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
说时,其中一名头缠灰布的人族汉子道:“真是犯了神怒,各地儿都正吃紧,如今就只有这个布达拉是没有战事的了,不过这种太平日子也不知道能熬得了多久。”
另外一名半兽人问:“老兄,你这话儿是什么意思?听你的口气,莫非布达拉迟些也要打仗?”
那人族汉子望了望身旁几人,继续说:“你们不知道么?这些天傲月那边停打了,反倒是我从典罗城一路过来,看见雷神之锤有几队人马驻在了典罗百里外左近的地方,你说那雷神之锤是不是有意思要攻打典罗?”
“这是什么胡话儿。老兄,你没听说么?黑齿大公都和清须城的大魔头闹僵了,只怕咱们傲月这边也就打不成了。你等着看吧,雷神之锤这时候绝对不敢到咱布达拉来惹事儿,他们还要提防着亚特兰提斯那些蛮人呢!更何况我们神之照大公是卡多雷司马琅邪大公的女婿,卡多雷能白看着雷神之锤打咱们?切,我看没门儿!”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时局变幻,巴蜀平原各处都打得不可开交,唯独布达拉没出事儿,再加上斯里兰卡又被灭了国,渐渐的,那些原本属于斯里兰卡的五城百姓很大一部分人都对布达拉生出了归属之心,在得到了布达拉朝廷分派下的许多实惠之后,百姓们更是认同了布达拉城朝廷的统治,因此只听那人说的“咱们布达拉”云云,就可知道他是布达拉的商人了。
须知无论是谁,都喜欢听好话儿,在座的一众商人中,倒很有三四个是布达拉人,这时听见那人的话儿,当即就出声表示赞同了。先前问话的半兽人似是有些听不得他们如此得意的口气,便挑刺道:“你们还先别乐,打不打仗这还不知道,不过现下那么多人涌到布达拉来,就这件事儿也够你们布达拉受的了。”
逃避战乱的难民越来越多,那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事情,听得那半兽人这么说,顿时那些布达拉商人立即就没有了言语。那半兽人嘿然一笑,似是出了气儿一般,又道:“那些难民来到你们布达拉,没吃没穿的,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发生民变了。”
“这倒未必!”正当众人都无言以对的时候,那坐在最里头原本并不作声的中年男人突然站起了神来,沉声说道。
一下子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就连真照也不例外……一霎那间,酒馆内众人都惊于那中年男人的眼光,竟无人能回过神来问上一句。
“眼下到布达拉来逃避战乱的难民虽多,但是只要布达拉朝廷能善于引导,却未必会酿成民变的祸乱。”那中年男人眼中寒芒更亮,又古井不波的说了一句。
好一阵子,那半兽人回过神来,不服道:“难民这般多,这样都不会生出民变?善于引导……嘿,不过是空口说白话罢了。”
那中年男子冷冷一笑,说道:“你一个寻常百姓,又能懂得什么?我不怕与你说吧,就着石夫城外的铁矿,只要那位神之照大公能运用得当,就能解决眼前难民的事儿。”说罢,他也不再理会那些商人,又自独斟独饮起来。
那半兽人被那中年男子看得心中发寒,闻言后哪还敢说些什么,嘴上作势嘟哝了两句,便埋头自顾吃着面前的酒菜。
一旁冷眼旁观了许久的真照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那中年男人的座前,极有礼貌的作了一揖,闻言道:“适才在下在那边听得先生的话儿,心中不禁对先生的话儿生出了兴趣。不知先生能否赏脸与在下一起坐下,在下想请教一番先生先前说起的事儿。”
那中年男子用他寒光依然的眼睛打量了真照一下,微微一笑后爽快道:“好,那我就叨扰公子了。”
两座并在一处,真照和那中年男子对面而坐,而那楚夜留香则一旁小心伺候着。真照与那中年男人互敬了一杯,当先便直入主题道:“先生,先前听你说起引导难民之事,似是仍然言犹未尽,不知道在下可否在这里请教一二呢?”说时微微一顿,真照猛的记起自己还未请教对方性命就如此着急的问起话儿来,未免有些不敬,连忙又笑着问了一句:“噢,对了,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呢!”
那中年男子似是并不介意真照的失礼,从容回答道:“我姓公孙,鄙名叔同,公子尽可直呼我的姓名就是了。”
真照连称了两句“久仰”,又道:“在下申子召,先前听得公孙先生的高论,心中为此存有疑惑,想请您为我解惑哩!”
那公孙叔同听得真照的话儿,天生阴沉的脸露出些意有所指的神色,说道:“叔同先前听得那些人说出如此肤浅的话儿,这才忍不住说了两句,其实又哪里有什么高论?不过申公子既然问起,那叔同自然是知无不言的。”
真照点了点头,也不客气,顺势问道:“我听公孙先生先前说起,只要那神之照大公能将这石夫城外的铁矿运用得当,就能解决难民的事儿,不知这话儿怎讲?”
公孙叔同轻敲了一下桌面,遇问便答道:“眼下布达拉的难民愈多,要说能解决所有难民的生计,只怕有些过了,可是若说解决掉一半,那倒是半年也不难的。”
真照闻言眼光一亮,这时候不要说能解决一半人的生计问题,就是只能稍微减轻一些布达拉的负担,他心中便也心满意足了,因此连忙又恭敬道:“愿闻欺详!”
公孙叔同清了清嗓子,说道:“南蛮国内正处在内乱之中,各城邦相争缺的就是粮和兵甲。布达拉虽说是新成立的城邦,先前从那斯里兰卡手里得到的五座城池都是较为偏僻之地,可是这五座城池中却有两处是矿的,而且幽山之中又有山盐源,因此布达拉可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之地了。”
听到这里,真照仔细咀嚼着公孙叔同那最前面的两句话儿,心中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些事情的影子,只是一时却又难以想得明白。
公孙叔同继续说道:“布达拉才立邦不久,若是叔同所料不错,此时布达拉最缺得便是粮食,加上如今傲月和斯里兰卡两处的难民又源源涌来,布达拉朝廷若不加治理,只怕城邦内的难民由饥生乱,为此便会生出民变也不可知的。不知申公子认为叔同所料对否?”
真照见对方这般问,知他是有意卖关子,只是偏生人家这时又正好说到他的痛处,因此便连忙道:“先生继续说,先生继续说!”语气更是恭敬了不少。
公孙叔同阴冷一笑,压低了声儿道:“尊敬的神之照大公,莫非到了这等地步,你还不愿意把真实身份告知叔同么?”
真照闻言一愕,随即又哈哈一笑,低声问道:“公孙先生真是好眼力,只是不知道先生自何时开始认出我的?”
公孙叔同微微一笑,道:“这世上断臂眇目的人并不多见,何况大公您又出现在了石夫城中,这样叔同若还不能猜到您的来历,那岂不是实在太有眼无珠了么?”
真照赞了一声“好”,突然又问:“公孙先生是魔族吧?”
公孙叔同一怔,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说道:“想不到大公的眼睛如此锐利,一下子就看出了公孙叔同的出身了。”
要知真照身负魔族的血脉,而且身上又习有天魔功,因此早在进入小酒馆之初,他就已经看出了公孙叔同乃是魔族。南蛮虽说种族众多,但是纯种的魔族却并不多见,更不用说在这“偏僻”的布达拉境内。真照认出公孙叔同时心中就诧然非常,暗地里一直都在留意着对方的动静,直到公孙叔同出来说话,真照这才忍不住上前结识。不过真照这时候已然心知肚明,公孙叔同先前说的话儿自然是有意说出来让真照听到的了。
哈哈一笑,真照又道:“既然先生看出来了,那神之照也就坦诚的请您有以教我了,若是先生当真能帮我解决得了这难民一事,那我是绝不会亏待了先生的。”
公孙叔同眼光一亮,似是对真照所说的“绝不会亏待”的话儿已然动了心,然后又听他继续解说道:“石夫城西北处的久至山上,那里有着一处铁矿,只要大公发出一道命令,召集难民上山挖矿,然后由朝廷经办从难民手中收购矿石的买卖,这自然便可让大公解决掉大部分难民的生计了。”
“挖矿?”真照仍有些模模糊糊,不禁又问:“请先生再说得详尽些!”
公孙叔同嘿然一笑,道:“难民们如今但求有口吃的,便已是心满意足的了。朝廷只要当真能不留遗力的收购矿石,那些难民自然便会一涌而上,上山挖矿去的,只要能吃饱,难民便不会生变,这正好为大公解决了难民一事了。此外,难民中不乏有各地的工匠,朝廷只要召集这些工匠炼铁,得到的铁器再制成兵甲,转卖到南蛮各地,那无疑是很好的一个生财之道。不过大公心中要有分数,那挖矿一事一但兴起,所有的难民就会蜂拥而上,届时不需几年,久至山便会被挖一空,大公到时又需得为这些矿民领另想出路了。”
“原来如此!”真照心中暗叹,话儿说到这个份儿上,他终于是领会到了公孙叔同所说的事儿。想了想公孙叔同的话儿,真照知道这的确是解决眼前的难民一事的好办法,虽说这个办法并不能一劳永逸,因为那么多难民一起挖矿,不需许久久至山自然就会被掏空,但即便只够将事情拖得几年,那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真照还未说话,那公孙叔同阴测测的笑了笑,又道:“大公在发布开矿的令旨时,还可先向那些难民许诺,若是能够开矿三年至五年的,又或是采集到多少矿石者,日后便可以得到一定数目的耕地。这样就可让那些难民心中留有企盼,可以更安心开矿,待过得几年后,那些矿民只怕要死去许多,这些承诺自然便也作不得数了。除此之外,这个法子还有一样好处:那么多的难民一起挖矿,久至山上难免会出现矿难,只要到时大公再略微拨些钱银救难,那些矿民自然会对您感激万分,日后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真照闻言一震,终于想起自己若是用了公孙叔同的计策,那些矿民的处境还真是如在地狱之中一般。细细回味了一阵公孙叔同的话儿,真照的心中突然对眼前这个阴沉的中年男人生出一丝鄙夷来,先前公孙叔同在他心中的良好印象一下子就化为了乌有,他实在不明白这般卑鄙的想法公孙叔同怎能这么轻松得意的说将出来。
公孙叔同没有看出真照心中所想,还道他是暗自盘算着该如何施行开矿一事,便又得意道:“大公,眼下除了叔同说的这个办法,就再没有别的法子可助布达拉度过这个难关了。”
听到这话儿,真照心中又是一震,这个时候他突然发觉,自己彷佛是落入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网中,不论他怎么挣扎,却始终逃脱不开。
第十一集 1 扩张
第十一集
简介
内政蒸蒸日上,布达拉会不会就此迈上强国之路?
天下间的骑兵,不知哪家可以称雄?究竟布达拉要的是轻骑呢,还是重骑?
动荡的世间,再没有不可动摇的亲情,战争的来临已经不是人力可以逆转的了。
为了真真正正称王巴蜀,让这光辉的一战永远被史书载录。
1 扩张
“真的要这样去做么?”
真照在一路上不断的问着自己,自石夫城的回途中,他显得那么的踌躇,那么的不安。公孙叔同的话儿像是一道闪电劈在了他的心头,虽然这闪电在一瞬之间照亮了他的心房,让他看到了解决眼前布达拉面临的困境的方法,可是在这之后,真照却又生出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负疚感,让他只觉得心中仍是一片灰暗。
“想让所有人都吃上饱饭,那的确是不可能做到的啊!”真照终于明白了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却又残酷无比的道理,他不自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让那些难民去开矿,不但解决了眼前的问题,而且用他们‘卑贱’的劳力还可以为布达拉换取到极大的利益,这里头的好处实在是多不胜数。”
“开矿能让那些难民们解决些生计,不至于为城邦引出祸端,可这些司马先生莫非就真的不知道么?”正所谓是一理儿通,百理儿明,真照终于恍然到往日司马子亮说起“为人君者,不拘小节”这些道理时,为何总会闪烁其辞了,“那是他的顾及,那是他的高洁,那是他的不忍啊!”
突然之间,真照亲身体会到了“为人君者,不拘小节”的含意,同时他也知道司马子亮和那公孙叔同之间有着怎样的区别。若论才智,公孙叔同显然拍马也赶不上司马子亮,可是因为司马子亮从骨子里透出的那先哲贤人的君子之风,因此心中未免就比公孙叔同多带了一分“迂腐”,这一点点的“迂腐”恰恰就是司马子亮品德上的高洁,也是最让真照以及布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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