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续集
聂风亦把全副心神投到步惊云身上,高度戒备。
突然,步惊云厉吼一声:
“聂风!”
随声而到的便是第二轮攻势。
第一掌就是排云掌第四式——
排山倒海。
这一招是步惊云含着雷霆之怒而发,来势汹涌浩荡,聂风退无可退,毅然横腿硬拼。
岂料步惊云身形骤移,摹地拐弯一转,竟然闪至聂风身后。
这时时步惊云因心绪变易,招行更为飘渺无定,聂风根本无法捉摸其攻势,只觉背门奇痛,猛然还腿,可惜亦告落空。
步惊云乘隙又在其背后连击两掌,聂风吐血。捂胸,然后飞退至古丈外。
聂风屡次坏了步惊云的好事,步惊云早对之恨入骨,身形随之迫近,掌势越发难测,誓要将其折磨至死而后快!
而聂风身负内伤,变招速度己慢,根本无从招架。整个战局遂尽在步惊云掌握之中。
终于聂风因连遭重击,吐血昏厥当场。
步惊云立时双掌高举头顶,这聚劲一击,必是最后一击。
这一击之下,聂风必身裂头碎,毙命当场。
孔慈脸色惨变,她竭力嘶喊一声:
“不要!”
却根本无阻于事。
聂风铁定了必死,除非是奇迹。
但是奇迹……
发生了!
就在死神召唤之际,聂风摹然产生一种本能的自卫反应,双目一睁……
惊见自己命在毫发,体内的潜力突如山洪般倾泻而出。
本已油尽灯枯的他,此刻不知哪来的惊人力量,再仗猛招“风卷楼残”,威力竟剧增数倍,自身就象化为一股旋风,席卷铺大沙石。直捣步惊石。
步惊云万料不到,情势竟突变如斯,错愕同时,忙挥掌自保,立时击得袭来的碎石仿如蝗雨般四处飞射。
聂风乘隙直破步惊云掌劲,一脚飞踢其胸日。
步惊云百忙中,身形一偏,“砰”的一声,右肩惨碎,伤痕累累,鲜血溅涌而出。
聂风还待再攻,忽张口吐了一口血,原来此时内伤迸发,而且所受的伤,决不比步惊云轻。
步惊云乘机一退三丈,暗惊道:
“他眼神的凌厉,就如当年杀独孤一方一样,潜藏的力量不可估量……”
但他仍直直的挺立,仍随时可以发动第三轮攻击。
而聂风昔才毁灭性的力量一展而尽,终于力竭倒下。
他的血脉虽仍在贡张跳动,本身却仍清醒理智。
他己不可能再象一头疯狂的野兽,可是一股源源不绝的力气己贯注他全身,支持着他继续战斗。
这次疯狂的血再度爆发,并非受感情刺激,而是,生自一种自卫反应,使聂风感觉疯狂血源己渐露端倪……
但这一切都没有用。
步惊云己相住了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摇头喘息道: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便出最后一式的!你只有死得更惨!”
双掌凝守胸前,四周竟自烟飘渺,劲风凛冽。
孔慈骇然失口道:
“啊!是排云掌中最凶悍无伦的杀着……云莱仙境!”
步惊云朝他冷瞥了一眼。
一一她说的没错。
这一招赫然正是排云掌第十一式——
云莱仙境!
其掌法不死不休,必定要有人葬身仙境,方能收招。
一聂风不可估量的潜力己使步惊云敏锐的感到,这样的对手无论是从现在的灭日而言,还是为今后的复仇打算,都誓必铲除!
一一今日不除,以后必被他所除!
拔除他,也只有用这一招:
——云莱仙境。
步惊云四周自烟己霜霉成云,旋即弥漫于空际,使人置身其中,全然摸不着边际。
聂风心知不妙,忙挺身而立,严阵以阵。
只见云霞幻变,撩牙异兽霎眼己扑面而至。
聂风却一动没动,他知道,这只是云莱仙境一式的扰敌前奏,是以处变不惊。
但云势权其汹涌诡异,不断缠绕而上,聂风视野逐渐迷蒙,难辩敌踪,被迫运腿将云气踢散。
但就在这时,竟发现一团乌云骤现身旁……
乌云突然破开,一双巨掌澎湃压下,闪电般迫至眉睫。
眼看聂风已避无可避时,战局中突起了一个谁也想象不到,也不想看到的惊变。
孔慈骤然疾如迅电般冲过来,挡在聂风身前。
步惊云与聂风两人立时一齐色变。
但云莱仙境仍必杀一掌,无祷力道一发不可收拾,顿时便将聂风。孔慈二人轰飞石壁之上,惨嚎嘶天。
孔慈右臂首当其冲,立时折断,鲜血飞溅,但余劲未了,惨再撞墙,弹飞开去。
这时,树后的人影快若星火般电射而出,拦腰抱住了孔慈,惨呼道:
“慈……”
就在这一刹间,每个人就如被人劈面打了一拳似的怔住。
来者竟是——
秦霜!
只是此刻,他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但最吃惊的还是聂风,他没料到孔慈竟会以死相救,更没想到秦霜此际出现,不由叫了一声:
“大师兄!”
旋即力竭而倒。
秦霜现在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他眼里只有一个孔慈,耳朵里也只有一个声音,遍遍呼喊:
“孔慈!孔慈!孔慈!——”
但孔慈无应,只在他怀里渐渐变冷。
突然,步惊云掠身欺近,拦腰夺过孔慈,急喝道:
“快给我!”
秦霜怒道:
“步惊云!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
步惊云抢过奄奄一息的孔慈,心中的内疚与悲愤交集,己开始急不可待的施救。
他单手按着孔慈丹田,内力源源贯注,孔慈体内顿时生出微弱反应。
“大哥,我对不起你……”
孔慈在微弱的呼吸中吐出这几个字,秦霜脸如死灰,痛惜己至极点,但竟没有上前。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情景。
他看见了向来桀骜不群的步惊云竟落下泪来……
这个素来称著江湖的不哭死神竟——
哭了!
英雄剑从天而降,但凌空而落的人影,剑圣敢肯定——…
绝不是无名!
此人年约二十六,眉目清朗,一副温文尔雅之貌,且还透发出一股浩然正气,抱拳为礼道:
“晚辈剑晨,拜见两位前辈,我师母清修之地,请勿骚扰!”
剑圣冷冷道:
“你是无名传人?”
剑晨朗声道:
“在下正是!”
不虚心中却不明白:
“无名何时收授此徒?”
只听剑圣道:
“英雄剑只配当世奇才,无名既传剑于你,你的剑术修为想必正练至炉火纯青之境吧?”
剑晨脸上一红,谦逊道:
“不敢当!”
剑圣暮然大声道:
“好!就让老夫试试你的莫名剑法到底有多少斤两?”
剑晨这时却毫不谦让,应声道:
“晚辈得罪!”
立时剑光闪动,闪花了剑圣的眼睛,看起来奇诡的招式,已完全封死了他的出手。
但忽然间,剑圣单手摒指一点,剑气透指疾出,立时穿过剑网,反攻剑晨。
不虚在一旁凝立注目,心中暗道:
“此子气字不凡,无名眼光果然不同凡响!”
剑晨亦在巨战中笑起来道:
“圣灵计一剑异常厉害,今日得见,确是名不虚传。”
剑圣怒道:
“哼!少来这套!”手底下的剑气攻敌更甚。
不虚又禁不住叹道:
“此剑晨年纪虽轻,使剑却十分到家,竟然令剑圣亦久攻不下,看来他尽得无名剑法的精髓……”
这时,心中突又转出一个想法:
“当年无名临终前并未收徒,莫非他真的尚在人间?”
场中剑圣己使剑十式以上,仍然不得要领胜券难握。
不虚正大喝一声采:“真是少年出英雄!”
剑晨却骤然停式凝立,微笑道:
“前辈莫要耗费精力了,若要胜我,请快使出你的剑二十二吧!”
剑圣怒道:
“呸!大言不惭,老夭今天就成全你!”手中剑势随声暴炽,猛力攻去。
不虚和尚双掌合什,暗惊道:
“啊!剑二十二绝情绝命,剑圣何苦用这最尽一人?唉……势不可去尽……”
果然,剑圣只在片刻间,便剑势尽消。
剑晨道:
“前辈的剑二十二确是震古烁今,使晚辈明白到至高剑术的无涯领域,博大精深……”
剑圣盯着他,冷冷的接口道:
“可惜,老夫的剑二十二仍为你所破!”
剑晨剑己入鞘,淡淡道:
“能破前辈剑招,并非晚辈所能,而是家师的一式‘名不经传’妙绝巅毫而已!”
剑圣却惊道:
“不可能!自我悟出剑二十二以来,除刚才一战,未曾一使,无名怎可能预知?”
剑晨道:
“当年家师与前辈较技,已知道圣灵甘一剑的变化有余未尽,必有剑甘二之创意!”
剑圣更惊道:
“啊!老夫的进境,竟在无名掌握之中!”
剑晨垂首低声道:
“为了克制剑二十二,家帅穷思多年,始想出破解之法,名不经传一式乃是其毕生修为之大成!”
虽未能与无名再决,剑圣实是不战己败,但心底竟无不快,相反能于死前了一心愿,顿觉心中舒缓。
只见剑晨又接着道:
“不过,刚才对前辈若能使出剑二十三,晚辈定必败亡!家师曾说,剑甘三才是在地间最可怕的剑式,它能令天下间一切生灵涂炭,但这剑招的窍门变化,就是家师也不无法想像!”
“因为,这是非凡人所能创出的剑招!”
剑圣闻言色变,心惊道:
“啊!非凡人能创的剑二十三?”
他终生献于剑道,素以为剑二十二己达至巅峰,无法再进,如今被剑晨一语道破,不期然感到如残晖的剑术生命,竟再绽曙光!
“剑二十三……?!”
反覆沉吟,己慢陶醉于剑二十三的思索中。
突然又问了一句:
“凭老夫超凡入圣的候为,可否悟出剑计三呢?”
剑晨却道:
“昔才比武,前辈己虚耗了不少,不若稍歇一会,再行研究吧!”
剑圣摇首苍茫道:
“不!我己时间无多了!我眼前还有一心愿未了,此去必须完成!”
他的第二个心愿己完成,最后一个心愿无疑就是对付雄霸。
但是剑晨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过,有一个人,前辈也是非见不可的!”
剑圣浑身一怔,霍然盯住剑晨。
剑晨单手一伸,道:
“请!”
山腰上,一间孤独的小木屋,透出一点孤寒的光。
剑晨只把剑圣送到门口,便恭声道:
“前辈,请!”
剑圣一个人正想昂然的走过去,门却突然开了,一个人影直直的立在门前。
剑圣看了半天,直看到十分清楚后,才吐了一口气,道:
“无名,你果然尚在人间。”
无名淡淡道:
“故人多年不见,何不进来一聚?”
剑圣走进去,不客气的坐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他找无名,而是无名找他。
屋内残灯掠影,但仍可隐见当中布置得雅洁而朴实。昏暗的灯火掩映下,无名一双眼睛竟比灯光还亮。
他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才道:
“要不要喝杯酒?”
他不愿勉强任何人做任何事,包括喝酒。
剑圣道:
“老夫一生滴酒不沾!”
无名轻嚼了一口,淡淡道:
“真是可惜,那你一生定错过了不少东西!”
剑圣昂然道:
“酒乃穿肠毒药,亦为剑道中人之大忌!”
无名仍很平淡道:
“你连酒也不喝,还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找我比剑?”
剑圣直言不讳道:
“是!”
无名道:
“可是我英雄剑早传于剑晨,我手中已无剑。”
剑圣双眼目光突如剑锋般锐利,盯着无名冷冷道:
“但老夫感到,你本身就是一柄剑!”
说话问,真气暴炽,一股无形剑气竟自指尖透射而出,席卷桌上的残灯火舌,直逼无名。
无名若无其事的端起酒壶,倾出的酒柱竞恰好挡住了火舌。
火舌数入不进,剑圣不由长叹一声,道:
“唉……你的功力又己大增,看来老夫若与你再战,亦必败无疑……”
无名一面继续倾酒,一面缓缓道:
“剑,在我心中己老,
胜负,亦不复记挂于胸,
如今,我清闲度日,自得其乐……”
无名此际语气异常沉实平和,仿似与周遭黑暗溶为一体,但剑圣己暇再等,他霍然长身而起道:
“你既借死不问江湖,今天却要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屋外,明月,已过子时。
剑晨望着那柄英雄剑,听到屋里忽然飘出一个声音道:
“我希望,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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