十二国记
Ⅴ
李斋从阳子那里知道已经开始寻找泰麒的事情,正是盛夏的时候,带着倦怠感的暑气,一直停留在王宫上方,苦子持续等待好消息的那种焦躁感让李斋睡不安寝。
很担心能否找到,原本很精神的六太的表情也象笼罩着阴云一样,而且原本找到泰麒的那个地方感觉不到泰麒领气,虽然已经开始搜索,却还是没有捷报。
睡不着,李斋起来向张客店走去。张客店周围是广阔的鹞园,那里的清香店是客人们的宿舍,边上就是被称作兰雪堂的书房,那是搜索泰麒的人们的会议厅。李斋一天好几次都想到那里去,可是抬起脚后又会变的很泄气,因此就象难以忍受的饥渴那样难以治好。这天晚上为了缓解自己的焦虑,她出去向兰雪堂走去,在客厅椅子上坐着疲倦的六太。
“……延台辅。”
“哟,”六太虽然在笑,可是那张脸上却看上去一点力气也没有。
“找不到吗?”
“啊,”六太的声音很轻。
就像意识到连站立都不能的李斋的胆怯那样,六太又用明快的声音说:“好了,也不过就这样,接下来还要开始呢。”
是的,李斋之是这样回答的,对李斋来说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与自己的国家没有关系的人们为我们辛劳着,可李斋却只能在旁边观望。她非常地自责,不能自己。
“你不想喝杯茶什么的吗?……我可是要来一杯。”
李斋微笑着给案几上的小火炉上点上火,把水瓶里的水倒在了铁瓶里,然后放在火炉上。
“……可能不在蓬莱吧。”
李斋停住了手。
“那么昆仑呢?”
“不知道,只是象范国的御仁说的一样,问题是为什么泰麒自己回不来,我觉的就是那方面的原因。”
“如果有回不来这种情况的话。”
“事情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你认为是怎样的情况呢?”
“我也不知道……”
“泰麒引起了鸣蚀,景麒再三强调过他是不可能知道发起鸣蚀的方法的,肯定有些什么突发事件。这几乎是本能的事情,这点我也有同感,泰麒到了那边与其这么说,我觉得还不如说是从这边掉到了那边,这样一来,他真的掉到了那边吗?”
“那是……怎么一回事?”
“在吴刚之门的出口和入口之间的路上什么都没有,你可以想象是禁门和五门这样类似的东西。出了门就是那边,并不都是这个样子,在出口和入口之间有隧道。”
啊,李斋点了点头,有施了咒的通道,多半在那里有楼梯。
“既然泰麒不在这里,那肯定是进入了门,泰麒真的能从对面出来吗?”
那样的话李斋重新看向六太。
“你的意思是他被关在中间了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泰麒并没有被扔到那边,虽然我们使用廉麟的吴刚环蛇到了那边,可是出来的时候不握着廉襟的手是不行的,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吴刚环蛇的尾巴,必须借着握廉麟的手来抓住尾巴两边中的一边,如果不这样就会迷路。进入当中就会变得既没办法出去又没办法回来。”
“你的意思是说泰麒就像那样迷路了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不能把鸣蚀和吴刚环蛇等量齐观……但是我想说泰麒是陷入到对面去了,我们可以不用那么担心,泰麒是作为泰果流落到那边,在那里作为普通孩子出生长大,在那边有双亲,家庭,我曾经看到过泰麒所在的那个家,可是那到底是在哪里,很抱歉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大概得位置还能想起来,蓬莱并没有那么大,我记得是在哪条街道的旁边,如果他发起蚀,本能地逃了出去的话可能就会去故乡,然而在他家乡又完全没有泰麒存在的痕迹。”
“那么可能他不在他的家乡,那么在别的什么地方吧。”
“我也这么想,而搜索了整个国土,以故乡为中心,试着分成两个方向,北上和南下。可仍然找不到他的痕迹……不,我们只是粗略地搜索了一下。”
最后是安慰李斋的口气。
“这次我会更仔细地找,我会抓一个那边的人试着问他六年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变……可能会很花时间。”
“是的。”
“在我们找的期间,要是能在昆仑找到他就好了……无论怎么说,也不能永远留着,汜麟、廉麟、景麒倒无所谓,可是因为庆国百废待兴,景麒分身乏术的话可能无法长时间地搜索,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对李斋感到抱歉了。”
“没什么……因为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李斋努力冷静地说,不能再要求大家更多了,自己是这么跟自己说的,至少,虽然自己己经没有了一只手腕,但还能回复健康;骁宗发生变故是在琳宇郊外的函养山,这件事也知道了;如果泰麒有着落了,那么就能返回戴国,寻找骁宗她到庆国来也就不算是毫无用处了,确实李斋还和骁宗紧紧地在一起。
“……那种情况下,也不是说我们舍弃了戴国,因为我们约定要尽可能为戴国的难民或者留在戴国的人民尽点力。”
“那真是太感激了。”
李斋凄然欲泣地小声说着,在昏暗的堂室里射入了光,回头一看是从兰雪堂里面的窗口露出微弱的光,李斋站了起来,打开兰雪堂里面的窗户,有一条很短的曲廊向里面延伸。尽头是一个叫孤琴斋的小建筑物,那孤琴斋透着光,看上去象是从天窗射入了月光,可是孤琴斋又没有天窗,而且今晚没有月壳,地板完全被白色的光照着,可是却没有光源,那应该不是从床上,而是从下面照上来的光。
是吴刚环蛇吧,李斋踏入了孤琴斋,从直径很大的光环里,滑出了人影,最初是一个,接着又是一个,两人出来的同时,光一下子缩小消失了。
“呀,李斋。汜麟发出了声音,从曲廊进入了堂室。”
“六太,好奇怪啊!”
“奇怪?”这么反问着的六太,立刻象行大礼一样挺直背站了起来,汜麟点了点头。
“使令没办法进去,发生了很厉害的震动,真讨厌。”
“什么?”
“没办法靠近,一靠近就就震开。”
“你想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廉麟,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进入堂室地廉麟一副不安地表情,
“我也不太清楚,使令感到很厌恶,说有不吉祥的东西。”
“不吉祥?”
“诶,是的。就像延麒所说在泰麒的故乡,我们想着再去一次试试看,就和汜麟一起返回去,可是使令却说到那边去有一种很讨厌,好像有不吉利的污秽在那里,因为有来历不明的大凶,所以根本没法靠近。”
“什么呀,那是?……可是不是已经去过那里了嘛?”
“是啊,就是这样可是,使令说前面有很危险的东西存在……他说什么,什么?你来说明一下。”
啊,从廉麟的裙子下面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兽,就好像一只小狗,可是却没有狗的尾巴。那只兽眯起了他那又圆又蓝的一只眼,就象老人的眉毛一样在眼瞳上垂下一撮毛发,看上去一副很为难的表情。
“也就是说在那里有灾难。”
“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不好的东西。”
“那么我明白了在那之前也发生过嘛?”
是的,什钻缩起了身子。
“试着这么想一想就是这么一回事,以前就认为很奇妙可是完全没有留意,今夜再去一看,那灾难又变大了,那是不好的东西,我没法靠近,真是很抱歉。”
“不好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你是说预感吗?”
“不是的,是很大的污秽,那是灾难,有凶兆。我想可能有小魔物,可那根本不是小魔物,我完全无法靠近。”
“小魔物?”
李斋制止了看上去非常惊讶的六太。
“请等一下,原谅我插一句嘴那也就是说,是有好象非常强大的妖魔存在,是这样的事吗?”
李斋一这么说,什钻立刻飞了出来。
“是的,就是这样。那不是寻常的东西。象我们一靠近它身边就觉得很厌恶,根本没办法带着台辅走近。”
李斋叫了出来,同时六太也小声嘀咕着。
“……是傲滥。”
“什么?”
李斋靠近什钴,把膝盖跪在地板上弯下了身子。
“那是在哪里?是泰麒的使令,肯定没有错。”
“可是,根本感受不到作为使令的话生生的气息。”
“泰麒身边有饕餮,那是饕餮,没错。”
什钻竖起了耳朵,连毛都倒竖了起来。
“饕餮?怎么会这样?”
李斋用她剩下的一只手抓住廉麟的衣角。
“肯定是泰麒,廉台辅!”
一双柔软的手,抱住了失去平衡的李斋。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泰麒带回来的。”
“不行!”
什钻竖着毛跳了出来。
“那不是使令。那是妖气。”
“我可不许称胡乱猜测哦,什钴。如果真的是妖怪,根本没有那种程度的妖怪留在那个国家的理由,可能是泰麒。要说不是泰麒,那不去试着确定是不会知道的。你们如果觉得讨厌不想去的话,那我一个人去!”
“怎么这样。”什钻小声嘟囔着。
“廉麟!”六太叫着向着曲廊跑去,客厅里只剩下他的声音。
“我也去。我要去试试看小姐你怎么样?”
汜麟左右看看。“我……去吧。我去,可是……”从害怕的汜麟的手中,廉麟把虫蜕衣取了过来。
“这个,我能用吗?”
“……恩。”
“那么,借给我吧。汜台辅,就请你去通知这的其他人吧。”
“是!”
接到通知,阳子和景麒一起向孤琴斋跑去,这时正好有两个人影从幽光中闪了出来。
“延麒,听说找到了?”
“我也不知道。”
这么回答的六太,却看上去没有残留一点连日疲倦的样子。他们匆忙追着回到堂室的六太,然后又在半路碰到了雁国和范国的王。
“泰麒。”
这时延王和汜王一起出声问到。
“不知道。看不见他。”
“我们觉得那是傲滥。是泰麒的使令。可是,那确实不能称之为使令。那就象妖魔一样。而且非常的恐怖。”
跟着进入客厅的廉麟的脸看上去没有什么血色。
“真的非常污秽,是个凶兆,不接近的话我们都不知道。地方已经知道了。虽然是很大的城镇,可是傲滥就在那里。而且,还看不到麒麟的的气。”
“想着没事靠近一看,完全连残渣都看不到……我想范国的御仁可能是正确的。”
“我?”
六太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没有麒麟存在的迹象。我想泰麒是在那儿的。可是泰麒已经不能被称为麒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阳子这么一问,看了看六太和廉麟。
“不知道。可是,既然傲滥在那里,那么泰麒也应该在那条街上。至少看的出傲滥还没有回复成妖魔的样子。它确实还作为使令在泰麒的支配下,可是却感觉不到一点麒麟存在的气息。泰麒应该是即使想回来也回不来了我想泰麒已经丧失了做为麒麟的本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应该没理由气息弱到那种程度。”
“真会有那种事吗?”
“我怎么知道。只能把它想成有这种可能性。无论如何只能竭尽全力去搜索,然后把他带回来,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傲滥……对那边来说很危险啊。”
Ⅵ
夏天完全终结进入了秋天。可是,在兰雪堂里却依然被沉重的倦怠感支配着。无论怎么搜索都找不到泰麒所在的位置。只有傲滥的气息非常显眼,那与麒麟残留的明亮光迹相比,非常模糊无法掌握它的所在。六太拿着地图无目的地在上面乱画。
“只要知道傲滥所在的地方,就能找到泰麒吗?”
尚隆这么问道。对于这个问题,麒麟们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这么简单的事情,谁都知道嘛。笨瓜先生。”
汜麟耸了耸肩,小声嘀咕着。
“……我们知道他在那里。因为感到非常厌恶,越是想要接近那里,厌恶的感觉就越发强烈。虽然我们也不知道那里离得更近。”
“那么,只向着感到接近的方向前进不可以吗。”
那个啊,汜麟看着尚隆说。
“傲滥如果象跟柱子站着不动的话,确实能找出他明确的位置;如果再加上我们看到那使令不会本能地想要逃跑的话,倒是蛮简单的。可是,傲滥是会移动的,而且力量时增时减……可能是傲滥起床睡觉等的时间气的强弱不同吧。所以,拼命向着威险感强的地方找是找不到的,可能是因为太远也可能是他的睡觉,这个我也不知道!”
汜麟任性地踏着脚。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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