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
“月生哥,你就救救我们吧。你不去,老板打的板子可落不到你头上。”带头的是黄公馆里的老熟人了。和杜月笙说话也随意了些。
旁边的李福全和马祥生,现在又加上了顾嘉裳,三个挫人整日里,被杜月笙瞪眼压着碰不得牌,抽不得大烟,整日去嫖女人身子又吃不消,今天终于抓到了这个机会,立刻在一边起哄起来了:“月生哥,你可是仁义大哥啊,替兄弟们想想吧,再说了,难道是坏事么?人家黄老板抓你是为了去给你配窝啊。”
配窝?
杜月笙怒的脸上发红,身边却是哄堂大笑。谁现在也知道,不坏月生哥的规矩,开点玩笑是没什么的。
黄公馆来人抓杜月笙,那是事出有因的。
最近林桂生看杜月笙已经安稳了,又杀上了门来,这次居然还带了几张照片来,感情这婆娘给月生做媒已经做上瘾头了。
杜月笙看了那黑白的照片上,浓妆艳抹的“大家闺秀”,吓的魂不附体夺门就跑。连续几天生怕林桂生又来,整日就干脆上午大早起了,换地方喝茶。下午就躲浴室里,|Qī+shū+ωǎng|总不见的林桂生你进来抓我吧?晚上?半夜再回家去。
早起,晚归。
黄公馆的太上气急反笑,逮住了黄金荣大闹。太上为了个其他男人,居然不许自己上床?无奈之下,黄金荣只好出卖自己的兄弟了。
于是。
杜月笙终于被黄公馆的兄弟们,在浴室门口逮住了。
“去吧,去吧,触那娘呢,不知道这次又找什么货色给我。”杜月笙头昏脑胀的,眼看四处无路可走只好答应了。
一群畜生起了哄,齐齐的跟了上去。
市井里人看了街上,月生哥前呼后拥的一大帮子人在走着,都交头接耳起来,八卦点的知道了内情立刻显摆起来。
于是杜月笙人到之处,处处笑声。从来最快的不是腿不是风,而是风中飘着的流言和小道的消息。
结果,杜月笙人还没到黄公馆。
下面的门人已经一脸怪笑的禀报起了老板娘:“回老板娘,逮到了。”
第十七回 … ~老天安排的最大~
进了黄公馆。
黄金荣正苦笑着和林桂生坐在一起。
头皮再次微微的发麻,杜月笙干笑了下,刚刚要说话,林桂生已经窜了起来,劈头就揪住了他的耳朵,叉着腰嚷嚷起来:“你个死月生,躲的了初一你还躲的了十五么……。”
杜月笙头昏脑胀的:“恩,恩,恩…。”
黄金荣看不下去了,一把拽下自己的女人:“像个什么样子,月生现在还是以前么?人前人后别闹的太过了。”
林桂生这才收了手回去。揉了下通红的耳朵,杜月笙尴尬着:“金荣哥,没事情的,没事情的。”
“坐。”
黄金荣示意杜月笙坐下后,对着他说道:“也不怪你桂生嫂子,你现在也算得是个跑的出去的人呢。你说外边看你还住那地方,连个正房也没有。人家不会笑话你,只会背地里骂我黄麻子对人不行啊。”
“金荣哥……。”
杜月笙刚刚要说话,那边一双煞气十足的媚眼已经扎了过去,吓的舌头一转,杜月笙噎在了那。
林桂生这才满意的笑了下:“哼,知道,有的人心眼高呢。你当着世上如君妹子这么摸样的有几个?什么好女子全给你个不识好歹的小赤佬糟蹋么?”
这夹枪带棒的一顿发泄,杜月笙好不容易才听了那口苏州调子收了尾,没想到,忽然又是“啪!”的一下脆响。
睁大了眼睛一看。
林桂生丢了份信封,里面鼓鼓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杜月笙不解的看着她。
黄金荣嘿嘿一笑:“去看看吧。”
杜月笙无奈的伸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信封,入手沉甸甸的,里面有点东西。他小心的一抽。
几张照片滑落了下来。
掉在了茶几面子上。
一张笑颜出现在了茶杯的边上,齐着额头的刘海下面,是双灵动的大眼睛,两边的肤色雪白如玉,那微微皱起的小鼻翼和眉间的一点点羞涩。黑白的照片色调更显的照片上的女子清纯可爱。
杜月笙的手停住了。他茫然的抬起了头来。那对面双眼睛又狠狠的挖了过来:“色鬼!这下满意了吧!好看么?”
“好,好看。”杜月笙实实在在的点了点头。
黄金荣大笑起来,推了一把一边的林桂生:“触他娘的,你个婆娘,急着吆喝着给月生找女人的也是你,现在又这幅样子?”
林桂生鼻子里哼哼:“有的人啊,不是躲我的么?我林桂生在上海滩上要帮人办事。排队的人不把黄浦江堵住了?哎呀,可惜现在不行了。话说这上海滩上出了个月生哥……。”
“桂生姐,您就饶了我吧。行不?”杜月笙只好站起来赔罪。
笃!
当头一个爆栗!
林桂生勃然大怒,粉面含威:“哼,当你是个好人呢!感情是看到了漂亮女子,就给老娘赔罪了?往日见了是鬼便当老娘也是鬼么?气死我了!”
说完,林桂生就恼火的一把抢过了杜月笙手里的照片,还有那茶几上的几张,气鼓鼓的塞进了信封里,猛一个转身。
蹬蹬蹬……。。没了!
杜月笙和黄金荣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女人心思到底是怎么了。
“月生兄弟,还是找你家那个去和她问问吧。我是问不出来。这婆娘今天吃枪子儿的?”黄金荣摸着大脑门看了看杜月笙。
杜月笙的脸都变了色:“金荣哥,我这是娶妻啊,我还要如君去问桂生姐?”
啪!
黄金荣恼火的拍了下大腿,骂骂咧咧的向边上一靠:“这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就一个,不,是两个,还有个没过门呢。就让我黄金荣和你月生兄弟两个,我们两个在这上海滩哪个不是大名鼎鼎?啊?你说,居然被两个娘们搞的这样!”
“触他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再次丢出一句总结性的发言后,黄金荣同情的看向了在一边呆若木鸡的杜月笙:“回去摊牌吧。哼哼,还别说,那个沈月英,这苏州的小娘皮就水灵!月生……。”
“什么?”
杜月笙听了黄金荣的话,大吃一惊,一把抓住了黄金荣的手。黄金荣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不,不是。”杜月笙忙收了手,结结巴巴的支吾着,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来。
那边黄金荣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在一边已经忍无可忍的,愤愤的吼了起来:“你遇个孟如君就哭,你见了个照片就呆,你他娘的听了个名字就傻!你小子没见过个娘们啊?还是上辈子是个秃子么!我看你就不能够见女人!喂!老子和你说话呢!”
杜月笙嘴边却忽然显出道说不出味道的微笑来。
那眼神也因为内心的汹涌而变的深邃了起来。
沈月英,苏州南桥人,杜月笙的正妻,这可是杜月笙的正妻啊,不,这就是我的正妻了?
杜月笙傻了,他也曾经偶尔的想到那份记忆中,自己女人的名字。可是孟如君是个意外,这个意外的出现,让他以为一切已经有了点改变呢。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黄金荣居然说出了沈月英的名字来。就是这个女子?这个天生秀美,长眉入鬓的女孩子么?
任何一个男人,在遇到自己注定一生相伴的女人的时候,他都会有这样的心情的。而现在的杜月笙心里更多了番对造化二字的感慨。
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算了算了,管他呢,老天安排的最大!
呵呵。
杜月笙心里忽然想通了,回了神来,却对上了黄金荣的一双牛眼。
“金荣哥,你,你看我干什么?”
黄金荣鼻子已经歪了,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看你?你还我问我?你刚刚在想什么呢?笑的那副贼样?叫你都不理!”
“我。”
杜月笙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旁边黄金荣却已经一副了然了的,阴阴的哼了起来:“我知道了,这个沈月英嘛,你昨天晚上梦到过的,对吧?”
杜月笙哭笑不得的杵在了那里………
旁边黄金荣豪爽的大笑声已经响了起来:“好,去吧,回去摊牌吧。这个女子既然你看上了,就包我身上吧。”
犹豫了下。
杜月笙脸皮一挺:“那谢谢金荣哥了。我先回去了啊。”
他居然这么直接了?以前不是提到了私事他就害羞的么。杜月笙的一句话让黄金荣的笑声嘎然而止,他吃惊的看着杜月笙:“你,你真的这么中意这个女子?你别告诉我你真梦到她的。”
“恩,没办法的事情,老天安排的最大。”杜月笙神秘的一笑。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后面黄金荣傻瓜一样的呆坐了半天,猛的咆哮了起来:“放屁呢,触他娘的,不就是这个娘们长的不错么?还,还老天安排的?我呸!小赤佬!滑头!”
第十八回 … ~一个消息~
回了家里,东厢房的灯还在亮着。月色下,杜月笙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了,然后小心翼翼的向着房间里走去。
“如君,如君…。”
“你回来了?”本来还躺在床上装睡的孟如君,听了他的声音,连忙跳了下来,一边帮他脱着外衣,一边问道:“你怎么才回来啊?”
“我…。。”杜月笙嗯嗯着支吾了下,含糊的说道:“我累了。”
“恩,那睡觉吧。”孟如君的月牙儿忽闪忽闪的,闪的心里有鬼的杜月笙手足无措的,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直接躺床上去了。
先装睡吧!
这个世上,自从有个男人女人以来,无论这个男人在外边是多么的威风,多么的刚强霸道,只要遇到这样的事情,管他是帝王将相还是市井无赖,没个不头疼的。
杜月笙心里面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你睡觉这么快?”
一只小手在被子里悉悉索索的探了过来,捏住了杜月笙的胳膊,轻轻一拧,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点调侃:“装的吧?月生哥。”
“什么,装什么,我头,头疼。”
孟如君已经听了林桂生说了事情的,女人家心中哪里能够一点不吃味?但是林桂生也说了,月生这样的人,是不简单的。你要看的好,守的好,就要体贴了点。
忽然里,孟如君回想起桂生姐的话:“妹子,不是姐姐不疼你,这也是金荣哥的意思,你身份在那里,我们做姐妹的是真不计较这些的,可话出去了,将来月生……”
想起根本没什么记忆的爹娘,想起凄楚的童年,那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个一个男人,可是。。
杜月笙听着女人忽然嘤嘤的哭泣了起来,知道必定是知道这事情了。他刚刚要说点什么。孟如君却忽然的止住了哭泣,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身体:“月生哥,只要你记得我,以后别冷落了我就好。除了你,我没亲人了,行不?”
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的杜月笙,几乎都想放弃了宿命里,自己曾经的妻子沈月英了。
月色如水一般,在窗台上,在树稍上,在屋檐下流淌着,良久,良久,杜月笙听着身边轻轻的鼾声,偷偷的低头吻了下如君的额头,然后起了身来,低低的自言自语着:“傻丫头,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然后,他转身出去了。
杜月笙并不知道,他身后的枕头上,那沉睡中的娇颜,忽然,像沾满了露水的鲜花一样,绽放开来了。孟如君,含着泪,笑着听着杜月笙出去的声音,偷偷的把自己的身体,移到了刚刚他躺过的地方,俏脸贴在他枕过的枕头上,嗅他的发味,感受着他的体温,小女儿一颗心中,百般的滋味汹涌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恍惚里,她痴痴的看着外边……。
外边,天已经要亮了。
………………。。
“金荣哥,就不折腾了。”
“这怎么行?你是谁?我又是你什么人?我可告诉你,月生,你养个儿子一定要过继给我。知道不?”
“行,行。”杜月笙头昏脑胀的看着对面黄金荣在杂杂呼呼的叫着,焦文彬一大早就被黄公馆的太上派人叫来了。
他现在可是杜月笙贴心的人,这样的事情,杜月笙总不能够亲自操劳吧?不如就由得他来好了。黄金荣长兄为父,就帮着做了杜月笙这方的家长。
林桂生得意洋洋的看着有个人:“叫声娘吧。咯咯。”
然后在黄金荣的大笑,和杜月笙的脸皮发紫中,飞快的跑了出去,黄金荣哑然失笑:“月生,别和这个蠢婆娘计较,还娘?这,哈哈……。。”
“咳!”
杜月笙眼睛发直的看着黄金荣:“金荣哥,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焦文彬那里已经有钥匙了,等着住新房进洞房,你就去睡新人吧!没了。呵呵。”黄金荣一大窜的新字丢了出来。
杜月笙没笑,他自己却又乐了。
“那,那金荣哥你叫我来是?”杜月笙知道黄金荣一心要送套同孚里后边的大房子给他住,他也不再推脱了,直接问起了其他事情。
黄金荣眼睛一番:“做人,要厚道!”
杜月笙目瞪口呆:“金荣哥,你,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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