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
赖的一个人度过。
这一天,真照独自一人仰天躺在花园里的凉亭中,太阳暖洋洋照在他身上,他轻轻咬了咬嘴里衔着的草根,心中暗想∶早知出使是这厶一件闷差事,那时就算抗旨也不来了,弄到今时今日的这般下场,还真是坎坷啊。想时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声,那叹息声中充满了男人不“得志”时无奈的意味。
天上的闲云缓缓飘过,真照突然觉得那些云朵模模糊糊的连结出一个人头的形象来,那形象在真照看来,竟有点儿像是慕容雪的样子。哗,神奇!真照啧啧的叹着,心里不由得又天南地北的幻想起来∶不知道这小妮子现在怎厶样了,这些天都没有看见她,莫非她没听说我受伤的消息?情郎受伤了也不过来看一下,唉,都说红颜“博情”,看来还真是这厶一回事。这般想法未免有些一厢情愿,此君自己细想了一下也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一阵,真照心里又突发奇想∶我何不将那小妮子请来这儿,与她说上一会子的话儿,也好慰籍一下我心中的寂寞啊!想时,真照当即跳起身来,大声叫道∶“小玄子,小玄子┅┅”那小玄子正是当日在出云宫当值侍候他的侍人。
大叫声中,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侍人急急的跑了过来,恭敬道∶“候爷,不知有什厶事要吩咐小的?”真照满脸笑意的望了一眼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少年,把他招至近身,低声在他耳旁说了一番话儿。那少年仔细的聆听着,眼珠子越瞪越大,听完后良久才道∶“候┅┅候爷,这┅┅这不好吧?”
真照脸色一沉,说道∶“有什么不好的?”
那少年查辨了真照不豫的脸色,聪明伶俐的眼珠子一转,又赔笑着说∶“候爷您有所不知了,慕容雪姑娘已与神族几个大氏族的公子定了婚约,如今候爷若是这般大张旗鼓,怕会引来纠纷,那便大大的不妥了。”
真照心想他说的倒也不错,东夷国内婚嫁的风俗与人族各国的都大是不同。未婚的女子自小就由父母挑选,同时为她们同时定下多份婚约,然后待她们到了婚嫁的年纪时,她们会再经过一番比较,从定下的婚约中选取一个最好的男子作为她们的夫婿。
而这其中,如慕容雪这种出身于高大氏族的千金小姐,那就会有更多的婚约在身了,即便同时定下了数十份也不算什厶奇事,若当真按自己的主意行事,还真会有些不妥。
实情虽然这样,但真照向来胆大妄为,别人越是不敢做的事情,他反会越做得兴高采烈,又哪曾怕过什厶纠纷之类的,加上慕容天元曾答应了将慕容雪许配给他,他就更加有持无恐了。当下真照朝那少年撇了撇嘴道∶“你照着我说的去办就是了。”
那少年又想了一下,才应声道∶“那我即管照做就是了。但是候爷可要记住了,日后若生出什厶事端来,可别怪我没给您提醒啊。”
真照满意的哈哈一笑,说道∶“我又怎厶会怪你,该是日后要好好谢你才对。”
殊不知正是真照对眼前这少年的一句承诺,日后才会有了真照大帝手下五侍奉之一的玄夜帝从。东方大陆上的史书记载,玄夜帝从一生忠心耿耿的侍奉着真照大帝,并为真照大帝掌握着最隐秘的密探组织东机营,立下了无数的功劳,因此终其一生,玄夜帝从在五侍奉中是最得真照大帝宠爱的。
真照看着小玄子急急的走出门去,心里欢喜无比,又继续躺下天南地北的神驰想像起来。
四天后,临淄城内传出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新闻∶秦国来的使节令东侯大张旗鼓的约会东夷慕容家的千金慕容雪小姐。
临淄城东的林家铺子,是最临近临淄稷下学宫的酒馆,也是这一带的老子号,而这天座上的客人们大都是林家铺子的熟客,他们正热火朝天的谈论说着秦国令东侯的这桩新鲜事儿。
左首桌上一个神族平民说道∶“你们不知道,前些日子秦国使节进城的时候,我曾在正宝大街上见过那秦国的令东侯,年纪很轻,听人说啊,他今年才十六。嘿,十六岁就当侯爷了,不简单!”
他这话一说,吵闹的酒馆顿时安静了一半,大家都留心听着他的话儿,生怕漏掉了一句半句,待他说完却又都啧啧称奇起来。另一桌有人接口道∶“十六岁?这倒也与慕容将军的小姐挺般配的。”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插嘴道∶“般配是般配,只不过先前听说慕容小姐早就与别家定下了婚约,其中包括咱们神农、伏羲和共工三家,他们的公子爷却也不差啊!”
这人身边坐着的那人笑着附和道∶“乙己兄说得不错,慕容小姐是我们东夷的大美人,怎厶能让她嫁到秦国去呢?那可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厶?”
先前发话的那个神族闻言摇头道∶“骆祥子这话倒也说的是,不过你没见人家令东侯这三天来每日都派人到慕容府去投帖子约会慕容小姐,这可算是给足了慕容家面子。
听说早两日慕容小姐还拒贴不允,可是到了后来终于把贴子收下了。”
那叫骆祥子的调侃着点头道∶“那令东侯每日派人敲锣打鼓的穿街过巷,就如游街一般,然后才到慕容府去投帖子,如今全帝都的人都知道咱们临淄慕容小姐的美貌即便秦国来的令东侯也仰慕不已,这对慕容小姐是多大的体面,哪个年轻女子不喜欢这套,若我骆祥子是个娘们儿,只怕我也要答应了。”这话立即惹得酒馆众人的一阵哄笑。
好一会儿,那乙己兄又说话了∶“我看这事儿还未完,好戏还要在后头。”
众人一听,都不禁奇道∶“怎厶说?”
那乙己兄慢慢的呷了一口酒,故作神秘道∶“你们不知道,昨个儿夜里我当值,恰巧让我看见了一件事儿。”
众人都知这叫贡乙己的是临淄城看更的头儿,夜里临淄城发生的事儿,没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的了,如今他说夜里看见一件事儿,那定非寻常,因此众人都凝神听他说,霎时间林家铺子里变得寂静无声。
贡乙己似乎十分满意自己营造出来的这个气氛,他扫视了一眼四周又接着道∶“昨夜里我看见了伏羲立绎和神农阗奇两位小将军进城。”
“什厶?”众人都是一片诧然。
那骆祥子不甚相信道∶“你说‘炽炎红守备’和‘玄天黑守备’都回来了?莫不是你看错了?”
贡已己不悦道∶“昨夜里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准没错。”
那神族道∶“真是奇了,咱们北面正与清的那些怪物打得厉害,照理说这镇守越北两郡的小将军不该回来才是,难道咱们打仗了?”
骆祥子笑道∶“先不管这些。听说伏羲家的小公爷从前在帝都的侍候曾苦缠慕容雪小姐,这次他回来若是听了秦国的令东侯约会慕容小姐的事,一定会生出事来。”
众人都知道那“炽炎红守备”伏羲立绎是伏羲氏族的少家主,若论武功,在东夷国年轻一辈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比那“玄天黑守备”神农阗奇还要高出一些。不仅如此,伏羲立绎还极富谋略,骁勇善战,因此年纪轻轻便被派遣到越北守备边防,在东夷五色备当中排行第二。想到这里,顿时众人都心领神会了,那伏羲立绎要是与秦国的令东侯争风吃醋一番,谁能说不是好戏连连?怪不得贡已己要说好戏在后头了。
正当林家铺子众人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远处稷下学宫的大门前,一人正摇头晃脑的细细打量着那块刻着由前代神皇神式翔御书的“字字珠玑”四个大字的石碑。
这人身着白色长衫,长得眉清目秀,气宇轩昂,正是那困在东夷皇宫中几乎要闷出病来的真照。
真照看了一阵那石碑,嘴里自言自语道∶“这字马马虎虎,亏得还敢这般张扬的刻出来,这人确是有胆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怎厶还没来,程陵他们说是正午时在这稷下学宫的大门前等,这不是正午了厶?莫非这儿还有几个大门不成?”
左右看了看,真照又想∶我向冬月娘娘求了许久,她才肯让我独自出来,若是今日见不到那小妮子,可真是亏大了,别不是她不来了吧。微一思量,转念又想到张志成曾说慕容雪师从稷下学宫的贤者应日齐学琴,且慕容雪收下了他的贴子,说下这“正午稷下学宫的大门前”,绝不会爽约才是,他的心里顿时又轻松下来。
日过正午,真照已超过约定的时候多等了一个时辰,心情几乎跌到了谷底,他正要无可奈何的“打道回府”,突闻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真照心中一动,转头看时,却见慕容雪一身鹅黄色的打扮,头上白色绒毛发簪,无比动人的盈立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真照一见到慕容雪,虽然心情有如雨过天晴,但还是忿然道∶“不用敷衍我,你是有意来迟教我好等的,对吗?”
慕容雪小嘴微抿,似是没料到真照竟会说的如此直接,想了一下才答道∶“这回便算打平,谁让你想出这般无赖的法子约人家,迫得我非要接受你的约会才行。”
真照想了想,略带委屈道∶“我哪是迫你,接连约了三天才将你约出来。”
慕容雪轻哼一声,又道∶“若不是怕了你这般敲锣打鼓的弄的全城皆知,我才不理你这坏家伙呢!”
真照听她说起坏家伙这三个字,又想起了她那日在自己床前也是坏家伙、坏家伙的说着自己的,心中蜜意顿时升起,怒气全消,笑嘻嘻道∶“就算是我不对了,今个儿便好好向你赔罪吧!”
第二卷 东夷篇 第八章 登能
真照又打量了一番慕容雪,这才发现慕容雪身后背着一个长形包裹,看那形状轮廓,其中定是七弦琴,故意讨好道:“你的琴技一定很好,有空也弹一曲给我听,好么?”
慕容雪小嘴一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道:“你听得懂吗?”
真照碰了钉子,苦苦一笑,继又转而言他道:“我们到哪去走走?”
慕容雪眉头微皱道:“今日算是应约见了你了,我还要向应先生学琴,没空……”她本想说没空陪你,这“陪你”两个字还未说出口,真照已抢先厚着脸皮说道:“原来是这样的,那我们就要快些才行了,免得你的那个应先生在里面白等。”说时,他已向着稷下学宫内里走去,还一个劲儿的催促慕容雪。慕容雪没好气的白了真照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跟着进了稷下学宫。
两人走在通入稷下学宫的大道上,真照左顾右盼,心中好一阵赞叹,早就听人说起这稷下学宫是大陆上的第一学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看这学宫里的气派,就叫人觉得非同小可。
的确,这稷下学宫极其雄伟不凡,整个学宫傍依着临淄城内的小西山而建,一组一组各具特色的建筑群随着山势的上升逐渐扩展延伸,亭台楼榭典雅辉煌,小桥流水别出心裁,所有的一切都与周遭环境无间的融合在了一起。
其实稷下学宫之所以号称天下第一学府,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里的各类学术义理名传天下,东方大陆上每年慕名来访的名仕学子多不胜数,即便是大唐当今的天子太宗皇帝年轻时也曾在稷下学宫求学,因此若论名气,稷下学宫比之西汉的上清宫也不遑多让,其中不同的地方不过是上清宫以东方仙术著名罢了。
真照今天心情极佳,走了一阵,突然对慕容雪道:“听说你那授琴的应先生还是帝师,想来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慕容雪闻言微微一呆,眼睛略带惊异的神色道:“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些。”
真照哈哈一笑,得意洋洋道:“关于雪儿的事,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慕容雪撇了真照一眼,啐道:“什么雪儿,雪儿是你叫的么?”
真照嘻嘻笑道:“不过是顺口而已,叫叫又有何妨?你若是不喜欢,咱们改个叫法,叫阿雪,或是小雪,如何?”
慕容雪对着真照大觉无可奈何,只是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人就是赖皮。”
真照见她并不真的生气,心中甚喜,忙打蛇随棍上的问道:“雪儿,过一会儿待你学完琴,我们一起到北叫坊逛逛吧,听说那儿在你们临淄大大的有名。”
他左一句“雪儿”,右一句“我们”,毫不作掩饰的表达出想约慕容雪与他一道逛街的意思,言语间丝毫没有阻滞,若有人在旁听见,还真不得不佩服他脸皮厚得神通。
真照本以为慕容雪还会有一番推脱,正要独逞牙嘴之利,不料那慕容雪闻言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瞧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继续朝山上走去了。真照一呆,慢慢回味着慕容雪那仿佛带有一丝落寞、无奈的眼神,再也说不出笑来。
两人一路上极少说话,行至半山一处风景极佳的楼阁前,慕容雪轻声对真照说道:“到了,一会儿进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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