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
真照心中暗骂了一句“这话儿该我问你才是”,脸上却若无其事的笑道:“朱神将军,我这不是第一次来洛阳,喜欢四处乱逛么,恰巧撞见了你在这里,你看这……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说话时,真照暗暗盘算了一下眼前的景况:“从刚才朱神和那‘猪头’两个的出手看来,朱神的武功的确可以和李太白一较高下,而那‘猪头’显然却是使用武斗幻法的高手,自己与他们周旋,虽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是花费一番功夫却是免不了的了。”同时,他也明白到了被对方发觉踪迹的缘由,因为自己的身上还沾着文成公主那淡淡的香味。
“秦国令东侯?就是杀了‘血魔’的那位?”那“猪头”领会到朱神的意思,脸上的神情明显就变得凝重了许多。
真照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刚才的话儿我都恰巧听了,不过事不关己,而且和我们秦国没有半点关系,我可以当作没有听过。”顿了一顿,真照脸色一沉,接着道:“不过你们若是定要为难,我真照也只好奉陪了。”说时真照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阵萧杀的气势,双目冷冷的盯着朱神两人。
朱神在武魁斗中见识过真照的能耐,似乎有些顾忌,只是他默默想了一阵后,又与那“猪头”对望几眼,终是苦笑道:“令东侯,也不是我要为难于你,只是谁让你听了我们说的话儿。”说时他握刀的手微微一紧,看模样已是动手在即。
到了这个时候,真照心知恶战难免,默运真气下身上的蓝芒淡淡泛出,虽然今晚他没有将帝恨带在身边,但是就凭着双手的“左青龙右白虎”,还有那奇妙无双的九转真邃,这已经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且慢。”就在这一触即发之时,树林中又传来一人的轻呼,真照微微一愕,听那娇柔的声线,那人竟然是位不懂武功的女子。仍自小心提防,同时朝着声源处望去,却见一名穿着淡绿色衣衫的女子从树林中行出,真照骤一看清她的面容,立即就惊呼道:“伊凡小姐?”
“仇将军,朱将军,你们两位都住手吧!”伊凡走近真照,同时淡淡的朝着朱神和那“猪头”说道。
“可是……小公主……”那“猪头”急急说道,只是他看见了伊凡又摆了摆手后,后面话儿也就说不下去了。
真照静静的看着对方三人,心中仍然弄不清楚眼前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从伊凡和那“猪头”对话的情景来看,他们却是主属无疑。真照这时不敢有丝毫大意,暗暗运真气游转全身之余,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伊凡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伊凡转过身来对着真照微微一笑,说道:“令东侯,不如我们到那边说吧!”说罢,她看见真照点头应允了之后,又对那“猪头”和朱神道:“你们先退下吧!”
那“猪头”和朱神默默对望了一眼,终于微一摇头,齐声应了句“是”,便退到了远处。
真照慢慢随着伊凡穿过树林,又来到了湖边,只是这么极短的一段路程,他的心中已将眼前的事儿想明白了个大概。从朱神和那“猪头”的对话,再加上刚才他们对着伊凡时的情形来看,朱神定然是萨满大公派入北宋的卧底无疑,自己这一次该是恰巧撞破了他们的秘密会面,因此这才生出了刚才的事儿。
“令东侯方才说的话儿当真作数么?”真照和伊凡才在一块干爽的大石上坐下,就听见伊凡轻声问道。
“什么?”真照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到伊凡问的是他刚才“我不说出去就是了”的话儿,便笑着坦然应道:“那个自然作数,我向来说话算话。”
伊凡望了一眼真照那清澈无比的眼眸,也是嫣然一笑道:“谢谢你了。”
真照没有答话,他极近的看着伊凡那充满异族味道的脸容,这时在皎白的月光下,竟洁白得有些晶莹通透的感觉,心中突然一动,试探着问道:“咦,莫非你有暗夜精灵的血缘?”
“倒是教你看出来了。”伊凡又是一笑,点头道:“我母亲正是暗夜精灵一族的月亮井祭酒。”
真照得意一笑,赞叹道:“传说暗夜精灵一族在月光照射下可以隐去身形,今天看到你,心里就自然而然的想起来了。”
伊凡点了点头,说道:“我父亲是萨满族的头领,当年为了能够平定族内的叛乱,他娶了我的母亲,并借此和暗夜族人缔结联盟,这才一举将叛乱平定了。”
“看来南蛮人千百年来都遵循着‘攘外必先安内’的传说果然没错,和外族不断缔结联盟已经成了他们的生存方式了。”真照暗暗思忖着伊凡的话儿,不由得摇了摇头。
想到先前文成公主的话儿,真照忍不住试探一句道:“听说伊凡小姐要与安乐王世子订婚了,不知道是不是?”
伊凡轻轻叹了一口气,点头应道:“再过几天就是我的订婚之期了,介时还请令东侯也来才好。”
真照心知伊凡又在为她的婚事伤感,心中不禁生出些怜惜,想了一下后突然问道:“伊凡小姐,你在南蛮一定有……有情郎吧?”
伊凡一愕,怎么也想不到真照竟会问出这么唐突的话儿,嘴上不禁支支吾吾道:“情郎?我……还……没……”
真照看着这南蛮女子的娇羞神情,更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哈哈一笑后摆摆手道:“伊凡小姐,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好了。”
默不作声好一阵子,伊凡好不容易才掩去脸上的羞意,心中那句“我没有情郎”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她又抬起头来看了看身旁的真照,却见真照俊美的脸这时淡然的对着小湖远方,双目竟是如此有神,心头不由又是一跳。
伊凡正要说些什么来缓过这尴尬的气氛,却听真照语声平静的说道:“你若是不想嫁,便不要嫁好了,这是你自个儿的事儿,谁能逼你?”顿了一顿,真照又笑道:“不过那李如风人虽不见得好,但也不是什么坏人。”
伊凡一颤,良久作声不得,心中反复想着的,全是真照的话儿。
真照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伸了一个懒腰后道:“好了,伊凡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也要走了,你小心些吧!”说罢,他转身向着自己缚马的方向行去,正走了没几步,却听伊凡在他身后淡淡道:“没人逼我,是我自己的意愿……”极快的一顿,她又接着道:“……只是,只是你又怎会明白我的心事儿。”
真照赫然停住身形,转身朝伊凡望去,眼前那如画儿般的景致蓦然让他心头感到莫名的一痛,竟是深彻心髓。
柔柔的月光下,那高高的巨石上,一名白如玉石的女子落寞的站立在那儿。
她在哭么?她感到悲伤么?或许不……
那一瞬间,真照只觉眼前有些模糊起来,黯然神伤占据着他的整个心胸,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淡绿色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树林深处。
痴痴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巨石呆了好一阵子,真照大力的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郁闷缓缓呼出,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毅然转身离去。
一路急驰回到洛阳城,文成公主和雨夜梧桐早在城门前等候多时,见真照安然无恙回来,都有些喜出望外,真照也没有解说什么,便说笑着和她们一道进城了。回到住处,真照和李红影、慕容雪、文成公主坐在庭院中,说起了之前的事儿,不过他却将朱神一节隐去,只说碰见了伊凡带着随从到那小湖旁游逛去了。
李红影三女听完,脸上都露出了同情的神情,李红影叹了一口气道:“伊凡妹妹真是命苦啊!”
文成公主想了一阵后道:“听说南蛮自从萨满大公执政后,南蛮这些年来战乱少了许多,百姓的日子过得也比从前好了。”
真照心中一动,又听慕容雪道:“南蛮的‘禅让’是五年一次,算起来萨满大公就快任满了,他这时候将伊凡妹妹嫁到大唐来,只怕就是为了它吧?”
“就苦了伊凡妹妹了。”李红影缓缓点了点头,继续道:“伊凡妹妹日后嫁入大唐皇室,她又不是人族,生出来的孩子定然不能继承王位……那李如风又是出了名的好色二世祖,唉,伊凡妹妹的日子还怎么过?”
话儿说到这里,真照终于明白了许多从前未曾想到的事儿。的确,萨满大公可说是南蛮近百年以来最出色的执政王公了,只看他多年来能压制住南蛮内各部势力,使得南蛮得以休养生息,就可知他的能耐。
不过,南蛮的“禅让”规矩历来不变,即便萨满大公的政绩再好,只怕南蛮各部那些野心勃勃的王公也会忍耐不住,反对他继续连任下去了,这个时候,伊凡嫁入大唐,她的身上就不免背负着“为了南蛮所有百姓”的大义了。
“难怪她会说那不是被逼的……这里面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只包含着政治而已啊!”真照心中一阵惭愧,只觉得自己之前对伊凡说的话儿未免有些轻率了,脑中情不自禁浮现起小湖边上的情景,一股强烈的冲动渐渐从他内心深处萌发出来。
四人各自想着心事,心中都觉得有些索然无趣,不一会儿,文成公主和李红影、慕容雪三人就早早的回里间去了,而真照也无奈的睡到了外厅。
到了第二天的会盟,真照的身影甫一在广场上出现,立即赢得四下的欢呼声,他的声望在这一刻无疑达到了顶峰,“英雄”这个字眼也仿佛和他成为了一体。
真照边答谢着彩声边步入场中,唱喏官连忙出来宣布武魁斗开始,只是过了好一阵的功夫,四国军中却仍然看不见有人上场向真照挑战。又过一阵,才见西汉军中行出一人,那人一脸苍白,是个像是身染疾急病的清瘦汉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兵甲,神色中倒是多了一份久经战事的沧桑。
真照一眼就认出他是自己之前留意了几次的那位西汉将领。
“在下西汉霍去病,前来向令东侯讨教几招。”
“原来他就是霍去病了。”分明听见那汉子报出姓名,真照不禁回想起之前松赞干布对自己说起的话儿,霍去病就是那个曾被无心居士长恨雪诩为“西汉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年轻将领。
“在下自昨日见识了令东侯的武功,回去苦想了一夜,心知令东侯的武功实在要比在下高明许多,在下今天出来讨教,只不过是想切磋武学而已,并不期望能够夺魁。”没等真照应话,那霍去病又说道。
真照闻言一奇:“不想着夺魁你还出来打?”嘴里却连忙谦逊道:“不敢不敢,真照早就听说过神武将军的威名,今日能够和你同场竞技,真是深感荣幸。”
霍去病微微一笑,拱手道:“想不到令东侯也听过在下的姓名,那是在下的荣幸。”微微一顿,他又有些出人意表的微笑道:“今日在下既然先行认输后再来向令东侯讨教,不知令东侯可愿意让在下一让呢?”
真照又是一奇,问道:“让一让?如何让法?”想了一想,他心中开始对这“病夫”生出些兴趣来,朗笑道:“你我以姓名相称就好,不必再‘令东侯令东侯’的叫了。”
霍去病顺着真照的话儿也不推辞,爽快说道:“好,那在下就不防直说了吧!在下没有宝剑利刃,因此只想向你讨教一下拳脚上的功夫,不知真兄愿不愿让在下一次?”
真照心中暗道了一句“原来如此”,转身招来钟炎武将用棉布包得紧实的帝恨拿了回去,这才笑道:“既然霍兄想要与我切磋拳脚上的功夫,那便依了霍兄又有何不可?”
霍去病眼光一亮,拍手笑道:“果然是真英雄,好汉子。”说罢,他的双目突然精光四射,整个人的气势蓦然变得凌厉起来。
真照心头一震,从这一刻开始,他对眼前这“病夫”模样的霍去病,再也不敢存有丝毫的轻视。留意着霍去病身上气态的变幻,真照知道他实在不是等闲人物,隐隐中甚至还觉得他的武功比昨天的月天风要高出许多,虽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但这却是强横的感觉,与自己有得一拼的强横。
真照身上的蓝芒再次泛起,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霍去病,霍去病也静静的看着他,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
四下鸦雀无声,天地彷佛也变得静止,就在所有人感觉到一丝的窒息时,场上两人同时动了,那如同沉寂中复活的两人快得无与伦比的闪过他们的眼帘。
下一刻,“砰砰砰”的气劲交击声在场中接连响起,所有人先前搁置的热情一下子爆发出来,喝彩声顿时响彻天际,仿如雷动。
“咦,这不是上清宫的绝学火舞艳阳么?”
“是,是火舞艳阳,你看那三昧真火,分明就是火舞艳阳呀!”
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西汉军中有人惊呼起来,众人连忙凝神看去,却见霍去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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