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无名





  “臭小子!你……我真想咬你两口才能解恨!”
  无名蹲下身来,无辜的搔搔头道:“可是小花你真的变丑了,脸长(读“常”的音)的象驴一样,脑袋上生了两只难看的犄角,肚皮下多了四只鸡爪子,还有下巴上那两根老鼠的胡子。唉……还是原来好看,仿佛花儿一般鲜艳。”
  小花好悬被无名的话气背过去,猛然又腾起身子,一双金光闪烁的龙目死死瞪着无名,被无名评价为鼠须的两根龙须几乎抵在了无名的鼻子上。
  无名的脑中仿佛炸雷一般响道:“浑蛋小子,你在侮辱一条能腾云驾雾的金龙!你可知罪吗?”
  “龙?”
  无名看着小花那仍只有筷子粗细的袖珍身材,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丝毫没给金龙丁点面子。
  小花再也无法容忍无名对它的无理,决定教训一下眼前这个有眼不识真龙的混蛋小子,只见它身子一摆之间,猛然长大了一百倍。
  十余丈长庞大身躯比水桶还要粗上一圈,这时的小花所展现出的,是决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可怖龙威。
  看着小花那张面盆大小威风八面的龙头,无名笑不出来了,不过他面上却没有丝毫惧意,只是略带尴尬的道:“原来小花真的是龙,我倒是小看你了。”
  面对这样的无名,小花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对这个助自己轻松至仿佛玩笑般度过可怖天劫的小朋友,小花心中满是感激。
  方才那两道霹雳的威力,小花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若没有无名的帮助,它自问凭借自己现时的道行,很难度的过去。
  因此,逞过龙威后,小花身形又再缩小回尺许长的袖珍小龙。
  无名毫不在意的伸出一只手来,小花也没有丝毫龙架子的落在无名的手上。
  无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方才就是天劫吗?好像很简单就能渡过似的?”
  小花的声音再次响起:“简单?如果劈在身上,你与我全要变成飞灰,就像那颗神树一般的下场。”
  无名好笑道:“我不会躲吗?谁会傻到站在那里呆等着那闪电劈在身上?”
  小花道:“跟你说你也未必会懂,有朝一日你修行够了,面对飞升之天劫时,你便懂了。”
  顿了一顿,小花似乎觉得还是跟无名解释的清楚一些为好,因他已在无名体内感应到了紫极元胎那强大的存在,晓得无名极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面对天劫,又道:“方才若没有你,我被原本的蛇皮缚住,如何能躲?无论是人是兽,大凡得道飞升之时,必是在某一特殊时刻,哪里容得你躲闪。”
  无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微怔道:“现在这棵怪树已经毁了,小花你未来有何打算?”
  小花道:“食过神果,我已化身成龙,再不用苦守在这曲曲方寸之地。”
  无名平淡道:“小花你怎的象小宝一样说话喜欢绕弯子,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未来的打算。对了,不如你与我一同闯荡江湖去吧?”
  “闯荡江湖?好啊!我正打算遍游天下间的江河湖海,有小朋友你作伴便不会寂寞了。”
  “江河湖海?等等……小花你好象误会,我说的江湖是指……是指……唔……”无名这时才发觉他混了这么长时间的江湖,自己竟然无法跟小花解释出什么才是江湖。
  想了半晌,无名才道:“我说的江湖是指混帮派,就比如我是一盟之主,带领着下面一群小弟。”
  在这深僻山谷中修行了五百余年,小花如何晓得何谓混江湖,一时被无名说的晕头转向,琢磨了半天才想明白,龙首微摇道:“我倒是有心去人间界玩一玩,可惜仙凡两界,自有成规,这个有朝一日你飞升之后便会懂了。”
  声音顿了顿又接道:“小朋友,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承蒙小友助我化龙,无以为报……”
  声音忽然中断,小花自口中吐出那颗亮晶晶的内丹才又道:“我已化龙,这颗内丹于我已然无用,便送与小友。小友手中那两枚神果乃是旷世奇珍,奈何药性对于你们人而言实在太强,若不以其他珍药相辅相佐,万不可莽撞食之,切记切记!小友可寻玉瓶装之,注意莫让神果遇土,神果遇土则钻,切记切记!”
  无名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小花身子腾空而起,冲无名点了点头道:“小友珍重,我走了!”
  无名扬声道:“小花你也要保重。”
  眼见一道金光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无名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小花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小友,我的内丹可化解世间百毒,小友不妨吞入肚中,还会有意外之用。我蜕下的七彩蛇皮有生筋续骨的灵效,小友莫要浪费了。
  小花也走了,然而此时的无名心中却没有丝毫惆怅,反而因小花的化龙腾飞而开心不已。
  望着小花消逝的方向,无名久久凝视。
  许久之后,微微一叹,无名回过神来,想也没想一口将手中小花的内丹吞入肚中,又俯身拾起七彩蛇蜕,这才缓步走向谷外。
  从此以后,世间多了一条名叫小花的金龙。
  小花也因为这个被龙界视为失败与耻辱的名字成为世间所有神龙中知名度最高的一条,在龙的世界里几乎达到了无龙不知无龙不晓的地步。
  每一条龙在提到小花时,表现皆无一例外,笑至肚皮朝天。 
 
 
 
  
 第六卷 第九十一章 两颗内丹
 
  无名钻出小谷时,日出东方,天色渐亮。
  在林间寻到两片阔叶,无名将两粒凡人吃不得的神果包裹妥当,再以细而坚韧的草藤捆好,系在腰上,然后就这么浑身精赤的在林中翻越纵跳,渐渐远去。
  无名跳回至那处小潭岸边时,忽觉得腹中翻滚如沸,痛楚难当,以无名那超强的忍耐力也不尽痛得直冒冷汗。
  无名盘腿跌坐在地,勉强凝神屏息,运起内视之法。
  灵台一片清明,黑白世界再现。
  无名惊奇的发现,搞怪的竟是自己方才吞下的小花的内丹,这个闪烁着银色光华的小东西此时正拼命在胃壁上冲撞,难怪他会如此腹痛。
  无名身形一震,自定中苏醒。
  面对这等远远超出任何人常识的离奇状况,无名束手无策,只得咬着牙硬撑。
  待得日上中天,近午时分,腹痛终于渐渐消去。
  神情萎顿的无名长长出了一口气,小花的内丹整整折腾了他一个上午,其中痛苦决不差过至真老祖的诸般酷刑。
  还没等无名站起身来,忽觉肚中腾起一团热气,有如炭火,比之方才那断肠般的腹痛,又是另一种痛苦滋味。
  无名心中暗自叫苦道:“莫不是小花的内丹有毒?”
  他自然不会晓得,小花送给他的内丹俗称灵蛇宝丹,是修行千年以上的灵蛇才能拥有的,小花得怪树灵气之助,虽只有五百余年道行,实际修行却能比寻常蛇儿的三千年修行。
  所谓阴极阳生,大凡灵蛇内丹,皆为灵蛇以纯阴之精转化成至阳之气凝炼而成,小花这颗灵蛇宝丹亦不例外。
  这时灵蛇宝丹虽已在他的胃液中消化,但其中所蕴含的庞大纯阳灵气却不会因之消逝,便成了此时在他腹中作乱的这团热气。
  这团热气东冲西突,无处宣泄,无名张口想呕它出来,但说什么也呕它不出,他深深吸一口气,使尽全力喷出,只盼那股火烧之气能随之而出,哪晓得一喷之下,这团热气竟化成无数细小的热丝,顺着胃壁上的细微经脉血管,流入到任脉之中,并又在任脉中汇聚成一团,径直涌向丹田。
  就在这时,一件古怪至极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对真气灵气贪婪至极的紫极元胎却似对这股热力异常排斥,死死守住丹田门户,抗拒着不让这股热力侵入。
  灵蛇宝丹仿佛拥有意识一般,晓得冲入丹田便能回复它的本来面目,因之不顾一切的撞向门户紧闭的丹田。
  这情形恰似一场攻城战,丹田便是城池,而灵蛇宝丹化成的热力为攻方,欲待鸠占鹊巢,取紫极元胎而后代之,而紫极元胎自然不肯甘心就犯,据丹田死守。
  攻守双方实力相仿,形成了一场拉锯战,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这下可苦了无辜作了战场的无名,两个根本就不属于人世间的神奇灵物相互攻伐所产生的感受已然远远超越了痛苦这两个简单字眼所能表达的含义。
  无名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马上便要被生生撕裂了一般,即使无名那超级坚韧的神经也无法承受,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许久之后……
  当无名醒来时,初生的红阳高高挂在天边,竟已是又一天的清晨。
  无名躺在地上,眼神迷茫的望着天际,半晌才缓过神来,身形一动,跳了起来。
  身上没有一丝异状,无名不禁有些怀疑方才那一切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他微微摇首,不愿多想,举头四顾,熟悉的小潭几乎与记忆中的没一丝变化。
  由于小花的化龙飞去,无名原本因为数位动物朋友的无缘相见而有些失落的心此时一片平和。
  他慢慢踱着步,目光没有漏过小潭边的一草一木,缅怀着童年在这座小潭边那些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
  他的脚步忽然一顿,目光停顿在潭边一块深褐色的岩石上,脑海中浮现起那双令他记忆深刻的眼睛,那双好似无底沼泽般神奇的眼。
  “师父……”无名口中嘀咕了一声。
  由于紫极元胎过体时受到的冲击太大,无名对于当年那段记忆总是朦朦胧胧,只记得只言片语,上一次虽然在程怀宝的提醒下记起了大部分,但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那一段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这情形便仿佛面对无数拼图碎片,只因为缺少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片,所以他始终无法将整个拼图拼合。
  故地重游,那段被遗忘的记忆终于寻回,如潺潺流水般在脑海中流淌。
  陆天涯面色灰败对年幼的无名道:“既背不下来便算了,为师死后你先到湘西柏岭山蛤蟆石左前脚下挖出圣门至尊之戒。
  然后戴上这枚戒指,至山脚下的小乘村,找华炼天,村里人都叫他华员外。见到他后,对他说圣威重光这四个字。
  华炼天会带你去寻另外一人,见到那个人,他会问你从哪里来,你答他灭尽三教,重光圣门。这些话你一定记牢,万不可说错一字!你重复一遍给我听。”
  终于将一切忆起,无名精神为之一振。
  因这可能是他完全掌握紫极元胎,使自己能够正常运用真气内力的唯一机会。
  在无名的内心之中,对于魔门中人本就不似常人般排斥厌恶,加之又见识了正道中人假仁假义的伪善,因此他自然不会在意学习魔道功夫。
  “湘西……”无名喃喃道:“正好顺路,转上一趟后便可偷上律青园寻姐姐了,想来我与姐姐的娃儿也该出世了,只是不晓得是男娃还是女娃?”
  想到心爱的姐姐与即将出世的孩子,无名心中温馨中带着一丝怅然与遗憾,缓步下山。
  站在万鬼林的边缘,无名遥望着山脚下那座宁静的小村庄,这座令他的童年充满不幸与痛苦的小村庄。
  出奇的,无名的心中没有一丝恨意。
  “干娘……太叔公……”
  午夜,无名一身农人打扮,来至村北一里外的坟场,祭扫干娘与太叔公的坟墓。
  无名并未进入故乡小村,太叔公于七年前安然而逝的消息他是在邻村打听到的。
  在干娘与太叔公的坟前各叩了三个响头后,无名便在干娘的坟前盘腿一坐,炼起了丹来,他要陪干娘一晚。
  心神缓缓内敛,无名正待导引心火肾水之时,一个意外的发现令他大感惊奇。
  原来无名炼丹时早已习惯性的同时运起内视之法,竟发现在自己的前额正中天庭穴处多了一颗隐泛光华的圆珠。
  无名一分神的当,再无法维持内视大法,神志回归灵窍,醒转过来。
  “无缘无故怎的天庭穴中多出一颗珠子来?”无名纳闷的自语道。
  他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索性将这桩怪事抛在脑后,继续专心的炼他的丹了。
  不要说是无名了,只怕当世任何丹道大师也无法对脑门上多出一个珠子这等离奇事做出解释。
  原来这颗珠子便是灵蛇宝丹所化。
  灵蛇宝丹虽然厉害,但如何是既为地头蛇本身又神奇无比的紫极元胎的对手,连续冲击丹田未果,一盛二衰三竭。
  紫极元胎对灵气的强弱最是敏感,登时察觉到有机可趁,立刻开关迎敌,施展它最为得意地吸功大法,准备将因久攻不下而灵力衰弱的灵蛇宝丹一举吞下。
  灵蛇宝丹登时晓得大势不妙,沿着经脉仓皇退走。
  紫极元胎竟也深明趁他病要他命的简单道理,仿佛八爪鱼一般放出无数灵力触角,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