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





交界处的九幽火岭,就只有我们秦国境内的秦岭山脉……”
  “先生的意思是宋人想要染指我们的东北诸郡?”司马子亮的话儿说到这里,众人总算听明白了他话里头的意思,那在一旁的钟炎武忍不住插了一句。
  司马子亮摆摆手道:“这天下间的土地,向来是有能者居之,没有什么染指之说,想当年我大秦便从宋人的手中夺来了如今的安东郡,莫非钟将军不知?嘿……假使秦国国内局势动荡,北宋要取东北诸郡,那就轻而易举了,此中的微妙处,实在是难以细数啊!”
  “秦宋国壤相连,宋人得利,那是自然,只是宋人又用什么来驱使契丹人呢?”司马子亮的话儿已经渐令众人信服,帅明杰想了一想,犹豫着又问道。
  “契丹、北宋这多年来打打和和、纷乱极多,虽然每次争端不同,只是两国交恶却源于百年前北宋夺了契丹据以放牧的幽云十六州,如今北宋若想得到契丹人的助力,这里面只怕要与幽云十六州有些关联。”
  真照听了许久,从司马子亮的话中渐渐将眼前的事儿串联一处,终于明白了个大概,不过他还不敢断定北宋是否真的如司马子亮所说的,与契丹人串通在了一起,因此一时间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才好,不过心里倒是越来越为秦皇的伤势担心。左右思量了一阵,他突然醒起了轩辕主君与那契丹人的事儿,便踌躇着道:“司马先生,轩辕主君他……”
  “轩辕主君和圣庙的事儿就更不难明白了。”司马子亮听见真照有头无尾的问话,当即闻歌知雅意,又自答道:“他们轩辕家虽然世代在名义上被人族各国尊为共主,但其实早已毫无威势可言。这种情势下,如果轩辕家的家主只是庸才也就罢了,可这两代的轩辕家主皆时才能出众之辈,上一任的轩辕君只看他能使得四国止纷争、定会盟,就可知他的利害,而如今的轩辕君苦心经营圣庙多年,只怕其志也是不小。唉,他们若想恢复轩辕家往日的大业,只有人族四国再次陷入纷乱才是他们的机会啊!”
  又想了一阵,众人愈发觉得司马子亮的话儿极有道理,真照忙虚心向司马子亮请教道:“以先生之见,不知这个时候我要怎样做才好呢?”
  司马子亮闻言含笑着摇了摇羽扇,高深莫测道:“如何行事,这就要看大人的志向了。”
  真照一怔,奇道:“志向?这话怎么说?”
  司马子亮深深的望了真照一眼,淡淡说道:“无他,秦国祸乱将起,子亮心中想到数策,就看大人的志向如何来做决定。”
  “真照愿闻其详!”
  “天下纷乱,大人若是志在安乐,那如今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说,大人只需牢牢掌握好都卫军,应大势变化而行事,便可暂时保得稳妥,这是保守之策;大人的志向若是想在秦国建功立业,那这时最要紧的是留意朝局变化,早早做好回去胶东郡的准备,等到动乱一起就立即从胶东出兵安东郡,定可成为大秦的中兴之臣,这是进取之策;不过这个大丈夫创立功业之时,大人若是志不在此,想要摇撼山河……”说时,司马子亮眼中突然闪烁起智虑的光芒,嘴上有意无意的提起当初真照在小西山上说过的话儿,凝声道:“……那大人就同样应该早回到胶东准备,静观大局变化,再联系西面玉兰关的武威王,到时凭着胶东郡与玉门关的兵力,秦国的局势自然会落入大人的控制之中,这才是王……正道。”
  司马子亮后面的话儿实在说得有些掷地有声,顿时听得众人都默不作声起来,他们明白司马子亮的言中之意是让真照以秦国的两大强势兵力控制国政,虽然话儿说得极是隐晦,但这“上上之策”实在不啻于谋逆。
  的确,凭着真照这时候令东侯的声势,加上他是武威王的女婿身份,司马子亮所说的非是没有可能,只不过在场众人霎时间听见这种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儿,不禁都有些难以接受,而真照心中对秦始皇也还念着一份感激,因此他苦笑了一下,先是说道:“司马先生,回胶东的事儿,还是先缓一缓再说吧!”
  司马子亮听到真照这样说,脸上微露出些许失望之余,同时眼中更多的是赞许的神色,他“嗯”的应了一声,也就若无其事的不再说话儿了。
  朝局“大事”说得差不多,真照转头看了看在一旁一直没有出过声的胡学言一眼,只见那胡学言依然穿着一身朴简洁素的旧衣,坐在椅子上身子还是如以往般挺得笔直,一切相比起当初刚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倒是显得红润了一些。真照知道自己的这位大统领府里的大总管这一段日子做事尽心尽力,一丝不苟,因此就关心的询问道:“胡先生,不知最近老太太的病情如何了?”
  胡学言微微起了起身,恭敬道:“属下谢过侯爷的关心,有了足够的天山血鸠胆汁入药,家母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了。”他的表情向来肃然,只有这时说及母亲的病情有了好转的事儿,他的脸上才稍稍露出了些喜色,说时,他又上前朝着真照感激道:“属下在这里替家母谢过侯爷的救命之恩了。”
  真照一把拦住正要跪下的胡学言,微笑道:“胡先生不必这样,这些天我听说胡先生为了统领府里的事儿,都已经有数日没有回去看上老太太一眼了,真照心里真是感激不尽啊!”
  “这些小事,侯爷不用放在心上,属下若不能为大人尽力,又怎么对得起大人的知遇之恩?况且家母身边有两位夫人特意请来的婢女照料,也就不需要属下挂心了。”
  真照拍了拍胡学言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又转头朝帅明杰问道:“大哥,那重整都卫军的事儿做得怎样了?”
  帅明杰闻言笑道:“这些天来,我和司马先生除了将我们统领府的人任命到各军的副统领一职上,而且还在各军下面安插了好些人手……嘿,如今余南开和陈复均他们几个,在都卫军里已经没有话事权了。”
  回想起当初余南开、陈复均等人盛气凌人的嘴脸,真照顿时感觉到极是解恨爽快,哈哈一笑后,又对坐得稍远一些的落云调侃道:“落副统领,如何,现在外城都卫军的军务可处理得来?”
  落云自从入了真照的大统领府,便觉真照等人的行事做派与从前不大一样,这数月来他尽心做事,正好也被任命到了外城都卫军中充当副统领,因此志得意满的应道:“侯爷,都卫军的事儿属下一定会处理妥当,绝不丢了你的面子。”
  真照赞了一声“好”,又陆续向其余几位都卫军的副统领询问几句,才满意道:“如今看来,我们这都卫大统领府才真的像个样子了。”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大笑起来。
  自从秦始皇遇刺回宫,一连数日都没有举行朝会,真照试着探听秦始皇的伤势,不料皇宫里变得比寻常更加警卫森严,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探听不到。他原想着文成公主一定会出宫来见见自己的,可出奇的是这些天来却一直没能见到她的影踪,这不禁让真照好不担心起来。
  这天真照又如往日般去到宫门前打听消息,宫中的侍卫已经人人认得他这位大名鼎鼎的令东侯爷,因此远远的一见他过来,领头那名侍卫便笑着道:“令东侯爷,您又来了,今个儿好早咧!”
  真照素来并不将自己的身份当作一回事儿,见那侍卫头领朝他招呼,便也亲切的点头应道:“怎样,今个儿怎样了?”说时,他下马朝着那侍卫头领走近了两步。
  真照每日到来都要询问宫里的消息,那头领侍卫早知他要问的事儿,不用真照把话儿说白,那头领侍卫脸上笑意微敛,压低着声音对真照道:“侯爷,我也只和你说。昨夜里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洛老王爷和翼王千岁都连夜被召进了宫里,这不,两位王爷到了现在都没有出来呢!”
  真照心中一动,忙从怀中摸出两粒金珠子塞到那头领侍卫的手里,急切的问道:“可曾听到了什么么?”
  那头领侍卫假意的推辞了一句“这如何是好”,极快的收下了真照的珠子。将那金珠子放入怀中,那头领侍卫又谨慎的朝四下看了看,等看清楚了周遭没有“要紧”的人,这才凑到真照耳边低声道:“昨夜里宫里的公公出去很急,几个弟兄开门的动作稍稍慢了一些,那公公就骂了起来,说什么若误了国事,就要砍了弟兄们的脑袋。”微微一顿,他又继续道:“昨夜我去茅房的时候,还听到宫里面有哭声,不知道皇上这……这是……”
  真照没来得理会那头领侍卫神秘兮兮的样子,他的话儿已经令到真照惊乱不已了:“哭声?哭声……” 
  “陛下啊陛下,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冬瓜豆腐啊!”真照心中不断思想着,他这时着实是为秦始皇的伤势担心。
  他正沉吟间,宫门处突然缓缓走出一人,真照仔细看时,却见原来是洛王府上的小王爷嬴晋,他一身黑色皇家服饰,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真照看见嬴晋的时候,嬴晋也看到了他,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一个跌撞,真照心中猛地灵机一动,极快的朝那嬴晋笑道:“哎呀哎呀,真是巧啊,想不到在这里竟然碰见了小王爷了。”
  嬴晋闻言先是一愕,随即也对着真照露出微笑,招呼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令东侯在这儿,几月不见,令东侯更加风采照人了。”
  真照上前站到嬴晋旁,亲热道:“哪里有什么风采照人?小王爷才是风采照人呢!”
  嬴晋略一沉吟,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接着真照的话儿就道:“难得遇见令东侯,今天我来做东,请令东侯赏脸喝一杯,怎样?” 
 
 
 
  
第六集 第六章 入狱
 
  说起来真照和嬴晋并不算得上有什么交情,充其量也不过在上回洛王府里的宴会上见过一面,因此这时突然听到嬴晋出言相邀,真照心中不禁就泛起了一阵诧异。不过诧异归诧异,嬴晋这个提议却正中了真照的下怀,他听了当下想也没想就附和叫好起来。
  两人缓缓走出皇城,真照和嬴晋东一句西一句的搭着话儿,千方百计想探探他的口风,不想那嬴晋却极是油滑,一路上只是有的没的的闲扯,对宫里面的事儿硬是一句不提。
  走了一阵,两人终于走进了全咸阳最大的味源饭庄,招来满桌子的酒菜,真照举杯向嬴晋遥敬道:“今日难得和小王爷一道喝酒,来,我敬小王爷一杯。”
  嬴晋微微一笑,也举杯道:“我也要敬令东侯一杯,令东侯在四国会盟之上,可是一扬我大秦的威风了。”
  真照摇头谦让一句,两人便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瞧两人这惺惺相惜的情形,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们是认识了许久的老朋友,却哪里知道他们心里面的尔虞我诈。
  真照放下酒杯,继续试探道:“从前少见小王爷入宫朝会,怎么今日这么早就从宫里出来。”
  嬴晋夹过一块香味四溢的云鸡肉,慢慢放入嘴里吃下,这才不动声色道:“昨夜随父王入宫,一直到了现在才从宫里出来,不想就遇见令东侯了。”
  真照见嬴晋依然不提宫里面的事儿,心中一横,索性光明正大的问道:“是了,这些天来皇上一直没有上朝,小王爷你刚从宫里出来,不知如今里面的情形怎样了?”
  嬴晋闻言依旧不动声色,摇了摇头后应道:“我随父王进宫,只在皇上的寝宫外面等候了一夜,没有踏进里面半步,那令东侯你说我又怎会知道里头情形如何了?”
  真照一听嬴晋的这话儿,立即就察觉到了嬴晋言语中的不尽不实。其实如果不是先前那头领侍卫已对他说起宫里半夜传出哭声的事儿,真照说不定还会半信半疑,可这时心里有数,他极快的暗骂了一句“想诓我”后,嘴上倒是无可奈何的叹道:“原来如此。”
  嬴晋又喝尽一杯,突然朝真照问道:“说实在了吧,我看皇上这回受的伤真是不轻,令东侯,不知日后你有什么打算?”
  真照不禁一愕,他实在想不到嬴晋会这样问,这种话儿虽然并不直白,但也算是公然议论秦皇的身后事,而且听嬴晋的口气,似乎是有些肆无忌惮……“莫非皇上真的伤得如此之重?”心中想到坏处,真照身子陡震,他又想起了司马子亮之前的话儿,原本镇定如常的脸色终于变了一变。
  嬴晋双目直盯真照,也不顾真照的异样,继续说道:“令东侯,现下轩辕主君、翼王和我父王都在宫中,只怕不久宫里面就会有旨意让令东侯进宫了。”
  真照又是一震,连忙问道:“不知道有什么事儿让我进宫呢?”
  嬴晋没有回答真照的话儿,反而朝真照问了一句道:“我大秦宗庙里的长老们向来听说令东侯的勇武,十分欣赏,若是令东侯愿意,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