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
一般而言,修真者应对御剑之术,或祭起仙家法宝以破之,或针锋相对亦施展御剑之术拚个鱼死网破。只有极少时候采取被动守势,纯粹以自身艺业化解飞剑。
这么做多半是在己方实力远远胜出对手一筹时才敢运用,就如当日姬雪雁以穿花绕柳的身法收去对手飞剑一般。但阿牛虽是一匹黑马,可要说胜出巫挺许多怕谁都不信。
巫挺见阿牛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以为他有意托大,心头生起恼怒暗道:“好小子,敢如此小看我的翠岚御魔诀,今日定要你的好看!”当下催动十成功力,再无半点保留。
阿牛可不晓得巫挺正在想些什么,他心无旁骛,体内真气流转凝聚集于沉金剑上。眼见却尘剑射到近前,阿牛吐气扬声一记大喝,脚下横步避开剑锋,手中沉金剑淡金光晕流动,挥洒而出,却是一式“阳关三迭”。
“叮”的一声,沉金剑磕在却尘的剑刃上,但见却尘剑微微一颤续往前来。阿牛毫不慌乱,后招跟进又是两剑连出,分别击中飞剑。
但那却尘剑剑势不止,如附骨之蛆紧盯着阿牛的咽喉。
阿牛侧转身形,古剑如经天虹光再次出招,剑尖准确的点在却尘剑剑锋之上,两剑在半空中连成一线,煞是惊险。
众人惊呼声中,却尘剑终于被斜斜激起,掠向半空。
阿牛也被凌厉的剑气震得胸口血气翻涌,连退六步,顿时在草地上留下六个由深到浅的脚印。
巫挺剑诀一引,却尘剑划过道弧光当头再次射落,这次取的是阿牛头顶的天灵盖。
阿牛深吸一口气,虎腰如杨柳枝一般弯折,身体朝后仰倒,头几乎碰到地面。沉金古剑嗡嗡鸣响,一式“高山流水”横封门户,正接住飞剑。
顿时,金石交击声如玉珠坠盘,耀眼的火星不断飞溅,却尘剑在半空翻转盘旋被底下的一团黄光不停震起。
台下众人无不屏住呼吸,紧张的注视台上拚斗,丁原更是觉得时间竟变得如此漫长。
巫挺额头渗出滚滚汗珠,头顶亦冒出淡淡的青烟,显然已将功力发挥到极致。此刻他已骑虎难下,只有拼得耗损真元拿下阿牛。可对方虽如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却偏偏韧劲十足,屹立不倒。
巫挺晓得御剑之术尽管威力绝伦可损耗极大,如果再这么僵持下去,自己真气一旦难以为济,输的很可能就是他了。无可奈何下只得加紧催动体内真气,剑诀横引,脸上紫光一现,大喝道:“破!”
“噗——”由于他拼出全力,体内经脉受到自身真气震荡,一口鲜血也喷口而出!
姬榄眉头紧缩,不由担心自己师弟的命运。他心知就算巫挺赢下这场,但已受了内伤,下面的比试更会凶多吉少。
但巫挺全力出剑效果果然不同,却尘剑紫光亮到顶点,简直不可以目逼视,锐利的锋芒连连震开底下黄光,终于破入阿牛的防御剑网。
丁原只觉得心快跳到嗓子眼,双拳不知不觉紧握成团。若是阿牛一旦有什么闪失,他也管不了什么比试规矩了。
好在阿牛平日看起来浑浑噩噩,此时却机灵无比。见青锋闪动,森寒的剑气已迫到胸口,他腰腹一弹,双足竟平移而出,身体在空中扭成麻花一般,堪堪让过飞剑。
但凌厉的剑气依旧割裂开阿牛身上衣裳,数道血丝自衣服里渗出。众人只当阿牛败局将定,不想变化再起!
巫挺正要驱动却尘剑,对阿牛发动最后一击,沉金古剑闪电般横出,“叮”的击在飞剑剑身上,震的却尘剑再次一颤,光影顿时缓了半分。
阿牛左手一翻,沉金剑鞘赫然在手,竟以鞘为剑一招“万流归宗”直迎飞剑。
“喀楞”一声,三尺紫光不偏不倚,正被剑鞘收入,瞬间没入其中。阿牛的左手立时被震的酸麻,身躯在空中又连番数转,这才稍稍卸去些劲道,徐徐站定。
台下罕见的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怔怔注视着阿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牛左手的虎口已被震裂,豆大血珠不停滴落。但已经没人会在意这些,久久回味刚才的一幕场景,几乎都以为自己是在发梦。
丁原最先反应过来,不等长老宣布结果,他已欢呼一声跳进擂台。
那边的巫挺呆呆望着被阿牛收进剑鞘的却尘剑,心头五味翻搅。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相信自己第一战居然就败了,而且是败在一个比自己足足小了数十岁、名不见经传的楞头小子手中。
掐着剑诀的左手兀自凝在胸口,嘴角边的血丝还带着淡淡咸味,但自己却莫名其妙的输了。想到数十年的苦心修炼,到头来却尘剑竟被一个娃娃收去,如此奇耻大辱又怎堪当得?
巫挺越想越怒,脑中一热,蓦然大喝道:“我与你拼了!”他全然不问自己已经落败,翠岚御魔诀再次发动,驱使却尘剑脱鞘而出!
谁都没有料到,巫挺居然在却尘剑被收后仍要出手,阿牛更是没想到对方会不依不饶。
只见却尘剑紫光闪耀,凌空掠过半圈,挟着一股凌厉的罡风直迫阿牛面门。
丁原正张开双手要拥抱阿牛,忽然心头警兆突起,背后一阵寒气迫到,刮的肌肤生疼,衣裳开裂,耳朵里就听见阿牛惊慌的叫道:“丁小哥,小心——”
这变故来的实在太突然,即便是站在擂台一边负责仲裁的翠霞派长老也始料未及,待要出手截下飞剑,那缕电光却已到丁原后脑。
台下传来一阵惊呼,姬雪雁更是面色苍白险些昏倒,紧紧闭起双目不敢再看。
丁原虽眼不能见却也知道不好,要待转身已是不及,若想让开更是不能。好在他临危不乱,想起背后所负雪原竹剑,当下气随意动,剑跟神走,“铿”的一记清鸣,三尺紫竹剑跃然出鞘。
却尘剑此刻堪堪杀到,正撞在紫竹剑身上。
那雪原竹剑竟硬生生架住飞剑,不仅没有断裂反将它震飞出去,顿时,丁原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涌来,震得眼前金星乱舞,“哇”的一口鲜血吐出,身体不由自主朝前踉跄而出,经脉更是疼得如每寸都被撕裂一般。
丁原胸口郁闷难当,正要喷出第二口鲜血,丹田一股热流汩汩而升,瞬间布满全身,疼痛立减,好受了不少。
这自然是蕴藏在他体内的一甲子功力被巨大的外力激起,自动生成一道护体真气,保住了主人的经脉。
丁原朝前一跌,却撞进了一堵宽厚坚实的胸膛上,原来是阿牛抱住了他。
丁原心头怒气冲冠,自是明白遭了巫挺的暗算。以他性格岂肯就此甘休?当下强运真气,右手双指绷直一点,低喝道:“破!”
但见三道乌光带着一股刺鼻腥风自丁原指尖射出,闪电般刺向巫挺胸口。
原来他见巫挺行径卑鄙,令人齿冷,于是打出了修炼数年的玄金飞蜈。
那玄金飞蜈自打被丁原炼化后已肉身消殒,体内的魔气尽数被丁原化为己有。此际打出的三道乌光,正是丁原催动出的飞蜈魔气。
巫挺一时恼羞成怒,发动却尘剑欲与阿牛鱼死网破,不想差点误伤丁原,顿时不禁一呆。突见丁原翻转身躯,手中祭起三道乌光竟似魔道邪术,心头一震,欲待避让已是不及。
勉强躲开左右两道乌光,猛觉大腿一阵冰麻,却是中了一记玄金飞蜈。
巫挺顿感一股剧毒顺着血管直攻心脉,不由魂飞魄散,身体软软欲倒。
丁原见巫挺中招,胸口怒气大是舒解,可眼皮沉如铅石,在众人杂乱的惊呼里,失去了知觉。
~第九章 面壁~
丁原慢慢醒来,身上隐隐传来阵阵酸痛。他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竹屋的床上,桌子上一灯如豆,格外的幽静。
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被渐渐记起,丁原伸手一摸,那紫竹剑正静静的躺在枕头边平常摆放的位置。他急忙拿到眼前细瞧,只见雪原剑碧玉圆润,金色光晕淡淡的在剑身上流动,没有半点损坏,这才放下心来。
“咕”的一响,原来是饥肠辘辘发出不满的抗议。丁原坐起身来,冲窗外喊道:“阿牛,阿牛!”
“来了,我来了!”阿牛一面在外边应道,一面捧着碗菜粥走了进来。他乐呵呵走到丁原床边坐下说道:“你终于醒了,丁小哥。快点喝碗菜粥吧,我在里面加了好多滋补的药材。”
丁原接过碗,果然闻到扑鼻的药味,可吃到嘴里却不怎么苦涩,反而滑爽生津。他也不晓得自己究竟睡了几天,只觉得肚子里空空荡荡,一阵风卷残云,便把一大碗菜粥喝的干干净净。
丁原将空碗还给阿牛,问道:“我睡了几天了,剑会结束了么?”
“你都躺了整整六天了,剑会早结束啦。”阿牛回答道:“我见你一直不醒,都快急死了,可师父说你今晚能醒过来,叫我给你准备点吃的。他老人家果真神机妙算,你不早不晚,就今晚醒过来了。”
丁原哼道:“老道士故弄玄虚,你也相信。对了,你比试的结果如何?”
阿牛挠挠脑袋道:“我闯进了第四轮,可没几个照面,就被淡一师伯门下的无深道长杀得汗流浃背,败下阵来啦。”
丁原微微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阿牛居然连过数关杀入前八,已经大大出乎众人意料,能够取得这份成就也足以快慰。又想起姬雪雁,于是问道:“雪儿怎样了?”
阿牛眉飞色舞道:“她可比我厉害多啦,一直杀进第五轮,最后一招之差,才败在了罗礁的手中。对了,这几天她偷偷来瞧过你几回,见你都睡着没敢多打扰,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那个姓巫的家伙如何了?”
“巫师兄被你那古怪乌光击中后没多久就昏死过去,听雪师侄女说,他这两天时醒时昏的高烧不退,也不见好转。不过性命是保住了。”
丁原哼了声道:“活该。”
阿牛忧心忡忡的说道:“丁小哥,你可要小心了。听雪师侄女说,姬师叔对你伤了巫师兄的事情暴跳如雷,已要求掌门师伯按门规处置你。而且大家都说你用的是魔道邪术,等你醒了,便要追查它的来源。”
阿牛虽然木讷,但也晓得对于翠霞这样的名门正派来说,私自修炼魔道邪术的罪名甚至比伤了巫挺更加严重,轻则面壁数年,重则废去修为逐出门墙。
丁原两眼一翻,满不在乎的道:“小心,我要小心什么?我又没做错事。”
阿牛摇摇头,晓得丁原根本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只好道:“丁小哥,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明天一早,师父就要带你去翠霞观拜见掌门师伯。”
丁原嘿嘿冷笑道:“他们是要商量怎么惩戒我吧?”
阿牛不会说谎,只得安慰丁原道:“有师父他老人家在,你一定没事的。”
次日清晨,丁原一觉醒来感觉又好许多,已能下地行走。
这也多亏他身怀六十年的精纯功力,更有无忧丹和九转金丹护体,如果换作旁人,恐怕在病榻上至少要多待半个月。
早饭用过,淡言真人祭起仙剑带着丁原到了翠霞观,自有弟子入书斋禀告淡一真人。
藉着等候传见的空当,老道士叮嘱丁原道:“进去后,不要申辩。”
丁原不服气的冷笑道:“为什么?”
淡言真人微微抬头注视着自己最后收下的弟子,不知不觉里他已长的比自己高出快一头了。他伸手按在丁原坚实的臂膀上,低声道:“千金不如一默。”
丁原一怔,心里正思忖着老道士的话,那名先前入内禀报的弟子已经出来,恭敬朝淡言真人一礼后道:“淡言师叔,丁师弟,师尊有请。”
两人走进书斋,却看到姬别天也在座。
丁原对他自是殊无好感,他先随着师父向淡一真人施礼问候,然后便站在了老道士身后,对姬别天来了个视而不见。
姬别天坐在了淡言真人下手,见丁原对自己居然如此无礼,鼻子里闷哼一声却没说话。
这些淡一真人自然是看在眼里,他微笑道:“丁师侄,你的伤势可见好些了?”
丁原见淡一真人开口并非在向自己兴师问罪,而是关切自己的伤势,心中不禁一怔,低头回答道:“弟子已无大碍,倒教有些人失望了。”
姬别天闻言再忍不住,喝道:“丁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原见姬别天跳了起来,他反是更加慢条斯理,微笑道:“姬师叔,我年幼无知,口没遮拦。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您别见怪。”
淡一真人见两人见面又要争执,拂尘一摆道:“丁师侄,贫道今日将你找来是有一事问询。你只需如实回禀便可无碍,不必作那口舌之争。”
丁原心中冷笑道:“果然是为了我打伤巫挺的事情,哼,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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