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飞花
会傻到去自杀的程度?难道多年的城市生活,使我的思想走上绝路了吗?
正想着,身边风起。一个身影从身边跑过。不用看,便知道是个女人。因为那股风,分明是香风。淡淡的,又韵味深长。他本能地深吸一口,然后找人。那女子已在十米之外了。
乍一见到她的背影,笑文猛然一惊,凭直觉,他知道那是位姑娘。也许还是处女呢。这都不足为奇,让他感兴趣的是,那身影如此美好,让人想象她的美貌。那腰的摆动,臀的扭动,腿的弹动,使人联想到青春的美丽,生命的鲜活,人生的得意。那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笑文活这么大,很少见到这么受看的背影。他敢肯定,这身影,比自己的前妻好看得多。他好想上前去,瞅瞅对方的脸蛋,看她的容貌是否跟身影一样美。
正想着,身边风声又起。这风还不小呢。是五六个青年,也是跑步的。一边跑着,一边说着话。
“好美呀,迷死我了。我要跟他男朋友决斗。”一个说。
“我要娶她当老婆。她不嫁我,我就终生不娶了。”另一个说。
“你准备当和尚吧。想娶她,你下辈子吧。”又一个说。
“你们罗嗦什么,人家都跑远了,快不快追。”这个人较清醒。
“追呀,追大美女呀,谁落后谁是孙子。”众人附和着,一溜烟地追那个美女去了。
旁边的笑文听了想笑。但现在他笑不出来,连日来的心头的阴影并没有完全消除。他饿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吃东西。到哪里吃东西呢?这时,乔大哥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对呀,去“姐妹粥铺”,乔大哥常去,一定是个好地方。
走了几步,他向人打听粥铺的位置。人家很友好的指给他看。原来,就在前边的道口北侧。
当他来到道口,果然看到了。是两间砖房,贴着白磁砖。门上有牌子。正有人进进出出的,想必生意不错。他来到门口,便闻到里边的包子的香味儿。
他刚想迈步进去,突然一摸自己的口袋。这才注意到,自己兜里空空的。原来昨晚跳楼前,出于对钱的憎恨,他站在楼顶,把钱都撕了,随手一扔,那钱便随风而去。当时只想着死,没想别的。没想到,现在不死了,又感到没钱的苦恼。
双手插兜,他在门口转来转去,像是丢东西似的。从这门进出的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瞅着他。人穷志短,笑文不好意思,便不与他们对视。
过了一会儿,从店里出来一个少妇。笑文只觉眼前一亮。心中暗赞:好美的女人,能打九十分。
年纪二十八九,长得高大健美,胸高臀圆。一双明眸像大海一样幽深。丰满润泽的红唇,使人想到最诱人最可口的果实。她的微笑让人感到春风吹拂般的温暖。
笑文呆呆的,注视着美人。那美人也在看他。他比自己小个二三岁,身高得有一米七六吧。看样儿,挺健壮的。穿一套深蓝色西服,白衬衫皱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
再看长相,眉清目秀,鼻子高耸。要不是嘴的周围及两腮,长满短须,肯定是位帅哥。这么一想,她的脸一热,又见对方也在盯着自己看,不禁有点羞涩。羞涩之外,更多的是得意。她向来自负美貌,见到对方这样的反应,非常满意。
美人不避开他的目光。定定神后,便问:“小兄弟呀,你是来吃东西的吗?”
笑文冲她点头道:“是呀,大姐,我是来吃东西的。只是。。。。。。”
美人一笑,说道:“那就进去吧。我这里的东西好吃又便宜。放心进屋吧,保管不会黑你的。”说着,拉开门,做个请的姿态。
到这地步,笑文不能再退。再说肚子实在饿了,先吃饱再说。便硬着头皮走进去了。屋里两排桌子,每排三张。他见左侧最末的一张空着,便走过去坐下。想到自己没钱,心里怦怦乱跳。一会儿该怎么应付那个场面呢?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那种丑呢。
美人跟过来,笑吟吟的问:“小兄弟,你吃点什么呢?”笑文望着她的迷人笑容,感到很舒服。说道:“随便,能吃饱就行。”
美人说句:“马上就来。”说着,奔厨房去了。
旁边的人,见到这场面,都交头接耳的。听不清说什么,笑文知道是与自己有关的。因为这些人在说的同时,不时瞅瞅自己。有的眼中是惊讶,有的眼中是不满,有的眼中是怀疑。
很快东西来了。一盘包子,一碗大米粥。笑文实在饿了,说声谢谢,便甩开腮帮子吃起来。当真如风卷残云。很快,两盘包子,三碗粥都进肚子。
那美人抱着膀,站在厨房门口,不时瞧瞧笑文。见他那副饿狼的模样,忍不住想笑。这时,一个人大喊来包子。美人不动地方,对厨房里边喊一声:“杜婶,给电线杆拿盘包子。”里边有人答应一声,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端包子走出来。
那位“电线杆”坐在笑文前一座,十分不满,嘴里嚷道:“我说老板娘,你怎么不亲自端来呢?为什么这小子要东西,你就自己来。”说着,转身向笑文一撇嘴。
美人笑了笑,说:“别人吃东西,没有讨价还价,哪象你,总是少给钱。所以呀,我一见你,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怎么给你拿东西?”
电线杆笑了,说道:“那我以后,每次都多给钱,那你每次都亲自给我端东西好不好?”
美人笑道:“那好呀,我去问问柳云,她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一听对方提自己老婆,电线杆不出声了。大家见了,都嘴角边露出笑意来。电线杆低头吃东西,装作没看见。
这时,笑文已经吃完东西了。美人过来收拾,柔声说:“小兄弟,一共六块五,给六块好了。以后,你可得常来光顾呀,小店要靠大家的捧场。”
终于到这一刻了,笑文的脸一下子红了。脸上露出很为难很羞愧的神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实在没勇气说,自己身上没有钱。
笑文低声说:“姐姐,我忘带钱了,我下回来给你行不行?”
美人一愣,随即明白了。她微微一笑,说道:“那好吧,下回一块儿算好了。”笑文感激地望着美人,心说,世上还是好人多。
美人在笑文对面坐下来,目光变得犀利,重新打量笑文,怎么看他,也不像个无赖。心中纳闷,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连吃饭钱都没有呢。自己今天真是好脾气,要是往常,一定好好羞羞他。偏偏今天心情很不错。
笑文小声说:“姐姐,我一定会还你的。很快的。”
美人一笑,说道:“这个不算事。不用太在意的。对了,你从哪儿里来的?怎么会混得这么惨?”
笑文听了,心里一酸,神情变得凝重。他叹了口气,不答反问道:“姐姐,你们这小镇有什么工作做吗?我想干活挣钱,要找干完活,就能马上拿现线的那种。”
美人望着他,说道:“这种活儿,当然有了。怕你干不了。”
笑文说:“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到。姐姐只管说吧。”
美人说:“开港田,要有车,蹬车也得有车,这些是不行了。那只好当大板锹了。”
笑文问:“什么是大板锹?我没听过。”
美人瞅瞅他,说道:“就是出力挣钱的人。在路口上站着,谁家干活儿,需要你时,就来找你。什么活都有。这事,得问电线杆,他是行家。”说着,望向电线杆。
电线杆吃完东西了,把头转过来,上上下下看了看笑文,说道:“你要当大板锹?怎么看,都不像是吃这碗饭的。再说你这体格能行吗?”
笑文拍拍自己的胸脯,傲然说道:“我在学校的时候,可是运动健将。体格比牛还壮。”
电线杆嘿嘿一笑,说道:“好吧,咱们就去试试看。如果你不行,别说我不帮你呀。跟我走吧。”说着,向门口走去。
到门外时,美人追上来,向电线杆招手,低声说:“他是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儿的。你多照顾他。别叫人欺侮他。”
电线杆嘻嘻地笑了,说道:“你跟他啥关系,这么向着他,你认识他吗?”
美人一笑,说道:“是债务关系。他欠我的钱,我得鼓励他快挣钱。要不,我的钱怕瞎了。”电线杆说声:“没问题”。便向前去了。
笑文突然跑回来,说道:“姐姐,我叫宫笑文。姐姐的芳名是?
美人说:“我叫钟美贤。”
笑文叫声:“钟姐姐。”
美人答应一声,笑着说:“快追电线杆,一会走远了。”
笑文点头,向她挥挥手,便追了过去。美贤望着笑文的背影,心怦怦直跳,脸上发热。她想到许许多多的往事。有些是跟她丈夫有关的。
第一卷 (3)干活
笑文追上电线杆,电线杆便问:“你叫什么名字?”笑文说:“我叫宫笑文。大哥你呢?电线杆一笑,说道:“你叫我电线杆吧。”
笑文摇头道:“不好听。还是请问一下大哥的名字?”
电线杆笑道:“好久没说自己名字了。我差点都忘了。我叫丁松。”
笑文说:“我叫你丁大哥吧。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明白,以后可请丁大哥多帮忙了。”说着,主动握住丁松的手。
丁松拉着他的手,说道:“冷不丁被人叫大哥倒真的不习惯。兄弟,看你象个好人。你放心吧,今后,我能帮你的,我一定不说一个不字。”
笑文便问:“丁大哥,咱们这就去干活吗?”
丁松答:“不,先去我家一趟。我得回去取锹。没有锹,怎么叫大板锹呢。”笑文不说什么了,跟在丁松后边。
两人下了道,进入一个胡同。走不到一半,便停在一个大铁门前。丁松开了门,笑文跟进去。
这是一幢四间大砖房,一道墙从中间拦开,房子变成相等的两半。丁松家住西边。院中铺砖地,房前有花坛。又干净又气派的。和笑文想像中的贫穷,狭小,寒碜,截然不同。
一进屋,便是厨房,直走有一门,是个小屋。屋中有炕,炕不小,能睡三个人。不直走的话,左拐便是客厅。隔着一块大玻璃,客厅那边便是卧室。客厅里铺着好看的地砖,黑色的沙发坐上去蛮舒服。
进到卧室,墙上有张明星照。照片上的女人,星眸琼鼻,艳光照人。笑文心说,她本人一定远不如照片。这种事他见多了。凭着现在的技术,普通人经过艺术处理,也变得跟明星一样美。
笑文问丁松:“丁大哥,这位美人是嫂子吗?”
丁松一笑,说道:“是呀,你看漂亮吗”
笑文点头道:“丁大哥真是艳福不浅呀。让兄弟羡慕死了。”
丁松说:“下午你就能见到她了。兄弟,我提醒你呀,到时候不要多看呢。否则的话,我会吃醋的,而且,还怕你流鼻血呀。”
笑文听了心里直笑,我会那么没出息吗?别看我年纪不大,美女我见得多了。从没流过鼻血。难道这么个小镇还会比城市的美女美吗?丁大嫂相片虽美,她本人顶多是一般吧。相片上的艳光都是摄影师的功劳,是假的。可他嘴上却说:“小弟一定当君子。不叫大哥打翻醋酝子。
丁松嘿嘿笑了,望着照片上的人,笑得好得意,好幸福。好象他是这世上最有福气的男人。
丁松拿上锹,又给笑文找了一把。一打量笑文,一身的西装。他摇头道:“不行,得换换。”说着,找到一套褪色的工作装来,给笑文换上。再看看笑文,丁松乐了,说道:“这才象个干活样。”
笑文一照镜子,也觉得有几分工人模样了。
两人出门,笑文本是拎着锹的,见丁松扛在肩上,他便照学,锹也上了肩。自己觉得这种事挺新鲜。
上了路,绕过一个球场,走不多远,便来到某单位楼下,也就是一个热闹的路口。站在路中,向东一望,不远处便是“姐妹粥铺”。虽然看不见牌子,但笑文认得那房子。
他们来时,这里已经有十几个大板锹了。每人手里都有锹。有的路口伫立,东张西望。有的站在楼下,三三两两的聊天。有的穿得挺干净,有的挺埋汰的。他们的年纪多在三十岁左右。笑文瞅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跟自己这么年轻的。
丁松一到,便有一帮人笑呵呵的凑上来。丁松把笑文介绍给大家,说道:“这是我的小兄弟。他是新来的,没干过这活,以后,大家要多多照顾他呀。”
众人向笑文点点头,笑文也向大家打招呼,又是叫哥,又是叫叔的。从大家的笑容中,看得出,大家对他印象不错。
这时,一个瘦得皮包骨的黄脸汉子靠近丁松。笑嘻嘻地说:“电线杆,今天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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