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来荡去

　　但这只是对别的女人而言，我的一切优势在林箐眼中应该并没有任何足以打动她的地方。钱，她拒绝了身价上亿的青年才俊。权，她没有看上本市很有前途的官家子弟。而相貌，通过我与林箐这么长时间的接触，知道她并不是个只看外表的浅薄女孩，她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心！所以我糊涂了，尽管我很爱林箐，但磊磊生日那晚她才说过永远不会爱上我，才几天的时间突然就对我改变了态度，而且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我，实在让我想不通。　
　　医生来查了次房，给我看了看说我运气很好，那天只是头部神经被震荡了下，现在没有什么事了。我也觉得一切正常，就只想问题多了时头稍许有点晕，当即提出马上出院，再呆在这儿人都会被闷死。医生先还为难的说现在都快下班了，还是等明天吧。我执意不肯，从口袋里掏出10张百元大钞塞给他后，医生立即改变了主意，帮我很快办好了出院手续，林箐早就预付了钱，结算之后还剩下3000多。　
　　正要动身走时，丁剑鸿走了进来，见到我这么快醒来有些吃惊，说：“我以为你这次会成植物人了，没想到老天爷不长眼，看来广大妇女同志的苦难还没有到头。”他四处看了看，问：“林箐呢？”　
　　我笑着说：“林箐才回家，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怎么样？羡慕吗？”　
　　丁剑鸿也笑：“靠，看来我不服不行，你现在泡妞是宗师级的人物了，连昏迷中都能取美人芳心于无形之中，佩服，佩服！”然后他收敛了笑容：“蛤蟆，林箐这女孩真的很不错，这几天她一没课就来陪你，晚上带着磊磊在这陪你就差不多要到零点，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这样优秀的女孩你如果错过，以后再也不可能遇到。”　
　　丁剑鸿很少对人说这些关怀的话，我心里感动，说：“我对她是有感情的，你放心，我会处理。”　
　　丁剑鸿点了点头，问：“你去哪？我送你。”　
　　我说：“还用问，当然是去我女朋友家了。”　
　　丁剑鸿笑骂：“瞧你这轻狂样，你他妈的现在全身骨头加起来绝对都没三两重。”　
　　从医院到林箐家里要大半个小时，坐在车里，我让丁剑鸿帮我分析林箐为什么会接受我，听我说了和林箐有关的一切后，丁剑鸿沉吟了半响，边开车边说：“蛤蟆，我发觉你在感情上很自卑，其实以我们外人的眼中来看，你与林箐是天生的一对。”　
　　我摇头说：“你别安慰我了，我要听真话。”　
　　丁剑鸿很认真地说：“我没骗你，周阳就常对我说妒忌你长得英俊，况且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辛劳得来，譬如将你们公司管理得蒸蒸日上，还有上次拿订单等等，其实你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白手起家，林箐这样有眼光的女孩肯定会欣赏你，因为你不是靠前人护庇成功的纨绔子弟，再说她也不知道你有些手段用得不是很光明正大，不过……”丁剑鸿有些想不通地说：“林箐那天在杨伟家听到周阳讲了那样的话后，应该会将对你的好感一扫而空。”说完，丁剑鸿连连摇头：“女孩的心思太难猜了，我也想不出她这么快就接受你的原因，即使你能追到她，那也要花很大的精力，否则林箐也就不是林箐了，早被别的男人采走啦。”　
　　听完丁剑鸿的话，我没好气地说：“你说了这半天，他妈的全是废话。”　
　　丁剑鸿说：“说不定她对你一见钟情呢？你是被小米……”说到这，丁剑鸿略略停顿了一下，脸上稍有点异色，但很快又接下去说：“你是被小米伤得太深了，以至于在与小米同样出色的林箐面前，便不自觉的自卑！”　
　　我不认为丁剑鸿的话正确，我没有觉得在林箐面前自卑，就算有也应该是因为林箐那炫目的美丽，以及她不经意散发出的那种高雅的气质，当然还有她的善良与她的爱心，却绝对不会是因为小米的伤害而自卑。　
　　丁剑鸿猜到我在想什么，说：“所谓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这推测也很勉强，一见钟情的事不会发生在林箐身上，从你的描述中，林箐是个很有内涵的女孩，也就是说她接受你的人，是因为她自认为了解你的心，唉，林箐真是个谜一样的女孩，她的心思我猜不着，甘拜下风，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我说：“算了，不想啦，只要林箐是属于我的就行了。”想到就要看见林箐，心中的喜悦不能抑止。　
　　过了会，我忍不住问：“我从没想到你对感情的事也这样精通，你好像没谈过什么恋爱，就只在大学里和小凤仙，还有回去教书时与你的学生吧？”　
　　丁剑鸿淡淡地说：“我不爱小凤仙，与学生的事也是骗你们的。”　
　　我大为惊讶：“为什么？”　
　　丁剑鸿扭头看了我一眼说：“有些事过去了就不谈了吧，徒增烦恼而已。”　
　　我当然不愿意勾起他不快的回忆，忙转了话题：“叶萍有没有消息？”　
　　丁剑鸿摇头说：“没有，叶萍既然有心要躲开，哪那么快就能找到，你以为我是神仙啊？”他马上又不耐烦地说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是不是想要将这几天没说的话全都补回来？就算要说你也该留着去对你的林箐说，如果不想再回医院去的话你就闭嘴。”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身去看车窗外快要落下的夕阳，心想，丁剑鸿也应该有段伤心往事吧。夕阳无限好，可惜近黄昏。这夕阳落下之后夜晚也该到来了，在这即将来到的黑夜中又会发生一些什么故事？会有几家欢乐几家愁？就像这时我与身边的丁剑鸿，我心里欢喜安宁，而他却紧皱着眉，似乎有些什么不能触及的心事在这一瞬间便占据了他的整个灵魂。　
　　丁剑鸿送我到了林箐家门前怎么都不肯进去，说还有点事要办，我知道他是被我那句问　
　　话勾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但话已经说出了口，我也没办法再去收回，只好由得他走了。　
　　敲开林箐的门，她一见到站在门前笑嘻嘻的我，先是一愣，而后用她那美丽的眼睛瞪着　
　　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不是让你别乱跑吗？”口吻有点像对幼儿园的小朋友说话。　
　　我装可怜地回答：“阿姨，我错了，你别打我手手。”　
　　林箐忍不住扑哧一笑：“真拿你没办法，进来吧。”　
　　走进房里，我见客厅里坐了个年轻女孩。林箐忙对女孩介绍：“这是楚戈。”又对我说：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叫韩小雪。”　
　　女孩站起来向我伸出了手，眼睛中全是笑意：“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叫我雪儿好了。”　
　　我脑袋里立即一阵迷糊，雪儿？她是雪儿？正在恍惚中，韩小雪不高兴了：“喂，女士　
　　先向你伸出了手，你没见到吗？真没礼貌。”　
　　我急忙伸手与她握了握。　
　　韩小雪看来性格与林箐正好相反，胆大而活泼，她收回手后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直　
　　看得我尴尬无比，只好将头转到了一边，见我这样子，韩小雪便狹促地笑，居然还加了句：　
　　“你怎么这样怕羞啊？”　
　　倒，我还是第一次有幸得到这种评价，而且出自一个年轻女孩的嘴，我转回头瞪了她一　
　　眼，却没有说话，好男不与女斗，就算斗，我估计自己也不是她伶牙俐齿的对手，识时务者　
　　为俊杰，现在我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保持沉默。　
　　韩小雪也回瞪了我一眼，然后笑着将林箐拉到一旁小声耳语。我看着她，只觉牙齿奇痒　
　　无比，恨不得将这个破坏我与林箐单独相处的古灵精怪的女孩狠狠咬上一口。　
　　其实韩小雪长得也还很不错，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齐耳短发，再加上紧身衣和牛仔裤紧绷出的诱人身材，完全是一个时尚美丽的都市女郎。看着她们两人窃窃低语，我不由　
　　思索，难道韩小雪是雪儿？这不可能，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告诉过雪儿我现实中的名字，咋一听到，她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再说深爱我的雪儿也不　
　　可能像她一样来捉弄我！　
　　我想，这一定只是个巧合！　
　　两个女孩把我扔在一边，叽叽咕咕地聊了好大一会，林箐这期间一眼都没看我，韩小雪　
　　倒是不时用她的凤眼瞟过来，却是满脸不怀好意的笑。我估计她们的话题是在谈我，至于　
　　谈我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可能韩小雪在审问林箐，我是她什么人吧。　
　　幸好十几分钟后她们的秘密会议总算是开完了，林箐走过来说：“我们正要吃饭，你倒　
　　是来得巧。”　
　　我还没回答，韩小雪已笑着说：“吃白食的人都是很准时的。”　
　　靠，这丫头是不是瞧我不顺眼？不过我没有和女孩斗嘴的经验和习惯，只好装做没听见，　
　　走向餐厅。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林箐不时让我多吃点，说是在床上躺了几天没有吃东西，现在要多　
　　补补，如果不是韩小雪在这，我相信她或许就直接给我夹菜了。感受着林箐可人的温柔，我　
　　想幸福其实也可以是一件实物，我感觉到它正在身边的空气中流动且包围着我。　
　　吃完饭后，韩小雪便告辞要走，林箐一再挽留她，说好久没见面了，今晚就在这睡吧。　
　　韩小雪回答说不了，我还有点事，又看着我笑嘻嘻地说：“再呆在这某人可能会想杀我了。”　
　　这某人自然说的是我了，我忙表态：“不会，不会。”　
　　林箐的脸微微地红，拧了韩小雪一把，啐道：“你胡说什么？”　
　　韩小雪看看林箐，再望望我，又含意不明地笑了笑，然后说：“我走了，拜拜。”边说边　
　　扬长而去，倒是洒脱之极。　
　　林箐对我说：“不好意思，她就是喜欢乱说话，你不要介意。”　
　　我肯定不会介意，这样的话越多越好，于是回答：“你这朋友很不错啊，也没有乱说什　
　　么。”想起医院里结算时剩下的钱，便从口袋里拿出给林箐，将出院的事对她讲了，然后说：“你帮我垫付的钱我明天去银行里取了给你。”　
　　林箐接过钱，摇摇头说：“那些钱不用给我了，分那么清楚干吗？”　
　　我笑着问：“你的意思，我们是一家人了，对吗？”　
　　林箐扬了扬眉，欲言又止，神情间有几分羞涩，几分腼腆。我立时心跳加速，伸手便想　
　　去抱她。林箐忙退开了几步，看着林箐在灯光下如皓玉般柔和且美丽的脸，嫣红的唇，我情难自禁，便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吻她。　
　　林箐见到了我眼中的异光，突然问：“对了，你现在是不是还经常玩游戏？”　
　　她这话让我立即从迷醉中清醒了过来，条件反射般地想起了正在痴痴等着我的雪儿，顿时心中黯然，欲念全无，无言地点了点头。　
　　林箐用她清澈的眸子凝视了我一会，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然后说：“时间已经不早，你该回去了，明天再来陪磊磊吧。”　
　　林箐就如一个骄傲的公主，她即便从不摆出公主的架子，但天生的高贵却能让人无法违背她的意愿，不由自主的对她俯首听命。我虽然很想再呆在这，但终究不愿违背林箐的意愿，于是说：“好，那我走了。”与林箐道别后，我走了几步却没听见关门声，忍不住回头，见林箐还站在门前看着我，眼神复杂，好像有什么心事决断不下。我问：“箐儿，怎么啦？”林箐没有回答。　
　　我莫名其妙，又说：“那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林箐默默地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我向她笑了笑，正要迈步时，林箐突然说：“楚戈……你爱我吗？”　
　　林箐这是怎么了？我走回她面前，说：“箐儿，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这还用问吗？”　
　　林箐又问：“你最爱的人是我吗？”　
　　我一阵迷糊，在她与雪儿之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爱谁更多一点。　
　　林箐继续问：“你爱我是因为我的外表，对吗？”　
　　“不是！”这问题我马上进行了回答：“我现在更爱的是你的善良和你的温柔，箐儿，请相信我！”　
　　林箐的语气蓦然变得有些刻薄：“真的？楚戈，你老实回答我，如果我长得很丑，你也会因为我的善良和温柔而爱上我？”　
　　我的信念在刹那间被林箐这句话彻底的击跨，扪心自问，这几年来我也遇上过虽然没有林箐美丽，但也算得上是善良温柔的女孩，譬如李月，我却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心，我这才明白，我爱林箐的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她出众的容貌。虽然我爱林箐的美丽并没有错，不过林箐也是个爱情完美主义者，她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爱她内在的男人。　
　　林箐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忙说：“你别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