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十二亭
薛沉香摇摇头:“《七十二章经》既失,则魔尊所至,天下无敌!”
“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然而,事在人为,我们一个人不是魔尊的对手,但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呢?整个正派武林呢?”薛沉香盯着何天香道:“所以这几年来,许多正派前辈都在闭关练功以备与魔尊一战而很少再在江湖中出现,这也是这几年来邪派猖獗的根本原因!”
“怨不得血影宫,天残帮那帮人那么嚣张……”何天香不由恍然。
“所以对抗魔尊的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正派武林的事,我们应该互相团结,而不是为怕遭累别人而相互疏远,而不是为怕将来魔尊的无敌而把自己过于压抑,怕有什么用?人人将来都是要死的,可又有谁会为了将来的必死而现在就不活了呢?”
轰!一道热流醍醐而下。
“不错!人人将来都是要死的,可又有谁会为了将来的必死而现在就不活了呢?!”何天香猛地抬起头盯着薛沉香,胸中陡的天宽地阔。
薛沉香却又突然轻轻一笑低下头羞涩地道:“何公子,做为一个女人,坦白地说,我确实十分欣赏你……”
“薛楼主……”何天香心头不由又是猛地一震,慕容兰娟自己已是万万匹配不起,又更何况是薛沉香!!
“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和慕容姑娘把事情定下来!”薛沉香心跳加快,急急抢道。
“薛楼主,我……”何天香忙道。
“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要依着吃,也就不只这一缸了。现在有,以后更会有!”薛沉香不由酸溜溜地自嘲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天香急得面红耳赤。
“你今生命里犯桃花,我都认了,你还说什么?”薛沉香心中的话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反倒轻松了不少,也不那么紧张了,不由笑道。
何天香几次被她抢断,眼见已是无从解释,只得长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我近日就要到慕容山庄去一趟。”
薛沉香不由一愣,随即咯咯大笑了起来,不无酸意地道:“我虽说不吃醋,可你也不要这样刺激我呀!”
何天香不由大是尴尬,忙解释道:“你别乱说,我去那儿是为了求证一件事!”
薛沉香见何天香那窘急的模样,更不由发笑,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止住了笑,问道:“什么事?”
“你还记得慕容姑娘击败金碧良的那招剑法吗?”
风花雪月来时路,碎岁苍苍谁缝补?漫漫红尘风起处,淡淡青山白鹭舞。几家晓烟方断续,几家隔窗犹红烛?莫问使君何起步,十八长亭皆金雾。
杨柳依依,锦儿双手托着一袭白袍送到何天香面前。
“何公子,你救了天星十二楼,沉香无以为报,雪风长袍一件,可避水火,请公子收下!”薛沉香静立树下,任由晨风吹乱了额前的散发。
“薛楼主,江湖道义所在……”何天香忙道。
“天星楼规矩,例来如此,何公子不必客气!”薛沉香真挚地盯着何天香:“更何况你我已不必过于生份……”
何天香点点头,接过长袍。
“大乱须治,事务繁忙,沉香无法长送,公子保重!”薛沉香幽幽地看着何天香,柔目中似有千丈情丝,万般留恋。
何天香点点头,凝视着薛沉香良久方缓缓地道:“你也保重!”说罢大踏步向前走去。
伊人渐远,烛灭香残,薛沉香幽情无限,从袖中取出一只管子,轻轻吹出一阙《阳关三叠》,管音沉郁,别愁万千,柳枝轻旋,归鸿鸣恋……
“再过两座山,便是慕容山庄了。”何天香拭拭额头上的汗,自语道。
忽然,何天香拭汗的手在半空中停滞,因为他看见了一杆枪,枪长八尺,枪身白银,神龙吐刃,正是传说中名列十大名器的碎梦枪!
残阳如血!红缨如血!
“血无天让我来带你回去!”枪客冷冷道。
何天香却盯着他的枪:“你用的是碎梦枪?”
“不错!我就是杜长缨!”
杜长缨身子一挺,长枪笔直地指向前方。
“你不是杜长缨。”何天香却摇头道。
“我怎么不是杜长缨?”杜长缨吃了一惊。
“杜长缨又怎会替血无天做事?”何天香反问。
杜长缨猛地呆住。
何天香就静静地看着他。
“可是,萍儿在他手里,为了萍儿!”杜长缨突然又抬起来,眸子中寒光闪烁!
慕容山下的一处宅院里,灯火通明,一个面色阴沉的血袍青年人斜坐在一把交椅上,身后是四个同样一身血衣的中年人,只是衣服上的血色要淡的多。
砰!院门被跺开,杜长缨一手提抢,一手提着浑身浴血的何天香出现在院子里。
青年人缓缓地坐直了身子,冷笑道:“杜长缨,你果然办到了!”
杜长缨却脸色铁青地怒叫道:“血无天,废话少说,萍儿呢?!”
血无天狠狠地瞪一眼杜长缨手中犹自昏迷的何天香,猛地一抬手。
吱呀一房门打开,又一个血衣人提着一个少妇出现在门口。
少妇一见杜长缨,眼泪便落下来了,叫道:“缨哥救我!”
杜长缨脸色激动,虎目含泪喊道:“萍儿,不要急,我马上来救你!”转头向血无天喝道:“王八蛋,你还不放人?”
血无天冷冷地一笑,一招手。
双方立即同时向对方抛人,血衣人一接住何天香,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阴笑。
杜长缨见萍儿来势凶猛,怕伤了她,连忙后退一步,双手去接,陡觉小腹一凉,藏在萍儿腰间的一把毒刀深深地扎了进去,杜长缨不由脸色大变。
血无天哈哈大笑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杜长缨,今天就是你们夫妻的祭日,那姓何的小子嘛,本公子要好好地服侍他!”
突听砰的一声响,房门口的血衣人一声惨叫,狂呼着飞到院子里,叭叽一声趴在血无天面前,再也不动。
血无天不由吃了一惊,抬起头,却见何天香正拍拍手站了起来冷冷道:“血无天,慕容山庄在下饶你性命,却没想到你依然本性不改,到处害人!”
血无天怒道:“何天香,慕容山庄,天星楼你屡屡坏本宫的事,你认为你今天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又对着杜长缨怒道:“你更该死!”
何天香冷笑道:“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内伤还未完全复原,凭什么跟我斗?”
血无天却朝身后的四名血衣人怒道:“你们先上去缠住他,等我先杀了姓杜的,咱们再一起收拾他!”
“是!”四名血衣人立即齐齐向何天香扑去,血无天却扑向杜长缨。
杜长缨不愧是碎梦枪的主人,一手执抢,红缨如血,吞吐如电,矫若惊龙,翩若飞凤,但刀在腹部,他不敢冒然拔出,只得抢了萍儿与血无天周旋,碎梦枪法威力大减。
血无天也知道何天香厉害,想先杀了杜长缨然后合力对付何天香,所以招招抢攻,直打得杜长缨步步后退。
突然血无天一剑照杜长缨头顶削来,杜长缨长枪一立,挡住来剑,却不料血无天阴笑一声,长剑贴枪而下直刺杜长缨怀中的萍儿。
萍儿眼见剑尖朝自己刺来,不由一声惊叫,人已昏了过去。
当!火星四溅,杜长缨回枪不及,突然怒叱一声,碎梦枪从中而折,挑开血无天的长剑,右腿一扫,下半截长枪突然躺倒如棍向血无天双腿扫去。
血无天猝不及防,一跤摔倒,杜长缨手中的半截长枪突变梭镖,一镖飞出!
血无天大骇,叫声“哎呀——”着地便滚,夺!枪头数寸之差,射入土中。
杜长缨正要追击,却突觉天旋地转,几乎立脚不住,不由一个踉跄。
左面,何天香却一脚下将一名血衣人踹飞,又一拳将另一名打飞。
血无天一见,不由大吃一惊,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阴笑道:“杜长缨,碎梦枪的绝活用出来了,你的毒也发作了,你就认命吧,看剑!”
锵!杜长缨朦胧间见似有剑劈来,抓起手中所剩的半截枪便架,却突觉使不上劲,长枪脱手而飞,人也一跤坐倒。
“去死吧!”血无天哈哈大笑道,剑华大闪,向地上的杜长缨一劈而下。
锵——
天地间,突然有长剑脱鞘的声音暴起,剩下的两名血衣人立即血雨飞溅,血无天的长剑竟也突然从中而断!
“销魂剑!”血无天一见大惊,哪还再顾得上杀杜长缨,转身便跑。
何天香正要追赶,却听杜长缨一声呻吟:“何兄……”
何天香扭头一看,杜长缨的脸上竟已现紫黑之色,不由大惊,连忙点他数处大穴,这才敢把萍儿轻轻从他怀里拉了出来。
噗!一股黑血连血带刀从杜长缨腹部喷出,一飞数尺。
“啊——”杜长缨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叫。
“杜兄,你忍着点!”何天香立即收功,待得他腹上的黑血流完,这才替他上上金创药,又从自己身上扯了一方布替他包扎起来。
天已渐渐放睛,萍儿尚未醒来,何天香却提起剑向门口走去。
盘坐调息的杜长缨突然睁开眼睛:“何兄,哪里去?”
何天香回头道:“杜兄的伤势已无大碍,但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唯有先行一步了。”
杜长缨深深地盯着何天香良久方道:“谢谢你,何兄!”
何天香却轻轻一笑,迈出门口。
何天香抬起头,慕容山庄已然在望,大路上却空空荡荡,早已没了先前那股盛大的场面,先前是三人有说有笑地上山,而今却是我孤身一人,婷儿的母亲生病了,病得怎么样呢?婷儿呢,他又好不好呢?这个鬼精灵!何天香突然又笑了。
第二部 第七章 扯帐为网苌婷逸走 进堡寻香兰娟中计
却说婷儿怀揣家信,心急如焚,一路之上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不过三五日间已来到京城城下。
四人至时,天方放亮,城门紧闭,婷儿却再也等不及,叫过那两个家将,取了王府令牌,叫开城门,看街上人少,便直接策马向北王府闯来。
四人走街串巷,蹄声得得,在清晨空荡荡的大街上显的格外清脆。
猛的,奔在最前面的婷儿突然猛勒马缰。“咴儿——”黑鬃马猛地人立而起,慧香三人也急勒坐骑,这才看清前面已不知何时挡了一支马队。
“找死!”前面一声大喝,紧接着头骑的蛤蟆眼儿公子已一马鞭当头向婷儿抽来。
婷儿眼疾手快,挥鞭急挡。吧!两鞭相缠。双方一叫劲儿,嗖——婷儿脸上一红,长鞭脱手而出。
蛤蟆公子接鞭在手冷笑道:“哪儿来的?大清早儿就敢在京城里跑马?”说着漫不经心地调过鞭柄一看,不由一怔。
婷儿也不搭理,只冷冷道:“让开!”
“大胆!”还未等蛤蟆公子说话,他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头儿已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在相府李公子面前无理,活腻了?”
蛤蟆公子突然白眼儿一翻,缓缓道:“李贵呀,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让我听着怎么这么舒服呀?”
李贵忙谄笑道:“公子过奖了,李贵这张臭嘴,又哪里会说什么话……”
“那你还不快给我闭嘴!”那公子突然回手一马鞭抽在他的脸上。
“嗷……”李贵一声惨叫,从马上直翻了下来,捂着脸惊骇地叫道:“公子……”
“瞎了你的狗眼,北王府苌婷郡主面前,你说这些屁话。就算郡主不放在心上,难道就不怕当今皇上降罪了吗?”
还没等那公子说完,李贵已面黄如土,“啊?”的一声跪在婷儿马前连连叩头道:“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蛤蟆公子继续冷笑道:“得罪了苌婷郡主可不比别人,回去之后,这三十鞭子你就挨了吧!”却又向婷儿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郡主这么急有什么事,可要李某帮忙?”
婷儿却大感不耐:“李汉成,你的戏演够了没有?若演够了,就快让开,本郡主没工夫和你瞎磨蹭!”
李汉成把马向旁边一带,欠身道:“郡主请!”
“哼!”婷儿一声冷笑,一提马缰:“驾!”黑鬃马猛地向前一冲,李贵吓得连滚带爬地躲到路边。四匹健马呼啸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尘土中,李贵哭丧着脸道:“公子,这三十皮鞭……”
“蠢材!”李汉成大骂:“爹让你找那只“蝙蝠”办的事呢?那可是联系大江两岸财货的关键!”
李贵连忙凑过来低声道:“就差公子你去一趟了!”
李汉成点点头:“上马,走!”
十五六匹马黑云般向城门拥去。马上,李汉成回头:“臭丫头,你狂!早晚你还不是我李汉成手里攥着的人?”
极远处,婷儿正缓缓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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