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





撑之力,全身就如同一只大牯牛般朝着他撞来,牛头上那对黑得发亮的犄角在厅里天灯的照耀下,显出锐利而眩人的光芒,直戳向自己的小腹。
  “不用这么拼命吧?”真照心中暗骂着,身形却不敢稍作迟缓,顿时极快的一转,在他原来站立的位置不远处幻化出九个身形来。
  扑了个空的松赞干布站起身来,眼中精光闪射,随即又回复傻乎乎的模样,喃喃自语道:“九转真邃?”他仿佛再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
  真照静静的看着松赞干布,虽然两人只过了三两招而已,但他已对松赞干布的表现生出了警惕:“只凭方才松赞干布比武时所显露出的机变,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鲁莽和粗线条的人能够做到的。”
  他心中突地又是一动,当即生出一丝明悟来:松赞干布是吐蕃各族共举的王公,以吐蕃这样一个大商盟公国,绝不可能随随便便选个鲁莽的人来当首领的。在如今这乱世之中,松赞干布表现出的傻不正好是明哲保身的不二妙法吗?
  “不明白,不明白。老大的武功的确厉害,比我好上许多,但……但是我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比蒙木言还是有些差距……”
  真照的思绪被松赞干布流露出傻气的话语打断,他也不多作解释,只是笑着道:“阿布啊,我可是让着你的,莫非你不知道吗?”
  “真的?老大你让着我了?”松赞干布一脸惊讶的神情,原本就大的嘴巴这时空空的就张得更大了。想了一阵,松赞干布似乎是终于想通了,点头道:“老大说得也是,若不是这样,蒙木言又怎么会死在你的手下。”
  两人重返席中,洛王意味深长的望了真照一眼,嘴里称赞道:“令东侯的武功果然超凡,不愧是我大秦的英雄。”真照闻言忙自谦虚了一番,便转而言他了。
  此后,洛王出奇的没有再说起拉拢真照的话题,只是极亲近的对他讲了些秦国官场上的规矩,真有如在提携后辈一般,这不免让真照有些摸不着头脑。
  晚宴过后,四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儿,真照找了借口,就和松赞干布告辞出了洛王府。洛王夫子也没有多作挽留,只是客套了几句,又亲自将他们二人送出了府门。
  真照与松赞干布这名新收的“小弟”分道扬镳后,就直往自己府中驰去。天色已完全入黑,真照突然醒起文成公主今日要到自己家中,也不知究竟闹成怎样了,忙快马加鞭的赶回府去。
  回到府中,真照把缰绳交给了下人,就径自走向李红影和慕容雪住的那个院落,心中只想好好问问今天的状况。
  还没进门,李红影的那屋里就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接着只听李红影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道文成公主是不讲理的人呢!”
  慕容雪又道:“谁说不是呢!原来是照哥哥的不是了。”
  真照眉头轻皱,暗自诧异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娇妻怎么会背地里数落起自己来了?正当他要举步进门时,一把他熟悉无比但又令他惊异万分的声音在屋内传出来了。
  “我一见红影姊姊就知你与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不同。像姊姊这种女子,世间哪里去找啊?这回就算令东侯对上一回吧!”
  “文成公主?她怎么会这么晚还在这里,而且还与雪儿和阿影有说有笑?”面对这个大出真照意料之外的情景,他心中不禁有些如坠梦中的感觉来。
  就在真照惊异莫名时,房内的文成公主又轻呼道:“哎呀,今天很晚,我也要快些回宫里去了,过些时候再来找两位姊姊说话儿。”话音刚落,房门就“咯吱”一声打了开来,从屋内走出一人。猝不及防间,那人直向真照撞来。对方“咿哟”的一声娇吟,真照顿时只觉如抱温香软玉,一副娇柔无比的肉体已然跌入了他的怀里。
  真照忙将那人扶稳,转眼看时,原来正是文成公主。两人目光一触,文成公主也看清了眼前的人,脸上微微一红,随即轻笑道:“令东侯,这回是本公主说错了,红影姊姊是个好女子,你可要好自为之了。”说罢便似是极欢喜的匆匆去了。
  真照被文成公主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愕,站立当地也不知该作些什么反应,倒是从屋里走出李红影和慕容雪也看见了他,走到他的身旁,远远的望了望文成公主的背影,李红影突然说了一句:“这位文成公主没有半点架子,还真是不错。”
  真照闻言又是一愕,这可和自己当初想的一点也不同,忙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了,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的给我讲讲。”
  经过慕容雪的一番讲解,真照这才渐渐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今日文成公主一来到府中,就先见到了慕容雪。慕容雪和文成公主在宴会上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虽没有说过话,但到底识得对方,因此两人就客气的说了一会儿的话。谁知就这么一交谈,原本也是东夷贵族出身的慕容雪竟与文成公主聊得投契不已,加上两人年纪又相若,不禁生出了“相见恨晚”的情怀来。后来文成公主见了李红影,碍着慕容雪的面子,也没有发飙,反而三人是越聊越投契,终于就变成了真照见到这种场面了。
  真照没好气的听着慕容雪的话,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想着以后算是少了个“对头”,而且那个大牛头怪松赞干布拜托自己的事情也有了一条捷径,心中对这个结局自然就十分满意了。
  临末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红影突然说道:“夫君大人,听文成公主刚才说,你昨夜和帅大哥到了弃月楼去,而且还邀了凌小潞和欧月冰作陪,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会儿事呢?”说话时,李红影和慕容雪脸上都带着一丝愠意,直盯着真照。
  真照闻言一惊,想不到文成公主竟会爆出自己的这档子事儿来,忙极快的运用起灵巧若斯的口舌,连番左右解释,说尽好话来安抚起两位娇妻。这夜又是折腾良久,真照才哄得两位娇妻心满意足的睡了。 
 
 
 
  
第四卷 会盟篇 第七节 用计
 
  第二日一早,松赞干布果然依约来到了真照家中,真照正准备在大厅里“好生伺候”,谁知松赞干布却一来到就直往内堂里蹭,直至碰见在里面闲聊着的慕容雪和李红影,这才两眼放光走过去,口甜舌滑的大叫“嫂子”,还主动的说什么自己是真照的小兄弟之类的话儿来。
  真照皱着眉直盯着松赞干布瞧,心中暗忖:“敢情你是来‘勾拔’嫂子的吧?哼,以雪儿和阿影的性子,她们不让你吃上个大酸菜头,那才叫怪事呢?”
  可是真照的心事还未想完,“怪事”就发生了。
  面对着傻乎乎一个劲儿说话的松赞干布,慕容雪和李红影仿佛并没有太大的抗拒,反而因为“嫂子”和“小弟”的缘故,她们对松赞干布格外亲热起来。真照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松赞干布与自己的两位娇妻有说有笑的情景,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是滋味的滋味。
  松赞干布就这样与他的两位嫂子聊了许久,这才尽兴而出。真照把他送到大门,有些奇怪的问道:“阿布,你今日来不是要让我为你想个法子得到公主的芳心的吗?可你……”
  松赞干布老实的脸上闪过一丝狡诈,说道:“这个不急,老大竟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不会食言,我今日来主要是要看看两位嫂子的……”他顿了一顿后,又道:“嘿,老大,今天我看到两位嫂子后,心里对你就更是佩服得有如滔滔的江水了……我想你为我想出来的方法一定成。”
  真照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只好唯唯诺诺的应了。松赞干布想了一阵,突然又说道:“原来老大还会东夷神族的武功,昨晚你使的‘九转真邃’真是精妙。”
  真照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忖:“想不到这‘九转真邃’这么出名,但凡见过自己施展的人,几乎都能叫出它的名字来。”不知不觉间,或许使众口铄金的缘故,真照心中也慢慢有些相信自己使的,就是那东夷神族的“九转真邃”。
  “老大,我心里都纳闷了一整晚了,那‘九转真邃’是东夷神族的不传之秘,你究竟是怎么学得的?你们秦国和东夷一向不怎么样,你学了神族的武功,就不怕别人说你是东夷的奸细?”
  真照闻言心中一惊,他还真是从未想到过这一点:“自己懂得神族武功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妥?就不说别的,只怕秦皇首先就会对自己生出猜忌之心。”他心中正在踌躇的时候,转念又想起这世上见过他施展这“九转真邃”的人不在少数,这时要想担心,那也是枉然的,日后只能见机行事了。想通了这一层,他当即笑道:“我的武功是家传的,和那东夷神族没有关系,你可别要乱说了。”
  “真的?”松赞干布瞪大了他的一对大牛眼,好一阵子,才又恍然大悟的道:“原来这样,那就怪不得了。”说罢,他就告辞而去了。
  真照望着松赞干布渐渐离去的身影;心中回想了一下这几天来的事儿;突然醒起这两天自己这个都卫大统领都没有回衙门去“办公”,自己怎么说也该去看看了,因此便径自往都卫大统领府去了。
  来到都卫大统领府,真照远远的就看见府门处站着两名身形彪壮的卫兵,这在前两天是没有的。或许是因为身上穿着崭新军服的缘故,那两名卫兵让人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威风凛凛的感觉。
  那两名卫兵看到真照,立即极有正经肃然的行了个军礼,两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就仿佛是事先商量好的。真照虽然做了这个都卫大统领多日,但是却没遇见过这种“阵仗”,冷不防下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一愕之余只好对着那两名卫兵点了点头,便径自朝内走去。
  走进大门,真照心中对先前的纳闷还未稍解,迎面又见有十人一列的都卫军齐步行来。他们同样是清一色的崭新军服,一个个气昂昂、雄赳赳的模样,特别是腰间挂着的那些刀鞘闪亮的军刀,大有些不可一世的气派。
  这些都卫见到真照,远远的就同时停下了步子,异口同声的叫道:“参见大统领。”说时又端端正正的行了军礼。真照有了刚才大门前的经验,这时很自然的朝他们点了点头,想了一阵,向那领头的一人问道:“你们钟武炎统领呢?他现下人在哪儿?”
  那领头一人见真照问话,忙恭敬的弯了弯身,才应声道:“回大统领,钟统领在后院查看御风营操练呢!”
  真照闻言思索了一阵,含笑的点了点头,对那列都卫摆手道:“你们很好,去吧!”那列都卫再一次朝他行了军礼,便齐步而去了。
  看着那列都卫军从院落的转角处消失在视线之内,真照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欣喜的感觉:“这就是我的都卫军了,看来还真是像那么一回事儿。”高兴之余,真照脑中又浮现出几天前钟武炎一身邋遢的样子,若不是亲眼看到,还真有些不敢相信他竟是治军之才。
  想着想着,真照又醒起刚才那名都卫曾说钟武炎正在后院查看御风营训练,他便举步朝后院行去,同时他也回想起前天帅明杰向他说的一些事儿:当初开衙时招来的那三百五十人,在钟武炎的手下,已经分成了御风、猎风、却风三营。这三营每营约一百一十余人,各有正副统领一名,分司着不同事务,虽然他们人数并不算多,但却全然按照了正规军的规格来编排。
  走到后院,真照还未来得及将目光投到场中,院子里就不断传出轰响震耳的吆喝声,立即使他生出了些“先声夺人”的感觉。
  转眼看去,只见宽广的院落里,一百余名都卫军排列成整齐的方阵,正在习练拳术,而方阵当先一人,赫然就是钟武炎。细看钟武炎的模样,和前几日真是有些不可同日而语,他这时身穿着鲜明的军服,顶带都卫统领单蟒冠,浑身上下可谓一丝不苟,再也没有了前几日那吓人的邋里邋遢。
  真照站在一旁看了一阵他们的操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慢慢踱进里面的院子。
  刚踏进第三重院子,他就看见帅明杰急急的从大厅中行了出来。帅明杰一见真照,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好事一般,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呵呵笑道:“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遣人去找你呢!”
  真照略一愕然,奇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帅明杰拉过他的手,将他直往大厅内行去,脸上作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道:“兄弟,今日衙门里来了客人,快些过来见见。”
  真照闻言更觉诧异,不自觉的重复了一句“客人”,就被帅明杰拖着走进了厅中。
  大厅里面只有一人,那人身着灰白长衫,头上顶着一个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