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之翼
每一句话都更加重一分威煞的气势,让整个空间中的温度都随之骤然一降。
随后,他甩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金·盖瑞对她投以微笑,而另一位魔导师从头至尾,都没有在月灵身上投以一眼,他的姿态是孤高的。
渐渐远去的他们,谁也没有察觉,身后的月灵眼中流动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和传闻一模一样,在当初出嫁之前,她就听说了太多关于耀日宫廷的传闻,其中一条就是这位国王陛下万般宠爱着他的弟弟,甚至胜过了他的儿子。
不过,传闻也有不实之处,就她所见,那位弟弟却远不是传闻中那么单纯可怜,很明显,现实比传闻复杂的太多。
然而,这点“复杂”对她来说,却是唯一的机会,能不能逃离这个囚禁她的华丽牢笼,就要看她能不能利用这分“复杂”……
唉,逃出去,又谈何容易?而那三位发现自己消失不见的同伴不知又会怎样,仅仅与他们萍水相逢的她,怎么能够寄望他们能前来营救?
望着身旁水晶棺折射出来的金色光华,想起那张银色面具后方的淡金眼瞳,和少年那一头飘扬的金发,月灵一时间不禁痴了。
同一时刻,在距离耀日王城几千公里外,几万尺高的天空之中,一艘金属外壳、仿造龙形和鸟翼而成的巨大飞艇,正稳定而平静的飞行。
飞艇内部堪称“辽阔”,数不清的大中小型舱体相互包覆连结,全自动的魔导操作,让人大开眼界。
这样足称时代魔导机械杰作之一的飞艇,必然造价不斐,在大陆上只有少数国家有雄厚的财力和技术可堪支援,其中当然包括这趟航线的终点:耀日国。
飞艇的布局交错纵横,在飞艇侧前方的这一舱空间颇大,其中包括茶室、卧房、餐厅等等,奇妙的布置与构局,无不让人赞叹不已。
其中最有特色的地方应属茶室,在那百多平方米的空间中,靠近外沿船壁的一面,镶嵌着一副十米长两米宽的透明玻璃,其中为了抵御飞行所造成的强大风压,在玻璃内特意搀杂了一丝丝的秘银,这种昂贵而美丽的金属,更为这面玻璃墙带来了异幻的气息,而透过玻璃墙观看白云朵朵和下方细如蚂蚁的建筑,成为了飞艇贵宾们最爱的流行时尚。
于是,茶室成为了闲聊、休憩、八卦的最佳场所。
此时,晨光穿过云海,照耀在玻璃墙上,将整个茶室渲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玻璃墙中的秘银却呈现一种奇特的血色,让这个朝气的清晨弥漫出一点异样的苍凉。
靠在玻璃墙角而坐的银发男子,陷入深深的沉默,前方杯中的茶水早已失去了温度,他那一双淡金色的眼眸透过面具,怔怔的望着道道血丝的玻璃墙,桌下收拢的掌心中,是一缕青丝。
“原来你在这里……”
金发少年嘟囔着,从一侧的舱门中走了出来,几步来到近前,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弧面的软椅中,惯有的嘻笑痕迹,在漂亮的脸蛋上消失不见,一双银眸也不时闪过阵阵杀气。
风歧淡淡把手中的青丝掩盖起来,收入自己怀中,望着对面那个全身都沉浸在冷厉中的弟弟,第一次没有给予劝说的警告,因为这次,他有着和他相同的焦躁和愤怒。
这一点让远远走来的文森感觉到了,在他笑意的面具下升起一阵隐忧。他不禁犹豫,现在得知的这个消息,该不该告诉他们呢?
他这样想着,来到他们的四周坐下,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人理他,文森不禁苦笑的更浓。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刻,一缕话语声却从后方左侧的桌旁飘来,话中的名字瞬间吸引了这边双生王子们的注意。
“咦,真的假的?那个亡国公主被抓了?”
“唉,好可惜,十万金币就这样落进别人的口袋里了!”
“有什么可惜,去抓一个娇滴滴的公主邀功,有什么光彩,欺负女人最没品……”
“老大你有品,所以你永远也赚不到十万金币……话说回来了,耀日国行动还真快,才抓到人,马上就准备结婚,公主就是公主,亡了国也有人要……”
话才说了一半,跷着脚一摇一晃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愕然发现,一位陌生的金发少年突然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攥住了他的前襟,厉声喝问:“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说了什么……”
年轻人被那张可爱脸庞上投来的凌厉目光吓到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说话,坐在他四周的同伴,也不禁被少年散发出冰冷气息镇住,楞楞的看着对话的两人。
“你刚才说谁要结婚?!”
风岈重复自己的问题,银瞳间似乎有闪电在跃动,身后的风歧不知何时也站起了身躯,冷冷的望了过去,只有一旁的文森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结婚的是那个叫做虚……虚月灵的公主和耀日亲王,关你什么屁事,又不是你老婆改嫁……啊!”
下意识回答着,年轻人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居然任凭一个少年把他逼问的如此狼狈,不禁立刻讽骂回去。
这一次,他的话依旧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在下一瞬间,伴随着狠狠撞倒一片桌椅的身躯,化作一声痛呼。
与此同时,周围响起一片惊叫,茶室中的其余乘客纷纷起身看来,一时之间,场面热闹滚滚。
此刻,他的同伴们终于反应过来,拍桌而起,大叫:“你干什么!”
风岈没有回话,只是拍拍手,瞥去轻蔑的一眼。
这一眼,立刻把他们其中那位被称为“老大”、身高两米的大汉激怒,他抡起坛大的拳头,一拳夹着厉风,呼啸袭来。
风岈懒懒伸出两个指头点在他的拳面,然而超乎想象的巨大冲击让他神色微变,立刻化指为掌,抵住对方……
这瞬间的改变却来不及阻止不了那股巨大的力量,众人眼中,只看到少年的身形随着大汉的拳势向后飞跌过去,下一秒,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阵阵白烟散去,最先而来的是皮革剧烈摩擦后产生的焦臭气味,随后,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风岈沉默起身,背后金属的墙壁,硬生生被他撞击出了一个人形的凹印。他伸手抹去唇边流下的一丝鲜红,眼中却燃烧起了火焰。
大汉收回自己的拳头,冷哼道:“你能接住我一拳,能力不错,告诉你,不要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这是给你点教训!”
他转身拉起一旁摔在地上的同伴,却突然听见一声惊呼:“小心!”
大汉匆忙回头,眼界中出现一只逐渐放大的拳头……
下一秒,他再也立不稳身形,狠狠的撞在背后的玻璃墙上。
“咔……”
一声轻微的细响,众人不敢置信的发现,可以承受住高空烈风侵袭的玻璃墙,却在此刻出现一道又细又长的裂纹!
“坏了……”
一旁传来一个女子的低声哀叹,却转眼淹没在了众人的纷纷议论中。
大汉却浑然不顾同伴的叹息,从撞击的晕眩中回神,摸了摸青肿的脸颊,立刻大吼一声,再次冲了上去。
二人你一拳,我一脚,没有什么华丽的技巧,只是用着最原始、最野蛮的动作给予对方痛击,搅起了一室的混乱和惊叫。
大汉显然是习惯和喜欢这样“直接”的战斗方式,但是,对于一贯喜欢使用各种“技巧”偷懒的风岈来说,采用这样的战斗方式是极其罕见,他或许根本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发泄掩藏在心中多日的懊恼与怒火。
惊惶的叫喊和纷乱的脚步交错在一起,之前被摔倒的年轻人,怯怯的拉了拉身旁女性的衣袖,低声道:“吉吉,怎么办?老大抓狂了,要出大乱子了。”
“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我出手?这是在飞艇上,我一出手,这里可都要毁了。我们所有的钱都付了这次的飞艇费,付不起什么赔偿了……”
回话的女性留着一头湖绿的长发直垂到腰间,一双眼遮掩在一圈黑布之下,辗转间,却一点也不妨碍她感知身外的讯息。
“可是……”年轻人眼珠转了转,望着玻璃墙上那道狭长的裂纹,说道:“就算你不制止,现在需要的赔偿,我们已经付不起了……”
“是吗?”女性沉思,听着前方依旧乒乓不休的打斗,做下了结论,“那就索性闹个彻底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衣袍,伸出一条粉嫩的玉腿,一脚狠狠踹在身旁同伴的臀上,目标正是风歧等人的方向!
“吉吉,你好狠……”
年轻人发出惨叫,全身在保持前进方向,同时蜷缩成一团,锋利的手爪从衣袖中弹出,舞动起来,包围全身,好似一个闪着寒光的大球,在顷刻间来到几人面前。
风歧和文森同时向两旁避开,飞来的“人球”却没有直接撞向后方的墙壁,反而刹那间静止下来,在视觉上感到诧异的瞬间,两道圆月的光华从他身上飞射,恍若两轮冷月散发着森森的寒意,击中退避的二人……
“哼哼,不要小瞧我秦祥儿!”
年轻人直起腰身,拍拍手,得意的说着,然而,他又在下一刻震惊得目瞪口呆。
左侧,月牙似的环形利刃被夹在风歧两根修长的手指间;而右侧的环形利刃,却被一道弯转的银蛇捆绑得结实……秦祥儿定睛看去,原来那是一柄软剑,自己一向自豪的攻击就被人家在弹指间化解无形,一时间,他不禁又是沮丧又是钦佩。
而此刻,在茶室的那一端,两个打野蛮架的人渐渐开始升级,并不仅仅单纯用肉体的俐落进行斗殴,大汉肌肉垒垒的臂膀上渐渐蒙上了一层斗气的白光,而风岈的每一次挥腕,都带起了刺眼的电光!
“爽快!太爽快了!”
大汉大吼着,全身的斗气都涌入一双拳头,蒙蒙的白光仿佛给拳头戴上了一个巨大拳套。
他一拳砸来,风岈侧身避过,身后的一张金属桌子,霎时间被融化出一个巨大的坑洞,余震的波动让整艘飞艇都随之一摇,这骇然的景象,引得远处的人们发出一阵惊呼。
但是风岈却毫无惧色,在下一拳来临之时,竟然举起自己的拳头迎了上去!
两只大小明显差别的拳头在瞬间对撞,雪亮的电弧顺着少年纤细的手臂,窜上了对方的身躯,在那个言语来不及叙述的刹那,他们二人被彼此击飞向两地……
“匡……”
风岈在之前砸出的凹墙上再度印下了一个人形,他挣扎着站起来,感到每一根骨头都叫嚣着疼痛,然而,他依旧一步又一步,向着敌手的方向走过去。
一阵狂风扑面而来,大汉消失无踪,风岈瞪大眼睛,这才发现,刚才同样摔出去的大汉撞到了上次同一个位置,彻底把玻璃墙上的裂纹撕成破碎的大口,而他也在第一时刻成了掉落的受害者。
烈风肆虐着茶室,将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都试图吞噬进那张大口,警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四周墙上数块碗大的魔晶石闪烁出骇然的红光,人们此时再也不顾看戏,尖叫着蜂拥挤进附近的舱门。
一个机械化女声在茶室的上空回荡:“警报,警报,二级警报,飞艇艇身破损,所有人员请离开三区茶室,护板将在三十秒内降下,现在开始倒数,三十、二九……”
在焦人心魄的机械倒数声中,秦祥儿一边抱住身旁的金属柱子抵抗着吸力,一边奋力扭头大吼:“吉吉,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蒙眼的女子声调中居然透着几分调皮,“老大都下去了还能怎样?现在不是最好的逃跑机会吗……”
最后一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消失在了风中,女子黑袍的身形,消失在了玻璃墙后的天穹。
秦祥儿立刻会意,连忙松开双手,让自己好像一只大鸟在风中滑翔而去。
于是眨眼间,凌乱的室内只剩下了三人。
文森习惯的动了动眼窝中的眼镜,望了望没有反应的其余二人,无奈的打破了沉默,说:“骚乱已经造成,如果不想耽误救人的话,我们最好现在离去。”
这话一直传到了心底,单凭这“救人”二字,就足够他们行动了。
风岈将脚下环绕的电光收回体内,固定在金属地板上的吸力也随之消失,他化做一道风,消失在玻璃墙上破碎的大口中。
此时,文森再转头看向另一位王子,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消失了身影,相信此刻,他也正在高空下落的过程中。
“……十、九、八……”
倒数声伴随着刺耳的嘟嘟警报声,提醒着犹自停留在原地的文森。
他转头看去,发现在隔离茶室的舱门后聚集的,已经不是一般看热闹的旅客,而是手举刀剑的艇上守卫们,他们正在等待着护板落下之后,前来捉拿此次的闹事者。
不过很可惜,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文森微微一笑,恍若闲庭散步,在风的狂哮中,悠然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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