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江山





选出来后除了专人教导亦会上朝跟班学习,通常都是一代天宗一朝臣,一任天宗若驾崩他的朝臣也会更新大半。 
  辅臣大部分都不会拒绝正式上任,但是重量级的辅臣往往会在学习告一段落后,云游各地亲身体察民情,这些人如果没有宗主亲自去请是没有人会回来,因为他们待的地方都有极需宗主关注的部分。 
  只是他真不明白为何除了宗主之外,其他人去都不行呢?难道说只有宗主才能解决他们找到的问题吗?当年就连心蝶等四位宗妃亲往都没能说动他们。 
  听到好友苦恼的根源之一,典飞玄唇边不禁扯开一抹惨笑,几句话勾起他近日来的忧心,道:“还记得我的小侄女典沨湥穑俊薄?br />   天镜玄为他的笑容皱眉,道:“她不是失踪多年了吗?” 
  观天族的佼佼者都会进入国师府,当中的乔楚将继任天眼之名,成为天宗遇事不决时首要徵询的对象,而典沨湥裘皇ё俦闶且嘈钕碌墓Γ歉ǔ贾邢嗟苯艹龅呐印!?br />   “唉,那孩子真不配被称为天朝人。” 
  典飞玄双目泛起水气,道:“我们观天族不能看透视俱有相同能力者的未来,但历任天眼因对宗主全心尽忠,所以能够清晰的看到宗主的未来……” 
  天镜玄浑身一震,猛地起身道:“你怎么突然告诉我这些?这可是只有宗主殿下才能获知的机密!你别再说了!” 
  典飞玄摇摇头神情严肃,道:“镜玄我一定要说,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天镜玄突觉脚软的倏然坐倒地面,道:“难道……”你看见自己的死亡?会让天眼说出‘没机会’这种话的只有一种可能,然而面对好友他完全没有勇气问出口。 
  典飞玄知道他未竟之意,黯然点头道:“唯有将死之人才能看透原非己力所能及的未来。” 
  天镜玄垂下头,不想让好友看见他流下的泪珠道:“我会仔细听的。” 
  “从十五年前观见亦玄殿下的初次浮现莲花宗印后,无论我多努力尝试都不曾再看见亦玄殿下的未来,这就表示沨湥部床煌傅钕碌奈蠢矗孕【托母咂粒跏艿昧嗣挥邪旆ㄓ米约旱哪芰葱钕拢俊薄?br />   典飞玄道:“当时我们猜想也许是受到八方锁云阵影响,几经考虑终于决定将沨湥统鍪劳馓以矗甑氖奔淙盟钊肫渌胰ジ杏Φ钕碌拇嬖冢幌氲秸夂⒆泳谷灰蝗ゲ换兀一股柘陆峤缡刮颐俏薹ɡ霉厶煅暗颊笳页鏊奈恢谩!薄?br />   观天族人一出生会有一场名为定星的仪式,就是在满天的星斗中找出一颗代表自己的本命星,此后便能就本命星察知自己或其他族人的情况。 
  观天寻导阵是观天族用来寻找族人的奇阵,布阵施法时需有十名观天族人,加上定星图、一盆清水,由能力最强者在定星图上以朱砂笔圈出欲寻之人的本命星后,四人分执图之四角平放于水面上,接著十人会以八卦镜聚光投射在为朱砂笔圈选的星子。 
  经过一阵冗长的聚神颂咒,水面会出现被锁定者的现状,一旁则会以黑点聚成地点名称,这阵法一个人也能胜任,只是观天族本身不仅有一至两次的天劫,更会因能力越强而导致性命减短,若不聚众化解劫数,可能一个观天寻导阵施展下来,就仅存不到三天的寿命。 
  当初在布八方锁云阵时,众人将观天族的天劫算入,布阵之主材镇石正是吸纳天劫威力的利器,然而有一利就有一弊,想躲避观天寻导阵的搜索,只要在定星图上用镇石压住自己的本命星即可。 
  不过典沨湥肟彼窃研牡募觳椋幌氲饺匀盟烦稣蟆!?br />   闻言天镜玄的眉头皱得更紧,道:“典沨湥撑烟斐!闭馐强隙ň洌ㄓ信淹讲呕嵘杞峤纾参ㄓ斜撑鸦崃畹浞尚涣巢彝础!?br />   典飞玄沉重的点头,道:“我们一定要派人找出沨湥⑶疑绷怂!薄?br />   天镜玄呆愣了下,事情有严重到要下达追杀令的地步吗?迟疑了会道:“飞玄,你到底看见了什么?竟然要我派人杀了你的亲侄女?!” 
  典飞玄冷漠一笑,道:“天朝谁都能饶,唯有叛徒一律杀……呃……”他话语尚未说全,突然跪倒在地向前俯趴。 
  “飞玄!” 
  天镜玄看见他背后一支贯穿心脏的致命羽箭,大骇下急扑去扶他。 
  典飞玄两手紧捉天镜玄的衣襟,努力瞪大双眼想要看清好友的面貌,道:“杀… 
  沨…湥小小巴芬煌徜廴欢拧!?br />   天镜玄目不转睛的瞪著怀抱里逐渐冰冷的躯体,脑海里一片混乱,这…这怎么可能?!飞玄被一箭射死了,可是…他茫然的望向圣阳宫的方向,那么远的距离即使用弩弓射程也不可能射到这里来! 
  目光投注在近处的矮树,难道敌人是藏在这里头吗?到底是谁?! 
  他不假思索猛地抱著好友尸身站起,一身功力汇聚双目精光四射,力贯双耳耳听四面八方,受到他运功的影响,从典飞玄身上滴下的血珠以极缓慢的速度滴到地上,形成一个晕开的小红点,周遭没有一丝溅散开的血迹。 
  适才若不是因为他心神不专而漏听羽箭的破风声,飞玄说不定不会死,他以神光闪烁的眼眸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点仔细观察。 
  随著手中尸体的僵冷,山上的风也逐渐转大,发丝顺风扑在脸面隐隐发疼,白色的衣袍被鲜血浸湿,黏稠的贴紧身体,这些都不能干扰天镜玄一心的专注。 
  忽然狂风拂来黑发挡住他的视线,变得敏锐的耳畔响起鸣咽的风声、枝叶的窸窣声,他的心神受到干扰自然的微微分散注意力,就在这一瞬之间身上的寒毛直立,一阵心悸窜起。 
  “锵!” 
  不过眨眼的刹那,天镜玄将典飞玄单用左手环抱著,右手拔出他仗以成名的、只有纸张般轻薄的软剑——‘银河苍茫’,弯曲的剑叶闪电扫中一抹疾飞而来的银芒,银芒坠落的同时天镜玄的身前泛出一道宛若银河、又像是一道迷蒙白雾的剑痕。 
  天镜玄唇边逸出一声轻叹,多少年了?自离开异界黑域,银河苍茫就没有再离开过他的腰间,而他也几乎遗忘剑与他血肉相连的感觉,握著剑他似已回到从前那段没有束缚、自由自在的日子。 
  感叹过后,视线不偏不倚的锁定左斜前方一处离自己约有百余尺的矮树丛,就算多年的宫廷生活磨灭他大半的野性和警觉心,可是在他的好友失去的那一刻,他用最大的努力把从前的他找了回来,那树丛里正藏著他欲将其大卸八块的杀人凶手! 
  双眸里透露出森冷的杀意,使他精致的五官蒙上一层薄薄的寒霜,江湖人送他一个称号‘佛心慈侠’,因为他的剑从来没有沾染过血,但是今天他扼杀自己过盛的仁慈,他要让银河苍茫在他的手上痛饮敌人的鲜血! 
  受到他视线压迫的矮树丛中微不可见的摇晃了下,天镜玄直觉认为潜藏的敌人正在窜逃,他大步跨出,怎能让凶手逃离呢! 
  什么! 
  赤裸的雪足不经意的踩在敌人被他击落的箭矢上,足下的滑溜让他大吃一惊,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清晰的啸声发自二支不断逼近的箭矢,天镜玄利用短暂的瞬间判断,顺著滑势以臀著地,一支箭擦过发顶、一支迎面来的箭硬硬生地咬在齿间,震得他齿龈发疼、脑袋一时昏眩。 
  将箭吐到一旁,放下手里紧抱著的典飞玄,倏然弹身跃起窜往箭矢发射之处,经过的地方都留下银河苍茫的痕迹。 
  这并非是为私仇杀人,仔细一想暗杀者定然是天朝的敌人,而且潜藏在世外桃源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今天他能不被人察觉的暗杀了天眼,对天朝构成莫大的威胁,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这个凶手生还! 
  天镜玄转眼间掠出五十余尺,一口气用尽内力未生,足尖自然的在矮树丛上一点借力再起,但当他踩在树枝上感觉到的不是冰冷粗糙,而是一股痛彻心扉的疼! 
  惨哼一声摔落矮树间,心中油然升起一阵心寒,彷佛置身于冰窖般浑身大大发颤,脑里浮现不久前典飞玄坚持要杀亲侄女的决心,又思及自刚才开始自己处处落于下风,就像自己的每一步都掌握在敌人的手中! 
  他不顾脚疼的挣扎起身,流入眼里的冷汗模糊了视线,仅隐约看见一道玄色身影,手腕一振打直银河苍茫,缓步向前行,麻木似的喃喃自语道:“杀沨湥笨绯龅慕派形床鹊降孛嬉蜒矍胺⒑谕侨坏瓜隆!?br />   那暗藏的杀手并非穿著玄色衣装,而是一身深绿色的紧身劲装,同色的头罩只露出带点褐色的双眸,腰悬尚有三、四支箭矢的箭囊,手里拿著带有准星的弩弓,冷眼凝视天镜玄倒下的地方,道:“哼,天朝国师的能力可真令我大开眼界。” 
  几个起落来到天镜玄伏到的地点,道:“就不知天朝代天宗是否能抵抗得了失律咒术。” 
  目光移到天镜玄完好无缺的雪白脚掌,那里头已被打入北方噬垩术之一,能令人暴躁易怒、丧死自制力的失律咒术的施咒器,只要桃源外的人行动成功,再加上他施咒时间配合得当,天朝必能毁于一旦,而他们也将一举除去心头大患! 
  喜形于外的快乐,连隔著头罩都能清楚看见,他反身跃入亭内将适才射出的箭通通收回箭囊里,对典飞玄的尸首道:“号称天朝能力最强的天眼也不过尔尔。”略一蹬足往圣阳宫方向掠走。 
  天镜玄从恶魇不断的无尽梦境里惊醒,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映入轻柔的粉红色纱帐,恢复知觉的胸庞被滑腻似柔羽般的纱轻轻抚摸著,他有点呆愣想不起记忆中是否存在这个画面。 
  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在山上吗? 
  浑沌的脑袋闪过典飞玄的死状,他猛然坐起失声道:“飞玄!” 
  “镜殿下,您可醒来了。”(天朝中有些人认为属下不能与主上同名,虽不致于改名,但称呼时会特别把与宗主犯讳的字眼去掉) 
  垂纱由二名侍女卷起系在两旁,开口的是一个身著鹅黄色宫装,头挽单髻戴上一顶红苏冠,如玉的白净脸上显得苍白,眼下有著疲累的青黑,些许发白的唇带著淡淡的笑,正是目前被天镜玄倚为左右手的前宗妃月彤馨。 
  天镜玄飞快掀被跳下床铺,一把捉住她纤细的手腕,急迫的问道:“有没有看见飞玄?飞玄在哪里?!” 
  “国师?” 
  月彤馨对从手腕处传来的痛楚恍若未觉,轻颦柳眉摇首道:“臣并未见到过典大人。” 
  “没看到?!” 
  天镜玄又问道:“不是你从镇九州山上把我救下来吗?飞玄就在眺观亭里啊!” 
  月彤馨仍是摇头,道:“臣发现镜殿下未在麒麟殿中办公,又至黄昏而不归,便召集人手四处搜索您,在山上找到您时,您一身血渍、汗水的倒在矮树丛里,臣等心觉不对将四周都查了遍,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 
  以往天镜玄听到月彤馨这种必恭必敬的语气,一定会苦口婆心的教导一番,但今天那里会有兴致?!道:“没有?!难道亭中连血迹都没有?” 
  月彤馨摇摇头,察觉到事情不对的问道:“镜殿下并没有受伤,难道是典大人出了事?” 
  天镜玄点头道:“是啊,他…他…”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在脑里爆开来,他两手捉著头狂叫著往后仰倒。 
  “镜殿下!” 
  月彤馨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一掌将他推跌回床榻,甫一触及床榻的天镜玄两眼通红的弹起来,撤出银河苍茫挺向月彤馨。 
  一旁的侍女被他强烈的气劲弹开,月彤馨紧抿嘴唇,看似随意的从背后抽出配剑,缓缓递出。 
  一快一慢的速度却在两人手臂同时伸直时剑尖撞在一块,两人同时晃了下,月彤馨错开剑尖刺往天镜玄的喉头,另一手也毫不迟疑的扯下自己的剑鞘,电光火石间将他的剑套入鞘内,用力向外一挥天镜玄的虎口立时撕裂软剑为她所夺。 
  剑尖未触及天镜玄剑气先至,刹那间封住他全身的穴道,僵直的站在原地。 
  月彤馨没有时间多想,唤道:“请三师府诸位大人到镜殿下寝宫来。” 
 
 
 
  
 ~第三十二章意舒沦亡~
 
  如果说花雨城是因为地处偏远,先是被意宗作为罪民的流放地,后来则被有心人士全面切断朝庭的支配,继而成为现在无人约束的掏金地。 
  那么意舒国的主城飞凰城,国中最高权力者的所在地,就是在北浪世家的统治下,成为另一个与花雨城相类似的城市。 
  它负有直接保护一国之尊、保卫国家栋梁的责任,当然不会缺少严刑峻法,只是这里的法律与意舒国其他城镇村落的规法不同,还多了几条王公贵族专用的规条——‘笑话!什么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