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江山
裂开来,一蓬细针夹杂衣服的碎屑再次扑来。他神色微变,向后疾退,眼前这人果然万分棘手,他两手一圈,运气集中于掌心,通过内力以吸、引二字诀牵导细针的动向,待欲将这些要命的暗器甩射一旁,那杀手之首闪电般倏然来到,掌呈刀状朝他额顶劈下。
天恕缘脚下以弧形轻移,两手随着脚步挪动,敌人的攻击以毫发之差从他左肩让过,他绕到杀手之首的身后,一声轻喝,两掌带着一蓬细针威力惊人的打向他的背部。
杀手之首一击失败,反被人绕到背后下手,他眼里怒意一闪,左手反手挥出将细针击得四面飞散,同时转动身子,另一手则呈龙爪样往天恕缘下腹扣去。
天恕缘不得不抽手回防,他两手上下摆动,把朝他射来的细针尽数打入泥土里,右脚脚尖蓄劲踢出,目标是敌首的右手腕。
杀手之首化爪为捉,拿住了天恕缘的右脚踝,猛得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扯,手刀恶狠狠的朝他膝盖劈去,并探脚去扫他独立的左脚。
天恕缘似乎早料知敌人的攻击,嘴角浮现一抹浅笑,左脚足尖轻点跃起,迅速的和敌首在空中过了几招,不分胜负;同时身子前弯,两手一同刺出,拯救自己即将遭殃的右足。
“哼!”杀手之首的手劲加重,捏得天恕缘感到脚踝一阵剧痛,手上自然而然的一缓,脚下也同样失利被踢中小腿,又是一阵椎心刺痛,眼见他的右足就要毁于敌人手下,杀手之首亦感心中一畅时,手、腹突然传来冰凉且细微的痛楚,紧接着是一阵灼烧感,他心中一惊,松开天恕缘向后跃开。
看着急切摸出解药洒伤口上,并拔出细针的敌首,天恕缘边转着重获自由的脚踝,边笑道:“被自己的暗器伤到的滋味如何?”原来他在适才将细针击入泥地的同时,也偷收了几针夹在指缝里,果然派上了用场。
“你找死!!”杀手之首沉声道,在组织里他的地位崇高,功夫亦不在话下,人人对他又敬又惧,从来只有他伤人,没想到今天竟在两三招之间屡屡吃鳖,他真是太低估天朝人的实力了。
天恕缘一眼望见敌首目光里逐渐转盛的杀意和凶光,想也不想的加强戒备起来,丝毫不敢松懈半分的紧盯着他,只是挂念妻子的心让他忍不住直用眼角余光偷看日慈芯的情况。
对一个灵识师而言,要应付十来个人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眼前的一干杀手却让日慈芯左右受制,这些人很显然的经过了特殊训练,有一套专门对付灵识师的方法。
只见黑衣杀手以每三个人一组,以倒三角的方式布阵,二个人负责用镶了灵心石的武器来挡她的攻击,另一个则乘隙进攻,若就这么一组人也就罢了,偏偏里头围了一圈,外头又一圈,把空隙围得死密,让她的法术仅能发挥最小的效果,还得为了躲避来不及阻挡的攻击,使出自己那拙劣的步法,在极小的范围内为自己争取生机。
日慈芯主要修习的是水之河洛,乃藉由空气中的水汽来施法,因为她的灵心识法已达她能力的峰顶,可以用些许的水汽来达成她想要的效果,如果眼前这些人想达到她施法的威力,非得向海借水不可,只是这些杀手使用的都是火之祝融,利用刀剑互击产生的火花来施术,虽然不能对她构成威胁,一群人施展开来却足以蒸发她的法术。
她纤手一扬空气中新生的晨雾都在她的手挥过后,化为一颗颗豆大的水珠,宛如箭般往四方发射,其速之疾令人惊心,飞射间更夹带着叫人心中一跳的狂啸,灵心识法的一招一式都是随心所欲,没有什么名堂,招式的发挥全靠个人的想象与运用,难以捉摸也是灵识师让人头痛的地方。
众黑衣杀手都有些措手不及,截至适才为止日慈芯都是用一些产生雾般的法术,所以他们挡起来倒也不觉得难,心中起了对灵识师的轻视,没想到她竟能施出如此具杀伤力的攻击,明眼人一看即知这一招若挡不下来,被打中了不死也得残废。
他们感到吃惊之余,心中不期然的兴奋起来,能杀得了这样的对手才够味啊!
“喝啊!”接近日慈芯以四个方位圈住她的十二个黑衣杀手发出喊声,大幅度的环运长剑,一阵接连不绝于耳的金属交击声,吵得是人都会忍不住捂住耳朵。
日慈芯也想这么做,只可惜敌人利用火星在她周围制造出一面火墙,熊熊的烈焰不仅烧乾了她的雨箭,也让她周遭的水汽告罄,在这种堪称陷入绝境的情况,火光映照着她唇畔一抹轻柔的浅笑,怀里的孩子不知何时累得睡着了,她充满慈爱的整整小娃儿的衣服,蕴含浓情的眼眸盯着孩子额上的莲花印记,这个印记证明孩子确是未来的宗主殿下,孩子双亲已死,所以从她将孩子抱在手里的那一刻起,未来的宗主殿下便成了她的责任,她会用尽全力来保护他,不惜任何代价。
通过火光她和已经顾不得会让自己落入危机中,骇然飞掠而至却被杀手之首疯狂的招式挡架住的丈夫,两人皆陷在各自的险境里,目光仅能在仓卒间交错,然后她笑得更美更动人,因为丈夫带泪的眼和他目光里的坚决,即使他们被敌人间隔开来,两人相系的心却永远也不会断线。
她低头在婴孩耳畔轻喃道:“少宗主,请放心安睡,慈芯一定会让您脱险的。”
然后她将孩子抛送到半空,面对敌人的同时她的眼眶里滑出泪珠,她抹泪的手在人们眼中一化为百、百化为千,转眼间整个空间似乎都被她那胜雪白晢的柔荑给占满。
黑衣杀手们还来不及意会到什么,他们合力造出的火墙在挟带着水汽的暴风中倒向他们,如同无数火蛇般对着他们张牙舞爪,“哇啊!”十二个杀手完全没有及时反应的余地,瞬间被火焰淹没覆盖。
外围的杀手不及多想,迅速从腰间取出水之河洛石换下火之祝融,交舞的长剑引起如海浪般的大水向在地上翻滚的同伴扑去。
杀手之首专心缠斗天恕缘的同时也没忘记注意手下的情况,待看到他们要引动大水,想开口喝阻却被天恕缘一招打断而失去机会,眼睁睁看着手下做出自取灭亡的举动。
日慈芯擅长水属的灵心识法,在没有风之风后石的情况下施展风属术法,体力的耗损之巨是平时的百倍,施完一招已让她有点头昏眼花,但是眼前汹涌的大水正是她不惜一切施法的目的,她强提一口气,就着些许飞溅到掌心的水滴,将水化为剑,一记轻推后朝四面八方喷射而出。
“咳!”黑衣杀手有半数被她的水剑贯体而过,腥红的鲜血流在坚硬如金属的水剑上,红蓝交杂形象诡异。
日慈芯没有伤敌的喜悦,心中只有浓浓的悲哀,这个世界总是无法不流血,为什么愈想逃避就愈会被卷入其中呢?她凄然抬头想接下被她以风属术法托在空中的少宗主,没想到头顶上竟只有片片阴云……“少宗主!”怎么会不见了呢?
“哈哈~~你在找这个吗?”
她猛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受伤的黑衣杀手一手捉着小娃儿的双脚,将他倒提着,难受的感觉让小娃儿涨紫了小脸,张大小嘴却发不出哭声来。
“放开他!”日慈芯如同一个母亲见到爱子受难般的心痛焦急,对这个孩子她对他的感情不只是未来宗主那么简单,与天恕缘成婚多年,为了不让产子折损了她的体力,两人始终没有孩子,伊娜丽的孩子是她亲手接生的,初生的他是那么小又那么脆弱,深深的撼动她的心,深知两人背负着何等沉重包袱的天苍城,让他的孩子认了两人为干爹娘,使这对为天朝牺牲一切的夫妻,尝到为人父母的喜悦。
日慈芯没有办法让自己回到冷静,她只能摒着呼吸,一点也不敢放松的盯着那个被她用目光杀死了不知千百遍的黑衣杀手。
黑衣杀手倒没想到他孤注一掷的举动会得到这么大的回应,他大笑起来,道:“想救他,跟我来吧!”他瞥一眼满地的潮湿,在这里动手谁也敌不过水属灵识师,转身发出长啸飞掠向森林的更深处。
即使明知此去对自己绝无半点好处,然而于公于私日慈芯都不能弃婴孩于不顾,所以她招起一道水柱,架着水柱刻不容缓的直追去了。
天恕缘运起全身功力一击逼退杀手之首,双肩微晃闪电般尾随着日慈芯。
那杀手之首立桩不稳的退了几步才站住,冷眼看着天恕缘夫妇一前一后的离去,笑道:“嘿,嘿,很快你们也要到阴曹地府里去和伊娜丽作伴了。”这座森林早被他们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神仙落到这里也休想逃出生天。
他杀气腾腾的扫视一地的伤患,呸声道:“一群饭桶,你们自行了断吧!”说毕,投射进了深林。
他一离去,余下的黑衣杀手二话不说,一个个果真举掌自尽,就连仅剩一口气的也由旁人代劳刺死,然后自己再自杀。
在绝煞堂里没有用处的人就是死,如果妄想不死,那定会被组织处以残酷的刑罚,让你后悔为什么“不死”。
※※※
黑夜里有着淡淡的凉意,似镜一般的月亮高悬在布满星星的天空,眼前有片一望无垠的森林,森林尽头隐约可闻见潺潺的流水声,与蛙叫虫鸣织成一首天然无雕饰的夜之舞曲,月光通过参天古木葱郁的枝叶筛落一地,点点亮光象是把满天星斗倒映在地面上,晚风轻柔的吹拂动娇弱的草,吹落一片一片枯黄的树叶,在半空飞舞的枯叶、随风摇摆的草,和清凉沁心的晚风,似乎正伴着夜之舞曲,在月神温柔的抚慰下翩然起舞。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美景、耳畔更有应该令她欣喜若狂的水声,可是笑容却怎么也无法浮上日慈芯的脸,她的心象是被一块大石压着,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来,看着那个捉着孩子的黑衣杀手停在一道湍急的大江前,面对她的眼里闪烁着光芒令她有羊入虎口的感觉。
但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救孩子是她唯一能做的事,若非她的疏忽,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眼神逐渐冰冷起来,纤手往内一收,足下的水柱冲天而起,在她的背后造出一片水墙,写意轻盈的落在泥地上,眼角余光瞥见倒映在水墙上突增的人影,心里暗暗苦笑,她该说这真是一场恶梦吗?
“孩子是无辜的,不要那样对待他。”日慈芯看着小婴孩的脸儿青紫一片,整颗心都拧了起来。
“哈哈~~”
充满嘲弄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进日慈芯的耳里,有人道:“太可笑了,这个孩子才是我们追杀的第一目标啊!”拿德萨帝国没有女皇当政的例子,可是第一公主所生的孩子却极有可能成为帝君,所以孩子才是他们这一次布下天罗地网的目的。
日慈芯知道除了天朝,君位在其它国家都是父传子或母传女的方式,所以才会有夺权的情形出现,只是她猜想不透,为了那个虚无的位置高权,竟能狠下心来伤害幼小无辜的生命吗?每多看这世界一眼,心总要多痛几分,为什么它只能是更加的丑陋呢?
捉着孩子的黑衣杀手正面面对日慈芯,看见她清澈悲悯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一阵轻颤,生起他平生第一次的罪恶感,他狠狠的甩头,冷声道:“今天不但他不能活,你也要陪葬!”若非是这些人他们也不会在短短四年内折损将近上百位伙伴,现在若不是他将敌人引至此,他定然亦已去与其它人相伴了。
日慈芯扭头看了看四周将她团团包围的黑衣杀手,素来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她额上淌下冷汗,因为这群黑衣杀手中有不少个与适才那被夫妻俩认为是杀手之首的人穿着同样的衣服,最令她担忧的是不论眼前的敌人是强是弱,少宗主在敌人手上令她投鼠忌器,她怀疑自己能有几许胜算?
当当!!
一阵金属交击声击破了现场沉重的魔咒,不用回头看,日慈芯知道后来赶至的天恕缘已和敌人再次交手,她望望天空,几只飞掠过天际的鸟儿让她在心里下了最坏的决定,这个晚上除了她和恕缘没有其它人能来支援,因为异界黑域的妖魔再次动乱,大部分的人力都投到那里去了,余下的人要镇守世外桃源,且对外面的世界没什么认知,出来也只会碍手碍脚帮不上忙。
她暗暗估算自己余下的体力能做出何种攻击,虽然前方有条大江,可是她能到达那里的机率几乎等于零,垂下眸子,一切要以救出少宗主为第一优先,她不让自己再多想,反手插入水墙里,向外连振,水墙有规律的波动着,让黑衣杀手们看得有点头昏眼花。
“喝!”
一声娇叱,日慈芯两手握拳由后向前击出,水墙倏然涌升宛如一个大海啸正张大嘴要把敌人吞噬。
一个胸前绣着‘绝煞’二字的杀手,弯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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