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
真照感受着大殿内众人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后,又望了望左右的翼王和洛王凝重的脸上神情,才说道:“臣思量着都卫军各军之间之所以不能协调,那主要是因为各军统领的缘故。要知自古治军,将为首领,士卒为手足,手足无损但却不能指挥自由,那一定是首领处出了问题了。都卫军中的那几位统领,任统领的日子不短,但却仍然不能做到协调合作,这个积弊也就愈来愈深了。臣以为他们在如今的这个位置上大概并不适合……”
说到这里,众人都听出真照的言中之意是要对各都卫统领开刀,“旁人”却哪还会让他继续说下去,因此他的话还未说完,政务院大臣谢健中就抢着先说话了:“照着真侯的意思,莫非是要撤换都卫军的各个统领?”他责问了真照一句后,又对秦始皇恭声道“皇上,都卫军乃帝都军防的基石,如今都卫军的各军统领均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将领,且统领都卫军多年,已是经验老道,若是贸然撤换将领,只怕不妥。”
谢健中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军政院大臣范无极也出声了:“皇上,对谢大人的话,臣亦深以为是。都卫军各统领这是确是不可轻易撤换,不然只恐怕皇上的会盟之行时会生出变故。”他说完又假意转头对真照好言相劝道:“真大人,你或许是任都卫大统领还不太久,都卫军中的事务还未能完全知晓,这撤换各军统领的事可大可小,并不能草率行事……嗯,要是真大人愿意,老夫改日倒是可以为你详细说说这都卫军的事务的。”
真照默不作声的任由他们两人侃侃而谈,这种情形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心里面不免有些好笑:“只怕平时朝会时,他们针锋相对的两人是难得有这么齐心的时候的!”
等到他们讲完,真照见秦始皇没有做声,这才故意装作诚惶诚恐的说道:“两……两位大人,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顿了一顿,他又道:“你们且听我把话儿说完,我并不是要撤换都卫军各军的统领。”
众人明明听他话里头的意思是要撤换将领,可这时他偏又却矢口不认,顿时大殿上所有的人都不禁一愕,纷纷猜想着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范无极和谢健中还未说话,翼王嬴莒先问了:“竟然如此,那不知道真侯的言中之意究竟是怎样呢?”
嬴莒的疑问正是大殿里所有人的疑问,即便是秦始皇亦不例外,因此他也跟着问了一句:“真爱卿,竟然有好办法,你就说出来让朕也听听。”
真照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望了望身旁的王公大臣们,又微微踱出两步,正好站在大殿的中央,这才缓缓说道:“各都卫军之间之所以不协调是因为各军缺少交流之故,而各军将领只知按本部军情行事,而不知其余各军军情,那就更是这其中不足之处了。所以臣以为,如果能将这几位统领如今的位置调换一番,那将会更有利于都卫军各军今后的合作。不然,由着如今都卫军这等散乱之状继续下去,只怕日后会让有心谋逆之人有机可趁。”
真照的话儿一说完,他立即留意到秦始皇眼光一亮,脸上也露出了一副深思的神情。同时,真照又看了看左右翼王和洛王两人的反应,只见翼王的脸色在瞬间转了几转,眉宇间只剩下一丝怒气,而洛王则不动声色,但眼中却明显可以看出那股恨意。
真照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思站在原地,也不多说话,只是任由着众人以各种眼光看着自己。殿堂里私语声慢慢响起,但翼王和洛王两派的人却都没有人公然站出来反对。对于这种情形,真照心知自己刚才那句“会让有心谋逆之人有心可趁”这一句话起了些许作用,因为即便以翼王和洛王如此身份、如此权势,大概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在秦始皇面前急急出头,让自己背上有心谋逆的嫌疑。
秦始皇思索一阵,先出声说了:“真爱卿的这个主意虽然仍有有欠妥当之处,但还是值得一试的地方……嗯,皇弟,皇叔,你们俩看令东侯的这个法子如何?”
听着秦始皇的话儿,真照当即会心的微微一笑。秦始皇的话中显然已经透漏出同意的味儿,只是却偏偏多此一举的问上一句,这其中不免让翼王和洛王有些进退两难了。
两王闻言出列,想了一想,他们两人倒是洛王先出声了:“皇上,我朝都卫军的编制均是按照祖制,历朝以来都没听过出什么乱子,亦没有各军统领相互调任的先例,臣确实不知令东侯的主意是不是能行……不过,或许这新法能行也说不准,还是请皇上亲自定夺吧!”
洛王的话一说完,翼王也说道:“皇上,臣心中暗合皇叔之言,都卫军统领换调的事终不是什么小事,臣以为需得小心行事才行。”
两王的话儿虽然说得隐晦,但言中之意却不赞成这都统调换的事儿,秦始皇听完侧头想了一阵,才说道:“朕以为真爱卿的主意还算可行,不过老皇叔和皇弟的顾忌也不无道理,嗯,这样吧,真爱卿可先回去试行,都统编派也不能改动太过。”
真照知道秦始皇这样说,其实就等于答应了这件事儿,可同时他也要顾全洛王和翼王的脸面,所以才有了“试行”的话语来,因此真照不动声色的谢了旨,默默的退回朝列里去了。
朝会上群臣又议了几件政事,真照对这些兴趣缺缺,因此也没去留心,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朝会这才散了。
真照出了皇城,刚准备着回都卫大统领府找帅明杰和司马子亮商量都统调换的事儿,远远的看见一名大统领府的都卫骑马驰来,真照心中一奇,当即迎了上去。
那都卫气喘吁吁来到真照面前,现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儿,也顾不得脸上淋漓的大汗,急急说道:“统领大人,不好了,内……内城都卫和……和外城都卫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怎么打起来了?”真照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追问了一句。
“回统领大人内外城的都卫如今在东城区打起来了。”那都卫随手抹了抹滴下眼角的汗水,简扼的将事情的经过对真照说了出来。
原来内城都卫严正方的部下不知因为什么事在外城与余南开的部下打了起来,后来余南开亲自带人要将严正方的部下扣下时,恰好严正方也带着内城都卫赶了来,两人三言两语不合之下,立即就动手打了起来……
“大人,帅副统领已率猎风和御风两营赶去了,可是内城和外城都卫人多,我们就怕人手不大够……”那都卫一迭口的连珠说着,一双眼睛满是焦急的望紧真照。
真照思念电转,猛然想起:“难道他们是为了我上奏的事儿借故发飙?”转眼又见翼王和洛王的轿子正走在前面不远处,又暗自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奏请将各个统领调职的事儿也不过一时半会儿,他们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生事了呢?”
想明白这一节,真照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左右又思索了一阵,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只好对那名都卫道:“他们如今在哪儿?我这就过去看看吧!”
那都卫应了命,跨上马背,当先领着真照朝外城行去。
真照一行五、六人人在城中街道上急驰,虽然是因为事情紧急,但到底这样纵马过市还是有些招摇,一路上他们就不免惹来了许多行人瞩目,只是真照这个时候在帝都里已经是无人不知的人物,那些个行人看见是他,反而竟然有人伫立喝彩起来,因此一路上真照还不得不答了不少的彩礼。
来到事发处的时候,街道上早已经人群汹涌,先不说街道两头对峙着的内外城都卫,就只是那些不怕死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那也把街道四周塞得个水泄不通。
真照一到,立即就有人轻呼起来:“令东侯爷来了。”
轻呼声一传十,十传百,顿时整个场上的目光齐唰唰的都集中到了真照身上。
“他就是令东侯爷,我们秦国的第一英雄令东侯爷。”
“令东侯爷,就是杀血魔的令东侯吗?”
“不是他还是谁?你看他,多帅气啊……要我是个女的,我怕早就追着嫁给他了。”
“难得的好戏啊,都卫军打架,令东侯爷也来……啊哈,别流口水了……小三儿,上次打的是什么时候了?这回看起来比上次还要带劲些。”
“上回是三个月前了,那次外城军是为了内城军拿走了一袋芝麻和一袋绿豆打起来的。”
“哦,是了,我记起来了,是为了那芝麻绿豆的事儿打起来的,那次打得也真够狠的,不知这回令东侯爷来了会不会更精彩……”
……
底下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真照已经纵马来到了场边帅明杰身旁,帅明杰望了一眼真照,见是他来,有些焦急的低声对真照道:“兄弟,这回不好了,他们一打起来乱子可就大了。”
真照望了望远处针锋相对的两支都卫军,突然间脸色一变,讶道:“怎么,连赵志勇和陈复均也来了?”
帅明杰摇着头苦苦一笑,说道:“这不,那两个家伙得到了消息,立即就赶了过来,这回真要打起来,只怕都卫军就要在军部除名了。”
真照默默的看了看场上的情形,只见陈复均和严正方一边,而余南开和赵志勇又在另一边,他们四人手下的都卫军也都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拨,相互对峙着。那些都卫们手里都紧紧握着兵刃,瞧那情形,看来是一触即发的模样儿。
真照轻轻带了带缰绳任马儿朝着街道正中走去,嘴里同时朗声叫道:“怎么了,怎么了,都是自家兄弟,怎么动起了刀枪来了?”
声音虽然不高,但是真照这话儿是运足了真气说的,霎时间街道上的所有人都闻言一震,陈复均等四大统领也朝着真照望了过来。
第四卷 会盟篇 第九节 博雨
来到场中,真照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着两边的四大统领说道:“陈统领、严统领、余统领、赵统领,你们几个这是在干什幺啊?有事就不能好好说幺?”
陈复均等人其实早就见到真照来了,只是眼前的并不是什幺好事儿,先前见真照没有走出来,因此也就当作没有看见,这时见他大大方方的走到两军当中,只好都对着真照拱拱手说了声“真大人”。
“余统领,不知道是什幺事儿弄得兄弟们都脸红耳赤的,来,给我说说,让我这个大统领也评个理儿。”
余南开眉头一皱,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其实眼前事儿的因由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偏生真照摆出一副是自己上司的样子,这倒让他答不答话都很有些不爽了。
“真大人,这事儿你还是不要管了。他们的人非但在外城惹了事儿,而且还打伤了我手下几个弟兄,我算是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想了一阵,余南开终究是不得不开口敷衍一句。
“哦,严统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幺手下弟兄出来闹事打人也不管一下呢?”余南开的话才说完,真照立即就又接着话头说了一句,说话语气中满是长官的架势。
严正方闻言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后道:“若不是他们撩起火头,我的人又怎会放肆?要想拿我的人,我肯我的弟兄们也不肯。”
“姓严的,你也太横了,别以为都卫军里没人了。”赵志勇纵马踏前一步,手中的火龙枪一摆,冷冷笑道。
“嘿,要打就尽管放马过来,多说这些作甚?”这边赵志勇蓄势待发,那边的陈复均立即阴阴的说了一句,同时也朝前走了一步,似乎并没有将赵志勇放在眼中。
“这是干什幺,这是干什幺?”真照睨眼看着他们两家舌枪唇剑,见他们说着说着就要动手了,心里暗叹一声的同时,也不得不搭上一句话做一回和事佬。
“都卫军都是自家兄弟,有什幺事儿好商量,这样打打闹闹的,让外人瞧去了,还要说我们都卫军的闲话呢!”真照低头想了一阵,又对摆手道:“这样吧,今晚我做东,大伙儿到弃月楼里坐下好好喝一杯,如何?”
“真大人,不是我驳您的面子,只是姓余的今天如果不将我的人放了,严某人也不能与他善罢甘休。”严正方依然语声冷冷的说着,话里头的意思丝毫没有将真照的话当一回事儿。
真照心中微怒,只是脸上仍旧不动声色,朝严正方点了点头,又转头对余南开道:“不知余统领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余南开望了真照一阵,眼中精光一闪,缓缓说道:“真大人,这事儿有关律法,请恕本官需得循法办事,就不能遵从了……”
余南开的话儿还没说完,真照就已经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远远传开去,顿时大街周遭渐渐静了下来,在场所有人不明白他笑些什幺,因此都朝他望了过来。
一阵大笑过后,真照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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