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十二亭
“前辈,前辈……”何天香忙叫道。
老人恍如未闻,指指地上的包袱道:“你爹的冰梅剑,老朽的逍遥十二式都在其中,虽则无甚大用,却总为你爹与我的遗物,你好自为之吧!”
何天香见老人死意坚决,也不由泪流满面,泣道:“武林中奇人异士甚多,前辈又何必如此灰心……”
老人却绝望地叫道:“魔尊所至,天下无敌,老朽去也!”说罢,人已凌空向墓旁的一棵大树撞去。
何天香大惊,忙伸手去拉,但已是不及,啪!血花飞溅,星光所映,更现凄惨。
“前辈——”何天香不由痛呼,满目溢泪。
何天香将逍遥子安葬在父母墓旁也刻木立碑道:“逍遥子之墓,不肖后进何天香敬立。”
三座孤坟,次第而立,原野空阔,更见清寂,何天香见了,更是伤悲,不由轻声道:“爹娘,逍遥子前辈,你们安心去吧!血海深仇,香儿尽力而为!”
说着打开包袱,抽出一把长剑,只见剑身上字迹斑斑,细看之下,竟是冰梅剑谱,又取过逍遥十二式的谱子来,却尽是轻功身法,奇奥之处,不在伴风步法之下。
看着看着,何天香突然道:“我既为何家之人,若不懂何家剑谱,岂不悖理,不如先找个清净的地方先把剑法身法学成再走。”
想到这里,当下提了包袱来到后山捡了一处平坦隐蔽之所,按着剑上所刻心法习了起来。
伴风武功已属上乘,何天香天资聪慧,不过盏茶时间逍遥十二式已练成,冰梅剑法也只剩三式。
何天香暗道:“冰梅剑法尚不足伴风剑法,看来要报仇雪恨,凭我现在的功力真是痴人说梦!”
心中虽如此想,手底却依势而展,骤然,何天香停了下来,若有所思,“不对呀,这招剑法怎处如此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何天香再敲敲自己的额头,终于记起来了,慕容山庄慕容兰娟击败金碧良的,不正是这招八星伴月吗?只是那招剑圈是从左向右施起,而这招却是自右向左施起,除此之外丝毫无二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兰娟那招剑法从何而来,又与我这招到底有什么关系?慕容山庄又到底与我何家有何渊源,看来我得到慕容山庄去一趟问个清楚了,何天香想道,随手收剑。
锵——剑锋划到一物,竟是金铁交鸣之声。
“什么东西?”何天香不由一惊,定神看时,却是峭壁上有一剑柄,剑身没入石里,周边尘士为剑风所刮,隐露字迹,在旁又是一洞。
何天香拭去残存的灰尘,细细看去,却见上面以大力金刚指刻道:“甲乙年四月十三日,春阳十七式成始贯剑于内,然冰梅剑不在,不得入,甚憾!”落款是梅瑄。
何天香不由思道:“这梅瑄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春阳十七式成始贯剑于内,这又干冰梅剑何事?不得入,不得入哪里?”
何天香越看旁边剑洞的大小越与自己手中的冰梅剑相适,忍不住便把剑朝洞里插去。
谁知何天香连插三剑,竟都插不尽去。
“春阳十七式成始贯剑子内。”的始字突然映入何天香眼中。
“原来如此!”何天香不由暗道,当下将冰梅剑法从头到尾挨式用出,最后一剑,呔地一声叫喊,锵!剑没入柄。
隆隆!何天香突觉脚底下沉,头顶一暗,已身处一座石室中。
石室不大,一颗明珠高悬,足以视物。室中空无人,唯有一桌,桌上有书稿两叠,古剑一把。
何天香不由暗道:“这是什么所在?”身子却朝桌案行去,只见书稿上写道:“慎赠有缘!”
何天香一笑,自语道:“看来我倒是真的有缘,关得这么紧,只有跟你做伴了!”说着伸手翻开第一页,却见上面写道:“春阳开锁,冰梅启门,君即入内,可得销魂!”
销魂秘笈乃余数十年所悟,使之与残阳十三,天问剑诀,相思刀诀,天龙神功,虎啸神功,祥容十八式,长生八笺,大梦神功,碧血神针等齐名于天下,余已百年之身,子长时,孙梅瑄,梅芳身虚体弱,最忌销魂剑意,能否继余衣钵,未为可知,浪迹江湖,也未寻得适宜弟子,又恐绝技失佳,有违天道,故封剑于此,留待有缘!
何天香看到这里,不由长叹:“造化弄人,设局者是自己的祖爷爷,有缘者竟是他的玄孙,也算是缘分天定!”却又见下面写道:“销魂神功,虽名销魂,实为荡魂,既入我门,当向我桌前三拜,以为师礼。销魂何定。”
何天香连忙跪下,一连六个响头心中暗道:“你既是我祖爷爷,这头更是应该磕了,唯是爹娘已死,伯父又不知在何处,你这销魂剑又有多大威力,能帮我荡魔除邪吗?”说着站起身来,打开右边的书稿,只见上面写了五个大字:“黯然销魂剑”再往下看,果然招招精绝,不同凡响,远非冰梅伴风所比。
再抽出案上古剑,锵——一声龙呤,绿芒暴溢,只见剑身为黝绿,使人平添无穷怅意,剑柄上刻“销魂”二字,金吞口玉握手,翡翠坠子,果是一把好剑!
“黯然销魂剑!”何天香轻抚着剑锋痴道,双眼矇矇,竟不知想些什么。
两个女子站在三座孤坟前,相顾无言。良久,那小姐道:“燕儿,他定是来过这儿,他果然是何梅芳的儿子。”
燕儿道:“姑娘,我们在这儿已找了两天了,依旧不见他的影子,依我看,他就是来过也肯定早已下山了,我们还是下山去回禀师父吧!”
姑娘点点头,两人怅然下山。
白气盈空,绿芒如电,蓦然一声长鸣,乱石穿空,石室崩溃,一条人影,陡然飞冲,翩若惊龙。
锵——神剑归鞘,绿芒乍敛,何天香抬起头,昂然而行。
陈阳客栈的大堂上,一伙陈阳帮的无赖把刀靠在桌上,扯着嗓子行酒令,吵得人几乎坐不下去,靠边的桌子上则坐了一个少年书生,一把古剑平放在桌上,正静静地吃饭。
突然,大街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嗒嗒声响,接着一个身着和服,脚踏木屐,手提长刀的扶桑俏女子出现在门口。
行令声骤然而止,七八双色迷迷的眼睛盯在少女身上,书生却恍如未见。
少女却一点儿也没意到大堂中气氛的改变,径直走到柜台前,操着生硬的汉语道:“老板,给我弄些吃的,我马上就走。”
突然,一双脏兮兮的手搭上了她的右肩,少女慢慢地回头,见是一个斜眼敞怀的汉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不由大眼睛眨了几下问道:“你干什么?”
汉子嘻笑道:“咱们兄弟请你喝酒怎么样?”
“我没空!”女子摇摇头转过了身子,再也不理他。
哄!身后许多人暴笑。
汉子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之色,忍不住怒道:“大爷叫你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说着手上用力想把她板过来。
砰!脖子上狠狠地给撞了一刀柄,汉子凌空被击出三丈,正砸在桌子上,哗,怀盘四溅,洒了众人一身。
书生的筷子猛地一顿,但还是夹了下去。
“他娘的,臭婊子打人了,大伙儿一起上!”众无赖一愣,突然齐齐摸刀成群地冲了上来。
少女的眸子中陡然冷酷如刀!
少年书生的筷子也突然僵硬!
唰——客栈中突然有雪亮的刀光一闪,书生手中的筷子也猛地不见!
叮!的一声脆响,刀锋偏抬半寸,一蓬乱发飘然飞散。
“啊!”一声毛骨悚然的大叫,领头的无赖忽然抱着无毛的头皮冲了出去,剩下的无赖一见,也扔刀就跑,一窝蜂冲了出去。
长刀在纤手中雪亮的刺眼:“你是什么人?”少女紧盯着书生道。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书生却静静地道。
“不行!你帮他们出头,我要向你挑战!”少女冷酷地将雪亮的刀锋缓缓地向身后拧转。
书生摇摇头,从桌上取了长剑便要向外走。
“你!”少女一指书生:“不接受我的挑战,就证明中士武林全都是胆小鬼,笨蛋!”
书生猛地转身,眸子中突然寒光如电!
“呀——”嗒嗒嗒嗒嗒,满客栈中都是迅急的木屐在脆响,敲的人心都烦乱。
唰——
满天都是刺目的刀芒在暴闪!!
岳阳,天星楼。
薛十二一路快马加鞭,已不知行了几日,终于在总楼前下马。
“许姥姥要谋反,真是不可思议!”天星楼有十二大天姥,合称“天星十二卫”,许姥姥便是首领,并担任天星楼总护法一职,可见薛家对其信任之深,母亲在坐关,自己又在外,倘她真的心怀不轨,那还了得?
一见薛十二下马,楼内立即奔出两个五六十岁的妇人拜道:“参见少总楼主!”
薛十二忙道:“二位姥姥快免礼,庞姥姥,许姥姥呢?”
庞姥姥在天星十二天姥中排名第二,现添副总护法之职,许姥姥谋反之事就是她告发给薛十二的。
“回少楼主,属下等闻知王姥姥要作乱,暗中突然下手,现已将其制住扣在德威堂。”庞姥姥忙道。
“快带我去见她!”薛十二闻知许姥姥被制,心中不但没有安定,却突然更加焦急了起来。
三人进到院里,只见院中冷冷清清不见人影,薛十二不由心下狐疑:“总堂中上百人,怎的这般冷清?”不由问道:“庞姥姥,总楼中怎么这么安静,人都到哪里去了?”
“哦,这个……”庞姥姥身边的谢姥姥忙答道:“只因许姥姥作乱,我们怕她尚有余党,所以传令小心戒备无故不许现身。”
“原来如此……”薛十二点点头,已到了德威堂。
薛十二看看两人:“就这儿?”
庞姥姥忙道:“就是这里!”
“薛十二一推房门,猛见黑压压坐了一地的人,不由大吃一惊,不但许姥姥在,天星十二天姥中的九位姥姥都在,十二楼主中的十位也在,甚至连自己最亲信的丫头锦儿也垂头丧气地坐在那儿。整座天星楼的骨干几乎都在这儿了,难道她们全反了吗?”
屋中众人见薛十二突然出现,身后跟着庞、谢二姥姥,不由脸色大变,锦儿突然大喊道:“姑娘快走!”
薛十二眼见不对,奇速转身,啪!啪!虽然躲过了背心要害,但肩头腰部仍中了重重的两掌,不由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薛十二悲愤地转过身,指着庞姥姥道:“你们……”
“不错,咱们才是真正的叛徒!”庞姥姥阴笑道:“一缕儿十香软骨散就都搞定了!”
“为什么?”薛十二咬牙道:“扪心自问,咱们母女待你不薄!”
“那倒是不假!”庞姥姥笑道:“只是你们一有了钱,不是赈灾就是扶贫,你要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富起来?”
“人不享受,可真是个傻瓜!”谢姥姥笑道。
“更何况还有血影宫十六万金珠相赠!”一声轻笑,沈姥姥从另一端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回春化蝶二楼楼主。
“为了十六万金珠,你就把天星楼给卖了?”薛十二冷冷道。
“十六万金珠,就是亲娘亲爹我也卖,又更何况这座天星楼?”沈楼姥姥笑道。
“天星楼就值十六万金珠?”薛十二嘲道。
沈姥姥不由一愣,突然低了头说不出话来。
“朱妍,马新莹,你们呢!”薛十二厉声道。
朱妍一脸愧色却道:“形势所逼,薛姐姐,对不起了。”
“唉——”薛十二不由一声长叹:“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庞姥姥阴阴一笑:“薛沉香,今天你死了,咱们再设法弄开那密室把老家伙弄死,这天星楼就跟我姓了!”
薛沉香冷笑道:“姓庞的,你就这么有把握置我于死地?”
庞姥姥笑道:“薛沉香,你中了我的蚀骨掌,就不用再逞强了,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薛沉香依然冷笑,全身白气却是渐渐弥散。
庞姥姥突然一惊,似明白了什么,不由暴叫道:“不好,咱们上当了,快拦住他!”
嗤嗤嗤!
一声娇叱,薛沉香的衣袖突然暴涨,碧芒暴闪,白虹夺目!
天问神剑碧血针,碧血神针天问剑!
好霸道的剑法,好凄厉的针风!
庞姥姥,谢姥姥大惊失色,连忙倒躲。
薛沉香一冲而去,倏得不见。
“为什么不拦住她?!”庞姥姥气急败坏地叫道。
“那你拦呀!”谢姥姥也气急败坏地叫道。
“没事,那丫头中了我的蚀骨掌,又强提内功,若没有三十年的童子功助她疗伤,不出两个时辰,她还是必死无疑!”庞姥姥恨恨道。
“若有呢?”沈姥姥不由担心道。
“你以为三十岁仍保持童身的人就那么多,更何况我的蚀骨掌属阴功,必须用天阳掌一类纯阳掌力方可逼出,可少林寺的观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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