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
房门隔绝了外边的嘀嘀咕咕。
黄金荣笑眯眯的坐了那里:“月生,啥事情?”
“金荣哥,你不要急。我有个计划,还想请你帮帮忙。正好也对你有好处。”杜月笙道。
他已经想好了怎么说了,相对于这么年代迷信风气,他觉得这样做无可不可。总比将来金荣哥憋了半年黄公馆里,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比抓去扫大街好。
黄金荣收敛了点笑容,紧张了起来:“是不是我有什么不顺利?”
“也没什么。小事情会过去的,不过别在故土,这年月是个坎。正好我有事情拜托金荣哥。”
“你说,你说。哎,活到八十无病无灾也是难地,老天爷给你多少,要拿去多少。”黄金荣缓缓的道。
杜月笙赞同的点点头:“金荣哥豁达。金荣哥,最近风声不对了,留在上海万一事变的话。猝不及防。你我根在这里,家在这里,产业也在这里,到时候怕受制于人。想走。也走不了的。鸡蛋放了一个篮子里不稳妥。”
“是啊。你想好后路了?这个些日子我也在想。就你说的那样,洋人真动了手,你我手下这些兄弟还是抵不住的。现在政府又没这个实力。可是,真舍不得走啊。”黄金荣叹息着。身子微微的前倾了,看着杜月笙:“月生,你刚刚说故土?去哪里?”
“我和攸嘉已经说了点。我看这打起来,这边都不稳当。我联络了司徒先生。想去他那里看看。你看呢?”
“美国?那个司徒美堂?”
“是的。金荣哥,你想想,欧洲不稳当。亚洲更是难说。国内哪个地方是安稳地?只有去那边。还有点面子好照应着。”杜月笙知道自己的理由有点牵强。想想。他又补充道:“看了看,你也是离家越远越好。”
“还回来不?”
“当然会回来。我们离开,就是为了回来。”杜月笙脱口而出心里的话。
只是他知道,金荣哥只要一走,这一辈子大概是不可能回来了。那些年月可是不短的。相对于一个老人来说,背井离乡不得归故里。是残酷。
可是总比活着受罪好。
那个卷他一辈子积蓄逃走地李志清已经被赶走了,金荣哥还是能够安生的,何况有自己在,不会让他难受的。
“你呢?”黄金荣关心的问道:“和我一起走?”
“不,金荣哥,我现在走,人心就散了。一打起来,我再走不迟。总有点心愿要了结地。另外,金荣哥你也要去。那是因为,我派些小的跟你去,他们面子不够,还要你出面走动走动。我没几年就到了的,你放心。”杜月笙伸出手来,拍着他一辈子兄长的手,安慰道。
“寄人篱下,就怕人家不给多少面子。”黄金荣脸上有点为难。岁月已经把他当年地雄心给消磨掉了。
月生说的路是对的,一个是能够过自己地劫,二是去了刀兵,枪子无眼打起来子弹可不知道自己是黄金荣。走为上策。
可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舍得。
“金荣哥,我安排了些人,去做正经事。当然,面子是自己争地,他给面子自然好。不给,我们吃素地?”杜月笙哈哈一笑:“何况,国内乱了,我们在那边还能够支持支持。打仗打的钱财,这才是我地长项。”
“面子是自己争的。月生啊,你是雄心还在。成,我就听你的。”黄金荣一咬牙,拍了下沙发的靠手,说出了决定。
杜月笙的话,激荡起一丝黄金荣心里的血气。去好了。
杜月笙笑了:“联奎陪你,阿力带人跟了去,愣头青还是有的搞的。程程他们知道事理,也跟了一起去做事情。我们钱财带过去一部分。在那边投资点东西。到时候我和联奎商量,在向你禀报。“
“去,去,你做就好。要我怎么去搞,你说下。你脑子好使。“黄金荣哈哈一笑,手挥了下:“你看什么时候走?”
“我看就开始准备吧。走的绝密点,不然人心也容易散的。”杜月笙又道:“我想法子安排。就说你去香港养老了。”
“那边呢?”
杜月笙楞了下,反应过来说的是永野望,他嘿嘿了下:“明说就是,然后在像个再转道美国。他知道什么?”
“你留下一半是为了他吧?***鬼头鬼脑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黄金荣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好了,那就这样,我回去和桂生商量下。五娘怎么说?”
“五娘最好也和你们一起走,乱世里,一个女人家,不稳妥。”
“那我去和她说。我知道,你受不了噪呱。”黄金荣咧咧嘴巴:“你忙好。知会我下。我就等你消息了。”
“好。”
杜月笙开心的点点头,送黄金荣出了书房,对了丁力他们招招手。
黄金荣扯起桂生姐:“走了走了,回去有事情说。五娘,你也来。”
“咿?奇怪呢,你们夫妻有事情拖我干啥子?传出去我不做人啦?这岁数不晓得个轻重。说话都不清爽,我看你脑壳坏了,是吧?”五娘叉着腰,站了那里。做起怪来。
桂生姐咯咯笑着:“你就从了我家金荣吧。”
满屋哄堂大笑里,五娘尖叫了一声,扑了上去。隔着乱成一团地客厅,杜月笙心惊胆战的对了黄金荣一抱拳。转身进书房了。
黄金荣气的只在一边跳脚:“有事情,闹,闹!让小辈们看笑话?传出去我才不做人了!”
“黄金荣,梦做的美呢。我委屈你?老娘看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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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嘻嘻哈哈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房间里,杜月笙已经把事情说好了。
程程眨巴着眼睛:“月生哥,在国内不好么?”
“还是那句话。爱国不是口号,不发挥最大长处么?”杜月笙反问道。
丁力却没这么些问题,他就问:“月生哥你什么时候去?”
“你先去打天下。打好了我就到。就给你们二年时间。”杜月笙笑眯眯的:“有困难吧?”
“没。只要你也去。我就先去好了。可是月生哥,你身边没人了。”
“臭美吧你。月生哥什么时候缺人的?用你是你的福气。”
杜月笙哈哈一笑,丢了根香烟给他:“阿力,去那边和上海不一样,要听金荣哥的安排。程程你们要帮联奎把生意做好,才有路子支持国内。晓得不?”
“是,月生哥。那国内不安全,嫂子呢?”
女孩子毕竟细心点,杜月笙点点头:“她们第二批去,等你们那边落脚好了,随即就去。我把事情办好也去。”
“月生哥,你说这边什么时候会打仗。”程程紧张的问道。
“什么时候?快了。主动权在人家手上,他们想打就打啊。程程,你们要努力,将来我们要想打谁就打谁。阿力,你也是,知道不?”杜月笙心里有点不舒服,他说着实情,却感到悲哀。
程程也默然了,半响她抬起头来:“我去和他们说去。”
“好。”杜月笙恩了下:“阿力,做事情要用脑子,我老了,可就靠你了。”
丁力重重地点点头,站了起来,跟程程一起出去了。
书房,再次空了下来。
世间事总是如此,来了走走了来。
杜公馆的主人心里感悟着世事变幻,眼神有意无意的飘过那张隐藏了火焰的地图。
路,设定好了。明日再和联奎合计合计。
文斌,管北,福全,祥生,嘉裳,墨林,这些兄弟还在身边,一定要给这些好兄弟们留好后路。
还有个杏山,正藏在那个贼子地身后呢,等着完成致命一击后,杏山也要走的。
不然对不起人家。
杜月笙想着。
风雨来之前,总是宁静压抑的,大战之前的上海,最近特别地安详,就如同他成长的那段岁月一样。
只是,多了点特殊的味道,好多人感觉的到,却不知道来自哪里。
只有杜月笙肯定,那硝烟地味道,来自海的东边。
墙角的西洋钟在咔嚓咔嚓地走着,杜月笙仿佛看到了引信在哧哧地冒着火星,燃烧着。
沪大战地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而他事业的第二春。那再开一片天地地计划,也已经正式踏上了轨道。
远东明珠上空,一只雄鹰,扇动了自己有力的翅膀,旋风从这里开始,一直刮到了未来无尽的岁月里去………。。。。。。。。。。。。。。。。。。。。。。。。。。。。。。。。。。。。。。。。。。。。。。。。。。。。。。。。。。。。。。。。。。。。。。。。。。。。。。。。。。。。。。。。。。。。。。
沈杏山和焦文斌坐了永野望的对面。
永野望吃惊着听到了黄金荣要立刻上海的消息决定。
“这是什么意思?”
焦文斌讥笑了下:“上海不安全,永野先生会不知道?黄老板岁数大了,自然是想安稳的过过晚年。”
永野望没接这个茬,他转问道:“那杜月笙的意思呢?”
“杜月笙巴不得他走呢。”
焦文斌又冷笑了下:“黄金荣在上海一天。他就压了杜月笙一头。杜月笙看他走,会不高兴么?”
和小人自然讲小人地道理。
听了焦文斌的话,永野望居然感慨道:“杜月笙这下可是更舒服了。”
焦文斌没吱声。
沈杏山偷偷的在一边发笑着,对了永野望挤挤眼睛。永野望一愣。恍然过来了。
之前焦文斌通过了沈杏山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因为最近永野望和杜月笙走地越来越近了,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利润上和永野共享着,而现在永野生意的重心已经渐渐的明着移动了杜月笙面前。焦文斌不表现点不舒服。以前不是荒唐了么?
永野望对了焦文斌一笑:“文斌兄,我们是兄弟,现在杜月笙势大,我才和他合作地。但是我可没忘记过文斌兄啊。”
焦文斌苦涩的把身子靠了后面沙发背上:“永野先生。文斌知道。哎!”
“你放心,将来有你的好处的。杏山独挡一面,不会弱于他。而将来你在我这里。在杏山这里。在他那里,都吃得动。我怎么会做过河拆桥地事情呢?放心放心。”
永野望说的是真心话。
他想着焦文斌这样的人,以后该提拔出来,作为自己在上面明面上地代言人,杜月笙和沈杏山就放了暗处为好。
这两个人根基不浅,再给点势力,做大了他们还是难以控制地。他想用扶植已经有一定名望地焦文斌出来,慢慢的夺取了其他地力量。
焦文斌到那个时候,最大的靠山就是他。那上海,才真正的是自己的囊中物!
“最近可还有什么消息?”永野望安慰过焦文斌,又问道。
沈杏山一撇嘴:“黄金荣也不傻,走之前似乎要从杜月笙那里要点人,不然他到了那边,也不安全。杜月笙正为这个苦着呢。”
永野望失笑起来:“这兄弟两个表面和气,在暗中斗着啊?哈,不会拖了文斌去吧?”
“我?杜月笙不会放我走的。黄金荣也开不了这个口,不然他们就是真的撕破脸皮了。”焦文斌自信的道。
“好!我就喜欢文斌兄这种自许的气概。舍我其谁嘛。现在文斌兄只是差了点机缘。机缘一到,文斌兄一点一飞冲天!来,喝酒。”永野望一拍桌子,赞许的叫了起来。
沈杏山不满的偷偷看了下笑起来的焦文斌,举起了杯子。
中国人,就这么窝内斗,连襟还如此!
永野望眼底的不屑一闪而过。。。。。。。。。。。。。。。。。。。。。。。。。。。。。。。。。。。。。。。。。。。。。。。。。。。。。。。。。。。。。。。。。。。。。。。。。。。。。。。。。。。。。。。。。。。。。。
第十二卷 第七回 … ~如月之恒~
杜月笙觉得不对头,这个几日,黄金荣要走的消息在市面上暗中流动着。兄弟们都在疑惑,是不是月生哥也要走了。
焦文斌肺子已经气炸了。这是永野望玩的鬼。永野望在打击着杜月笙的声望,和黄金荣的声望。
但是他还不好说。
消息就是他合计着然后透露给永野望的,因为黄金荣的离开是躲不过任何人的眼线的。
坐在杜月笙的对面,他只觉得愤怒。
杜月笙看的清楚永野望的做法是为什么。分而化之自己的力量,培植着焦文斌,拉拢着沈杏山。这是他暗中又出的一招。
自己证明也好,不证明也好,黄金荣的出走是事实。自己也不能够让那个计划停滞。
他沉思起来。
焦文斌还在自责。杜月笙制止了他:“文斌,我们的对手如果一直在被我们玩着,全心全意的把希望放在我们投靠地机会上。他也不配做我们的对手了。你要记得这一点。他出招我们解就是了。”
“月生哥,兄弟们都在议论着呢。这个事情又不好解释的。”焦文斌恼火的道。
联奎已经在准备了,该动身的兄弟们都在准备着。现在这个局面和舆论气氛下,凡要走的兄弟都有点被动。
他们不可能知道杜月笙的计划,他们只看到自己在月生哥最需要的时候,却跟了黄老板去养老了,这是江湖男儿的耻辱。这不是临阵脱逃么?
丁力都有点动摇了。
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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