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
“好了,好了。出去几个吧,你留下好了。”杜月笙挥手推开了几个女人,指着一个长相算得不错的,也没化什么艳妆的女人吩咐道。
何丰林连连摇头:“帮我省钱不成?我告诉你,月生,我副官已经丢了大洋这里了,不够再给。放心,哥哥我什么账也赖,就他娘的两种钱不赖!”
“哦?”杜月笙还是要人出去了:“说说我听。老哥,我一个就够了,身子弱。不是客气。”
那个被留下的女子一脸喜气的给杜月笙乖巧的端起了杯酒。
何丰林在一边,把手里的烟一丢,又在怀里那个女人胸口摸了两把,抬起了头来:“那随你就是。反正我是请了。总吃你的不好。”
“哎,我们兄弟如何说这个?丰林哥你说说。”杜月笙笑眯眯的喝了口酒。
张啸林叫了起来:“我也武人出身,我知道。婊子钱不拖,那晦气。这军饷也不能够拖,这是兄弟们卖命的钱,那拖了可散人心的。”
啪!
何丰林一拍大腿,只是拍的不是自己的大腿。疼的怀中的女人一抖,他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正是这个,月生,这两个钱你说,是个爷们的话,谁拖?”
“好。我敬兄长一杯。”杜月笙的杯子举了起来,眼睛却扫过了身边几个微微有点尴尬的陪酒。
张啸林这人话太粗。风月场子里的女人也是人,当着她们面子骂婊子,谁挂的住?
何丰林在那边应了声,喝了后,放了杯子推开了身边两个女人:“月生,咱们今天晚上呢,不醉不归。但是你是不是有事情?”
“是。”杜月笙点点头,自从上次何丰林和他说那个话后,他不再和他拐弯抹角的了。那样反而不痛快。
何丰林一仰头:“你先说。说了我看能够做,帮了你,不能,你也别怪哥哥。等下我们喝酒,现在先说事。”
“也不是大事情。我听了人说这现在外边称呼了起来,有个四大公子是不是?”杜月笙嘿嘿笑着。
张啸林在一边愣了:“四公子?哪里有?”
“你怎么知道的?”何丰林却是奇怪的看着杜月笙,半天后连连啧啧着:“月生啊,看不出来。这才兴起的叫法你就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杜月笙张口结舌:“才叫的?”
“如何不是才叫的?这个月来,北部闹了一团,正调节着呢,军中一般的人都不知道这些的。也就半月来去,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俞叶封?”说到这里,何丰林气急败坏起来:“好呀,我知道了,你和他喝酒的,没带我?”
杜月笙哭笑不得:“你说我是这种人么?哪里有这样做事情的。还就和你说了,只有不叫他哪里有不叫你的。”
听了这个话,何丰林才满意的点点头,旁边张啸林却急了:“我说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打哑谜似的?”
看着一头雾水的张啸林。何丰林和杜月笙对看了下,全笑了。两个人一笑,张啸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作色了埋怨了起来:“有话不说随便吧,要不我先走?月生,我就说我不来。来了,你们说的我又听不懂!”
杜月笙慌忙拉住了他:“你真是的。我不正要说么。”
旁边何丰林也嚷嚷了起来:“啸林你急个鸟呢?不就要说了么?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好了,好了,月生你说。”
“我来说吧。也就前些日子。我在喝茶。隔壁呢,有几个客人,大概北方来的人,听口音是的。说了这四大公子。我听了其中有在我们上海的卢督军的公子,这不就问了下么?”杜月笙解释了起来。至于他知道的理由,也只有这么胡说了下。
何丰林却不计较。他管他到底怎么知道的?他现在就想知道下,杜月笙到底什么意思。张啸林却不说话了,他就低头喝酒听着。
只是,心里有事的杜月笙和身边有着女人的何丰林两个,都没有发现,张啸林眼睛里的一丝恼火。
从来没有人愿意,一桌子人在说着什么,当着自己的面,却是自己不知道的。局外人的感觉是很不舒服的。
何丰林对杜月笙和对自己的态度上,让他更感到了不舒服。坐在这里,对他来说,他觉得很尴尬。
记得以前,和杜月笙也一起打打杀杀过,转眼几年,这边就风起云涌了,而自己却还是靠了他帮助才有现在的。那种淡淡的压抑失落,和心里微微的嫉妒,张啸林往日自己都不察觉。
可是就在刚刚。
靠了自己出面,介绍亲热了起来的何丰林,却已经很清楚的当杜月笙是兄弟,却当自己是个外人了。
这种强烈的刺激,和何丰林刚刚的数落,终于,终于让张啸林心里的一颗种子,开始萌芽了。
本心里,认为熟悉这些人的张啸林在场,会好说点话的杜月笙,如果知道了张啸林就是因为这个时候,开始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那他一定会很后悔的。
事情从来只有在没有开始的时候,才可改变了。而,已经开始了的,还能够改变么?
不知道张啸林心思的杜月笙还在那里和何丰林说着,张啸林一个人在角落里,和身边的几个女人,你一杯我一杯,没多久就已经烂醉如泥。
不听了,妈的个巴子的,今天老子靠你们吃饭,明日你们看着老子怎么活的!张啸林在心里恶狠狠的发誓着。
第四回 … ~铺路化劫~
张啸林睡着了的时候,何丰林正在和杜月笙说着事情。
其实,这四大公子说了出来,人人都是知道的。
其中最最有名的,大概就是后来的少帅张学良了。
四大公子是,孙中山先生的公子孙科,张作霖的公子张学良,段祺瑞的公子段宏业,以及卢永祥的公子卢莜嘉。
直奉大战正在中国的北部战火弥漫着。杀的血流成河之中。但是直系渐渐的,已经开始占据了上风。北京政府现在是岌岌可危了。看到这个情况。皖系的段祺瑞和奉系的张作霖,立刻联系了广州的中山先生。
三方已经开始要结成孙,段,张的三角联盟,来共同对付直系的军阀曹锟和吴佩孚。
比起大张旗鼓的联系,当然是秘密进行为好。于是几人都派出了自己的公子出马。现在几日里,已经联络联盟定了。
外边也隐隐叫开了,这四大公子的名号。这就是那时的四大公子的由来。
听了何丰林详细的解释。杜月笙点点头:“这么说这卢莜嘉公子,也是刚刚回来?”
“是啊。前日还来了我那里的。”
何丰林看着杜月笙:“所以我才奇怪呢,你消息如何这么灵通的。我看啊,那几个谈事的客人,估计正是北边张家来的人吧。不然,又是北方口音又是知道这些,还能有谁的人马?你看,你看,啸林这人一辈子上不了台面,都睡着了!”
看了下已经打呼了的张啸林,何丰林骂了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道:“我说月生,你个江湖上的人,打听这些干什么?难道你,你要从军不成?舍得老婆么?”
说到最后一句,又坏笑了起来。
杜月笙哈哈一声,忙摇了头:“我吃不得你们的苦,别看你现在风光,那也是拿命,那血汗换来的。”
“哎,是啊。当年那些同僚,落在各地。死的死,伤的伤。可不是么?”何丰林触动了点心事,叹息了下,指着呼呼大睡的张啸林:“我却羡慕了他。当年他走的早。不然,现在也许就是死了了事的。哪里有人人好命的说法?”
“一将功成万骨枯!”杜月笙赞同着:“也就各人各际遇。今日一个决定便是来日命运的苗头。”
何丰林玩弄着手里的杯子:“你年纪轻轻,却有这种体会,也是苦人出身。也不容易的。当年在十六铺卖水果的时候,你大概也想不得几年后,便能够跻身沪上开馆立山头吧?”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莫强求。”杜月笙淡淡一笑:“今日呢,想请老哥一件事情。”
“和卢公子有关?”何丰林问道。
杜月笙笑笑:“其实和你有关。”
“什么意思?”何丰林这下是真奇怪了。
杜月笙婉转的解释了起来:“我兄弟现在人马也多了,这法租界里又是金荣哥当着巡捕头子。”
“如何?恩?军火?”何丰林眼睛一转,低声的问道。旁边几个女人已经是头也不敢再抬起来。心中已经忐忑着,不知道听了这沪上豪强月生哥和沪上督军使的交易,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两个男人却不问他们。乱世里,这些不新鲜。说出去怎么着,谁相信几个婊子的话?再说了,就是她们不说,世人就不知道么?
不过先不说,她们肯定不敢说,就是外边知道了,咬老子的鸟啊?谁来抓老子?
所以两个男人毫不避讳。
看着何丰林说出了两个字眼。杜月笙笑了:“不错。但是,我想来想去,有着白花花的现大洋去卖军火是好办。可是,毕竟丰林哥,你上面有个卢永祥呢。万一知道了,对你有影响的。”
“谢了!你能够为我这么想,不愧我当你是个最看重的小兄弟。”何丰林端起了酒杯:“这军中就这样。你吃空饷没事情,你甚至拖了军饷,下面人不闹也没事情。但是军火这东西,却是任何上峰的忌讳。是难办。来,先干了再说。”
杜月笙喝了杯后,继续道:“我就这么一说,丰林哥你听着玩,我听人说这卢莜嘉年纪不大,也是个风流人。卢永祥呢,不瞒哥哥说,这天下军阀也都这样。他能够拿了我烟土的干股,如何做不得这个?”
“我……。”
何丰林听到现在他知道了,憋了会,猛的伸出了大拇指:“你行。我知道了,月生你是想走卢莜嘉的路子。这样卢永祥不会说什么了,再带他点好去。对不?”
“正是。所以小弟还请老哥。”杜月笙话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站了起来,再次满了酒看着何丰林:“我先干。老哥看行,就喝,不行……。。”
对面何丰林却是一口已经干了,丢了杯子就抹了嘴巴:“多大事情?不就拉拢下么?明日我就请了他来,然后你来。至于你们谈什么,我不问。给他的遮羞下,然后你再来找我就是。只要有了督军的话,老子就是把这几千条枪全送了你,关我鸟事?”
“好。”
杜月笙大喜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仰头喝了下去:“谢谢老哥了。三鑫的老规矩便是。”
“哼哼。”
何丰林嘿嘿着:“这沪上暗潮滚滚的,作为督军使手下的精兵不要常常练兵么?武器弹药没个损耗么?这事我看问题不大、明天去找几个上品的粉头。我跟你说,月生,这是卢家的人,一个样子的。男人嘛,哈哈。”
杜月笙听了也会心的笑了:“好说。丰林哥,生意兴隆。”
“哪里,哪里,大家发财大家发财,董事长您请吧。干。”何丰林心里有数这个不难办,立刻也放了心事打趣了下:“没事情了吧?没事情就喝酒了,啸林,啸林,触他娘的,***嫖周公的老婆了?”
杜月笙点上了香烟,烟雾缭绕里,又自己给自己干了一杯,然后靠到了身边女人的怀里,他终于轻松了下来。
身边的女子,低头用热毛巾,给他细心的擦拭着脸,红袖带着点淡淡的香气,在他脸上罩着,来回微微的拂动。
迷了眼睛散了心事的杜月笙,干脆闭了眼睛。
耳边是何丰林和那些风尘女子嘻嘻哈哈的声音,杜月笙笑了。
几日来,一直想着如何化解了黄金荣那场子劫难。如今只要直接找了卢莜嘉,自己和他搭上了线,再一说,打了他的苗头,那就不会有事情了。
天下女子多呢,那露兰春难道是他娘的唐僧肉么?是人是鬼都要上一次?
更好的是,为了化解这个事情,找了个借口,不想却是真的可能成了。这是好事情。乱世草头王,无枪有人也枉然。
何况,日后还有大用场!军火,药品,粮食,水,到了那烽火连天的岁月里,什么不是救命的东西?
杜月笙的眼睛闭着,心里却勾起了无数的念头。路就渐渐的铺在他的面前了,他一步步的走着,扎扎实实的走着。
酒意终于上了头,夜也深了,有了点困意的杜月笙这个时候,忽然听了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月生哥。月生哥。”
第五回 … ~旧上海的夜宵味~
“信?”
杜月笙迷迷糊糊的接过了谢葆升手里的信,拆开了一看,先是一愣,随即却是不由的哑然失笑起来。他的笑声惊醒了身边那沉在脂粉香里的何丰林。何丰林转了头来:“月生,笑什么呢?”
“你看看,你看看。”杜月笙哈哈着示意身边的女人拿了信纸去给何丰林。女人站了起来,伸手递给了何丰林。
何丰林嘿嘿的笑着,伸手接信的时候,随带着捏弄了下那个女人的小手,这才去看信。纸上清楚的写着两行大字…即刻还钱,不然鸡犬不留。
他吓一大跳:“触他娘的,哪个王八蛋干的?吃了豹子胆了?弄他去,走!”
说着已经推了身边的娘们,就要站起来叫副官了。杜月笙忙阻拦着:“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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