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
她说着,从桌上取过瓷瓶,倒出一枚冰肌玉骨丹来,说道:“丁哥哥,你该服药啦。”
丁原想伸手接过,却皱起眉头,低哼一声。
苏芷玉急忙将冰肌玉骨丹喂入丁原口中,说道:“丁哥哥,还是让我来吧。”
丁原服下丹药,诧异道:“玉儿,这是哪里来的丹丸,冰冰凉凉,好舒服。”
苏芷玉遮掩道:“丁哥哥,这可是天一阁与冰莲朱丹齐名的疗伤圣药,多亏有它,你的性命才能够顺利保全。”
丁原不虞有它,笑道:“原来如此,我说为何一服下此药,丹田里顿时升起暖意,心脉的阵痛也减轻许多,却是天一阁的圣药,那便难怪了。”
丁原道:“看来,我的命暂时是保住了,也不知道老鬼头和古大先生,现在如何?”
苏芷玉安慰道:“丁哥哥放心,他们两个现下已经平安无事,回了横绝岭。”
丁原一愣,问道:“玉儿,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苏芷玉心念急转,说道:“昨日我悄悄潜入冰宫,想打探消息,正巧听见两个冰宫高手私底下说起此事。丁哥哥刚才要是不提,玉儿也差点忘了告诉你。”
丁原“哦”了声,道:“这就好。辛苦你了,玉儿。不过冰宫诡异无比,危机重重,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冒险行事,要是出了点闪失,却教我如何是好?”
苏芷玉心里一甜,浅浅笑道:“玉儿省得。丁哥哥,有你这句话,玉儿便什么也不怕啦。”
丁原心虚地低下头,竟不敢接触苏芷玉深情无限的目光。他试着想坐起来,却闷哼一声,险险仰天摔倒。
苏芷玉急忙扶住他说道:“丁哥哥,你体内的经脉内脏,被蓝婆婆那两掌震得几乎支离破碎,受损严重。现在虽然性命已堪无虞,但仍需静养,不然可就前功尽弃啦!”
丁原叹口气道:“真没想到,那老婆子居然会指我杀死了凌老爷子,不由分说,举掌便打。幸亏有你在,否则我这条性命无须百日,便还给老天爷了。”
他话一出口,立刻醒觉自己说漏了嘴。果然,苏芷玉脸色大变,问道:“丁哥哥,你、你为何突然要这么说?”
她满腔的欣喜陡然化为乌有,一双清澈深邃的明眸紧紧凝视丁原,焦灼与担忧,分明写在眉宇之间。
丁原暗自懊悔,但一想即便现在搪塞隐瞒过去,稍后火毒一发,仍然躲不过苏芷玉的慧眼冰心,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些让她知道。
当下说道:“玉儿,你是否还记得雪儿误服仙灵朱果,中了火毒,并为鬼先生所掳的旧事?”
苏芷玉玉容煞白,颤声问道:“丁哥哥,莫非、莫非你也中了那仙灵朱果火毒?可依照九真师太所言,那也当有药可医,并非绝症啊?”
丁原沉声道:“本该是这样。可雪儿体内的火毒因发生变异,以至于生不如死。我为了救醒她,便求九真师太以换血之法,将雪儿体内的毒素,尽数周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由于我有六合回春大法的根基,故此能比常人多活上不少时日,但满打满算,也最多还剩下七、八十天。”
苏芷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勉强稳住了身子,问道:“丁哥哥,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驱除火毒,救回你的性命么?”
丁原摇摇头,回答道:“连九真师太与农百草这样的医术国手,也束手无策,恐怕这世间,再没有谁能救活我了。”
他伸手扶住苏芷玉的香肩,感受到少女娇躯情不自禁地颤抖,安慰道:“玉儿,你莫要担心。好歹我还能再活上七、八十天,已经足够做成许多事了。
“何况,我一向福大命大,也许真到了那天,老天爷心肠一软,又会让我起死回生,也未可知。”
~第九章 琴箫~
苏芷玉怔怔望着丁原,默默无语。
她蓦然一头倒入他的怀抱中,双手紧紧抱住丁原的腰,喃喃道:“丁哥哥,你不会死,你绝不会死的。玉儿一定会想法子救活你,一定要让你好好活下去。”
滚热的泪珠,瞬间染湿丁原的肩头。
此时此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刻意积压多年的情感,放下了所有的矜持,管他天塌地陷,管他海枯石烂,她——只想紧紧抓住他逝去的生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丁原心如乱麻,更有一份浓浓的歉疚与沉重!
他的眼前,浮现起雪儿翘首以盼的亮丽身影,时刻提醒着自己,在翠霞山上,还有一份承诺与责任,需要自己去担当!
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怀中的少女,如何向她解释这短短一年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在她心底,也一样藏着一个绚丽的美梦,期待自己有朝一日实践南海之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只感到自己的心快撕裂开来,胸口一热,喷出口热血。
苏芷玉惊呼道:“丁哥哥——”急忙扶他重新坐下。
丁原努力平复心头的激荡,摆手道:“我没事,玉儿,你——不怪我吧?”
苏芷玉摇摇头,歉疚道:“是玉儿不好,惹你心烦了。丁哥哥,咱们别说这事了,你还是赶紧打坐行功,且莫令伤势复发。”
丁原点点头,盘膝运功。
苏芷玉在他身旁静坐下来,凝望丁原的双目中,渐渐浮起一阵雾气,半晌从袖口里取出一支玉箫,轻放唇边徐徐吹奏起来。
箫声平和悠扬,丁原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忘却了红尘间诸般烦恼,心底恬静平和,渐渐进入空明忘我的先天之境。
那几只小雪爵听到箫声,也摇摇晃晃爬了过来,乖乖地趴在苏芷玉脚畔,竖起耳朵静静聆听。
两个多时辰后,丁原睁开双目,第一眼就看见玉儿正在用枯枝拨弄篝火。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里,她的玉容更显娇艳动人,美到了极点。
丁原道:“玉儿,你何时学会了吹箫,我以前却从不曾听你说起过?”
苏芷玉玉颊一红,回答道:“玉儿的箫艺生涩,倒让丁哥哥见笑了。”
原来,她当日见过那幅《枫亭坐晚图》后,心里便起了一个念头。
她想著有朝一日,能如画中的羽翼浓与赫连夫人一般,和丁原琴箫和谐,寄情山水。可这女儿家羞人的心事,又何堪诉于情郎知晓?
丁原笑道:“哪里会,你吹奏得十分好听,想来也是家学渊源。”
苏芷玉抿嘴一笑,道:“丁哥哥,你若喜欢,今后玉儿便天天吹给你听。”可一想到丁原只有两个多月的寿命了,拨弄枯枝的手就变得机械起来。
丁原知她在心忧自己的伤势,平静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玉儿,你无须多想这些。倒是你出来多日,只怕安阁主她们会挂念。”
苏芷玉道:“玉儿临行前曾得安师伯准允,下月初迳自前往北海蓬莱仙山,与诸位尊长同门会合。故此,这些日子尽可留下,照料丁哥哥。”
丁原轻嘘一声:“蓬莱仙会,这四个字,我耳朵里都快磨出茧子来了,真不晓得大伙儿为何都那么看重它?”
苏芷玉道:“蓬莱仙会已有千年历史,每一百二十年才举行一回。
“正、魔两道的高手耆宿,俱皆云集仙会之上,了结恩怨,比试修为,更重要的是争夺天陆十大高手的荣耀。”
丁原道:“咱们去看看也好。海外三大圣地,灵空庵和天一阁,我都有拜访过,也正可乘此机会,见识一下蓬莱仙山的神韵。”
苏芷玉道:“蓬莱仙山,乃三大圣地中,距离中土最为遥远的一处,终年被云雾缭绕笼罩。不识得路径的人,近在咫尺,也难以相识。
“据说仙山无土,所有的建筑和林泉,均都凌空飞驾在云端,犹如天上仙境。”
丁原精神一振道:“竟有这等玄奥,若能在那里住上几日,定然也颇有味道。”
苏芷玉笑道:“除了蓬莱仙会的机会,仙山素不向外人开放,连安师伯也只在一百二十年前,曾登临过一回。
“在海外三大圣地中,蓬莱仙山的弟子人数最众,可也从未听说过,他们中有人往来于天陆。”
丁原道:“不知蓬莱仙山现下的掌门是谁,我猜多半仍是个女子。”
苏芷玉摇头道:“这个玉儿便不晓得了。上届蓬莱仙会时,仙山的掌门静如煜,确是一位婆婆,但想来时至今日,也早已化羽飞升。
“现任的掌门,却是谁也没有见过,丁哥哥,你若参加蓬莱仙会,也定能夺得个十大高手的头衔。”
丁原笑笑道:“曾经有人问过我,我到底算是哪一道,正道?魔道?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回答不出!玉儿,你说我算哪道的?”
苏芷玉听丁原问自己,想想也确难回答。丁原的身分也够特殊的,似乎放在哪一边都有道理,却又不完全正确。
当下她嫣然笑道:“那你索性就将正、魔两道的十大头衔,都抢来坐坐吧。”
丁原听苏芷玉半是认真半是赖皮的回答,呵呵一笑,道:“我只是奇怪,海外三大圣地素来临驾天陆正道七大剑派之上,为何昔日蓬莱仙会上仅得了三席?”
苏芷玉道:“我听娘亲说过,事实上海外三大圣地地位超然,并不直接参与蓬莱仙会的坐次之争。那三席,其实是正道人士为推崇三大圣地,有意空置,并不代表具体的哪一个人。否则,以樊婆婆她们的修为,当年在蓬莱仙会上,少说也能抢得两、三席。”
丁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呵呵,七大剑派倒也聪明,正可藉着三大圣地的名头,抬高正道十大高手的身价。难怪我一直就不清楚,天一阁里当年夺得十大之位的,到底是哪一位。
“只是玉儿,你苦心闭关修炼了三年,到头来却不能在蓬莱仙会上一试身手,未免有些可惜。”
苏芷玉道:“那也不会。每届蓬莱仙会上,三大圣地都要各遣出两名年轻弟子,彼此切磋讨教。安师伯已经决定,此次蓬莱仙会,便由玉儿和楚师姐代表仙阁出战。”
丁原本是真心为苏芷玉惋惜因此脱口而出,不防听苏芷玉如此一说,情不自禁想起雪儿,说不准她也会代表灵空庵出战,那就真够自己好瞧了。
苏芷玉自是不知丁原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丁哥哥,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芊芊的肉身重塑,业已功德圆满,不用多久,你就能见着她啦。”
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丁原抛开心事,笑道:“日子过得真是飞快,不知不觉里,芊芊也该在天一阁住了三年。不晓得她重塑肉身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苏芷玉道:“如今的芊芊就好似出尘仙子,极得诸位师长和同门姐妹的疼爱。丁哥哥,你知道么,她可挂念你啦,时常都会与我说起你过去的故事。”
丁原暗叫一声惭愧,他这些年来迭遇大变,风刀霜剑,万里奔波,几乎再没有空闲想起芊芊,却没想到,她还一直记挂着自己。
此后十余日,两人便在这座石洞中住了下来。
苏芷玉又在洞口依地势而定,布下了一座小阵,这样就算有冰宫的高手走到近处,也绝难发现被阵势隐藏起来的洞口。而一旦有警,自己便可先一步与丁原,凭借石洞里迷宫般的道路脱身。
几头雪爵甚是聪颖,苏芷玉只带它们在阵中走了几回,便已将路径记熟。几头小雪爵整日里钻进钻出,嬉戏打闹,偶尔引发了阵势,却惹得苏芷玉一场虚惊。
对于这些雪爵,苏芷玉与丁原喜爱备至。
石洞外的山谷中杳无人烟,能够听见几只小雪爵吱吱的欢快叫声,毛茸茸温暖的小身体,不时在两人身上打滚撒娇,令这里平添了几分生机与热闹。
两人每天一大半的时间用以行功疗伤,空闲时或是逗弄几只小雪爵,或是听上苏芷玉一曲箫音。
冰宫的人始终没有出现过,而那位将苏芷玉和丁原救至此地的老者,也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谷内的气候迅速转暖,积雪开始融化,许多雪原里的小动物也纷纷外出觅食,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
苏芷玉的伤势渐渐痊愈,丁原也能由她搀扶着下床行走,最为艰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这中间最高兴的,却是那头成年雌雪爵。至少它不必再担心食物的问题,更是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一天一天地长高长壮。
几只小雪爵也学会了捕食一些弱小的飞禽走兽,经常献宝似地将猎物拖到苏芷玉面前,纵身就往苏芷玉身上一跳,舒舒服服地把脑袋蹭过来,等苏芷玉奖励似地给它们挠痒痒。
可是,就在这些平静逍遥的日子里,苏芷玉的心底却一直重重压着一块巨石。
丁原的火毒接连发作了四次,每回看他咬碎钢牙、汗湿衣衫的样子,苏芷玉在心中都会痛哭一场。
于是,她对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