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解甲





  谁有他这种勇气!那‘盟君人’上的约束力显然失去效用‘武盟’彻底被各大门派所撇清关系‘武盟’不再是令人尊崇的‘武盟’它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独立自主兼有许多‘ 盟约’门派的一个‘江湖组合’。
  许金气得将‘盟君令’丢掷地上,昔年各大门派掌门人的誓言已成流水。
  如今人事全非,新一代的掌门人各自有著自己新一代的理念,谁有空去服从那属於陈年往事般的誓言。
  更何况,当一个门派的掌门人尚且要听从人家的调度,那对自己的门派而言,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又,这‘武盟’在无形中彷佛成了‘武林皇宫’那盟主就像是‘皇帝’他的话虽没有像天子那样金言玉语,言出必行,却也不容小视。
  那各大门派就像是它的附属国,尚须‘年年进贡’以维持庞大的开销,这不仅是各大门派的一项负担,还被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认做是一种耻辱!这弱肉强食的武林,只有弱者才会向强者低头。
  如今各大门派之实力早已经与‘武盟’‘天狩阁’等相当,虽然人员差距颇大,然而纯以攻击能力来看则各有千秋,谁也吃不下谁!且‘武盟’里那群目使颐令的‘老贼’个个高视阔步,嘴巴上是尊重各大门派。
  但是,背地里在支使各门各派弟子时,有谁会去问候一下那些弟子的‘掌门人’一声?‘天狩阁’‘华清园’之所以会急速成长,那‘武盟’之所以会逐日颓萎,亦是当今各大门派各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导致。就算‘武盟’被毁了,说不定各大门派还会大放鞭炮,庆祝三天三夜,以显示脱离‘武盟’的‘魔掌’。
  以前,各大门派有默契的推举‘天将上人’为首,为了各大门派己身的利益,实不宜再行‘进贡’之举‘天将上人’也为此事多次反应,却又落得两面不讨好。
  现在,那不满的情绪清楚在‘天将上人’的行动中表露无遗,阵列北方的各大门派中居然没有一人出言反对或迟疑,没有各大门派支持的‘武盟’此刻已经成为一个笑话。
  要保护武林,维护正义,如今已非是‘武盟’的独一无二的招牌,从今以後,将会有更多的门派投入此等义行。
  各大门派无言的脱离‘武盟’正式独立。
  潜伏的因子一旦爆发,绝对无可挽回,强大又可怕的效应,使得长年听命於‘武盟’由大大小小的组合,重新考虑正视这一个‘武盟’在今日之後,是否还有‘将来’?诡异与不安定的气氛如同瘟疫,遍布在‘武盟’阵营每一个角落,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著浮躁。
  绫月斋冷眼观视,知道‘武盟’存亡关头已至‘天将上人’如此做为,等於是把‘武盟’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反面一想,各大门派绝没有义务介入‘武盟’与‘极道’的纷争当中,‘武盟’也没有权力叫各大门派子弟去送死,那能指使的人也应该是各门各派的掌门人。
  而‘武盟’所能够做的,只是透过那些掌门人的权力,而下达共同的意识。
  ‘武盟’的原称为‘天下武门同盟’曾几何时,它变成了私有的‘产物’?权力者透过它以柑制各大门派,它原本是属於各大门派所共有,由推举贤人异士以期待武林人的和平共存,各掌门人才得以真心服从。
  但,各大门派却在不知不觉中沦为‘武盟’的附属‘武盟’由团体转变为个体。
  因此,历代盟主莫不以为只要‘盟君令’在手,不论那个门派也只有俯首听令的分。
  或许,有些人还不晓得,一旦一个掌门人在知道,自己也是一个独立执掌一个门派掌门人时,对於上代或者上上一代,甚至是几十年几百年的‘规矩’自己这个‘新任’的掌门人同样有那个权力,而命令也有同样的效力,去改变上一代所发生所做的一些‘过失’。
  毕竟,规矩也是由人所拟定。
  换言之,任何一个门派都有绝对的理由去反驳,不属於本身门派中人所执掌的掌门印信,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同样的身分下,信物的存在与否?端视持有者的身分而定。
  这一点,笨的人不知道!迂腐的人更不知道。
  曾经有一个盗贼潜入一个门派当中,偷到了那门派至高无上的掌门令符,那盗贼当场被发现,但是他已经把东西拿在手上,当他把信符高举,并且命令那门派当中所有的人跪下‘听候发落’时,现场的人跪下一片,包括那门派的掌门人也跪了,就只有一个人不肯跪。
  当然,所有的人很诧异的瞧著那个人,何以他那麽‘大逆不道’?无视於掌门令符?那个人说:“所谓的掌门令符,只有在我门派中掌门人手里才有效,你又非我掌门人,我干嘛听你的?”
  这些话敲醒了在场所有人一成不变的心思。
  那盗贼被格杀当场,那个说话的人就是现在的‘天将上人’少林寺的主持。
  而当时,他尚不过是一个身分低下的厨房伙夫。
  ‘盟君令’上有着当年各大门派掌门人的誓言,而如今那也已成了过去了。
  申时。
  东、西二阵推派一人代表举行会议。
  ‘武盟’里因许金恼怒各门派的叛离,心神大乱,情急之下请绫月斋代表出面一议。
  ‘极道’由‘天君’出面。
  大家都知道一个前提,那十万军骑之所以还不打过来,其顾虑的是在场的武林人士群起反抗。
  以十万兵力同这群二万多个均能以一敌十的江湖好汉拚战,无庸置疑的绝讨不了好处。
  若,在场诸人自行开打的话,那军队又会利用机会一鼓歼灭;鹉蚌相争,得利的总是渔翁。
  对此胶著情况,必须重新拟定对战方针。
  “三战二胜!”绫月斋道。
  “好!”“天君”有共识同意道。
  两人各隔著五十丈距离喊话,气震云霄,连半里外驻扎的十万铁骑亦一字不漏听入耳中。
  一干将领闻声骇然。
  两人的话中隐然含有警告的意思,另一方面藉此来呈现自己深厚的内力。
  胡绣儿与燕紫罗各自从南方与东北方漫步而出。
  二万多名观众的眼里均是兴奋与刺激。
  成王败寇,在此一战。
  风情双眼一睁,一个模糊的影子映在眸中,忍不住狂拥、狂叫:“小花……”
  吃惊!“啊!你醒了。”挣扎的宫装绝艳女子红云业生轻声道。
  怀中的倩容逐渐清晰,清纯的面貌令心神为之一定;刹间,一幕幕往事如走马灯般迅转而过。
  他记起了所有的事。
  手一松,她羞涩红著脸侧坐床前的椅子上,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眨也不眨直视风情。
  “这是那里?”风情捧头痛苦道。
  “阳陵矶北岸,啊!少主,东方小笑给您施礼了。”东方小笑慌忙跪下道。
  “起来。”风情不怒而威,其话中彷佛含有无上威严,东方小笑听得心神一颤,抖栗。
  风情看在眼里有点心痛,放缓语气道“你为何叫我少主?还有,你是谁?”
  东方小笑被那灼灼目光瞧得身子直软,浑身发热,迷人的灵眸半开半合,玉雕秀容引人遐思。
  良久,才把思绪整理後所知道的事,一丝不苟尽行告知。
  静默片刻。
  恍然大悟,风情发狂似的大笑道:“原来是这样……哈哈…”
  “少……少主,请您不要激动。”
  东方小笑手足无措,慌乱得想哭。
  顿然!笑声霎止,风情道:“小花儿葬在何处?”
  “她……她没有落葬。”
  东方小笑明显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一种无形的压力,逼得自己己快要窒息。
  “甚麽?”风情暴喝道。
  “少主息怒!”东方小笑娇躯一震!跪下,楚楚可怜哭道:“是…月蚀阿姨,不…她在冰窖里…”
  失笑,风情神情柔光泛现,张臂一拉眼前可人儿,她怎地胆子那麽小?直叫人有种想保护她的冲动,这又与甘小花身上所带的那一种平易近人,邻家女孩那种天然的娇憨柔态大大不同。
  “带我去。”
  东方小笑俏容迎上他的目光,没由来的心悸,心口枰然大震!秋波微转道:“是……少主。”
  冰窖中——风情默默的轻抚甘小花点降朱唇,不知道为甚麽?总是感觉得到她二人像是未死一般。
  但是她二人已经心脉俱无了,为甚麽自己还有如此感觉?真恨自己为何当初不好好冷静的去探视她的伤势,一时间给怒火冲昏了脑袋,要不然或许她们还有得救啊。
  忽摇头。
  自己当时不也是失去了一身的功力,纵是知道方法,又如何呢?“几条阳柳,沾来多少啼痕,三叠阳关,唱彻古今离恨!悲火常烧心曲,愁云频压眉尖。相思难寄,情天难补。
  小花……你我邂逅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如今人鬼殊途,你叫我往後如何过呀……”风情叹息道。
  豁然转首,感应到庞大无匹的杀气与气机出现在不远的南方。
  沉思一会儿,风情道:“是今日吗?”
  “嗯。”
  “我的兵器与衣服……那件黑袍。”
  “在……在房里,我去拿…”东方小笑脸红心跳道。
  叹!风情默念道:“娘,请您原谅孩儿。”
  “报!”
  一名士卒进入一座临时帐幕。
  “说。”身着黑色战甲的年轻将军在一旁喝道。
  “探子回报,流窜於华中一带的‘红巾盗’现在处於‘武盟’正後方不及半里,正伏行当中。”士卒单膝跪地道。
  年轻将军看了坐在上席的统帅一眼,淡然道:“再探!”
  统帅年近六旬,鬓发花白,清朗严肃的容貌令人望而生畏,见他沈吟一下,忽然道:“本初……”
  “在!”年轻将军道。
  “昨夜我梦到了小魂…”
  “胡狼”言清鹰视著眼前‘武盟’营寨後方,四千匪贼蛰伏一旁,虽惊飞不少林鸟,然而‘武盟’诸人如若未觉。
  “真大意!大后方居然没人看守。”言清道。
  他尚不清楚在西南方有一支十万劲旅在虎视耽耽。
  况且,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亦被场中交战的二位美人所吸引住,无暇去想是否会有敌人偷袭。
  刹然一声娇叱入耳,言清刚牙大咬,喝道:“杀!”
  倾兵而出,杀声震天。
  紫罗叱声,掠空以‘玄阴指’攻向胡绣儿,那一道阴柔罡气,尖锐咆啸,成螺旋状大转,以环状之势前进。
  突地——‘武盟’阵地凌乱喧哗,金铁击呜,斗喝漫骂声此起彼落,阵阵传来。
  “谁偷袭!”在场众人不约而同想到。
  西北高台的‘天将上人’凝神看见袭击‘武盟’者,均是头戴红巾之辈,失声道:“是红巾盗!”
  西边‘天君’嘴角微微一笑。
  ‘武盟’所属三千兵力一时被杀得措手不及,幸而绫月斋父女、三大长老、二大护法、六君六艺、阴动天、张就、庄六郎、玉柳浓、冷常瑛以及一干约盟门派之掌门,俱是一流高手,非寻常盗匪所能打发,故而很快挽回颓势,但是已经失去了五百名以上的兵力。
  三大长老固守主营,二大护法与六君六艺分成二批,各领四百盟兵一左一右夹击红巾盗。
  以绫月斋为主的前锋等一干高手,瞬间击斩匪贼多达三百多人,血肉横飞,此落彼起。
  眨眼间逼进到了‘胡狼’言清目视所及范围。
  绫月斋及绫思父女其‘六天箭诀’俱以三昧真火催发,锐不可挡,竟无一回合之将。
  而玉柳浓与冷常瑛二女,剑光闪耀,交互递补,攻守得天衣无缝,剑花若雪,砰然散射。
  阴家兄妹脱离前锋所在,觎及一处贼匪较多的地方,探手囊中,一把把毒雾扬於阵上。
  受毒者血肉立刻溃烂腐败,不多时成为血水,霎时哀嚎遍地。
  庄六郎位於绫月斋後方落得清闲不已,因为前方所有敌人均被这超级高手绫月斋杀得人仰马翻,忽见及一队马贼驱骑击来,心中一动,由怀中掏出一颗红丸,发劲击向那队人马正中央。
  轰爆声震天动地!那红丸猛然炸开,三丈方圆之内人马难以幸存,其爆风范围广达七、八丈,不少人被轰击得晕了过去。
  所有人全变了脸色。
  西北台地的‘天将上人’脸朝恒山掌门问道:“姜门主,这……应该是贵门‘飞雷神火’吧!”
  恒山掌门微皱眉头,颔首道:“是的……可是……怎地‘武盟’里会有我门中之物呢?那东西一向不外流的呀?”
  绫思踢毙一名敌人,跑到庄六郎身旁横了他一眼,微瞠道:“喂!不许你再用那个鬼玩意,人家用刀用枪,可也没用暗器甚麽的,你这么做太不光明正大了,哼!” 
 
 
 
  
 第二十六章 战阵无情
 
  
  张就亦走到庄六郎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