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
丁原只觉丹田一热,一道赤红色灵符在衣裳上一闪而隐,全身真气顿时凝滞,丹田中再发不出半点力来。竟是被姬别天以火灵符,封了气海。
丁原浊气一生,一个趔趄,就要从空中坠落,被姬别天眼明手快夹到了腋下,冷冷说道:“你不想摔死,就给我老实些。”
丁原着实没想到姬别天居然突施仙器偷袭自己,不然就算那锁仙铃精妙无伦,也未必能如此简简单单的束缚得了早有防备的自己。
他被姬别天夹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想挣扎,可偏偏丹田宛如被一团火焰死死堵住了般,哪里还能运气,惟有愤然道:“姬大胡子,你有种就放开我,小爷宁可摔死,也不跟你走!”
姬别天落下云头,在曾山面前躬身道:“师叔,弟子告辞,丁原师侄的行李物品,稍后弟子再派人来取。”
丁原勉强扭过头,望着曾山道:“曾老头,我要是走了,可没人陪你玩啦!”
曾山挠挠脑袋,道:“丁小子,你也别太上火,不就三个月么,很快就过去啦。至于我老人家你就别担心了,有老贼头陪我下棋打弹子,勉强也能将就啦。”
丁原没想曾山居然这么不讲义气,眼睛一翻,气的再说不出话,心中却想道:“还是娘亲说的对,这个世界上惟一能靠的人就是自己,指望着别人绝不会有出息。”
想到娘亲的话,丁原顿时又醒悟到,这位娘亲其实最多只能算是自己的养母而已,在这个世上,他其实再无一个真正的亲人,也许除了雪儿,或者还有阿牛、盛年、老道士和远在聚云峰的玉儿。倘若不是他们,如今的自己,真不晓得会是什么样子?
姬别天对曾山执礼颇恭,对毕虎与石矶娘娘却毫不理会,又见毕虎绿豆小眼泛着光盯着自己的袍袖,脸上居然还贼兮兮透着点美孜孜的笑,不禁重重的哼了一声,驾起红莲仙剑,风驰电掣回转碧澜山庄。
刚一进院门,姬雪雁远远迎了上来,诧异问道:“爷爷,你怎么绑了个人回来?”
原来她昨日被爹爹逼着修炼“青霞退魔诀”,尚无空闲去找丁原,自是不晓得翠霞六仙对丁原已有新的安排。
可等她走近了一看,不免花容失色,急忙道:“咦,这不是淡言师叔祖门下的丁师叔么,爷爷怎把他抓回来了?”
姬别天对这个宝贝孙女可谓宠爱有加,尽管刚才被丁原激得雷霆暴怒,可对着姬雪雁依旧和颜悦色道:“你丁师叔要在碧澜山庄住些日子,去把段唱找来,让他为丁原安排食宿。”
丁原平生头一遭被人夹在腋下动弹不得,偏巧如此狼狈的模样被姬雪雁撞见,顿觉无光,索性双眼一闭,一声不吭,却在心里暗自发狠道:“姬大胡子,你将来别落到我手里,否则就算看在雪儿面上,我也不会轻易作罢!”
姬雪雁见丁原神色不愉,有心询问又怕着了痕迹,于是点头道:“雪儿这就去!”再偷偷瞥了眼丁原转身去了,连千里传音也不敢在姬别天眼皮底下使用。芳心之中却思忖道:“难道是爷爷知道我与丁原的事情了?若是这样,他该不会对我那样和蔼才对。或许是丁原不知怎么惹到了爷爷,稍后我得想个法子才行。”
她赶紧去寻段唱,一颗芳心却忐忑不安的系在丁原身上。
~第二章 缚龙~
姬别天走进书房,把丁原往地上一放,丁原腿一软,差点一个踉跄。
姬别天坐到书桌后的椅子里,大手指着丁原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三个月里必须学会袖手旁观诀,不然就别想我解了你的禁制,放你离开。”
丁原头扭到一边,也不看姬别天一眼,鼻子里轻轻一哼,一副漠然。
姬别天越瞧他火越大,猛一拍桌子道:“你当我乐意将碧澜山庄传承数百年的独门绝技,传授给你?要不是掌门师兄法旨,要不是盼你这小子胜过苏真的丫头,我连话都懒的跟你这无赖说!”
丁原眼睛看着一边的墙壁,淡然道:“那是最好,我也落得耳根清净。”
姬别天见丁原一副毫不领情、死活不回头的模样,简直快被丁原气爆了,他咬牙道:“好,那么我们就试试看,到底是谁先低头?”
这时,正巧段唱走进来。他是姬别天首徒,虽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可实际年龄早超过八旬,也算是资格最老的二代弟子之一了。
姬别天道:“段唱,这是淡言师兄门下的丁原师侄,现在我将他交给你看管,好吃好住不准无礼,但是绝对不准他走出碧澜山庄半步,否则惟你是问。”
段唱盯了眼丁原,心中疑惑。师尊为何要将淡言师伯的弟子,软禁在碧澜山庄中?
可他侍奉姬别天近七十年,对师尊的脾气,就像对自己的五根手指头那么熟悉,当下也不多问,躬身道:“是,师父!”
丁原嘿然道:“姬大胡子,你以为这样我丁原就会认输么?咱们走着瞧。”
段唱被丁原吓的不轻。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遭听见有人敢当面称师尊是“姬大胡子”,而且还是个本派的二代弟子!
姬别天大手一挥,道:“带他下去,派人寸步不离看着他!”
段唱不敢多言,一面奇怪师尊怎的对丁原的无礼没有反应,一面朝丁原道:“丁师弟,请跟我来吧。”
丁原知道是走不了的,现在也没谁能够救他,看来姬大胡子存心要和自己耗上了,更可恨的是,居然将自己的丹田禁制了,如今好汉不吃眼前亏,惟有既来之则安之,就看他能拿自己怎么办。
段唱引着丁原穿过三道院落,走进一座僻静清幽的小院子,在那院门上,有瘦金字体镌刻着“养心”二字。小院的正中是一个苗圃,穿过苗圃,段唱推开正屋的门,道:“丁师弟,你就暂住这里,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
丁原走进屋子观量几眼。里面收拾的倒也干干净净,外间是一个客厅,左右分为书房和卧室,家具虽简朴,也还齐全,连漱洗的器皿都已经是放的妥妥帖帖。
丁原走进卧室,说道:“段师兄,我要睡觉了,你没事可以走了。”
段唱兴许是早被姬别天练就出一副好脾气,闻言并不生气,微笑道:“那好,丁师弟,你先歇着吧,我门下弟子何欢会照料你的起居,若是闷了,也可让他带你到处走走。”
丁原见段唱好好先生笑微微的样子,也不想与他为难,但还是忍不住回嘴道:“照料,是监视我吧?”想想自己总算结束了三年面壁生涯,却被姬大胡子抓到这儿来软禁,还把自己的功力给禁制住,不知该哭该笑?
段唱出屋后把门带上,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剩丁原一个人。他心有不死,盘膝坐到床上,想试着以翠微九歌的心诀,破解火灵符的禁制。可任丁原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济于事,丹田中的真气仿佛凝铸成铅块一般,就是无法冲破那道火墙,费了半天劲,除了一身热汗,什么也没挣到。
正又怒又急时,忽然隐约听到门外有人低声道:“不行的,丁师叔正在休息,小师妹你过会再来吧。”
然后,就听姬雪雁娇脆脆的声音道:“休息什么,这大天白亮的。再说,丁师叔明明醒着,你不用眼睛,用灵觉也能探到啊。”
丁原穿上靴子走到客厅里,往椅子里一坐道:“外面吵什么?”
门一开,一个二十多岁膀阔腰圆的红衣弟子走进来,道:“弟子何欢拜见丁师叔。”说着一抬头,脸上却带着别扭。
早知道淡言真人的关门弟子年纪轻轻,比自己还小不少,现在要自己天天侍奉左右,还要尊为“师叔”,多少觉着别扭。但有什么办法,辈分如此,不叫也不行。
丁原问道:“你就是何欢,刚才在外面干什么?”
何欢刚想回答,姬雪雁一推门,进到屋里来道:“我说他没睡觉,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丁原故意一皱眉,问道:“你跑来干什么,见到长辈还大呼小叫,恁的无礼!”
“你!”姬雪雁话到嘴边,想到身旁还有何欢,连忙改口道:“弟子奉了家祖口谕,前来探望丁师叔。”
她望着丁原心里恨的痒痒,暗暗道:“好你个丁原,乘这机会捉弄人家,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丁原当然晓得,姬雪雁不可能是奉了姬别天的命令而来,这么说,只是为堵住何欢的嘴巴而已。就算给这个家伙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找姬别天求证此事,顶多在心里犯几下嘀咕罢了。
看姬雪雁望着自己凶巴巴的眼神,丁原心中暗笑,装模作样道:“好吧,我有点渴了,你给我倒杯热茶来。”
何欢赶紧道:“还是弟子来吧。”
他知姬雪雁尽管是个跟自己一样的三代弟子,可人家是碧澜山庄里的小公主,谁敢差她做这种下人差使?
丁原摆手道:“何欢,你到院子门口守着,有人来,就说我在会客,让他在外面等着。”
何欢看了眼姬雪雁。
姬雪雁嗔道:“何师兄,你没听见丁师叔的话么?”说着,心不甘情不愿从桌上茶壶里倒出一杯热茶,似模似样捧给丁原。
何欢的修为,在段唱的几名嫡传弟子中只是一般,脑子跟阿牛一样也不太灵光,但因办事忠心,为人勤快,故此才被段唱派来照料丁原。
他闻言,楞楞退出客厅,到院门口守着去了。
姬雪雁一等何欢出门,轻拂玉手将门带上,恶狠狠就朝丁原低声道:“丁原,你敢作弄人家,看我怎么找你算帐!”
说着,娇躯靠入丁原怀里,樱桃小嘴一口咬在丁原肩膀上。
丁原吃疼,险些把进嘴的热茶喷出,说道:“我有作弄你么,你不是刚才在外面也丁师叔长丁师叔短的在叫么?”
姬雪雁娇憨道:“那还不是为了敷衍何师兄,可恶,你居然当真!”想到刚才这家伙要自己端茶送水,气得又在他胸口掐了一记。
忽然,她抬起头诧异道:“咿,我怎么感觉不到你身上的真气流动了?”
丁原苦笑道:“这都是拜你家老爷子所赐,不晓得用什么狗屁封印,禁制了我的丹田内息,现在我浑身有劲使不出,跟废人也差不了多少。”
姬雪雁奇道:“我爷爷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可也犯不着要如此待你?不行,我要去跟他说,求他解了你的禁制。”
丁原一把拉住她道:“你不用去,莫说他不会答应,就是肯答应,我也不要你去求他!”
姬雪雁晓得丁原性高气傲,忍不住道:“可爷爷这么做,总有个为什么吧?”
“为什么?”丁原没好气的答道:“他逼我学什么袖手旁观诀,我不答应,就这么简单。”
姬雪雁诧异道:“袖手旁观诀?那可是碧澜山庄独门不传之秘,当世除了我爷爷和我爹爹,再无第三人修得,就算淡一师叔祖也是一样。”爷爷他怎么可能肯将袖手旁观诀传授给你?“
丁原不以为然道:“你当你爷爷果真如此好心,他不过是为了要我在两年后与苏芷玉的决斗中,为翠霞派赢取到半卷天道而已。”
姬雪雁一怔,问道:“你说的天道,可是号称天陆第一奇书那卷《天道》,它与你又怎么扯上了关系?”原来此事在翠霞派中除却六仙外,其他弟子诸人皆毫不知情。
丁原苦笑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弄清楚。”他简单的将翠霞派与苏真的赌约,说与姬雪雁听。
姬雪雁听完,一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与苏姑娘比上一场也没什么不好,何苦与我爷爷赌气?”
丁原道:“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争的就是这口气。那些人凭什么就把我和玉儿当作棋子一般的摆布?明明是自己想要天道,却要我与玉儿这么两个本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人,去为他们争胜斗赢?”
姬雪雁听丁原说出来的确是他心中所想,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总不愿听人劝,眼下爷爷禁制住你的真气,将你软禁在这儿,却该如何是好?”
丁原顺手一抚姬雪雁耳边秀发,微笑道:“这里又舒适又清静,还能天天离你这么近,不是很好么?我便跟姬大胡子耗下去,瞧他能拿我怎么样?”他说的顺口,“姬大胡子”的几个字又脱口而出。
姬雪雁可没丁原这么洒脱,闻言摇头道:“难怪爷爷要禁制你的真气,他传你独门秘技你不要,还开口叫人家‘大胡子’。你不了解我爷爷,他的性子怕比你更倔,莫说关你三个月,就是一年半载也不稀罕。你这么跟他耗着,却又教我该怎么办?”
这争执的双方,一面是自己的情郎,一面却是自己的爷爷,姬雪雁夹在当中,着实有一种左右为难之感。
她刚想再劝丁原,忽然灵觉一动,探到院外有人来到,赶紧从丁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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