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无名
昨天夔州府整整混乱了一天一夜,这要是传入京里,被政敌利用,封知府这顶乌纱帽是必丢无疑,加之几乎一夜没睡,难怪他的火气会如此之大。
庞会等三人同时身形一震,同时恭声道:“小民等不敢,请大人息怒。”
封知府怎肯甘休,大发雷霆,将三人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最后更是下了死命令:“本知府给你们十天时间,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把闹事的人给我揪出来,不然……后果你们自己去想。下去吧!”说完不给三人任何解释的机会,怒冲冲走了出去。
庞会脸已被气成了青色,咬牙切齿道:“两个恶贼!庞某若不能食尔之肉寝尔之皮,誓不为人!”
何巧巧的演技实在了得,杏目圆睁一脸狠毒神情冷哼道:“这两个小子欺人太甚,本帮主与他们不共戴天。”
反而陈宁却神情有些沮丧,叹口气道:“问题是凭咱们的实力,能不能擒住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子。若他们是那么容易便能收拾的,三教五门的人也用不着那样顾忌他们了。”
庞会眉头一皱道:“陈帮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打退堂鼓不成?”
陈宁苦苦一笑道:“庞会主只管放心,便是陈某有心打退堂鼓,那两人却未必便肯甘休。他俩个这次大闹夔州,将咱们三家帮派轮流闯了一个遍,这分明便是报复咱们十余日前伏击他们之仇。现在咱们夔州府界内的七个帮派已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听了陈宁这话,即使在夔州府横行惯了的庞会心中也不禁有些发毛,脑海中浮现出无影蛇段德的死尸那张写满恐惧的脸。
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庞会冷哼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凭咱们七帮数千人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区区两条小狗,何足道哉。”
眼见陈宁脸上现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何巧巧出面打圆场道:“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召集周围县城中四帮的帮主前来,共同商议如何应对此局。别忘了封知府只给了咱们十天时间,咱们可耽误不起。”
三人商议过后各自赶回堂口,随即几骑快马飞驰出府城。
无名立于一处不知名的断崖顶上,放眼四周、极目远眺,两岸群山高耸入云,雄伟壮丽,只见奔腾咆哮的大江汹涌澎湃、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
夔州是三峡的门户,长江在这里骤然变窄,两岸陡峰如壁,宛若天造地设的两扇大门。这里水旋浪险,波涛汹涌的长江水像漏斗般地挤入三峡,强大的水流从泄洪口喷涌而出,仿佛一个发怒的巨人,在峡谷中奔腾咆哮;一条条巨龙飞流直下,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旋涡和险滩。
水花飞溅,雾气腾腾,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耳边涛声震天,哗哗的水声和阵阵的江浪拍岸声始终不绝于耳,江心中恰好飞过一群觅食的江鸥,清脆的鸥鸣声在江水的呼啸声中间隙而清晰地传入无名的耳中……
江水滔滔滚滚向前,伸展到天边,与蓝天白云合成一幅宽广的画卷,无名完全被眼前这两岸山峰浑然天成、挺拔峭立的雄姿与长江之水酣畅淋漓、澎湃汹涌的气势所深深震撼。
在如此浩瀚的大浪里,究竟蕴藏了多大的能量啊!苍茫的大江让无名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悟,充斥于心中,相比于天地的广阔与造物的神奇,人,实在是太渺小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之声,无名并未回头,兀自出神的望着下方那滔滔江水。
程怀宝的声音自后方响起:“木头,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无名有些神魂出窍的茫然道:“小宝,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
程怀宝走到无名身旁,探目下望,登时也为峡谷中那条奔腾巨龙的磅礴气势所慑,久久方答道:“人皆有贪欲,皆想获取占有更多,永不会有满足的时候,这便是世间一切纷争的源头。”
无名融于自然,一尘不染的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徐文卿绝美的芳容上满是幽怨的神情浮现在脑海之中。
心中那丝涟漪渐渐扩大,怨念仿佛熊熊烈火,烧得胸湖沸腾,对心上人的思念以及为人陷害的不甘这两种强烈的情绪合二为一,无名猛然仰天发出一声凄厉长啸,苍茫啸声直上天际。
与无名不同,受三峡那雄奇壮丽的景色感染,程怀宝心中充满一股豪迈之气,直有将天地踩于脚下的至高感觉,受无名啸声所引,也自仰首发出一声长啸相合。
无名的啸声凄厉苍凉,有若一匹负伤后兀自死战不息的孤狼,充满了不甘与愤怒。而程怀宝的啸声雄浑磅礴,尽舒胸中的壮志豪情。
双啸相合,声音振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回翔九天,奔腾远去,声闻数里。
山林之中,鸟雀乱飞,百兽惊悚。
啸声绵长,历久不息。
无名的声音有些阴冷道:“何巧巧可是已入了小宝的控制?”
程怀宝邪邪一笑道:“还是木头了解我。”说着话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十数只小瓷瓶。
无名微微一怔道:“这是什么?”
程怀宝道:“这次收获不小,这个何巧巧是个玩毒行家,别小看了这十几只瓷瓶,这可都是江湖上少见的奇毒。”
他说罢献宝似的从中挑出一个白底蓝花的葫芦形小瓷瓶拿到无名眼前道:“看看这玩艺,十日大限丹,当时吃下什么反应都没有,十日后剧毒才会发作,中毒的人死都不晓得死在谁的手上。哼!何巧巧这毒婆娘竟敢在我的酒中投了这玩艺,你说她的心毒不毒?”
无名紫色的眸子狠芒一闪,随即又转成平淡道:“尔虞我诈,本就如此,没什么稀奇。”顿了顿又道:“可有什么最新消息?”
程怀宝道:“何巧巧以密语写就的情报说夔州府七个帮会的首脑将于今晚齐聚城北的祥云酒楼,木头有什么打算?”
无名眉头微蹙,显是思考片刻后沉声道:“我们现在的优势是有何巧巧这一内线能够及时准确的掌握他们的动作,缺点是时间不在我们这边,若我们在此停留时间长了,必会引来大批三教五门的高手以及其他想捡便宜的帮会与江湖散客,因此咱们的立威计划必须要快狠准。”
程怀宝笑道:“现在他们再没有时间方面的优势了,如咱们昨天计议的一般,经过昨晚咱们的大闹,夔州知府老爷下了十天内抓到咱们的死命令,这会儿那帮蠢蛋只怕比咱们还要急呢。”
无名眸中精光一闪道:“我有办法了。”
华灯初上,往日里这个时候祥云酒楼正是食客如云,最为热闹的时候。
然而今天晚上,祥云酒楼中却安静得很,诺大的一个厅堂上只有区区一只圆桌边围坐了七人,正是夔州地面上的七条地头蛇。
酒楼门口人挺多,门前站满了数十条彪形大汉,看这些汉子的衣着,明显来自不同的帮会势力,是七个帮会首领带在身边的高手护卫。
酒桌之上,庞会习惯性的摆出一副主人模样,朗声道:“两个恶贼已是成心同咱们夔州府的爷们对上了,实在欺人太甚。若不能将二贼生撕活裂,咱们夔州府的同道哪里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字号?”顿了顿突然运气扬声道:“咱们同心协力,共擒二贼。”
庞会这话说的倒是挺激昂,然而其余六人的反应却并未如他预料那般热烈响应,有三人闷头不语,另两人稀稀落落的应和着,显是没什么积极性。
何巧巧一看桌上这等闷局,心中一阵冷笑,表面上却略带激昂道:“庞会主所言极是,现在的情形那两个恶贼摆明了要报复官道旁那次伏击之仇,因此咱们与他们之间已成势不两立,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庞会赞许的看了何巧巧一眼,心中显然对她这迎合自己的一番话颇为感激。然而他却没听出何巧巧话中暗藏的玄机。
果然,听了何巧巧这番话,为人有些浑愣的铁汉帮帮主铁汉丁闯撇撇嘴道:“当初若不是庞会主硬要俺们参加,谁会去招惹那两个敢跟魔门勾结玩弄三教五门的主儿。这会儿人家找上门来报复,才知道厉害,早干什么去了?那两厮能从三教五门数百高手的重围中突围而走,岂是咱们这点实力能够对付得了的?”
庞会的脸立时便拉长了不少,眼中精芒一闪,心中已暗暗起了杀念。
赛孟尝陈宁叹口气圆场道:“事情已然如此,丁帮主抱怨又有何用?不如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应对方是正途,若此时还要互相埋怨推诿,大家都要倒霉,丁帮主你也跑不了。”
丁闯闷哼了一声,不再吱声,默认了陈宁的话,显然他也非是傻子,方才也不过是一时忍不住说出的气话罢了。
庞会确是个人物,将杀念藏于心中,面上丝毫不见痕迹,仿佛毫不在意的大度道:“陈帮主说的是,此时正是咱们同舟共济的时刻,若于此时还有哪个不肯团结起来一致御敌,便是咱们夔州武林道上的叛徒。”
一顶叛徒的大帽子扣过来,自然谁也不敢反对,在座的其他几人互相看看,同时表态道:“庞会主说的是,咱们确是该同舟共济,共同应对绝世双恶。”
何巧巧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心中却冷笑连连,她早已将方才庞会眼中隐藏的那一丝杀机看了个清楚,脑中立时便勾勒出一个一箭数鸟的阴毒计划。
既然已经上了绝世双恶的贼船,没有退路之下,何巧巧自然是尽心竭力地帮助无名与程怀宝。
程怀宝有一句话没说错,他们好,她才能好。
饭桌上接下来的气氛和谐了许多,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由于知府大人只给了十天限期,因此等待三教五门的外援已不可能,被各方传来的假消息弄得疲于奔命的三教五门若要凑齐实力足够的高手赶到夔州,最少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哪里还来得及。
因此根据现实的情况,七人最后总结出了主动出击与设陷诱杀这两个计划。
主动出击便是七个帮派将所有有实力的高手集中一处组成绞杀队,待遍布夔州境内的各帮眼线掌握到绝世双恶的行踪后立刻出动,明暗齐来,得手的机会极大。
另一个设陷诱杀的计划是在眼线无法掌握到绝世双恶的准确行踪情况下,设下一个圈套,将这两恶人诱来施以剿杀。
正当众人讨论正酣之时,忽然紧闭的酒楼大门被人从外面轰然撞开,两名随丁闯公同前来的铁汉帮高手架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大汉闯了进来。
脾气火爆的丁闯刚待要骂这两个没规矩的手下,可当他认出那个浑身浴血的大汉时,不禁浑身一震,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步跨到三人面前,一把抓住那浴血汉子叫道:“丁仲,出什么事了?”
这浑身浴血的汉子赫然是丁闯的弟弟,金刚丁仲。
虎背熊腰仿佛金刚现世的大汉丁仲此时却失态至号啕大哭道:“哥!完了!咱们铁汉帮完了!”
“什么?”丁闯又惊又怒,大喝道:“怎么回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象个娘们似的?别哭了,快说!”
丁仲有些神经质的哭叫道:“娘们?若是你尝过那比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一百倍的滋味,你比我哭的还要惨!”
眼见平日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弟弟一反常态的冲自己大吼的模样,丁闯自心底冒出一股寒气,弟弟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遭遇,他想象不出。
这等变故显然大出在座其他六帮首领的意料,没人说话,实则他们也不晓得能说什么,夔州府公认的一条硬汉丁仲眼前这副狗熊模样,令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一丝不寒而栗的恐惧感觉。
何巧巧一眨眼的功夫已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耳中不禁又回想起程怀宝的话:“巧巧心中定是好奇,我这禁制到底有何了不起?别急,马上你便能亲眼见到了。”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何巧巧原本心中所抱的那一丝侥幸瞬间灰飞烟灭,从此死心塌地跟了程怀宝。
在丁仲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众人终于大致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铁汉帮的堂口位于夔州府城东百里外的奉节县城中,丁闯于午时接到快马传来的七帮共聚的消息后,便带着一众高手随从赶往府城。
哪里想到未时三刻时,绝世双恶越墙而入,以无声无息的偷袭方式,待被发觉时已弄翻了近百号人,接着便是一场混战,最后帮内留守的五百余人尽皆被打倒在地,他们下手极有分寸,所有人皆丧失了抵抗能力,却没死一人。
就在铁汉帮众人对敌人如此手下留情奇怪不已的时候,噩梦开始了。
无法无天程怀宝在所有人身上皆施展下了一种可怕恐怖至极点的禁制,一个也没有落下。
试想一下,五百多人的凄惨嚎叫汇集在一起是什么景象,足以用惊天地泣鬼神这话来形容。县城内近万居民竟无一人胆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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