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战史之天地仁皇
官道的尽头,一行车马缓缓的接近东华门。
卫恒嘴角微微一翘,一旁的吴有德立刻高声大喝:“百官请应江南王王驾!”
鼓乐之声更大,百官同时躬身垂首,站立两旁,山呼海啸一般的大声说道:“恭迎江南王!”
车马在百米之外骤然停止。杨陀在李兰子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出了车子。数年不见,杨陀已经没有了当初卫恒在驻马关外相见的英气。苍白的须发给人一种迟暮的感觉,他走下车马,缓缓的走动两步,在卫恒身前十丈之外停下脚步。
扑通一声,杨陀双膝跪地,跪行数步之后,叩首颤声说道:“罪臣杨陀,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恒紧走两步,连忙来到杨陀身前,双手搀扶杨陀。无意间,卫恒的手与李兰子的手相触。他不由得向李兰子看去。
依旧是那副媚行烟视的模样,依旧是流露着动人的风姿,只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中仿佛在告诉卫恒,“放心吧,杨陀我会帮你看好的!”
卫恒笑了,轻轻的在李兰子的手上一握,然后瞬间分开。他搀起了杨陀,而李兰子却顺势向后退去,脸上露出一种满足的笑容。
“李护法,你笑得很骚呀,什么事情这么高兴?”站在她身旁的莫青子突然间压低声音问道。
李兰子脸一红,眼波流转,瞪了莫青子一眼,低声说道:“你管?反正不是对你笑!”
莫青子嘿嘿的笑了,挠了挠头,他脸上又恢复了沉肃的表情。
卫恒拉着杨陀的手,上下打量半晌,突然间低声的说道:“老王爷,你受苦了!”
杨陀听了卫恒的话,顿时老泪纵横,颤声说道:“皇上,都是老臣教子无方,才累得皇上如此费心。老臣这是最有应得呀!“
“王爷,你这是什么话?这么多年来,朕多亏了你的帮助,才能有今天的局面。朕心里一直感谢着。老王爷是和父皇一辈的老人,也是朕的父辈,过去的事情,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皇上,你……唉,老臣是个待罪之臣,皇上不杀,老臣已经感激万分,何必要摆这么大的排场,老臣受不起呀!”杨陀目光越过卫恒的身体,扫了一眼垂首站立两旁的百官,低声说道。
“老王爷,你这就错了,呵呵,朕还有许多事情要老王爷帮忙。朕新建政事堂,这首辅大臣之位,非老王爷莫属!呵呵,我们不要再说了,朕在金殿上已经摆下了酒宴,今日百官迎接王爷,同祝我帝国千秋万世!”说着,卫恒笑着扶着杨陀,大步走上了金辇。
“起驾!”吴有德高声的喝道。
金辇在鼓乐声中,缓缓的移动了……
金殿酒宴一直到深夜才结束。卫恒送走了杨陀,带着一丝醉意走进了乾宁宫的御书房。却意外的看到谭真三女都神色肃穆的在书房中坐着。
卫恒呵呵的笑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没有休息?呵呵,没有想到杨陀如此年龄,又遭受这么多的事情,竟然如此能放的开。连德麻和昆达尔灿都拼不过他的酒量。”说着,他走到书桌之后坐下,看着三女,脸色一肃,沉声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谭真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皇上,刚才接到了宣凌宇战报,说太后已经起驾前来京师,鸾驾前哨在三日前已经过了兰婆江!”
“当真!”卫恒呼的一下站起身来,看着谭真,吃惊的问道。
谭真点了点头,飘雪插口说道:“方大叔刚才派人前来告诉皇上,他已经离京前往迎接太后鸾驾。他让臣妾转告皇上,十二月一日,请皇上在天门关外,迎接太后!”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卫恒激动的连声说道,说着,他眼中竟不由自主的流下两行清泪,他低声说道:“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朕实现了当年对母后的诺言,母后可以返京了!”
“皇上!”谭真三女自然能明白卫恒此时的心境,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看着卫恒,低声的说道。
卫恒摆了摆手,笑嘻嘻的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沉声说道:“朕没有事情,呵呵,朕没有事情。朕只是想到母后要来,高兴的要紧,呵呵……”
谭真三人默默的坐下,看着卫恒,半晌没有说话。
卫恒闭上眼睛,将激动的心情平息下来,而后一笑,看着三女低声问道:“好了,朕没有事情了。通知吴有德,让他准备仪仗,朕三日后启程!”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翻开了,刚要看下去,却发现谭真三女依旧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一笑,低声的问道:“怎么还有事情吗?”
谭真咬着下嘴唇,沉吟了半晌,这才大着胆子问道:“皇上,臣妾斗胆,想要请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几位王爷。昨日臣妾去宗人府看了,十五王爷说请皇上给他们一个痛快!”
卫恒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奏折,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不停。好半天,他抬起头看着谭真三人,沉声问道:“你们怎么说?”
听出了卫恒话语中不快之意,谭真看了一眼飘雪和颜柔儿,低声说道:“臣妾以为皇上应该饶恕了几位王爷!”
“不行!”卫恒呼的一下站起来,绕过书桌,在书房内来回的走动着。他面孔通红,语气中带着怒意,沉声说道:“谁都可以饶了,就是他们几个不能饶!”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杀死了莫言?”谭真也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声的问道。
卫恒的脸更红了,他突然间暴怒的吼道:“住嘴!”紧接着,一股阴冷的杀气骤然从他的身体爆发,他指着谭真,怒声说道:“难道你的父亲不也是死在他们的手中?”
“不错,父亲是死在他们手中,但是臣妾和家兄说过,两国交兵,死伤难免,这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这皇位,怪你们都是皇子!”
“谭真,你太放肆了!”卫恒怒声的喝道。
“臣妾是放肆了,臣妾今天冒死也要把话说出来。家兄和臣妾在这世上,只有父亲一个亲人,父亲死在他们手中,我们也恨他们,但是我们不怪他们。可是皇上呢,为了莫言一人,竟然不顾手足之情,难道这就是一代令君的做为?皇上,你想过没有,太后将临,你杀了几位王爷,太后又会怎么想?百官又会怎么想?天下的臣民又会怎么想?他们会说,皇上是一个只顾着女人,而忘记手足之情的昏君!”
谭真的话,令飘雪和颜柔儿两人吓得嘴唇惨白,呆呆的看着她,不敢开口。卫恒的胸膛急剧的起伏着,他的面孔抽搐不停,看着谭真,他半天没有说道。
缓缓的走回书桌后面,卫恒坐在大椅上,好半天抬起头看着谭真,低声说道:“真姐,你说的不错,朕不能让天下人唾骂,不能让父皇伤心!”
“那几位王爷……”谭真紧紧的追问道。
卫恒摆了摆手,低声说道:“真姐,让朕想想。朕可以保证,在见到母后之前,朕不会妄动。好吗?真姐,给朕一些时间。”
谭真长出了一口气,她知道,其实卫恒已经在向她保证,卫义等人不会有危险,她不由得放下心来。
刚要躬身请罪,突然间,从书房外传来吴有德的声音,“皇上,大瑶关守将卫瑨在午门外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向皇上禀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见莫言
“卫瑨?”听到这个十分陌生的名字,卫恒不由得一愣。他看了一眼谭真,疑惑的问道:“真姐,他是什么人?”
“哦,卫瑨是太祖皇帝的一个远房亲戚,说起来还是皇上的叔父。太祖皇帝登基之后,他奉命驻守大瑶关,嗯,二十年来颇有政绩。不过他虽然是太祖皇帝的亲戚,但是却不擅说话,也不会迎奉。即使乐党当政之时,卫瑨也始终没有攀附。”这时,主掌宗人府的飘雪突然间开口说道。
卫恒点了点头,抬起头对屋外的吴有德大声说道:“吴有德,告诉他今日朕不见他了,让他明日早朝后在御书房侯旨吧!”
屋外的吴有德并没有立刻奉旨,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皇上,那卫瑨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要尽快和皇上禀报。他说若皇上不见,他就在午门外跪着,等候皇上的召见!”
卫恒闻听,不由得怒笑一声,“好呀,那就让他在外面跪着吧。哼,他卫瑨好大的胆子,竟然威胁朕!”
“遵旨!”吴有德恭敬的应命道。
“慢着!”谭真突然间开口说道,她扭头对卫恒低声说道:“皇上,这卫瑨虽然木呐,但是却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这么多年来他镇守大瑶关,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怎么样蛮横。现在突然这么急着求见皇上,妾身想也许他真的有什么大事情。再说,怎么说他也是皇上的叔父,让他跪在午门外也不好看!”
卫恒沉默了,他缓缓点头,好半天才抬头说道:“嗯,真姐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这样,那么吴有德,你立刻宣召卫瑨御书房觐见!”
“遵旨!”吴有德再次恭敬的应命,紧跟着,一阵脚步声远去。
“真姐,你说这卫瑨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要见朕?”待吴有德的脚步声远去,卫恒开口问道。
谭真一愣,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皇上,你问妾身,妾身怎么知道?嘻嘻,这个一会儿皇上还是问他本人吧!”说着,她脸色突然一肃,向卫恒屈膝跪下,恭敬的说道:“臣妾刚才斗胆说话,还请皇上降罪!”
卫恒看着谭真,眼中尽是温柔之色。他站起来转过桌子,将谭真扶起,低声说道:“真姐,朕不怪你,朕要嘉奖你。你能冒死进谏,说明你关心朕。朕有你这样的妻子,这江山如何不稳?”
“多谢皇上!”谭真的双手被卫恒紧紧的握住,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甜意。
沉默了一会儿,谭真红着脸,低声说道:“皇上,你还要召见大臣,妾身等就不打搅你了。我们去司礼监看看,把三日后启程的事情安排好!”
卫恒点了点头,谭真三人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卫恒颇感到幸福的笑了起来。转身坐回了书桌之后,卫恒拿起奏折,批示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书房外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臣卫瑨叩见皇上!”
卫恒再次将手中的公务放下,沉声说道:“进来吧!”
卫瑨大步走进了屋中,向卫恒伏身跪在地面,一动不动。
卫恒走上前,将卫瑨扶起来,笑着说道:“卫大人不要多礼,呵呵,说起来卫大人还是朕的族叔,应该朕向你请安才是!”
“臣不敢!”卫瑨惶恐的说道。
卫恒示意卫瑨坐下,两人又客气了一会儿,卫恒这才沉声问道:“卫大人深夜急着见朕,不知道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向朕禀报?”
卫瑨闻听,连忙站起身来,看着卫恒,他躬身说道:“皇上,七月安西军马兵临大瑶关,臣曾经与谭帅和莫言娘娘一同观敌。大战之时,由于安西人马封锁了京师,所以臣无法向皇上禀报,所以一闻战事结束,臣就立刻赶来,实在也是无奈之事!”
卫恒心中突然一动,他看着卫瑨,眼中闪烁着异彩,低声问道:“卫大人,你见过谭师和莫言?”
“正是。谭帅率领骠骑攻击大瑶关外安西大营的时候,谭帅曾经将一封手书交给臣,并嘱咐臣一有机会,一定要亲手送到皇上的手中!”卫瑨毕恭毕敬的说道。
卫恒呼的一下站起身来,有些激动的问道:“那信在什么地方?”
卫瑨闻听,将衣襟解开,从贴身的内衣之中取出一封已经有些褶皱的信,双手递给了卫恒。卫恒一把将信夺过,目光一扫信封上的火漆,只见那火漆完好。探手将信撕开,卫恒抖开了信笺,一目十行的看着:
“臣谭方于大瑶关上叩首皇上。皇上若看到此信之时,必是臣已经不在人世。臣书写此信之时,已经下定必死决心。
自臣与皇上渔村相见,臣就知道,臣这一生将于皇上相连。皇上以师待臣,臣敢不以死士而效之?今日安西大军兵临城下,臣需为皇上保证禁军一脉,唯有此,皇上才能直面叛军。若皇上能平叛军之乱,则臣死而无憾。
臣知道,君上之死,与皇上有莫大关系。其因皆在于臣与君上擅自击杀太后。此乃大忌,即使皇上不愿臣死,臣也知道不能苟活世上。况臣与君上有白首之约,君上不在,臣也无意苟活。
但臣尚有心愿未了,皇上大业未定,江南之乱未平,实乃臣心中大憾。江南之乱不足臣虑,为安西之乱,若皇上平息后,万不可再见血光。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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