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
出手去,就没有收回之理。你要找本教的麻烦,随时可来,老子恭候就是。”
无观大师一愕,没想到殿青堂会这么回答,点点头道:“好得很,贫僧记下了。”
风雪崖道:“无涯方丈,有一件事,风某藉这个机会可要说明白,明人不做暗事,贵寺的无为大师绝不是本教兄弟所杀,你信与不信,老夫都无所谓。反正本教黑锅已背了不少,再多这一个也没什么。”
无涯方丈心头一动,问道:“风施主,无为师兄分明是死在魔教的十六绝技之下,我一恸师叔当日也身中数招赤魔残玉爪,险些丧命。这都是众人皆见的事实,你如今出言否认,不知有何凭证?”
风雪涯傲然道:“老夫的话便是凭证!风某一生言出不二,你不信就罢了。”
别说无涯方丈,换了谁也难以接受风雪崖的辩白,脸上均露出深不以为然的神情。
阿牛记起前些日子在圣坛底下,雍舆情谈及无为大师之死的若干疑点,再听风雪崖出言否认,顿觉这里面大有文章。
他资质淳朴,却并非真的是个笨蛋,只不过胸无城府,从不去想那些拐弯抹角的阴谋诡计罢了。
此刻见六大剑派的人,对风雪崖所言根本不信,忍不住道:“无涯方丈,风护法没有骗您,无为大师绝不是圣教之人所害。”
无涯大师微笑道:“羽小施主,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他态度和蔼,心下却没把阿牛的话当一回事。
毕竟无为大师丧生云梦大泽时,阿牛远在翠霞山上,怎能晓得发生在万里迢迢的大泽凶案?
阿牛认真道:“据弟子所知,无为大师确实是因身中幽明折月手、赤魔残玉爪等圣教绝技而亡。
“可圣教之中,只有九旗四坛的首座和四大护法以上的人,才有资格修炼十六绝迹。
这其中,却没有一个是擅长幽明折月手和赤魔残玉爪。
“何况,以无为大师和一恸大师的联手之力,纵然是殿护法他们倾尽全力,也未必能占得什么便宜,更别说什么一死一伤的结果了。”
他的这些话,基本是照原样搬那天雍舆情说的话,讲来头头是道,尤其最后一段既给了云林禅寺留足了面子,又反驳了无涯大师的疑问,说面面俱到,也丝毫不为过。
那些六大剑派的掌门耆宿,口中不说,脑子里却在急速回忆历年与魔教的交锋,以印证阿牛所言。
一圈想下来,果然发现无论是风雪涯等魔教护法,还是座下的四坛旗高手,的确没有谁曾当众施展过赤魔残玉爪与幽明折月手。
这两项绝技。魔教教主羽翼浓倒是全会,可惜他尸骨早寒,自然没有可能。
一恸大师徐徐道:“羽小施主,照你的意思,莫非是老衲在说谎不成?”
阿牛急忙摇头道:“弟子怎会怀疑大师,只是觉得或许是另有他人暗中冒充了圣教的名义行事,这才造成了大伙的误会。”
退思真人道:“只怕未必吧,有二十年的工夫,魔教想要调教出几个专擅幽明折月手的高手来,并非难事。羽少教主这话,仍然难以站住脚。”
殿青堂道:“少教主,不用再跟他们罗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一味要找本教的麻烦,只管放马过来。”
阿牛被殿青堂一口一个少教主叫的脸红耳热,好不自在,却听无涯方丈合十道:“既然如此,诸位施主后会有期,我等先告辞了。”说罢,当先率着云林禅寺的僧众撤出大殿。
阿牛还想解释,在背后叫道:“无涯大师!”
无涯方丈回过头来,淡淡道:“难道羽少教主想将我等尽数留下么?”
阿牛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大伙能握手言和,今后别再打啦。”
无涯方丈摇头道:“羽小施主仁心可嘉,可惜这事却由不得贫僧一人作主。只望少教主日后好自为之,能约束麾下教众不要杀戮生事,就是一大善举了。”
阿牛道:“无涯大师,您误会了,我并没答应要做圣教教主。”
无涯方丈微微一楞,却没回答,径自随着众僧出了大殿。
其他各派的掌门长老见状,也纷纷率着门下弟子离去。那些战死的弟子自有人或抬或背,一并带回山去安葬。
顷刻之间,近千号人走的一个不留,大殿里立时空旷了许多。
魔教众人到这工夫,才算真正缓过口气来,庆幸自己终于撑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阿牛怔怔望着门口,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雷霆走到身旁和声道:“少教主,接下来怎么办,教中的兄弟们还在等着你的示下。”
阿牛一醒,回转头,目光环顾风雪崖、殿青堂等人,好似他们已吃准自己非做这个教主不可了。
~第八章 取舍~
冷月高悬,云淡风轻。
丁原风驰电掣的飞奔在云梦大泽中,茫茫毒障弥漫四野,未眠的飞禽蛇虫,在黑暗里不安的躁动。
也不知御风狂飞出多少里,他终于有了一种精疲力竭的感觉,胸口积压的郁闷,稍稍得到了宣泄。
在一处凸起的小土丘上,丁原站住身形,修长的身躯在朦胧月色里,显得那般孤独。
他终究没有刺下那一剑,终究没能为老道士报仇雪恨。杀与不杀,也许后者更容易让人获得一时的痛快和满足!
他相信阿牛绝不会欺骗自己,老道士生前一定留下了禁止自己为他复仇的嘱托。
但他实在难以接受,仇人近在眼前,却偏偏要强迫自己撤剑放手。
现实为什么总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为什么老道士要饶恕这些害死他的人,为什么自己居然放过了一执大师?
愤恨、恼怒、不平、疑惑,千万种思绪在丁原脑海里交错纷沓,直如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烧灼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徐徐举起雪原仙剑,仙剑问天,却四顾茫然,不知道该劈向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我杀他?为什么你不让我替你报仇?”
丁原抬起头,恍惚里那弯冷月,渐渐浮现出老道士丑陋而温暖的面容,一样的沉默寡言,一样的宠辱不惊,在丁原眼中同样的亲切,同样的熟悉。
突然,雪原仙剑虚空劈出,四周瘴气风卷云涌朝后退散,伴着凌厉的剑气,从心底发出激越愤懑的呐喊,刹那间传遍半个云梦大泽,惊起无数夜眠的飞鸟走兽,却还是唤不醒沉睡的淡言真人。
雪原仙剑在丁原手中狂舞,一溜溜夺目绚丽的电光,划破黑夜的宁静,破开重重瘴气迷雾,在无边的黑暗里点亮刹那的光明。
他发疯似的挥舞着仙剑,毫不吝惜的挥霍着体内的真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好过一些。也只有这样才能教自己暂时忘却了老道士。
终于累了倦了,他停下身形,气喘吁吁的以剑驻地,虽是夜凉如水,衣襟却早被湿透,大颗的汗珠从额头鼻尖不停的滚落,砸到小丘上渐渐幻成一片深黑色。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丁师弟,你好受一点了么?”
丁原身躯剧烈的起伏,汗涔涔的双手,紧紧握在雪原剑上,没有吱声。
盛年走到丁原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抬头仰望夜空,月影如钩,繁星点点,斗转星移间,世事总是无常。
盛年平稳心神说道:“丁师弟,你还记得当初师父将你逐出翠霞,托你带了一封书信给我。你当时曾问我上面写了些什么,我没有告诉你。如今师父已逝,这桩谜底也该让你知道了。”
丁原依旧沉默,却不自觉的抬头望向盛年。
盛年油然一笑,半是缅怀,半是悲怆,一字一顿道:“上面只有两个字,那便是你的名字。其他的,师父什么也没有说。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丁原渐渐冷静一些,开始凝眉思索其中的含义。
他本是聪颖过人,才思敏捷,略一转念就猜到了淡言真人的用心,低声道:“这是老道士要将我托付给你。”
盛年点点头道:“现在想来,师父他老人家当日把你逐出师门,实在是有太多说不出的苦衷。他虽然亲手送你出门,可心中对你的关爱,却永远一般无二。”
丁原怅怅吐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全我。可笑当时我还浑然不觉,一味的质问纠缠,带着满腹怨气离开翠霞。
“等我后来逐渐醒悟过来,想回头补救的时候,他老人家却已经走了。”
说到这里,丁原心底又是一恸,握剑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一紧。
盛年看在眼里,假作未觉,问道:“可你又想过没有,师父为什么要把你托付给我?”
丁原怔了怔,涩声道:“那是他对我放心不下,怕我四处招惹祸端。”
盛年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师父他老人家若不放心你,绝不会放你出翠霞。起初我也跟你一样的猜想,可那日在师父坟前,我才忽然领悟到其中真正的缘由。”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到:“师父并不是怕你四处闯祸,也不怕你在外会吃亏受罪。他担心的,是你性格过于桀骜刚烈,一时冲动之下,做出来会令自己遗憾终生的错事。
“大丈夫有所为,更要有所不为。你懂得争取,却是否明白有时候也需要放弃?”
丁原低头沉吟,盛年将他拉在身旁坐下,沉声道:“丁师弟,如今师父虽已不在,咱们却更要堂堂正正的做人,不能意气用事,辱没了他老人家的清誉,更不能让人在背后讥笑师父养虎为患,教导无方。
“终有一天,那些人会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这才是对他老人家最好的报答。”
他打开酒囊,先自喝了一口,又递给丁原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救治赫连夫人所需的药材已经找齐,布衣大师在天雷山庄中正开炉炼丹。
“如果一切顺利,再过两个来月,她就能苏醒过来。师父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可了却一桩心事。”
丁原精神一震,接过酒囊喝了一大口,甘冽清凉的酒汁,顺着嗓子眼一直流下,说不出的畅快舒爽。
他禁不住又喝了一口,才还给盛年,问道:“盛师兄,我娘亲她真能醒过来么?”
盛年点头道:“布衣大师说有九成的把握可救活赫连夫人,应该没有问题。等令堂醒来,你们母子便可重新团聚了。”
丁原苦笑道:“也不晓得,他还认不认我这个捡来的养子?”
盛年微笑道:“你怎么会担心这个?她要是不认你,又何必抚养你成人?”说着又将酒囊递给丁原。
丁原心中的郁结稍稍缓解,咕咚咕咚畅饮了一通道:“盛师兄,我们好象又有许多天没在一起这么喝过酒了,要是再加上阿牛那家伙,就更好了。”
盛年见丁原心结渐解,暗自欣慰,默默道:“师父,丁师弟终究是您苦心调教的弟子,他没有令您失望。
“不仅修为远胜弟子,所作所为也不负您的期许。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继往开来的一代宗师,造福天陆九州八方。”
两人并肩坐在土丘上,你一口我一口直将酒囊喝的点滴不剩,东方的天际也渐渐亮了起来。
盛年甩手扔了空空如也的酒囊,长身站起,伸了个懒腰道:“丁师弟,咱们回地宫瞧瞧吧!六大剑派的人也该都撤走了。”
丁原起身道:“不错,我还得去看看阿牛现在怎样了,也不晓得墨师姐是不是醒了?”
说起墨晶,丁原忍不住问道:“盛师兄,你打算怎么解决墨师姐的事情?”
盛年楞了一下,说道:“丁师弟,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丁原肃容道:“盛师兄,连瞎子也瞧的出墨师姐对你情有独钟,我就不信你丝毫没有察觉。
“今日她为了你彻底与师门闹翻,平沙岛的人不仅不会再将她视做本门弟子,反而会更加恨之入骨,将来说不准哪天就会找她报复。你可不能对人家甩手不理,辜负了墨师姐对你的一片痴情。”
盛年沉默半晌,忽然抬步走下山丘道:“丁师弟,我们先回地宫再说吧。”
丁原在他身后朗声道:“你刚才还教我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我看盛师兄,你恐怕也只懂得放弃,却不晓得有些东西本该是拼命争取的。”
盛年停下脚步,转过头,见丁原正目光烁烁注视着自己,一时不知话从何说起,道:“丁师弟,你的话我会记下,谢谢你。”
丁原嘿嘿一笑,随着盛年御风返回地宫。
知道这时他才发觉,原来半夜里那场狂奔,居然足足跑出了有五百多里。
两人回到地宫,就见那些幸存的魔教教众正在四处忙碌,清理善后。
丁原与盛年刚一出现,就有人认出,引着二人进到大殿。
殿中狼藉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除了破碎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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