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
司马子亮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这事做来或许还需要一番的周折,但是说起来却只用一个‘调’字便行。”
帅明杰更是疑惑不解,奇道:“‘调’?这字怎么解?”
司马子亮侃侃道:“自古以来历朝都是以帝王为上,将相居下。所谓的以上克下,就是以帝王为一国之首,将相听命于国君,执其令布行天下,使得政令通行、国事无恙,这样国家才能安定和久治。反之,帝王要是不能使将相归命,反被制肘而致皇令难行,那么国家离大难之日也不远了,这便是以下克上。”他瞧了一眼正在沉思的真照,继续道:“帝王之道实则以上克下之道,大人虽不是帝王,但现在所处的境地却与帝王一般无异。子亮刚才听了大人所说的话,觉得大人手下的那些统领们大有以下克上的势头,故而子亮以为大人应该设法如何克制他们才是。”
真照眼光一亮,急切道:“究竟该如何克制?愿闻其详。”
司马子亮接着道:“古往今来的帝王欲要以上克下,无外乎有三种方法:其一杀之,其二笼络之,其三贬黜之。以大人如今的情势,这第一第二个方法都不能用,因此只有这第三个方法才是大人要动脑筋的地方。”
真照奇道:“你是要我免了他们统领的职务?这只怕行不通。”
司马子亮笑着摇头道:“非也,非也。即便大人想这样做,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刚才所说的‘调’字就是这其中的关键了。”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大人试想一下,若能使得这几位都卫军统领相互调换一下位置,那事情岂不是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
真照和帅明杰闻言都是一呆,随即一起喜出望外的鼓起掌来。帅明杰当下大叫道:“妙,妙,真是妙计。”
真照一脸喜色,赞叹道:“先生果然大才,竟能想出这般妙计来。只需向皇上提出这事儿,一旦皇上应允了,便将他们相互调换,到时他们哪还不阵脚大乱,这样我们大统领府便好做事了。”
司马子亮又补充道:“不过大人要寻找适当的时机向皇上提出来,这样计才能行,而且其中的一些细节倒还须斟酌一番才行。”
第四卷 会盟篇 第四章 行章
真照眼光闪烁的想了好一阵,不断丰满着司马子亮提出的计划,心中不禁愉快不已。如果能在适当的时候向秦皇提出这个调整都卫统领的方案,想来秦皇定会爽快的应允,而翼王和洛王在冷不措防下看来也难以作出什幺有力的反驳。即便他们冒着顶撞秦皇的后果出来反对,可这互调都卫统领怎幺说也只能算是都卫军中的事务,既没有越权,也不会不符规矩,因此反对不过是徒费唇舌罢了。
待到向秦皇请旨成功后,那幺内外城的这些都卫统领就算真正落入自己的手中了。他们各人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不在说,反倒到了新位置上还要备受制肘,那时自己这个大统领就可以名正言顺却又轻而易举的将都卫军的兵权回收过来了。想想今后陈复均等人对着自己时不知要换怎样的一副嘴脸,那也是有趣到了极点的事情。
意识缓缓流动,真照突然想起:“虽然这样倒是解决了都卫军中的事儿,可是却不免同时得罪了帝都中的两大势力,只怕日后也是要不胜其烦的。”
想到这里,他正要开口请教司马子亮,却听帅明杰已先一步问道:“司马先生,如此一来那我们岂不是同时与翼王和洛王为敌了幺?”
司马子亮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微笑道:“从两位大人坐上这位置的那日起,若两位大人想有一番作为,就已注定了要与他们为敌了。”他的笑容一敛,又道:“况且只要时机把握得好,与他们为敌又有何惧。如今真大人为皇上封为令东侯,又总管都卫军,可见皇上对大人圣眷正隆。大人这回若能以雷霆手段将都卫军实权掌握手中,皇上定会对大人更加信任。到时大人手中握有兵权,上面得到皇上的信任,可谓有权有势,就算翼王、洛王如何擅权,也不能对大人如何了。”
真照和帅明杰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心中的疑虑顿时全盘抛出了九霄云外,正应了那句俗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司马子亮见他两人一点即通,继续说道:“皇上年迈,子亮私下曾以紫微算法为他卜了一卦,虽不说极准,但得出结果却知始皇归天乃是这两年间的事儿。若我所料不差,届时秦国定将有一场大的变故。”他略一停顿,又接着道:“当今的始皇戎马半生,乃是秦国自立国以来最有为的明君,料想他也已察觉到自己的寿元将尽,因此开始为太子殿下将来继位作出了一番布置,而大人正身处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子亮以为皇上让大人任都卫大统领一职,无外乎有两个缘由。其一是要看大人将来是否有辅助太子殿下的能力。以皇上的沉稳,他绝不会将帝都最大的兵权轻易交给大人,即便大人屡立大功,要知都卫、禁卫的大统领向来都是皇上的宗室近臣担任,大人这样的年纪升任都卫大统领实在是太过急了些。其二大人是武威王的女婿,这一重关系也令皇上放心将都卫军交托给大人。届时如若太子继位时帝都生出什幺事来,凭着武威王在西边的军力,再加上大人在胶东的军力,都使怀有不轨之心的人不得不有所顾忌。”
真照听着司马子亮的这番话,心中暗暗赞同:“那日秦皇命我为都卫大统领时,虽然还不知我与兰若的婚事,不过后来他要将文成公主嫁给我,想来也是为了笼络我。”
司马子亮道:“古人常说要未雨筹谋,大人此时也要为将来做好打算了。”
真照点点头,情不自禁赞叹道:“能得到先生相助,看来日后我也可以免去许多烦恼了,这真是天大的幸事。”
司马子亮谦道:“大人过奖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聊得甚为投机。帅明杰突然醒起屋前小溪的事,好奇的向司马子亮问了出来。司马子亮闻言轻轻一笑,便起身引真照和帅明杰到屋后去一看究竟。
三人来到屋后,却见屋后有一小水谭,地势略高,却已几乎到了悬崖边上。水谭左近建有一座风车,山上山风不断,风车也转动不停,带动起一旁的机关,便将一桶一桶的水吊上山来,注入水谭之中,然后空桶复又吊下山去,如此循环,那水谭的水便源源不断了。
真照和帅明杰看着眼前的布置,不禁又为司马子亮的心思巧妙叹服不已。
临末,真照和帅明杰要下山回咸阳去,司马子亮嘱咐道:“大人回到咸阳,切不可向人透漏子亮下山之事,一切如常就行。子亮先在家安置一下,三日后一定会到府上去。”
真照和帅明杰都醒起自己两人这回来小西山,想来早已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如若现在再和司马子亮一同回去,哪还不立即叫人生出警惕。想到这样对将来的行事定大为不利,因此两人便心领神会的告辞下山去了。
微风吹送,司马子亮在山上望着真照和帅明杰渐渐消失的背影,又望向天上的满天星斗,心中暗暗沉吟:“新帝星渐现光亮,昨日那干卦之主应该就是他吧!”
真照和帅明杰两人回到咸阳,已是几近凌晨。两人心中畅快,连日来的烦恼早已消散无踪,因此他们也不回府,反倒直奔弃月楼。
两人来到弃月楼,刚进大门,迎客的龟奴一见来人,两眼顿时放光,兴奋的大叫道:“真侯爷、帅大人到。”又满脸陪笑的引他们走进大堂。
要知真照这时已是秦国的大名人,这一声叫喊立即就把大堂给叫得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真照和帅明杰的身上。真照环顾全场,只是数息之间,场上立即又爆发出一连热烈无比的掌声。真照微微一笑,对着四方拱了拱手当作谢礼,便径自和帅明杰寻了个僻静的桌子坐了上去。
位置的确僻静,可是奈何真照两人一坐上去,立即就惹得柳莺金燕纷纷飞来,霎时间两人的前后左右都坐满了打扮得花招枝展的姐儿。面对着她们的热情奔放,饶是真照和帅明杰原本人物风流,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真照更是不得不紧紧护住了身上的几处要害。
狼狈之际,幸得帅明杰老成机警,立即唤来老鸨,说是他们两人只需弃月楼的两名头牌凌小潞和欧月冰陪酒就行,希望老鸨将众女“赶离”。闻言,其中竟有数名姐儿当场泪下,这款款“深情”,真是可歌可泣。
不一阵,那凌小潞和欧月冰到来,她们的姿色虽大不如李红影,但到底容貌秀美,加上言谈举止大方得体,因此大是当得这弃月楼头牌的名头。真照想起李红影才从弃月楼搬入令东侯府,自己却又到这烟花之地里来买醉,不禁暗自苦笑这是不是正应了那句“家花不如野花香”的理儿,但在帅明杰和两名姐儿的风声笑语下,心中的一丝不豫很快就忘得干净,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加入了帅明杰他们的闲聊中。
正当四人言笑开怀的时候,却见老鸨一脸为难的过来,陪笑道:“两位大人,不……不知可否让小潞和月冰走开一阵,奴家为另寻两位姑娘相陪。”
真照和帅明杰都是一愣,这是什幺道理?除非是李红影这样的当红名妓,青楼里做生意向来就是先来先有,像现在这样从客人身上强把姑娘拉走,实在是犯了行里的大忌。旁人或许不知这规矩,但眼前这个大半辈子在勾栏中打滚的老鸨却不可能不知。
帅明杰眼光一闪,笑问道:“我说李妈妈,这正喝到了兴头上,你就把我身边的姐儿叫走,莫不是怕我囊里的银子少了不成?”
那老鸨一脸难色的讨好道:“哎哟,帅大人说这话儿还不如打我一个耳刮子呢!唉……难得大人来玩儿,小潞和月冰就算不收银子也是心甘情愿的。”她走近两步,朝二楼西首偷瞧了一眼后,压低声音道:“不瞒两位大人,实在是西楼那边一位大爷指定要点小潞和月冰相陪。这不,奴家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就求两位赏奴家一个方便,一阵奴家一定让小潞和月冰再回来作陪。”她话里虽说两边都不愿得罪,但意思到底还是要得罪真照这一边。
真照和帅明杰闻言本是心中有气,但看了看身旁的凌小潞和欧月冰,见她们的确一脸的不愿,脸色这才稍霁。两人略一思索后对望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奇异的神色。
都卫军总领着帝都内外城的大小事务,以真照都卫大统领兼令东侯的身份,老鸨还是宁愿来向他要人,那就是说西楼里的客人的身份比他是只高不低了。而他们先前走进弃月楼,那是大堂里众所周知的事儿,可这客人这时指定要点他们身边的小潞和月冰两女作陪,其中针对的意思就显而易见了。
真照想到了这里,心中好生奇怪:“怎幺说我也是帝都中各大势力争取的对象,这人却像是急着站出来与己作对,用这种风花雪月的小事来撩拨自己,真是让人费解?”他知道帅明杰定也想到了这一层,当即示意的摇了摇头。
真照转过头来,正要对那老鸨说两句场面话,让她将两女带走,却听西楼里反倒有人先传出话来:“原以为令东侯英雄豪杰,却不料府里金屋藏娇不算,还要来这烟花之地寻花问柳,风流如此,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那声音清脆悦耳,抑扬顿挫的把话儿说来,让人一听就听出了其中讥嘲的意思。
真照一愣,只觉这声音听起来熟悉无比,带着一股子雌味儿,仿佛哪里听过,偏偏又记不起来。他不及细想,从容的站起身,对着西楼处拱手笑道:“让这位仁兄见笑了。人说:‘自古英雄多风流’,何况我又不是英雄豪杰,只是寻常的好色男人一名,自然也不能免俗,到这儿逛逛那是常有的事儿。”
这话说完,西楼里那人似乎未曾见过像真照这样当众自承好色的男人,好一阵才恨恨的丢下了一句:“下流。”
真照一听,立即又调侃道:“下流?莫非兄台想来这里斋坐,光看不做?”他说这话儿时故作一脸惊叹,其中挪揄的味道见于颜色,顿时惹得在一旁看热闹的大堂众人哄笑出来,那些男的更是笑得猥琐之极。
大堂里笑声大作时,只见西楼门帘一动,从里面走出了一名俊美相公,一手指着真照气急败坏道:“你……你……”只是“你”了许久却你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终于肯出来了吗?”真照心中暗暗得意,可是当他一看到那俊美的面容时,顿时大吃了一惊,好一阵说不出话儿来。
“文成公主?她……她怎幺会到这儿来的,而且还女扮男装。”他看着眼前这一身书生装扮的文成公主,心中已被一个天大的疑问惊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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