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十二亭
人群突然被气劲卷起的漫天尘沙所淹没。砰砰砰!砰砰砰!气罡所荡之处,人群一圈连着一圈纷纷倒下,竹杖散散扔了一地。
砰!吴南开身边的两名长老已被震飞丈许,吴南开也被漫天卷来的沙尘卷住,接着便是一股绝大的劲力传来,吴南开咬牙使劲向前硬撑!但劲力骤失,砰!别人都往后摔,只有吴南开却向前狠狠趴在了地上,两颗门牙已没了。
砰!最后一圈气罡所到之处,所有的人都已倒下。但奇怪的是没有人受伤,那么刚猛的气罡,竟没有一个人受伤!吴南开不由怔住。
“风云,销魂,天龙三气一旦真正的合一,威力竟至如此,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何天香缓缓站了起来喃喃地道,却一步一步走向吴南开:“吴帮主,咱们铁血男儿,当为天下正义抛头颅,洒热血,即使剩最后一口气也在所不惜!但是有的时候,冲动并不能解决一切!有句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比纪帮主差远了!纪帮主虽然性子比你还急,但却识大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今天幸亏遇上的是我,若真的是魔尊或是何天弃,你的命属于你自己,但这上百名丐帮弟兄的命却不都属于你!”何天香说者已和婷儿在众人之间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直到两人走出已凌乱不堪的大狗大阵,吴南开这才怔怔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何天弃是我兄弟,我是何天香!”
“何大哥,短短几个月时间,你的功力怎么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步了?”婷儿想起何天香方才大破打狗大阵的气势,不由又是一阵心驰神摇。
“‘天人合一’这四个字你听说过没有?”何天香笑道。
“天人合一?”婷儿不由吓了一跳:“你真的达到那个境界了?”
何天香点头却黯然:“你不知道,离开你们的那些日子,我到底有多痛苦!我永远无法忘掉你们,却在那最后一次的狂悲中真正达到了万物负我,天地无极的境界。当时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谁知却在‘伤情箭’出口的那一刹那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从这上面来说,我倒还应该感谢何天弃!”
“我只听说古来有以‘至纯至静,万物空灵’之无欲无求从而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的,却从未想到至悲至愤也同样可以达到这个境界。由此可见情之一事,又是何等的伟大,何等的绚丽!我们没有看错你,天龙老人也没有!”婷儿不由轻轻叹道,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何天香。
何天香也深深地凝视着婷儿,此处无声胜有声,再多的言语也已无意义,目光凝视中,只有一股暖暖的气息在两人的心灵之间川流不息,生生不止。
“你的武功既到了这等境界,咱们就不用怕魔尊和何天弃了吧?”婷儿突然笑问道:“又何必再去找什么‘夜啼镜’?”
何天香却摇头:“魔尊的‘佛骨魔笈’与‘鬼王御魔录’都是上古秘籍,只其中一本就足以傲睨当世,更何况魔尊还要将它合二为一?何天弃固然只有一本‘血泪秘籍’但他抢了张大侠的彩虹匕!这两人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我也没有底,所以,‘夜啼镜’不但要找,而且一定要找到!对了,姓牛的那帮人呢?”
“你不是放他们走了吗?”婷儿不由道。
“遭了,我本想解决了丐帮的事就去追他们,谁知竟一时和你说话忘记了。咱们得快,正派武林再也经不起任何损失了!”说者,何天香竟一把抄起婷儿,身形向前激射,似若奔马,胜若奔马!
一口气赶了三五十里,眼见已到的鄱阳湖边,却依然不见牛公子三人的影子。
“何大哥,怎么办?”婷儿不由问道。
“咱们不追他们了,直接闯桃花门的总舵!”何天香应道。
“桃花门正处于备战时期,这样很危险的!”
“但是时间,咱们快没时间了!更何况,桃花门只是江湖中一个不入流的小派,何天弃竟派百里宽如此兴师动众地去对付他,我总觉得有些蹊跷!”何天香忧心忡忡地道。
两人刚走到鲤鱼洲附近,突听得身后马蹄声雷动,何天香一回头,不由脸色一变,连忙一扯婷儿,两人躲进路边的苇丛。
“怎么回事?”婷儿不由问道
“嘘——”何天香连忙止住婷儿说话,伸手往外一指。
“左执法?他来做什么?……”婷儿不由惊叫,底下的话却被何天香捂了回去。
大路上,尘土飞扬,五六十匹骏马正向前飞驰,领头的不正是左执法是谁?
“我料的果然不错,鄱阳湖真的要有大事发生了!不但百里宽,左执法来了,只怕何天弃和魔尊也已经来了!”何天香不由喃喃道,说着拉起婷儿,抄一条小路向前急奔。
刚奔过一二里路,草丛便开始出现一堆接着一堆的尸体,有的着青,有的着白,有的着黑,散刀断剑仍了一地。
“到底是为了什么,战况竟至如此惨烈?”何天香不由叹道,因为他已看出,这地方竟有三方面的人马——何天弃,魔尊,最后一面才是桃花门。桃花门是这里的主人,但死的人也最多!
突然,一阵呻吟声从旁边传了过来。
“有人!”何天香连忙跳进草丛中扶起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老者连呼道:“老人家,老人家!”
那老人看了何天香一眼,吃力地道:“兄弟,快去凝凤楼告诉冯门主:洪堂主是正道盟的内奸,他背地里对咱们下毒手!他身上还有本门最歹毒的‘恨双飞’酒雾,你叫她千万小心!”
原来,何天香也穿白衣,老人一时之间竟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何天香心中一动,忙问道:“小人职分太低,不知道凝凤楼在哪里!”
“不就在那……那……边吗?你告诉她,就是桃花门的人都死绝了,也不能让黄巢黄大将军的东西落到恶人之手……”老人说着,头一歪,已死在何天香怀里,指向凝凤楼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前辈,前辈!”何天香连忙叫道,但却已回天无力。
“黄巢黄大将军的东西?黄巢在这里留下过什么?”婷儿不由奇道。
“我也不知道,还是先去凝凤楼再说!”何天香突然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能让魔尊和何天弃垂涎的东西,绝不是一般的东西,咱们要快!”何天香叫道,身形竟施展到了极限。
风如刀,冷风如刀!婷儿突然第一次知道风竟也会如此的犀利!
鄱阳湖,凉风习习,一名面色诡谲的老者踏湖而立,一身黄袍长可及地;对面则立了一名遍体猩红的年轻人。
水波在两人脚下压抑地喘息,是那样的恐惧,不安!
魔尊,何天弃!
“没想到,你的消息竟然这样快!”魔尊先开口道“连杀我七十八名暗桩,你的心可真够狠的!”
何天弃却笑了:“过奖了!这么大的事,我又怎能让你先得逞?”
“这本就是本尊先得到的消息!”魔尊不由怒道。
“事无先后,得天下者,兵强马壮者也!魔尊,你老了!就是‘佛骨魔笈’和‘鬼王御魔录’最后一关练不死你,你也没多大活头了!”何天弃冷冷讽道。
魔尊也冷笑:“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真的能和我斗吗?”
“不错!我现在的实力确实不如你,但你敢跟我全面冲突吗?那只能便宜了薛沉香那个臭丫头而已!我失败了不要紧,我还年轻,大不了还可以卷土重来,可你……”何天弃不由笑了,眼光中满是轻蔑。
魔尊的眼神不由一黯:“不错!本尊确实再也输不起了!可现在桃花门的总舵还没找到,咱们不如联手,湖底的东西,你三我七,大家划江而治,如何?”
“哈哈哈哈……”何天弃不由仰天狂笑:“老东西,为什么不是你三我七,又凭什么划江而治?”
“何天弃!”魔尊不由大怒“你不要不识抬举!本尊近来很迁就你,只不过还不想和你冲突而已,你以为本尊真的怕了你吗?你先前不过是本尊驾前一个看也不值一看的小卒子,本尊现在废了你又怎样?”
“好!这样也好!一山不容二虎,咱们这一战也是早晚的事,也省得湖底的那东西再分来分去!”何天弃也应道。
“不错!本尊今天就毁了你!然后再毁了天星楼,取出湖底的东西,大兵直进京师,本尊不但要在武林称皇,还要在天下称帝,高高在上,谁敢仰视;一声长咤,天地无极!哈哈哈……哈哈哈……”
魔尊仰天大笑,大笑声中,黄袍骤然鼓起,狂风大作,苇断沙起,将何天弃的血衣吹的猎猎做响。
狂风中,何天弃傲然而立,冷笑道:“没想到,你竟比我还大志!看来,我还得向你多学习!”
“只可惜,你今天已离不开此地了!”魔尊哈哈大笑,便在漫天的苇叶尘沙中,鹰鸷般地飞起,双袖交剪,狂扑而至。
“大风袍!”何天弃脸色一变,不退反进,突然出掌,苍天血泪掌!
轰!漫天的苇子破碎,地上被击了一个三丈宽的大坑,何天弃忍不住连退三步,魔尊
的身形也不由一阵剧烈的摇晃。
“果然有两手,怨不得敢与本尊分庭抗礼,好!你再接本尊的‘佛魔十三式’!”魔尊突然一冲而起,狂风暴雨似的推出十三掌,一掌连却一掌,一掌胜却一掌,劲风呼啸,一层层,一叠叠,似惊涛怒浪般向前狂冲而来。
“血泪七悔!”何天弃也突然大吼道,身后竟骤然发出一片刺目的血芒,将何天弃凛凛地孤立在中央。
血泪悔!竟是“苍天血泪杯”中仅次于“天地同毁”的血泪悔!
轰轰轰——
巨震似惊雷般一声声地响起,七道水柱顶天立地!何天弃身后的苇子已被魔尊摧成了齑粉,而魔尊身后的苇子也早已在“血泪悔”的攻击之下成了一撮撮的飞灰!
何天弃在一步一步地后退,但却绝不是败退!
“好!你再看这个!”魔尊突然一声大呼!
噌儿——
天地间突然有一道寒光闪过,那道寒光是那样的诡异,它来自无极,却又似要再逝向无极!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只看见天地间有寒光暴起!
残锋刀!刀皇剑帝!刀皇的残锋刀划出的“天地劈”!将剑帝一分为二的“天地劈”!
嗤——
漫天流霓,彩虹四溢,一片五颜六色的东西便在寒光乍起时几乎同时在天地间亮起!
寒光固然夺目,但却夺不去彩虹的绚丽;彩虹固然绚丽,却也遮不住寒光的凌厉!
彩虹匕,张三剑的彩虹匕!也只有上古的彩虹匕才能挡住魔尊的这天地一劈!
噗!
寒光骤灭,彩虹也逝,两条人影在空中一触即分,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如电飞逝,半空中,却有血雨洒下。
何天弃肋下血如泉涌,暗暗庆幸道:“幸亏有彩虹匕,否则只怕今天已栽在老魔手里,看来,我的功力还不到家,以后见了老魔要小心为是!”
魔尊却捂着胸前的一个大洞一边飞奔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狗日的何天弃,彩虹匕怎会落到他手里?”两人的伤势都不轻,谁也不敢再在此地逗留,很快便不见踪影。
桃花门的总舵竟是如此的隐蔽,就连何天香这般修为的人,竟也寻了好半天才发现湖边的树林中露了小楼的一角儿,但树后,草丛中竟密密麻麻都是桃花门的人,一个个刀枪在手,警惕地望着外面。
“就是这里了!”婷儿说着就要往里闯,却被何天香一把拉住道:“你干什么?”
“咱们不进去吗?”婷儿不由奇怪地道。
“咱们是什么人,他们能让咱们就这么进去吗?”何天香不由笑道。
“咱们是来帮她传信的!”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咱们还是暗地里进去看看再做定夺。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何天香道。
“可你现在怎么进去呢?他们防备这么严!”婷儿不由犯愁道。
何天香却笑了,伸手捏了一下婷儿的鼻子笑道:“慕容山庄那次是你带我进去的,这次我带你进去!”说着,一揽她的纤腰,两人竟已同时踏在树梢之上,仙子临风般向前飘去。
婷儿第一次有了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只觉得脚下的枝条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细嫩;眼前更是一片说不出的翠绿,微风从湖面吹来,吹动何天香鬓边的几许乱发,轻轻贴在婷儿脸上,鼻端的男子气息更是浓郁;日日想,夜夜盼,梦中的幻景终于变成了现实,婷儿不由如痴如醉,忍不住又把头往何天香怀里拱了拱叹道:“好美!”
何天香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人却已落在阁楼的檐角上。
两扇荷叶窗迎风而开,房间内,一个红衣女子正侧坐在椅子上,她的手里有一杯茶,红袖下垂,晶莹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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