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
真照苦苦一笑,快步跟了上去,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见的是神农家和伏羲家那两个小子。”
只见慕容雪眉头微皱,却没有答话,真照脑中灵光一闪,又试探着自言自语道:“神农阗奇和伏羲立绎什么时候回来了,为何却没听人说起?”说时,真照偷偷的留意着慕容雪,察觉慕容雪脸色微变,心中立即证实了自己的推断:原来刚才在道场里的那两名神族还真是神农阗奇和伏羲立绎,先前还听说他们两人在越北两郡领军边防,想不到居然回来了。转眼又见慕容雪仍旧一言不发,真照当下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懒洋洋的说道:“唉,真是老天要与我作对,无端端杀出两个情敌,这回可就热闹了。”
果然,慕容雪闻言终是忍耐不住,转过透来气呼呼道:“你胡说什么?”一双眼睛又射出了如同真照第一次见她时那种冷冷的神色,紧紧盯着真照。
热闹熙攘的北叫坊依然热闹熙攘,真照突然发觉慕容雪这冷冰冰的风情或许才是最让自己心动的,以至于自从第一次见她便念念不忘。
她的这种风情与李红影的不尽相同。
若说李红影的冷是神秘惊艳,带给真照寻幽访胜的刺激,那慕容雪的冷则是带着淡淡的清秀放逸,却都同样会让人情不自禁。
真照眉宇一扬,目光好不退避的向慕容雪回敬过去,反问道:“我胡说了么?”
慕容雪抵受着真照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不禁气得眼眶一红,仿佛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恨道:“你……你就只懂得逼人家。”说罢一跺脚,急急的朝着来路奔去了。
真照闻言一呆,只觉有些莫名奇妙,随即又快步追到慕容雪身前,紧抓住她的一双小手,无比怜爱的注视着她娇美细致的脸蛋儿,柔声道:“别生气……我逼你什么了?”
慕容雪双手猛甩,想要把手从真照处挣脱出来,但是这时被真照抓了个牢实,却哪里能甩得掉半分。慕容雪见他恃强,心中更是委屈,那本已在眼眶中盈动的泪珠立即跌撞出来,凄楚的神情惹人怜惜已极。
真照顿时抵挡不住,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好一阵子,慕容雪瞪了真照一眼,哽咽道:“你就只懂得人家,逼人家陪你,逼人家应约见你,逼人家与你逛街,还……还要让爷爷和父亲逼人家嫁你……”轻轻一窒,又道:“便……便似你令东侯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你喜欢,人家就一定要喜欢你……
好希罕么?我……我今天就告诉你,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最讨厌你了。”说话时,她的身子不时因激动而颤抖着。
真照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定下婚约的事。同时,他也终于渐渐了解到了眼前这个美丽女子的骄傲,一丝歉意油然而生,思想了片刻,温言道:“别哭,我今后再也不逼你了,其实我心中不过想待你好,教你也能待我好些,你要是不喜欢,今后我绝不胡来就是……”说着说着,真照心中一热,又坦然道:“但是我喜欢你,却是真的。”
慕容雪从未想过真照会这么直接的向自己表明心意,闻言不由得一征,那泪若梨花的脸庞慢慢抬起,美目向真照望去。两人目光一触,慕容雪突然看见了真照清澈的眼眸中蕴含着的真挚和怜爱,心里仿佛一阵春风吹过,顿时融化掉了严冬的积雪。
两人默默对望,心中充塞着甜意。不觉间真照双手一动,才蓦然醒悟自己正握住慕容雪的一双柔荑,感受着其中如凝脂般的柔软娇嫩,不自觉的心头一荡。
只是这么细微的动作,真照发觉慕容雪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挺拔动人的胸脯起伏渐渐变得剧烈,显然她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小动作。
又过一阵,慕容雪终于按捺不住羞人,用低得好像蚊嚅的声音说道:“我们别站着了,好多人在看呢!”
真照心中一喜,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慕容雪对他用上了“我们”这个字眼,而且看着她说话时那小女孩般脸带羞涩的神情,只觉她对自己又亲近了许多。
真照扭头看了看四周,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们两人这样站定相对,果然显得有些突兀,行人都纷纷向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眼光。真照轻笑道:“由得他们看吧,又没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
慕容雪将手挣脱出来,瞪了真照一眼,却没再说话。只觉这人言行举止处处出人意表,充满了率性不羁的味道,心里面即使嗔喜难分,但也还是想和他相处多些,一时间不禁芳心大乱。
“咕呃”
真照肚子中传来了一阵空虚的感觉。
慕容雪“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那绷紧已久的脸有如大地回春般绽放开来,先前的不悦也随之烟消云散。
真照现出尴尬的笑容,醒起早前因为提前了大半个时辰出来赴约,所以还没吃午饭,嘿然道:“不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的酒楼,雪儿要为我介绍一下了,今晚我来做东。”
慕容雪笑过一轮,轻抿小嘴道:“想要找好吃的就跟着来吧!”说罢转身朝东面大街走去。
真照拍拍不为他争气的肚子,又摇了摇头,趋步追向慕容雪。
北叫坊有名的春秋食轩二楼里间,真照正品尝着慕容雪为他介绍的春秋食轩各式出名菜肴,虽说他们两人坐的是雅座,但真照的吃相却与这个雅座格格不入,全无顾忌的大口大口吃着,仿佛丝毫不知道慕容雪正坐在一旁。
真照的吃相虽然不雅,但豪迈无比的动作却使慕容雪也受到了感染,令肚子并不饿的她也不自觉的频频举箸。
慕容雪饶有兴趣的看着真照飞禽大嚼,对于她来说,真照的举动充满着新鲜和吸引力。从前所遇的那些想要亲近她的男子,对着她时无不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哪有人象真照这样事事自然随意,全没有半点的矫揉造作。在这一刻,慕容雪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丝欢喜感觉,而这份欢喜竟是来源于自己全心全意的将心思放在了这个人族男子的身上,这是她以前从来未曾有过的。
真照一顿大吃,直将五脏庙塞得丰满,这才满足无比的说道:“这里的东西比皇宫里的好吃多了。”还要说时,突然发现慕容雪神情愕然的望向楼梯处,真照连忙转头一看,只见那神农阗奇、伏羲立绎和那刚才在道场上的龙族美女前脚接后脚的登上楼来。
他们三人才一上得楼来,立即察觉到了真照和慕容雪的目光,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伏羲立绎和神农阗奇看到慕容雪时先是露出了惊喜的目光,但当看到慕容雪身边的真照后,随即又射出了充满敌意的眼神。
真照与他们的目光一触即收,回过头来暗自苦笑:真是冤家路窄,这么大老远的也能撞在一处,早知道别来这什么临淄首屈一指的春秋食轩了,寻个寻常的酒馆那不是更好,免得生出事来。
想归想,就在这么一转眼的时间,神农阗奇和伏羲立绎两人已朝着他们这桌走过来,而且还不请自坐的入了席,随后那龙族美女也慢慢走了过来。
真照挟起一块鸡爪慢慢咀嚼,不再作声,只是暗暗留意着伏羲立绎和神农阗奇,静观眼前事态发展。
伏羲立绎仿佛当真照是透明一般,一来就对慕容雪问道:“雪儿,刚才你为何走得这么快?你变了。”
慕容雪闻言浑身一颤,偷眼瞧了真照一眼,却没有答话。
伏羲立绎眼光扫向真照,带有一丝酸意的问道:“是因为……因为他么?”
这话一问,顿时连真照也暗暗紧张起来,心里巴不得慕容雪痛痛快快的答上一个“是”字,好证明她此时此刻确是喜欢自己。
慕容雪脸色黯然,思索了许久,才低声道:“伏羲哥哥,我与他已定下了婚约,是爷爷和父亲的意思。”
真照一愕,心里顿时大觉不是滋味,慕容雪的言中之意就象在说她也是迫于无奈的。
一旁未曾说过话的神农阗奇突然说道:“雪儿,他终究是人族啊!”
的确,因为人族与神族体质上的差异,所以两族的男女结姻是不太适合的。往往来说神族的生存年龄都在三百岁,而人族的生命至多也只有一百岁,只是这么一项,对于人神两族相爱的男女就已经是一条万丈鸿沟了。同时也因为这样,在东方自从上古四灵大战来的数千年,人神两族几乎没有经过什么融合。
慕容雪还未答话,伏羲立绎又道:“即便你已与他定下了婚约,但我和你不是同样也有婚约吗?”
慕容雪用几乎是央求的语气道:“伏羲哥哥,你不要再说了,我会听从爷爷和父亲的安排,其实我心中也难过的很。”
真照失声道:“你说什么?”他再也无法装作专注于手上的鸡爪,他万万没有想到慕容雪会这样答话,虽然他心里也知道人族与神族间的差异,但修习高深武艺的人族,活个几百岁这是常有的事情,人神两族的差异根本就不存在。慕容雪的答话听入真照的耳里,简直就带着本身极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意味。
伏羲立绎和神农阗奇同时朝真照望来,目光锐利无比。
伏羲立绎冷冷道:“你该听到雪儿的话了吧,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不要对她再做纠缠了。”
真照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不可置信的望着慕容雪,先前心里面的喜悦甜美转瞬间消散殆尽,对于慕容雪,他突然生出了一丝心疼的感觉。
伏羲立绎见他没有反应,又道:“你如果不服气,我们可以进行一场公平的比武,以此来决定谁才是雪儿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言语间轻蔑的意思表露无遗。
在东夷,由于女子可以同时和数名男子同时定下婚约,因此到了最后,那些女子通常是通过各种的比试来选出她们的夫婿,其中武士间的求爱比试,则是通常以比武的方式进行。这时伏羲立绎提出比武,自然是他对自己的武功充满了信心,逼迫真照知难而退。
真照心里怒气飙升,对着伏羲立绎的挑衅,他露出冷傲的神情,全身的精气神都变得有如脱鞘的利刃一样凌厉,嘴里淡淡道:“比武就不必了,她喜欢谁就让她自己决定吧……”微微一顿,又道:“但是,如果伏羲兄要找人切磋一下的话,小弟我还是愿意奉陪的。”真照此时只想做些事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对着伏羲立绎欺上头来的挑战,他的心底立即涌起了比武的冲动。
伏羲立绎、神农阗奇等在座的四人都是东夷年轻一辈的高手,真照气态间的变化,他们马上生出了感应,四对锐利的目光同时集中在真照的身上。
伏羲立绎和神农阗奇神色顿时凝重了许多,感受着真照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压迫,“这人并非易于之辈。”两人心里暗暗警惕自己,先前真照给予他们的轻浮、吊儿郎当的感观这时已经全然改变。
那龙族美女望着真照时嘴角含笑,似乎也对真照的变化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慕容雪双目迷醉的望着真照,心中突然狂跳不已,那种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虑的心情充斥心扉。偏生这时真照漠然的直盯前方,却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就当她不存在一般,就在这个时候,慕容雪清清楚楚的发现,自己的心里是多么在乎这个男子对自己的态度,无助和凄然又真真切切的涌上心头。
好一会儿,伏羲立绎豪气十足的大笑起来,打破了桌上沉重的气氛,然后才又站起身来,对真照道:“竟然兄台这么赏脸,那就请赐教了。”他称呼真照时,已由你改作兄台,显然对真照再也不敢存有半点的轻视。
真照这时虽然怒火燎原,但心里还是清清楚楚把握到了眼前的一切:伏羲立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就是秦国来的令东侯,他一再以你和兄台来称呼自己,为的便是日后能有推搪的借口二已,因此接下来的比试定不会是什么点到为止切磋。
当然,真照心里也不得不佩服伏眼前的这个对手,只看他站起身来时威猛无铸的气势,就可以知道他名不虚传,武功定不在自己之下。
真照心中被伏羲立绎激起了万丈豪气,也哈哈笑道:“太好了,那就请吧。”说完随手在桌上扔下一锭银子,同伏羲立绎一前一后的朝楼下走去。
神农阗奇和慕容雪等三人自然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他们也连忙起身走下楼去。
第二卷 东夷篇 第十章 突刺
围观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真照和伏羲立绎已经又站在了原先未动手时的位置,就好象两人都从没有动过一般。唯一不同的是,真照这时的脸色显得有些发白,而伏羲立绎的嘴角却流出了一道血丝。显而易见的,他们两人都因为最后那势均力敌的一击受了伤。
真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暗运气压下体内翻腾不休的气血,眼睛紧盯着眼前的伏羲立绎,感受着伏羲立绎射向自己的眼光中的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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