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
可以去做,他急急问道:“是什么法子,只要能不跟雍姨您动手,我都愿意试一试。”
妇人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惭愧,觉着如此哄骗一个信任自己的孩子,实在不该。
但为了圣教大业,也为了阿牛将来,她只有硬起心肠继续说道:“在圣坛中有十二间密室,每间密室顶上都刻着一幅上古星天图,其中蕴藏着十二套深奥无比的仙家心法。凡本教教主都需要参悟出其中六幅以上,才能破关。
“像我和你容姨,也必须悟出至少三套心法,才有资格成为圣教的长老。
“假如,你可以悟出三幅以上的上古星天图,就等于拥有了圣教长老的资格,自然就不用受刚才那条教规限制了。
“而且这心法与跟你翠霞派的内功并没有冲突,绝不会有水火相冲的危险。
“阿牛,你看雍姨说的这个法子,你可愿意?”
这时任阿牛为人再淳朴憨厚,也能体察到对方苦心成就自己的意思。他禁不住又是感激,又是为难的道:“雍姨,这怎么使得?我不是圣教弟子,怎可参悟贵教至高无上的绝密心法?”
妇人悄悄叹息,暗想道:“傻孩子,这哪里是本教的心法,这是你爹爹当年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天道下卷!他将它刻在了圣坛密室中,让我和你容姨也能分享,才令我和你容姨有今日的成就。
“如今将它再传给你,只不过是我们报答羽教主恩情之万一而已。”
阿牛哪能想到这其中的内情,妇人也不说破,肃容道:“既然如此,你这就动手,先杀了雍姨,再设法闯出圣坛去罢。”说罢,面色漠然的转身背对阿牛,双手负后动也不动。
阿牛望着妇人背影,踌躇半晌,忽然咬牙,深深向她一拜道:“雍姨,事急从权,阿牛只好先设法参悟星图了。等我完成师父遗命,一定立即回转圣坛听凭您的处置。”
妇人不由感慨羽翼浓所托无误,二十年问,淡言真人果真将阿牛造就成一条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其徒如此,其师更令人神往。可惜好人终究是不长命的,一片荒岗寒月,却是英雄魂断之所。
她见阿牛允诺,也不多说,颔首道:“你跟我来。”领着阿牛第二次离开石室,这次却是顺着另一面甬道快步而行。
走出一段,阿牛耳朵里忽然听见隐约的熔岩沸腾声,从一条岔道里扑面涌出团热浪,在这阴凉的地下圣坛中实属罕见之象。
阿牛不免有些奇怪,他本可以利用灵觉搜索查探,可这么做,未免又有窥探别人隐私之嫌,于是忍住不问。
那妇人却如同背后生了眼睛,开口说道:“离此不远,有一座地底熔池,却是本教禁地,连本教的教主,也不得踏入其中半步。”
阿牛“哦”了声,也没刨根追底,这就是他跟丁原的不同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妇人停在一条笔直的甬道前。
阿牛留心数了数,靠着甬道右首,共有十二道石门,想来就是收藏上古星天图的地方。
果然,妇人伸手按动机关,打开第一扇石门说道:“进去吧,阿牛。”
阿牛跟着妇人走进石室,环顾四周,忍不住有些发怔。
原来石室之中空空如也,乾净的连一粒灰尘也找不见。而在与隔壁石室相连的墙壁上,则设有一道虚掩的石门,显然是为了便于修炼者穿梭其问。
再抬起头,一幅巨大无比的星天图,立刻涌入眼帘,上面刻画的星辰粗粗一数,少说也不下千颗。
在正对石门的墙壁上,有人用豪迈刚劲的笔法刻了“生生不息”四字,阿牛却不知道,这笔迹,正是他亲生爹爹羽翼浓当年的遗墨。
妇人也朝着石壁上的刻字发了会怔,才如梦初醒的说道:“这是十二星天图中起首的一幅,也是相对最简单浅显的一副星图。当年羽教主仅用了十六天便破图而出,你容姨天资聪颖,也只花了三十一日,而我却整整耗费了三十八天的工夫。”
阿牛闻言心底一沉,暗道:“我的脑袋,莫说远远比不上爹爹他老人家,比起雍姨、容姨恐怕也差得太远。他们参悟第一幅星图就花费了这么多时日,我要想悟透其中三幅,那不知需要多久?”
但他素来重诺,既然答应了妇人选择此径,现在纵有天大的难事也不能再反悔,只重重的一点头。
妇人又道:“阿牛,有一点我可预先教你晓得。这星图之中,尽管暗藏天下最高深奥妙的仙家心法,可每个人参悟出的功夫却不尽相同,甚至是大相迳庭。
“譬如这式”生生不息“,当年你爹爹悟出的是一式剑法,而你容姨想出的则是一招身法。至于我最是不济,只从当中猜揣出一点袖法心得。
“这其中原因,我们也非常迷惑,可也没往再找那位创制此图的先祖拜问了。所以,你千万不可过于拘泥,只要按照自己心中的理解去想就是。”
阿牛点点头,却马上又疑惑道:“那么雍姨,我怎么知道自己是否参悟了这幅星图呢?”
妇人微微一笑,思量道:“这孩子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个问题,哪里有半点憨笨?他不过是过于淳朴憨厚,才容易让人误解罢了。如此说来,阿牛继任圣教教主之位,实在再合适不过,也大可让那些教中兄弟悦服,倒省了不少难处。”
“问的好,”妇人说道:“但如何才算参悟破关,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也没有定论。其实,就是心中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已经大功告成了,那便是你破关之日。”
阿牛“哦”了一声。
妇人提醒道:“阿牛,以你眼下的修为,本不该这么快就让你来参解十二星天图。只是为了放你离开,雍姨惟有出此下策。
“但是你要明白,星图中的心法的确无比奥妙,虽然不会与你所修习的翠微心法互相冲突难容,可凶险之处,也依旧胜过世上任何一种功法。只要心头生出半丝杂念,动辄就是走火入魔,爆血而亡的下场。你万万不要贪功求进,乱了灵台空明,才不会适得其反。”
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一点,天道下卷的十二星天图,固然蕴藏着高深莫测的仙家心法,可也有着比当世任何一家功法更加凶险的杀劫。只要稍稍一个不慎,被引入歧途,立刻就会命丧当场。
昔日如羽翼浓这样的奇才,竟也有三次险些走火入魔,落入万劫不复的凶境。
因此,修为不到者若擅开星图,为其所惑,不可自拔,结局可想而知。也就是因为这个原由,羽翼浓才将星图留于圣坛之内,并未传赠于四大护法。
阿牛的修为,不过是凭藉三叶奇葩的灵性,刚刚突破了忘情境界而已,可心中对仙道的悟性,却未必达到这个层次。照此说来,他更不该轻易进入石室修炼天道下卷。
然而眼前魔教四面楚歌,情势逼人,除了这条路外,这妇人也着实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能在短期内,使阿牛的修为得以飞跃提升。
说不得,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搏上一回了。
她见阿牛认认真真听完自己的叮嘱,一副受教的样子,才稍微觉得放心,微笑道:“雍姨便不耽搁你修炼星图了,要是有事,只管在门旁的铜柄上按动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自己千万不要随处乱走,免得误中了圣坛中的机关埋伏。”
阿牛谢了,送妇人出了石室,将门重新掩上。
他抬起头,再次打量浩瀚磅礴的星图,见这千多颗星辰,散布在屋顶的每一个角落,粗看之下似乎杂乱无章,偏偏又觉得完美圆满至极,好像少了其中任何一颗都是缺憾。
这些星辰有大有小,形状也迥然不同。阿牛仔细查看了一遍,竟发现上千颗的星辰里,没有一对是外形重复的。它们的排列或稠或疏,组成了一个个若有若无、自成体系又浑然一体的星团,遥相呼应,首尾相连。
可这当中,又隐藏着什么玄奥的仙家心法呢?阿牛瞧了半天,也不见半点端倪。
换了别人,或许会开始焦躁上火,可阿牛却是认准一条死理:这星图,连羽翼浓这样才智冠绝一代的大宗师,也得耗费十六日的工夫,自己这么笨的人,哪里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里就参悟出奥秘?倘若真是这样,那反倒是奇怪了。
可他哪里明白,有时候,老天爷就会存心设置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与奇迹,否则世间还什么惊喜乐趣可言?
单是阿牛这份不急不躁的平和心态,已经胜过他人一筹。要是那妇人能见此情景,多半也会觉得刚才特意叮咛他不要贪功冒进,实在有些多余。
这并不是说阿牛心中不急于尽早出关,而是得益于他多年在翠霞山养成的良好习惯。
一旦他着手做一件事情,一定会专心致志、刨除杂念,更不多去想成败得失。
除了老道士的教导之力外,也缘于阿牛总认为,大凡像自己这般的愚笨的人,脑子只能专心做好一件事情,远远不如丁原那样可以一心多用来的聪慧。
但也有一点是与丁原乃至盛年相同,便是老道士的传授素来重在悟字,而不是一板一眼的临摹修炼之上。
因此,面对错综复杂的星图,旁人或许浑不知如何下手,可阿牛却早已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不知不觉中,阿牛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星图那广阔奥妙的天地之中,浑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全然记不起自己与妇人的约定。
他如痴如醉的紧盯着头上每一点的繁星,就像在如饥似渴的吸吮着天道中最精粹的奥秘。纵然此刻身外有惊雷闪动,风雨如晦,也绝不可能分开他分毫的注意力。
渐渐的,渐渐的,头顶镌刻在石壁上的星辰,彷佛活了起来,一颗颗缓缓的移动旋转。紧接着,那些星团,乃至整幅星图都开始转动,甚至闪烁起奇妙的、朦胧的光华。
就好像,他的头上,真的有一片浩荡的星空闪耀。
阿牛呆了呆,以为自己是看的时间太长,所以眼睛开始发花了。他用力揉揉眼睛,凝神再看,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
他心头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惊喜,醒悟到自己已经开始触摸着星图的奥妙。
但只是这么刹那间的走神,脑海中,却蓦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呜,胸口的血气翻腾,直炸的经脉要爆裂开来一般。
眼中的星辰,竟突然幻化作无数血淋淋的刀光剑影,彷似泰山压顶砸了下来,而耳朵里隆隆轰呜,恰似有千军万马正朝他碾压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阿牛明明清楚这是心底生出的幻象,可偏偏全身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庞大压迫感,就如同要把他的身躯揉搓挤压成面粉。
好在他尚能保持住灵台的清明,面对突如其来的险兆并不惊慌,急忙深吸一口元气,运起“定心咒”的功法,低喝一声,双目立刻紧闭,抱元守一,将那些纷乱恐怖的幻想,摒除在脑海之外。
一阵晕眩过后,先是耳中的异响渐渐如潮水般退去,继而那些凌乱的幻象也消失淡化,周围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阿牛这才敢睁开眼睛,长长出了口气,胸口兀自怦怦跳个不停。
刚才只差半步,就堕入走火入魔的深渊,其惊险不亚于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战。
幸而他自幼能得老道士悉心教诲,任何情形底下都能做到临危不乱,否则哪里还有命在?
念及到师父的好处,阿牛不由一酸,更觉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老道士的临终嘱托。
他不气不馁,寻思道:“我刚才所见的星移斗转之象,定然就是星图的奥秘所在。但就像雍姨所说,观图参悟之时,一定不能有丝毫的分心疏忽,不然立刻会招来杀身之祸。
“为了完成师父他老人家的嘱托,为了尽早找到丁小哥和盛师兄,我现在更需要沉稳心神,不能再有半点差错!”
他再长出一口气,凝目望向屋顶。
那幅星图恢复了早先的模样,静静的镶嵌在顶庐之上,厚重而深邃,却彷佛也正在默默的打量着阿牛。
当星图又一次在阿牛眼帘中,运转流动起来时,他已无喜无惊,心平如镜而波澜不惊,只聚精会神的,体悟着其中每一点细致入微的变化。
上千星辰此起彼伏的在他的眼前游走转动,将天地问最壮阔玄奥的景象一一演绎。
恍恍惚惚里,阿牛就觉得自己真的置身在一片虚空之中,没有尽头也了无岁月,就这么静静的伴随着身旁的星辰飘飞流浪。
直到他可以闭起眼睛,也能掌握住任何一颗星辰运行的轨迹,直到他想也不用想的,预见到每一团星云变化的规律。
他的人,他的心,好似已经完完全全的融化在了这片星之海中,甚至连自身都化作了其中的一个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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