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江山





  “很可惜他不但失败了,更逃脱了我浮云会,不只是浮云会,其它势力绝不会与他善罢干休,所以现在花雨城一定陷入前所未有的混战之中,姑娘若要往回走,即将遭遇到的凶险,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月心蝶淡淡一笑道:“就算花雨城已是个龙潭虎穴,为了殿下我姊妹四人也要闯他一闯。” 
  未说出口的是天四女心中只有宗主殿下,其它人从不放在眼里,为救宗主殿下即使要闯帝都,天四女尚且夷然不惧,何况区区一座花雨城? 
  她义无反顾、真情流露的语气,让人不觉得有任何狂妄之处,人人深受感动。 
  武苍云本身是个重情重义的血性汉子,对月心蝶的一番话感受甚深,不由动容道:“令主上能有像姑娘这样的人随侍,真是好福气。” 
  月心蝶闻言脸色一白,凝视陷入昏迷的天亦玄,深深一叹,呢喃道:“福气?” 
  如果她们从小伴着殿下成长,对双方而言才是福气,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一种悲哀吧。 
  好不容易寻到了宗主殿下,殿下却面临着生死关头,天四女此时此时刻空有一身绝顶技艺、武功,仍然束手无策。 
  从前相隔两地,她们有心无力,现在殿下就在眼前,她们仅能眼睁睁看他受苦,这算什么福气?! 
  天四女是天宗最贴身,也最贴心、最得力的妻子、助手,然而枉费她们被誉为最杰出的宗妃,竟也是最不称职的天四女啊! 
  天四女之间虽不到心意相通的地步,相处久了自彼此的言行举此还是能了解彼此的心思,月心蝶的一记轻叹,她们深明其中涵意,均神情黯然。 
  武苍云虽不明白天四女的心思,倒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莫名其妙的忖道:“难道她们不这么认为?” 
  转念一想:“是了,她们的主子看起来实在不太好相处,拥有她们的人是福气,对她们而言有这个主子说不定是种折磨。” 
  “事不宜迟,我想马上出发回花雨城。” 
  月心蝶收起思绪道:“不知浮云会的诸位可愿同往?使心蝶能有机会向诸位请教关于城中的一切,好早做安排。” 
  “当然,无论如何我们这些人的命都姑娘所救,能有机会为各位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武苍云道:“再说,我等与花雨城中各势力有杀父灭帮之仇,若能再得各位之助,何愁大仇不报?” 
  “如此有劳各位。” 
  月心蝶转头对扬音梦道:“舞宗殿下,心蝶想借您的法卫旗主一用,不知您意下如何?” 
  “琳?” 
  扬音梦疑惑道:“月姑娘不打算大家一同去吗?” 
  “不。” 
  月心蝶道:“舞宗殿下和您的靡音师团,必须确保无所损伤。那花雨城中人俱是乌合之校眯牡⒚猛≡苹岬娜俗咭惶耍景B涠ǎ偾氲钕陆恰!薄?br />   扬音梦点点头,吩咐道:“既是如此,琳,你就同月姑娘走一趟。” 
  “是。” 
  一直藏在马车厢内的琳。亚罗掀帘走出来。 
  灵识师的雪白法师袍闪耀着火红色的微光,看来十分醒目,夜风轻拂她的发丝,露出她盈满光耀的眼眸,与之接触者莫不感到心中一颤,那是一双迷人而且惑人的眼睛。 
  当人凝视她时,你会发现,除了她的眼睛和那身亮眼的法师袍外,她给人的感觉都是朦朦胧胧地,彷佛是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充满了神秘感。 
  “有劳旗主相助。” 
  月心蝶先对她一礼,后转而对其它三位妹妹道:“蝉妹,你和蜻妹守在这里。萤妹和我同去。” 
  云心蜻面露难色道:“蝶姊姊,你把我们留下来,就不能用合击阵式了,我不放心。” 
  “别担心。” 
  月心蝶对她露出安抚的笑道:“有灵识师跟着,再不济赏敌人几颗火球,想脱逃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把保护舞宗殿下和宗主殿下的责任交给你们,你们绝对不可以出任何差池,知道吗?”月心蝶难得肃容道。 
  沈默已久的日心蝉,语调轻柔而坚定的道:“蝶姊姊放心,我和蜻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受伤的。” 
  月心蝶亦对武苍云等人,婉言道:“浮云会伤重者亦请留下。” 
  “这个自然。” 
  武苍云暗暗点头,忖道:“这黄衫姑娘到底是何方人物?瞧她言谈举止不俗,调派调度得当,理应是十分有名气的人,为什么从没有听人提起过?” 
  雷姿彤见武苍云一而再再而三的盯着月心蝶发呆,虽然知道他并非是爱慕她,但仍忍不住有气,狠狠拧他一记后,朝月心蝶笑道:“那么我们即刻上路吧。” 
  哇! 
  武苍云瞥见爱妻一脸笑容可掬的模样,马上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惨叫吞回肚里,肯定已经淤青的痛处,更是揉都不敢揉。 
  浮云会的人早知道他们的少主是个惧妻大丈夫,看到他那副委屈不已的模样,个个在心里偷笑。 
  月心蝶等人只当没看到,道:“心蝶僭越先行。”轻一扬袖,如彩蝶般翩翩飞去。 
  风心萤挽着琳。亚罗道:“请让心萤助旗主一臂之力。”语毕,带着她追在心蝶背后一步之遥处。 
  “走!” 
  武苍云领着受点轻伤的浮云会众约仅七人,其母武大娘则因体力不堪负荷,也留了下来。 
  浮云会的人都没想到,他们才从花雨城死里逃生,马上就能回城里寻仇人秽气,心情都有些兴奋和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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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阴暗的黄土道两侧植树夹道,使能见度降到最低,人人睁眼如盲,仅靠前方的身影引导。 
  撇开身俱火属灵识心法光辉的琳。亚罗不谈,当头那道鹅黄色的身影,亦散发出淡淡如月光般的光芒,令人心情平静之余,不禁更加好奇起她的身份。 
  雷姿彤贴近武苍云耳边,悄声问道:“苍云,你觉不觉得那个女人不太像‘人’?” 
  “你胡说什么?” 
  武苍云轻弹她的额头,道:“难道你以为人家是鬼不成?” 
  “什么鬼?你看过充满仙气的鬼吗?” 
  雷姿彤睨他一眼,一副‘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的表情,道:“依我看她八成是‘狐仙’。” 
  “狐仙?” 
  武苍云闻言愕然望了月心蝶的背影一眼,道:“人家贵气天生,正气凛然,那点像个狐仙啊?” 
  雷姿彤笑得极其亲切,道:“她一出现就夺走所有男性的目光,风靡全场,当今天下唯有狐狸精堪与比拟,偏她行止端正,典雅大方,不似狐狸精般媚惑人心,重要的是她还发光,应该不会是鬼怪之流,所以我猜她是狐仙下凡来着。” 
  武苍云听毕倏然止步。 
  “哎呀!” 
  因夜色昏暗后头的人功力不及夫妻俩,只顾盯紧前方的光辉,武苍云一停下,旁人亦无心留神,顿时撞成一团。 
  武苍云亦不能幸免于难,被兄弟撞得往前踉跄,待站稳身子脸部扭曲道:“娘子,以后不许你再看神仙鬼怪一类的书,净会胡思乱想,对人家太失礼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内心里也挺赞同妻子的观点。 
  雷姿彤斜眼瞄他,道:“瞧你的样子,作贼心虚啦?” 
  武苍云皱眉,心忖道:“姿彤是怎么了,净说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遂慨然道:“我武苍云一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不行暗事,娘子何以说为夫作贼心虚?” 
  “哎!” 
  雷姿彤知他心里又疑又气,耸肩笑叹道:“不懂就算了,你啊脑袋老是不灵光,气死人了。” 
  提气往前掠到风心萤左方,与她并肩而行。 
  风心萤投她一记森冷的目光后,肃容突然冰消瓦解,笑容灿烂道:“很幽默,狐仙。” 
  虽然两人的谈话声音压得极低,但是对她和蝶姊姊来说,听在耳里还是十分清晰。 
  她的意思姊妹俩一听便明白,雷姿彤见月心蝶貌冠群芳,夺了她以往独享的风采,武苍云又对月心蝶多所注意,故以狐狸精一词来表她的妒念和醋意。 
  但不得不承认月心蝶确实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她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实实在在的表达出她的杰出优秀,她的内涵已经满溢出来,所以雷姿彤用神仙来赞誉她。 
  后言武苍云‘作贼心虚’,一半是笑她自己心胸太过狭窄,另一半则是试探武苍云的本心。 
  雷姿彤闻言脸上烧红,心中惊讶,笑容璀灿的风心萤,其姿容丝毫不逊于月心蝶,想来是因为她太抢眼,所以旁人都成了衬托红花的绿叶…… 
  不过她的耳朵真利,说得那么小声还听得清楚… 
  “啊!” 
  她低呼一声,脸色转红为白,黄衫女子的功力赛过这个寡言的女子,那她一定也听到罗? 
  惊疑不定之际,月心蝶止步转身。 
  雷姿彤心想:“完了,她停下来了……” 
  “前方便是花雨城,还请各位识途者指点一二。” 
  月心蝶心里挂念宗主殿下,所关心的只有如何抵制花雨城中各势力,使其不会妨碍殿下去毒,也不能伤主半分。 
  对雷姿彤的一席话浑然不在意,不过显然萤妹对自己被称为‘狐仙下凡’,感到很新奇、很有趣,毕竟鲜少有人会把‘狐狸精’跟她画上等号。 
  雷姿彤没料到月心蝶开口的话跟她心里所想半点搭不上边,微感愕然后,运足目力凝视她,半晌,知自己终是逊人一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抢在武苍云之前,道:“花雨城中鲜少寻常百姓,人民大多会自寻属意的对象投靠,各势力相互猜忌,反而容易处理,倒是未知或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人,才是令人头痛之处。” 
  月心蝶若有所悟,施礼道:“愿闻其详。” 
  “花雨城人尽皆知它藏污纳垢,然而旁人都只看到它不好的一面,却忘了就因为花雨城是个地处偏远的三不管地带,加上声名狼藉,反而为许多想要隐姓埋名的人,提供绝佳的藏身之所。” 
  雷姿彤道:“这些人之中不泛落难的名门贵族、江湖高手之属,因为不愿屈人之下而藏匿自己,这些才是城中一友潜伏的威胁。” 
  月心蝶点头,问道:“这些人曾经插手过各势力的斗争吗?” 
  雷姿彤耸肩道:“有时兴致一起,就会有人瞎搅和。” 
  武苍云摇摇头,道:“我倒以为他们不足为虑,那些乌合之众才是我们当前最该重视的。” 
  “为什么?” 
  雷姿彤可不服了,自己的丈夫竟然跟她意见相左。 
  “为什么?” 
  武苍云反问,道:“要制服花雨城首重迅雷不及掩耳,丝毫不打草惊蛇,更要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能以少胜多,这么一来城中隐藏的威胁,应要等到我们事成之后,方能有所反应。” 
  雷姿彤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那么点道理。” 
  月心蝶见她支持武苍云的看法,便问道:“不知公子可有良策?” 
 
 
 
  
 ~第十八章绿袍老祖~
 
  “依我之见……” 
  武苍云才刚起个头,风心萤倏然打断他,道:“蝶姊姊,我觉得大家似乎都想太远了。” 
  她凝望月心蝶背后的高墙,道:“若只是要救殿下,我们只要能占住一处温泉便可,何用把整座城池拿下,眼下情况危急,这么做未免太费功夫。” 
  歇口气,又续道:“姊姊莫不是受到殿下先前一番言论的影响?” 
  月心蝶道:“殿下之事已迫不及待,我怎会费神去攻城。” 
  仰头看看无星无月的夜空,心里有点纳闷,难道是天暗的关系,所以萤妹才错猜我的用意吗? 
  她此语一出,众皆愕然,因为她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一副非把花雨城攻下的样子,现在竟然说她并无此意,浮云会的人都有点被耍的感觉。 
  风心萤适才一番话,已让她深感不习惯,便以目徵询月心蝶的真意。 
  月心蝶看浮云会众面有忿忿之色,笑道:“取此一城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心蝶因察觉城内仍在混战,唯恐入内有失,才请各位述说计策,以供日后参用。” 
  她的心意与风心萤相同,但夺城之事非同小可,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功成,但殿下的心意,就是她的心意,夺城之事仍是要做的,只是需押后执行,既然迟早要做,先听听两个熟路人的意见,总是好的。 
  再说城内杀伐声不断,难道现在进去搅和吗?未免不智,还是集思广议后再做打算。 
  武苍云闻言与其妻用心凝听,果然听到一些兵器交加,间中还有些惨叫声隐隐传来,不禁寻思道:“黄衫姑娘看来不过十八、九岁,竟然有这份功力,我苦修二十余年尚远不及她,真是惭愧。” 
  月心蝶年已二十有五,不过小武苍云两岁,还比雷姿彤大上一岁,但她拥有神族的血统,使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