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江山
早知道会这样,就算抗命也要留在朝里炼药,至少天凤、天艺两位宗妃回朝之前,我还是老大……唉……
***
武苍云放下望远镜仍有些不舍的凝视妻子所在的方向,暗一咬牙,他吩咐侍卫密切注意状况,转身飞奔下城头牵了匹快马往宫里疾驰。
当武苍云快步走进议事的殿堂时,丝毫不意外凡是参与作战的人全都在场,一个个虽然脸上都写著疲惫在看见他时还是强打起精神。眼下有著明显黑影的扬音梦率先起身相迎,她穿著银白色带软刺的胄甲,脚边搁著一把从没染过血的剑。
扬音梦的左右是已经隐居的前任舞宗扬恋艺和云光芯,两人的肩头上各停伫著雪云双鹰,之下则分别站著文狂武痴、扬艳、悲振、亚罗姊妹和西门耀,还有藏在文狂武痴之后的魏惜惜主仆。
众人看到武苍云凝重的神情,不用他开口便猜到以迅捷著称的神风军已然来临,不久前与响铃军僵持不下的黑鹰军,突然在一夜之间撤退到有小粮仓之称的‘幕落镇’,而且没有任何再度进军的迹象,所以响铃军才得以退回城内防守。
再三确认黑鹰军没有丝毫动静后,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神风军身上,因为神风军握有人质在手,就某个方面来说他们已经先落了下风,情势对他们可说是不利到极点,所以他们对神风军的惧意和戒慎远大于黑鹰军。
“看来风或大人已经到了。”缘鹰打破沉重的气氛陈述道。
武苍云道:“是的,神风军现在就位于城外十里处,苍云来时他们已经扎营了。”他苦笑了下续道:“显然苍云还是低估了神风军,我们辛苦布下的层层陷阱并没有达到预期中的效果。”
缘鹰摇首道:“不尽然,神风军素来视高山峻岭如履平地,这次即使是风或大人本就有意拖延,算起来还是比我预计中的日子慢了,所以陷阱已经起了作用。”
它飞到殿堂中心在哪儿来回踱步,道:“神风军不喜攻城,所以风或大人会先跟黑鹰军的云辇大人取得连系,再决定是否由神风军先行攻城,因此我们还有点时间集结战力和武器。”遇上神风军最好的方法就是守城,和他们打平原战则跟送死没两样。
平原地形让扬舞国物产丰饶,却也使得国家易攻难守,从前天朝主政骑马打仗有神风军所向披靡,有海龙王军称霸域、黑鹰军和天师军将城池守得固若金汤,又有堪称无敌的天宗亲卫雄师,这个地方对天朝从来都不成问题,但对扬舞国来说能撑到现在,当年天朝的筑城技术功不可没。
然而不幸的是这也代表一旦让天朝四方军攻进城,以四方军对各城池的熟稔,扬舞国是连半点优势都没有,因此,即使缘鹰深悉天朝四方军也只能消极的采用死守城池待援的策略,甚至它有时还会想与其死守到不如祈求天四女跟天宗赶快回来,还比较实际而且有用些。
殿上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此时外头响起一阵嚷嚷,倪晓岚一手舞著张信纸,一手拖著同样脸现喜色的北浪惊珂冲进殿里,她气喘嘘嘘的笑道:“好消息!好消息!”
倪晓岚放开北浪惊珂,一个大动作跳过门槛张开双手欢呼道:“猜猜看本姑娘带来什么好消息!?”
众人你望我我看你,聪明的不跟倪晓岚胡闹,否则扯上把个时辰他们还是甭想知道好消息是什么,于是众人有志一同的齐摇头道:“猜不出来。”
“嗟!”
倪晓岚甩手道:“你们怎地就这么没有志气,连试都不试!”她也知道近来大伙都熟了,她的性格把戏都被摸透,想玩都玩不起来,无可奈何的气嘟嘟地快速低骂一阵,道:“好吧,我直说啰!”
接著她倒是心有不甘的故作神秘,嘿嘿笑道:“我说啊,这个好消息啊,一定会让大家高兴的都跳起来喔!嘿嘿,想知道吧,很想知道对不对?”
“我……”
她下头“不告诉你们”五个字硬生生在肚子里转一圈,看著扬音梦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马上转换成其他的话说出来,道:“我告诉你们,当当!”
她抖抖手上的信纸,两手把它一展读道:“‘各位近来可好?蝶姐和萤妹已经回到世外桃源争取权利,而我和蜻妹更藉由琉穗妹妹的帮助全速赶到扬舞国,若心蝉没有预估错时间,当各位收到此封信的时候,我与蜻妹距离云淡风轻城应该只有十里来路,请各位务必固守到我姐妹到来,心蝉自有令天朝四方军不得不从的妙方。天音女 日心蝉。’”
一听完这个好消息,慈鹰比任何人都更早发出惊喜的欢叫,振翅道:“好样的,凤宗妃果然英明睿智!”说完兴奋的在殿内飞回,呼啸连连。
众人心里的高兴被慈鹰异常的举动震慑,只懂得呆呆看著它绕来飞去,不明白她为何会高兴得好像事情已经迎刃而解似的,按理说就算日心蝉赶来顶多能够阻止神风军攻城,没有天镜玄的命令天朝四方军并不会退兵,不是吗?
~第一百十一章 若有所思~
凤凰王朝
由两匹健马拉著介于华丽与朴实之间的马车驰出城门,后头拖动一辆囚车载著仅存一口气的东方知贺,权充马车夫的练如颖两眼熠熠发亮,毫不理会后头的囚犯因崎岖的道路造成二度伤害,精神饱满的么喝著要马儿加快脚步。
马车里天亦玄和魔威相对而坐,最里面铺著红金色织成的软垫,一夜惊魂的东方恋月缩著身子倒卧在上头,紧握在胸前的双手和微颦的眉头显示她睡得并不安稳。天亦玄注意著东方恋月,同时也分心从挂起的半边垂帘后观看马车外的情况。
天亦玄从练如颖紧绷的背脊和不时地轻颤,看出他正压抑著满腔的兴奋,虽然他像是满足于行医济世,但是从他丝毫没有犹豫的同意跟随自己到魔家堡,他仍然有著在战场上一场长才的欲望,而现在他有了一解多年饥渴的机会。
反观自己却兴不起丁点期待报复魔兽的快乐,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似地意兴阑珊,倚著车厢闭上双眼藏住里头的茫然,一手做出抚摸某物的动作感觉到冰冷的空洞,忆起远在彼岸的一豹一猴……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魔威看到天亦玄不自觉的动作,和脸上真情流露的思念,他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事物,能有如此大的魅力牵动邪神修罗的真感情?
天亦玄想起那两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想起它们总是乐此不疲的对彼此恶作剧,它们是森林里硕果仅存的稀有兽化魔物,拥有足与人类匹敌的智慧和超长的寿命,也是他最信任的朋友。原来没有了它们在身边,他也会感到孤单寂寞……
它们是否会有跟我一样的感受?天亦玄忍不住自问,旋即轻笑了下心中已有答案。依它们被泪娃娃迷得愿意弃他这多年好友于不顾的情况,它们八成不会太想念自己……他不住抚动的手突然停顿下来,为自己脑里浮现的馨香怀抱和温柔似暖风的浅笑。
他怔愣著想不透自己何时对她们有了眷恋,停在半空的手贴住胸膛里跳动的心,记忆里还残留有愤怒、不顾一切的冲动,和即陌生又熟悉的心痛,全都来自与妖兽交战时滨临死亡的女人。
总是固执的认定是不想失去一颗有用的棋子,如今回想起来似乎并非那么一回事,追根究底为一个女人害自己差点丧命,显然已经做得太过火了……只是,我又为何会为她们做到那样的程度呢?
我变了吗?天亦玄自问,他曾经狠心下来要毁灭自己唯一的破绽,现在他能再次下定决心吗?想像用手捏住月心蝶颈项,记起那天从手掌传来的感觉,背脊竟淌满冷汗双手几乎要颤抖起来,他睁开眼瞪著摊开在目前的双掌,心里升起淡淡的庆幸。
魔威不解的瞪著天亦玄的一举一动,他到底想了些什么?自己的双手又有什么好看的?在天亦玄的真情流露后,他又回复到魔威熟悉的样子,虽然有些跟表情不搭轧的动作出现,却让人无法洞悉动作本身的意义。
此时的天亦玄看起来似乎比以往更容易亲近,魔威胆子一壮问出困扰了他一个早上的疑题,他仍免不了紧的轻咳两声,道:“叶流,今早你对东方知贺说的话是真的吗H”他很好奇天底下真有那么神奇的功夫吗?
天亦玄回过神来,嗤笑道:“当然是假的,那不过是我骗他的话罢了。”他直视魔威的眼睛,续道:“人类是一种充满潜力的动物,今天那个败类信了我的话,他就会以为自己不会死,然后这个念头将可能激发他自己的潜能,让他在不可能的状况下存活。”
他指指马车后方,道:“虽然我输入他体内的内力多少保护住他的心脉,但要受到那样的伤势还能不死,可就得归功于他的深信不疑了。”常言道:药医不死病,他这门功夫也只对求生意志强的人有效,倘若东方知贺万念俱灰、了无生趣,天道心法再厉害也还达不到让人不死的地步,否则历代天宗就不致于个个都是短命鬼。
魔威在天亦玄那双没有半点情绪,如同一潭冰冷死水的眼眸注视下,先前的勇气瞬间被大水冲走涓滴不存,他干笑著道:“这样啊。”心里却对天亦玄的说辞兴起怀疑,那个东方知贺怎么看都是一副‘不想活’的样子,那里有求生意志的影子?
“你不信。”天亦玄看出魔威的疑惑,破例解释道:“贪生怕死的人到死都一样,东方知贺外表看起来宁愿寻死,但是他的内心对于死亡存在著恐惧,所以尽管肉体跟精神都受到相当大的折磨,他还是潜意识里有不想死的执念。”
他说东方知贺重伤之后要过个三、四天才会死,并不全是谎言,因为一个人的求生意念若够强轫,就可能拖段时间才会让想要活著的念头完全抹煞;当然可以跟他生死同命就真是骗人的了。
魔威暗暗震了下,心里忖道:天亦玄会读心不成?怎么有什么念头都瞒不过他!?天亦玄的一番话让魔威了解他说给东方知贺听的话,多少掺杂了一些真实性。想像后头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样,他不忘为自己祈祷永远别让天亦玄对自己用上这一招!
练如颖把两人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他插话道:“我觉得你的身上到处都藏著谜题,你明明出身于霸王寨,可是用的功夫却没有半点那三位寨主的影子,甚至比江湖上谣传的还要高明,你真的只是邪神修罗吗?”
这个疑问不停的在练如颖的心中发酵,自他们相处的一段日子以来,天亦玄的表现常常跟练如颖的猜想背道而驰,让他再也不去预想天亦玄的下一步,而天亦玄有时人性的言行举止,更使他从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现在觉得自己弄不懂天亦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还有天亦玄的气质和浑然天成的威势,不仅让他轻松胜任魔叶流的角色,旁人见著他莫名地会自觉矮了一截,而一个年约十五、六岁、出身草莽的人,实在不应该具备贵族才配拥有的特质。
天亦玄道:“终于有意思要抛弃对我的偏见了吗?”他很清楚练如颖表面上对他顺从,心里边可不是那么一回事,现在却开口问他私人的话题,想来是准备为两人的关系跨出第一步。
他好整以暇的弹了弹干净的衣摆,道:“你早知道我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只不过是你的偏见让你不肯承认,现在用你的脑袋自己好好想想,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练如颖愣了下,姓名吗?不就是‘邪神修罗’天残缺,这能解什么谜?等等,他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亦玄来著,天亦玄…天亦玄…天镜玄……难道…可是…迟疑的道:“难不成你是天朝的皇族?”记得天朝的人以天姓为尊,姓天的人都是皇族。
天亦玄笑而不答,练如颖则认为他是默认了,因为天霸王也姓天,所以自己从没把天亦玄跟天朝画上等号,而且天朝人的大爱形象太过深刻,想要把邪神修罗跟天朝人联想在一起非得有过人的胆识不可。
可认清天亦玄是天朝人后,他不禁再生疑问,邪神修罗是在霸王寨长大的,他上那儿去学会那么高深的功夫?难道天朝故意让天亦玄在霸王寨成长,然后再一举歼灭?似乎太异想天开了,天朝面对妖兽都仅仅是采取围堵策略,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霸王寨大费周章?
练如颖攒紧双眉,发觉自己解开了一个谜题,却是用把钥匙打开装著更多疑问的箱子,他暗忖:今天天亦玄的心情应该不错,否则也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是如果我问他更多的问题,他会不会直接给我一掌?
以他的观察天亦玄的本性就是那种一旦惹恼他,他就会让你带著后悔下地狱的人种,尤其天亦玄的个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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