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
於是丹田真气流转,抱起丁原,以御风之术低空飞行,借著後山的树林草丛,流水山石遮掩,悄然觅道下山。
等出去了五十多里,少女这才祭起仙剑,往西疾飞。
冷不防丁原嘴巴一张,又喷出口深红色的鲜血,其中几滴不偏不倚洒溅在少女的胸衣上。
那衣裳顿时“丝丝”冒起青烟,被灼出三四个黄豆大小的洞眼,隐隐露出里面的亵衣。幸好少女胸口有他祖父赠送的仙道法器庇护,不然模样可就要更加狼狈了。
饶是如此,她也是一阵慌乱,下意识里就要缩回手掩住胸前有洞眼的地方,差点就把丁原从云端上摔了下去。
她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望著丁原火红如炭的面庞,嘀咕道:“好险好险!也不晓得爷爷有没有回家,看这情形,丁大哥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不如先找个地方替他试著疗伤,反正爷爷的那点医术,我也早学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降低高度,眺眼远望,遥遥瞧见前方十几里外有一座通衢大镇,灯火通明,甚是热闹。
少女一喜,心想:“我不妨在这镇上找家客栈住下,那麽大的地方,想买草药也方便一些。”
她收起仙剑,徐徐降落在镇外,抱著丁原就往镇里走去。
也是她人小鬼大,全然不顾忌旁人异样惊诧的目光,就这麽堂而皇之的进了镇子。
好在此刻已是掌灯过後,许多地方路人稀少,才不至於轰动小镇,引得众人围观。
少女抬头看见街角一家药店大门紧闭,已经歇业。
她迳直走了过去,双手没空只能抬脚@铛@铛踢门,叫道:“快开门,我要买药!”
在门外嚷了半天,才看见一个伙计披著衣服出来开门,原本有些睡眼惺忪外带恼怒的目光,突然望见少女胸口几点破洞,立时清醒了许多,恨不得把眼珠子撑破。
少女脸一红,连忙侧身用丁原的身躯挡住那贼兮兮的目光,清叱道:“看什麽看,我要买药!”
伙计打量著少女与她怀中的丁原,心想这两人古里古怪,只怕来路不正,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於是他打了个哈欠,扶著门道:“姑娘,你没瞧见麽,铺子已经关门打烊了。要想买药,明天赶早吧!”
少女横肘撞在门上,闯了进去,嚷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救命如救火,你们开药铺的连这点善心都没有,还做什麽生意?”
伙计被少女推得脚步趔趄,赶紧跟著她身後追了上来,伸手阻拦道:“哎,姑娘,你就这样往人家铺子里闯?赶紧出去,不然我可就要报官了!”
少女瞪著圆溜溜的眼睛,哼道:“你去报官啊!等衙役来了,本姑娘早把你店铺里值钱的药材卷个乾净走人了!”
伙计一下傻了眼,对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自己若是伸手动粗,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还是自认倒楣吧。当下耷拉著脑袋道:“好,好,小姑奶奶,我服了你。快说,要买些什麽?”
少女目光扫过柜台後的药柜,嘴里飞快的报出了二十多样药名,全都是怯火生阴的良药。
这伙计的记性倒也不错,一遍就全记了下来。
他站在柜台口,满脸狐疑的瞧著少女,道:“小姑娘,这些东西可要不少银子,你身上有带那麽多钱麽?”
少女挥手扔出两片金叶子,轻飘飘的落在柜台上,道:“伙计,够不够?”
伙计伸手捏起金叶子,掂了掂又咬了咬,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还有得多出一些。”
少女想也不想道:“那就替本姑娘再找件合适的衣服来,剩下的钱全部归你。”
伙计一听可高兴坏了,心想这人都睡觉了还能有财神爷找上门来,赶明儿自己得上庙里烧香多磕几个头去。
他乐呵呵的想著,手脚俐落的收拾好药包,又将金叶子揣进怀里,道:“姑娘,您等著,小的这就替您找件好衣服来。”
没多久,他一溜烟小跑屁颠屁颠的回来了,手里已多了一件不晓得从哪里翻出来的崭新土布女衣。
少女接过瞥了眼,不禁大皱眉头,那样式土里土气,不定是伙计从老板娘那里骗来的宝贝。
她草草套上衣服,举起袖子看看那宽大的袖口,嘟著小嘴却又没办法。
伙计一脸殷勤,问道:“姑娘,您还想要点什麽?”
少女一手提著大包小包的药材,一手扶著丁原,摇头道:“暂时不用了。伙计,你们这儿有乾净点的客栈麽?”
伙计道:“姑娘,算您问著了。小的堂叔就在镇西头开了一家”鸿运居“,可是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大客栈。您只要报上小的名字,连房价都能便宜不少。”
少女道:“镇西头,离这儿远不远?”
伙计赶紧道:“不远,只要沿著门口的大街一路朝西走,半盏茶的工夫就能到。要不,让小的陪您去。”
少女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找得著。”
说著扶起丁原,走出了铺子。
伙计扒拉著门框,向少女叫道:“姑娘,别忘记了跟老板说,是”百顺药铺“的二驴子介绍您来的!”
少女不耐烦道:“我记住了,你回去睡觉吧。”
伙计“哦”了声,兀自有些不放心的探头张望,直等少女照他所说,沿著大街往西面走出了老远,才笑嘻嘻的关上了铺门。
少女沿街足足走了将近两盏茶的工夫,才远远望见前面一个铺子,招牌有点斜斜的挂在门的上面,这鸿运居总算是到了。
她心底早把那自称二驴子的家伙臭骂了百遍。有好几次她忍不住就想施展御风而行的身法,可想起爷爷再三的告诫,只好苦苦忍住。
好不容易敲开客栈大门走进厅堂,少女气得直想回头找那伙计算帐。
所谓的全镇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不过是几间旧瓦房,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横竖看在还算干净的分上,少女满肚子火气的住了下来。折腾了老半天,她也实在没力气另外再找了。
她一面在客房里打水洗脸,一面咬牙切齿的发誓,明天天一亮,说什么也要找那个二驴子算算帐,好让他明白,医仙农百草的掌上明珠,农冰衣农大小姐,可不是好骗、好欺负的!
她气鼓鼓的喝了口凉茶,回头望着躺在床上的丁原,寻思道:“仙灵朱果的火毒到底怎么解,爷爷从来也没教过我,八成连他自己也不会。没办法,救人要紧,本姑娘只有试上一试了!”
她打开铺满一桌的药材,嘴里念念有词的咕哝着,一会儿这里抓两把,一会儿那边捏一撮,然后跑到门口叫道:“伙计,伙计!”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计叫了老半天“来了,来了!”才磨磨蹭蹭走到门口,问道:“客官,您是想要点什么?”
农冰衣道:“给我弄一个大浴盆来,里面放满冰水,本姑娘马上要用。”
伙计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大的浴盆本店里倒是有的,可这时节上哪儿找冰水去?”
农冰衣眼睛眨了眨,问道:“井水总有吧,用井水也行,快去!”顺手塞给伙计一锭银子,又问道:“厨房在哪儿?”
伙计忙不迭把银子收起,笑道:“姑娘,小的带您去。”
农冰衣拿起盛满药材的茶碗,又看了看昏迷的丁原,才关上门随伙计熬药去。
大半个时辰后,农冰衣提着药罐,指挥着两个伙计将浴盆摆在客房当中,又将浴盆灌满井水将药液混在水中,然后催道:“快走,快走,本姑娘要给病人疗伤了。”
一个伙计探头瞧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丁原,期期艾艾道:“姑娘,要不要小的给您请个郎中来,万一闹出人命,小店可担待不起。”
农冰衣把伙计一路推出门,道:“本姑娘就是天下第一,嗯,第二医仙,那些郎中的三脚猫手艺怎能与我相比?你们别担心,出不了事的。”
两个伙计无可奈何的出了门,只能祈祷床上的丁原自求多福,别死在店里。
农冰衣关上门,走到床前褪下丁原的外衣,低声自言自语道:“爷爷说,男女有别,小姑娘家要矜持自律。不过为了救丁大哥的性命,冰儿只好事急从权了。”
她抱起丁原,轻轻把他全身浸泡到浴盆的井水里。
如今这季节,虽然春暖花开,可夜晚的井水依然冰冷刺骨。丁原昏迷中被周身彻骨的冷水一激,不由自主的呻吟一声,居然慢悠悠的张开了眼睛。
农冰衣大喜,得意洋洋道:“本姑娘的方法果然奏效,爷爷也未必能有我如此聪明!”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丁原双目一睁,嘴里连吐出数口鲜血。
他体内原本就是火毒肆虐,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如何还能再经受冰凉的井水刺激?水火交攻之下,脉象大乱,真气游离涣散,气血直朝喉咙狂涌。
丁原浑身湿答答的泡在水里,模模糊糊就看见个穿黄衣梳小辫的小姑娘在眼前晃动,挣扎着喘息问道:“我这是在哪儿?小姑娘,你在干什么?”
农冰衣道:“放心,我们已经到客栈里了,你不用再担心有人追你啦!我当然是在替你驱毒,救你的性命了。
“咦,你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看来我得用金针刺穴,让血行减缓,压制火毒的效力。”
她说着从袖底掏出一只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两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丁原又惊又怒,道:“小姑娘,赶紧住手,不然丁某就不客气了!”
农冰衣像哄小孩子一样道:“丁大哥,你别害怕,我的金针刺穴手法跟爷爷比,是丝毫不差,不会出错的。你要是怕疼,拿块毛巾给你咬。”说着手起针落,第一根金针扎入了丁原胸前的大穴。
丁原吃疼闷哼一声,想要挥手推开农冰衣却是欲振乏力。
农冰衣金针刺穴的手法当真熟练之极,一阵眼花撩乱的动作过后,金针从小匣子里跳到丁原全身三十六处大穴上发光。
农冰衣长吁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问道:“丁大哥,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吧?”
丁原几次差点疼昏过去,冷汗热汗涔涔而下,如同浆水淌进浴盆里。
他强忍痛楚,哼道:“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这般消遣丁某?”
农冰衣一拍浴盆,叫道:“对哦,我忙活了半天,却忘记告诉丁大哥自己是谁了。”
她一面从袖口里又掏出颗黑色的药丸,一面道:“我叫农冰衣,医仙农百草是我的爷爷。丁大哥叫我冰儿就行了。”
丁原讶然道:“你是农百草的孙女?”
农冰衣点头道:“是啊,我听爷爷和盛大哥说起过你,他们都钦佩得不得了,还说连红袍老妖都忌讳丁大哥三分。
“当时我就想将来有机会,一定要亲眼瞧一瞧丁大哥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遇着了!”
她把药丸凑到了原嘴边,道:“丁大哥,你快服下它吧。”
丁原端详农冰衣小手里的药丸,问道:“这是什么?”
农冰衣回答道:“这是”冰心玉壶丹“,里面有好多种从北地冰原采来的珍稀草药,奇寒无比,一般人舔上一口也可能冻得半死不活,但给丁大哥用上,正可以毒攻毒,收到奇效。”
丁原将信将疑,问道:“冰儿姑娘,你能肯定不会适得其反?”
农冰衣心里也没多大的底,小脸上却胸有成竹,自信满满道:“丁大哥放心,这是我从爷爷那儿偷师来的独门绝技,一定错不了。”
丁原心想自己身中火毒,余日无多,怎么也是一死,索性就让这小姑娘冒险一试,说不定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点点头,张嘴吃力的将药丸吞了下去。
那药丸方一进入丁原嗓子眼,立刻化为一团浆液顺流而下。
一道奇寒无比的冰流,迅速从丁原小腹上方扩散开来,沿着周身经脉流转传播。冷暖两道力量在丁原体内,刹那间翻天覆地的激撞纠缠在一起。
农冰衣目不转睛盯着丁原的脸庞,紧张的问道:“丁大哥,感觉好一点了么?”
丁原脸上忽青忽红,额头汗如雨下,涩声道:“冰、冰儿姑娘,这药——不会错吧?”
农冰衣心虚道:“应该没问题才对啊!”
丁原点点头,勉强一笑道:“那就成了——”头一偏,昏了过去。
农冰衣吓了一大跳,顾不得了原身上还插着金针,双手拼命摇晃丁原肩膀,叫道:“丁大哥,你快醒醒,千万别吓唬冰儿啊!”
可喊了一会儿,也不见丁原动静,小姑娘心里越想越害怕,禁不住小嘴一扁,哭道:“爷爷,爷爷,您老人家在哪儿?冰儿明明是按照您教我的法子以毒攻毒啊,可这回怎么就不灵验了呢?”
她珍珠似的泪水滴答滴答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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