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
听到司马琅邪的这一番话儿,即便是司马璇妮这种从不过问政事的人都明白到了事情的严重,她在一旁紧紧的盯着陷入了沉思的丈夫,脸上很快就现出了焦急,她的心里面既是为难,又是期盼,丈夫和父亲这两者让她的心处在了彷徨之中。
真照权衡了一番眼前的情势,心中一横,站起身来大声道:“岳父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布达拉刚刚建邦,麻烦的事儿千头万绪我还没能理清,这时若是两邦合并,只怕会许多地方大大的拖累了卡多雷,还望岳父给我一点时间,日后再作商讨。”
真照这话儿一出,众人都听出他的言中之意无异于直接拒绝了两邦合并的提议,因此他们都又把目光重新投到了司马琅邪的身上,看他会作何反应。
真照说完话儿也不动声色的朝司马琅邪行了一礼,暗自留意着司马琅邪的动静。却见司马琅邪出奇的并没有恼怒的意思,他只是有些惋惜的看了真照一眼,便摇头道:“可惜,可惜啊!既然贤婿这样说,那这件事儿就先放一放,留待日后再慢慢商讨吧!”
眼见司马琅邪的反应如此淡然,真照心中不禁一寒,要知道古语有云:举止有违寻常,所图必大。到了这个时候,他突然为自己坚持到卡多雷来的决定生出了些后悔。
一旁的司马璇妮并没有察觉到父亲和丈夫之间关系的微妙,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刚才绷紧的心来。
庆功大典过后的第二日,真照早早的就去向司马琅邪辞行,好尽快赶回到布达拉去,因为只有早些离开卡多雷,他心中那浓郁的不安感才会得到一丝的舒解。
辞别之时,司马琅邪听完真照要赶回布达拉的借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挥手让真照离开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言语顿时让真照更加感到不安,他只觉似乎外面有些什么事情正等候着他。
很快安排好离开的一切,真照带着司马璇妮和手下的一众亲卫,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大公府,朝着卡多雷城的西门行去。
街道的行人百姓言笑风声,那种繁盛依然故我,其实要是真比较起来,真照觉得卡多雷军扫平了巴蜀各邦之后,这时应该是比从前更繁华了。
大概是因为卡多雷名义上成了整个巴蜀第一大城,因此各地的商人纷纷过来,眼前的繁华就理所当然了。
“若真的两邦合并,百姓的日子可能真的会更好吧?”想时真照心中一惊,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不过想想也应该是这样的:如果因为这一次的事儿,卡多雷和布达拉日后发生战争,那百姓必然又要经受一次战争的煎熬,相反若是接受了司马琅邪大公合并城邦的提议,百姓从此就可以安居乐业了。
“我真的能答应么?”真照摇了摇头,努力把那异想天开的想法驱出脑海,继而心里面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兰若给他唱过的一首古曲:“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摘自元代张养浩的《山坡羊&;#8226;潼关怀古》)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照低声哼着这一句。自古到今,百姓总是在知情或是不知情的情行下成为了上位者的踏脚石。而此时真照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已经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儿,毕竟他不能不顾身边、手下所有人的期待,去答应两邦合并的事儿。
“天下”这两个字闪过真照的脑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啊!”记忆起司马子亮的话儿,真照突然重新生出了欲要摇撼山河斗志,也只有不断想着征服天下,他才能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冷漠坚忍一些。
“照哥哥,我们怎么走得这么急?”司马璇妮看见丈夫怔怔出神,心里变得更加惴惴起来。
真照收回心神,温柔看了娇妻一眼,话儿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为有很多事情对着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城邦里的事务繁多,既然卡多雷的庆典已过,我思量着还是早些赶回去为妙,所以就走得有些急了。”
“照哥哥,你……你心里当我是你的妻子吗?”
看见娇妻带着些许惶恐的眼神,真照心中不由生出一阵怜惜,和声道:“傻妮子,怎么问这样的话儿。我是明媒正娶的娶你过门的,自然当你是我的妻子了。”
“我看……看得出来,你和爹他已经为了政事弄闹得不快了,你走得这么急也是为了这个,对么?”
真照暗自叹了一口气,心知司马璇妮虽然性子单纯,但却并非蠢笨,这个时候也只能将实情告诉她了。打定了主意,便道:“我本不想把这事儿和你说,免得让你为难,不过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那便索性一股脑和你说了吧!”
“岳父大人邀我到卡多雷参加庆典,这原本也并没有什么,只是昨日他突然当众提出两邦合并的事儿,事先丝毫没有向我提起过,这……这其中似是有些相逼的意思。昨夜想了一晚,我怕再继续留在卡多雷,会生出什么变故来,因此便计较着早些赶回布达拉去了。”微微一顿,又道:“璇妮妹子,你说若是我与岳父大人之间日后真的生出什么疙瘩,你……”话儿说到一半,他就再也说不下去,眼中只是透出了期盼之色,支吾的望着司马璇妮。
司马璇妮哪会不明白真照的言中之意,她眉头忧愁的紧锁一处,静静思索了好一阵,才艰难无比道:“我既然已经是你的妻子了,那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自然需得站在照哥哥这一边。照哥哥,可……可你能不能答应我,若是爹他老人家真的做出什么糊涂事儿来,你也千万莫要与他计较,好吗?”
闻言,真照的心中犹如有一块大石落地,点头道:“璇妮妹子,我答应你便是了。”
两人正说时,突然听见马车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又听有人大叫道:“布达拉的弟兄请慢走,我们司马琅邪大公有令,请神之照大公原路折回大公府,大公有事要与他相商。”
“嗯?”真照心中猛的一震,站起身来走出马车外,只见他们这一行人的后面正有一队卡多雷军急驰过来,那队卡多雷军人人明盔亮甲,手里持着明晃晃的刀戟,显然并不是寻常追赶过来传令的人马。
“主上,他们不像是来传令的,我们要不要继续走?”一众亲卫的卫队长纵马来到真照的身前,低声询问他的意见。
真照也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他略微扫视了一番周遭的环境,他们一行人虽然已经接近卡多雷的西城门,可是毕竟仍有一段距离,想了一想,便压低着声音对那卫队长道:“停下来看看再说……不过要暗地吩咐弟兄们小心提防,呆会儿听我的命令行事。”
那卫队长凛然领命,连忙下去对一众亲卫传令去了。
真照等那一队卡多雷军赶上来,暗自留意了一下对方的人数,却见他们大约有五百余人,人数上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一边。这种情形下真照更是心知不妙,他的脑子极快飞转起来,不断思忖着脱身的方法。
“尊敬的神之照大公,我们司马琅邪大公要末将来请你折回大公府,大公他有事要与您相商。”对方领军的大将来到真照近前,也不下马行礼,径自说道,语气中并没有多少客气。
真照看见街道两旁渐渐多了些围观的百姓,心中一动,微笑道:“如今布达拉里也出了几件大事,本公正要赶回布达拉去。劳烦将军回去禀告岳父大人,就说待我回布达拉处理好政务之后,定然再回这里来聆听教益。”
对方将领听得真照的推脱之辞,似乎早有准备,又道:“先前我们大公已经对末将下令,无论如何一定要请您回去,还望大公您体谅末将的难处,便暂且先回大公府去吧!”
真照摆了摆手,坚持道:“国事一日都不能耽搁,本公定要尽快赶回布达拉去,就请将军回去回复岳父大人一声吧!”
那大将闻言眉头一皱,随即眼中厉芒闪过,极快的摆了摆手,吩咐原本已经围了上来的士兵让出道路来。
真照一愕,这一着实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怎也想不到对方竟然这么听话的放他们走。
“走吧!”这时候也不敢多想,真照挥了挥手后急急领着布达拉一行人直朝着城门处驰去,他知道只有出了卡多雷城他们才算是安全的。
两旁的街道景物不断倒后飞逝,不到一阵子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了西城门下。城门紧紧关闭着,城楼上布满了盔甲鲜明的卡多雷军,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真照心中暗叹了一句“原来如此”,他立即明白到先前那位大将之所以放他们前行,其实是因为对方早已经在城门这里做好了布置,这一切不过是引君入瓮之计罢了。
“贤婿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与你好好商议的呢!”
话语声从城楼上传来,真照抬头去看,却见原来司马琅邪站在上面,脸上一如往昔的挂着和蔼的笑容。
“岳父大人,我那布达拉里发生几件要紧的事儿,需得小婿立即回去处理才行。不到之处,还望岳父大人不要怪罪。”
司马琅邪哈哈一笑,摆手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况且那两邦合并的事儿还未和贤婿你商量妥当,如果贤婿答应了这件事儿,那布达拉不论生出什么要紧事儿,我都一定会助你处理妥当的。”
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儿,真照也不必假惺惺的虚以委蛇,正色道:“岳父大人,两邦合并的事儿请恕小婿不能同意,也无需再商议了。”
司马琅邪脸色一变,旋又很快恢复原样,笑道:“贤婿不需要这般武断的作出决定,你且在卡多雷多住几日,让我好好的给你说说这其中的好处,想来你定会回心转意的。”
真照摇了摇头,坚决道:“岳父大人体谅,小婿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启程赶回布达拉去。”
司马琅邪渐渐敛起笑容,沉声道:“贤婿,你太过固执了,还是留下来的好啊!”
真照咬了咬牙,道:“岳父大人,若是小婿今日定然不留呢?”
“今日,你不留也得留。”司马琅邪一字一顿道。
听到这话儿,真照心知眼前的事儿定然不能善了,他朝那卫队长使了个眼色,立即就准备下令让众人转身冲向南面,逃出这个对方早就作好了布置的西城门。
正在这时,马车内的司马璇妮突然走出来,他抬头望向城楼上的司马琅邪,带着忧愁道:“爹啊,女儿嫁给了照哥哥,我们已经是一家人,莫非你就再也不顾女儿了么?”
司马琅邪闻言脸色稍霁,和声道:“璇妮,你知道爹向来是最疼你的,可是两邦合并的事儿对我们卡多雷极为重要,你若真是爹的好女儿,就快些劝说你的丈夫答应了吧!”
司马璇妮脸上渐现悲凄,她摇了摇头道:“我若真的照您的话儿去做,照哥哥定会恼我一辈子的……爹啊,您就放过我们这一回吧!”
司马琅邪被女儿搅得心中不忍,因此一咬牙,又对真照叫道:“你若是大丈夫,就莫要让妻子来说情做挡箭牌!”
真照原本就不愿妻子为难,这时候被他一激,当下将司马璇妮扶会车中,柔声道:“璇妮,莫要说了,你是我的妻子,万事都有我为你担当,你千万不需忧愁。”说罢,他又再站起身来,对司马琅邪道:“岳父大人,今日是你我之间的事儿,与璇妮无关,不论日后如何,望您念着这父女之情,莫要为难了她。”
司马琅邪心中对女儿也疼爱非常,听得真照这么一说,皱着眉头想了一阵,道:“好,为了璇妮,今日便放一条生路给你走。我常听闻你的武功很好,恰恰近来我们卡多雷也来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客人,你若能一对一胜得了他,那我便让你带人离去。”
真照眼睛一亮,旋又不动声色道:“岳父大人此话当真?”
“我是一邦之主,难道还会食言不成?”司马琅邪显然对他口里所说的“客人”极有信心,语气坚决无比。
“好!”真照跃下马来,将腰间的帝恨解下拿在手里,走到城门前空旷地儿,豪气逼人道:“岳父大人,小婿若是不能得胜,定然束手受缚。”
司马琅邪嘿然一笑,转过头去对身后一名人族的魁梧男子道:“罗先生,请!”
那男子约莫四十左近,身上衣衫极其朴素,加上他毫不显眼的五官,实在难以让人留下什么印象来。可就是外貌这么平凡的一个人,却让真照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先前他站在司马琅邪大公的身后,也丝毫未曾发觉,这时候一旦昂扬走出,却如同一只猛虎脱笼而出,散发出睥睨无匹的气势。
“已入化境!”那中年男子的强悍让真照暗自心惊,除了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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