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无名
程怀宝想了想才道:“虽然比不上咱们兄弟精明。但也绝非傻瓜。”
无名及眉微扬,随即淡笑道:“小宝错了,咱们俩个才是真正的傻瓜。”
程怀宝面露惊容,他晓得无名从不虚言,心中隐隐觉出不对,脸色转为沉凝道:“木头说清楚。”
无名道:“小雪你仔细回想,当日在汉中,三教四门派了百来号人来捉咱们俩个,用的是什么怔据?”
程怀宝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点即透。面上现出沉思神情,忽的猛然跳了起来,指天大骂道:“我干他的娘,这帮龟孙根本就是想要咱们兄弟死!”
无名缓而有力道:“小宝终于想通了?”
程怀宝一屁股重又坐回地上,恶狠狠道:“再想不通我可真成了一窍不通的棒槌了。这帮混蛋真他娘的够狠。咦?不对呀……若说别的门派想要咱们的命还有情可缘,可玄青观不但不救,还掺上了一脚?这……这说不通啊?”
无名冷然道:“这只说明了一点,玄青观中有陆天琪派出的内奸,且此人身居高位。”
程怀宝顿然道:“木头说得有理,可是……可是如此一来咱们兄弟这绝世恶人之名岂非要顶上一辈子?”
无名定定的望着程怀宝,紫眸中闪烁着妖异的絮芒,在漆黑的山林中有如鬼鬼般吓人,坚定冷然的声音缓缓响起:“小宝你忘了吗?谁要我们死,我们便要他们亡!”
上次夔州府遇袭后,无名也曾经说过这番话,无论声音神态皆一模一群。
程怀宝心神一震。本有此涣散的眸子中射出两道刺目精芒。
“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走下去!”
无名点头,沉声道:“是的,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走下去!”
这一刻,仿佛整座山峰皆被两人露于体外的无边杀气所震慑,静如鬼域的山崖间没有一丝风。
程怀宝凝重的神情一转,他竟又笑了出来,语气转为轻松道:“要说那群混蛋也没冤枉咱们,木头你现在何止是勾结魔门,都巳当上魔门的老大了,不如咱们索性摆开场子跟那群混蛋硬干!他娘的,谁怕谁?”
无名早巳习惯了程怀宝的多变,毫不在意,平淡的声音中一盆凉水浇向头脑发热的程怀宝:“魔门现在的实力连三教五门中实力最弱的律青园还比不上,小宝想硬干,岂不是鸡蛋碰石头?”
程怀宝又恢复了无赖的面孔,邪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魔门实力再弱,也应比赤炼帮、双尊盟强得多。其实想一想,咱们兄弟手中掌握的力量也不算弱了。夔州府的赤炼帮巳被我牢牢掌控,所有能上台面的高手都巳受了我的禁制。双尊盟是咱们的老班底,就不用多说了。
这些还只是直接受咱们辖制的力量,还有更多势力在背后支持咱们。
老林头的侠客杀手堂肯定是站在咱们这边。律青园不用说,即使不能明着支持咱们,也决不会与咱们为难。玄青观虽然有陆天琪的内奸,但那帮徒子徒孙,怎的也会卖些面子给咱们这两个小祖宗。
这么算来,咱们兄弟并非毫无胜算。”
看着程怀堂那一脸嘻笑,轻松随意的神情,无名心中忽的生出一番感触,经过无数风雨锤炼,小宝再非当年那个碰到了点挫折就灰心丧气的小滑头了。
无名紫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点头道:“小宝说得不错,不过也不能盲目乐观,毕竟世间事千变万化,没有绝对可言,咱们要小心才是。”
程怀宝嗯了一声,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阴险光芒道:“咱们落得现在这等凄惨境地,全拜陆天琪那可恶的老王八所赐。哼!若不给他点厉害看看,咱们兄弟岂不是妄称绝世双恶?”绝世双恶这四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恨意。
无名摇头,冷静道:“咱们现在不能动他。”
“为什么?”程怀宝激动的几乎蹦了起来。
无名一如既往的平淡道:“把他搞垮了,谁为我们打头阵去斗三教四门的人。陆天琪苦心经营数十载,三教五门中潜伏暗桩无数,若论起对付三教四门,我们的实力再强十倍,也不如他。”
程怀宝多么聪明的人,一点即通,忍不住击掌叫好道:“好你个臭木头,不声不响的竟变得这么厉害了!如此一来咱们倒是省事了。等着看戏就好。咦?慢来慢来,光是这么坐等也未免太被动了,天晓得那个陆天琪什么时候发动,他若十年后才准备好,难道咱们还等他十年不成?”
程怀宝这话确是点到了无名计划中唯一的漏洞,无名一怔之下点点头道:“小宝说的有理。咱们确是应该掌握主动才好。”
程怀宝眼中闪过一丝晶亮光芒,一脸邪笑道:“我有个主意,咱们研究研究。”
两人一番计仪,最终无名点头道:“如此敲打陆天琪,给他创造出这么好的机会,确是不怕他不提前发动。只是不晓得谭园主愿不愿帮咱们,不过也没关系,不管怎么说我要去看妞妞,怎都要去律青园。”
程怀宝一脸得意道:“依我看谭园主肯定会答应咱们,江湖大乱。必会波及律青园,只有咱们这个方法,才能使得律青园逃过大劫。谭园主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不会错过。嘿!如此一来也算稍解老子的心头之恨,让那姓陆的老王八也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哼!”
说罢正事,程怀宝换上一副无赖面孔,一脸不正经的坏笑道:“木头,正经事说完了,咱们换过轻松点的话题如何?”
眼见程怀宝眸中仿若有形的龌龊猥琐神光,无名带些无奈道:“小宝人在动什么坏心思?”
程怀宝邪邪一笑道:“昨儿个上午有眼线在奉节发现了圣人谷那一龙一凤,既然三教四门的人要咱们死,咱们也别对他们客气了……”
这世上还有比无名更了解程怀宝的人吗?
程怀宝才撅了撅屁股,无名巳然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了,撇了撇嘴道:“你想要那只小凤?不怕东窗事发被韩笑月知道吗?”
令无名大感意外的是,自己随口而出的一句话,程怀宝脸上那副奸邪淫亵神情竟在瞬间崩溃瓦解,苦涩一笑,忽然仰身倒在地上。
他巳许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令他魂牵梦系的美人,不是不想,是不敢。
现实是残酷的,江湖上的所谓亡命之徒比起他来简直不值一提。
一个见光即死的人,面对的是几乎不可能击败的敌人,虽然在人前总是表现的信心十足,其实对于明天,他总有莫名的恐惧,谁又晓得明天会不会被三教五门的人堵住围杀,被人砍下头颅炫耀示众。
一个没有明天的人,又如何能与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如果他是真心的爱着对方。
正因为程怀宝对韩笑月动了真心,所以他不敢想起,因为他怕伤心。
韩笑月是程怀宝的梦想,一个最完美璀殩的梦想,他不愿更不敢轻易触动这个梦想,万一梦醒了,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残酷的现实。
面对这等现实,即使最勇敢的人,也会在自己的梦想前选择逃避。
这种处境的他,有梦想的权利吗?除了逃避,又能做什么?
忽然,无名懂了,不用程怀宝解释,同病相怜的他就懂了。
笨嘴拙舌的无名不如怎样去劝慰,无言的一声叹息,歪身倒在程怀宝的身旁。
天上点点繁星,仿佛心爱姐姐眸中动人的光芒,望着望着,无名竟有些痴了。
山崖间一片静默,淡淡的山风拂过两兄弟的面庞,程怀宝深深地叹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悠悠道:“木头,你想过明天吗?”声音中是从所未有感性。
“明天?”无名的心思缓缓从漫天的繁星中回过神来,停顿了片刻才明白过来,眉头轻蹙,淡然道:“想过。”
“说来听听。”
“明天上午回金福老店后好好吃上一顿,然后炼它一天一夜丹。”
程怀宝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岔了气,干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没好色的打了无名一拳,恼道:“死木头,你兄弟这么伤感你竟还忍心拿我寻开心?”
无名轻轻吁了一口色,声音低沉而有力的问出了一直存于心中的疑问:“小宝,命由天定还是由我定?”
程怀宝随手抓起一把尘土,慢慢洒在地上,当掌心空了时,才道:“我不知道,我一直不相信这世上有命运这见鬼的玩意,但是经后了这么多事故,我却觉得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摆弄着人世间所有的一切,包括你和我。
我们在襄阳府破解了魔门藏宝图阴谋之时,我觉得仿佛整个天地都踩在我的脚下,那样的春风得意,那样的风光无限。
可讽刺的是,两个月后,我们巳成了丧家之犬,几乎每一个江湖人都是敌人,天下还有比我们兄弟更落魄更凄惨的人吗?
那时候我居然没有发疯?
或许如果我能真的疯了,才是幸福的,最起码不用再去想自己有没有明天。
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去奢望美好的小月?”
这一刻的程怀宝,或许是他一生中最真诚的时刻。
无名无言的拍拍程怀宝的肩膀,不晓得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好兄弟,这一刻他真的希望能拥有程怀宝的口才,便不至于在需要的时候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命运……
到底是天定还是我定?
其实他的心中同样没有答案。
程怀宝的话,令无名生出深深的感触。
他自己又何尝没有犹豫过彷徨过?又何尝没有想过或许离开,对姐姐才是最好的。
“我的明天是什么?”
无名不自禁的在心中自问。
山崖再次陷入静默之中,两兄弟同时陷入到自己的思绪当中。
许久之后……
程怀宝的声音回荡在山崖间:“木头,咱们两个都是没有明天的人,还不如及时行乐,过一天算一天,管他娘的什么礼法道义,全他娘的见鬼去吧。早听说圣人谷那只小凤是个沾不得碰不得的高傲美人,老子就不信这个邪,等明天将她拿下,先好好事受一番再说。”
听着程怀宝如此愤世嫉俗、大逆不道的话,无名一时无言,默然半晌,才道:“我可以帮你,但小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显然没想到无名会提出条件,程怀宝哑然道:“咱们兄弟还要讲条件?”
无名淡然道:“不答应便算了。”
程怀宝想了想,觉得不甚妥当,当下试探道:“木头你先把条件说出来,让我琢磨琢磨。”
无名只说了四个字:“不做禽兽。”
当第一缕曙光自东方天际探出头来,照在倒卧山崖的两兄弟脸上时,许久没有如此适意闲静的两兄弟晓得他们回到险恶现实的时辰到了。
无名站起身来,舒展一番腰身的同时踢了懒洋洋晒太平日兀自不肯起来的程怀宝一脚。
程怀宝不甘不愿的爬了起来。抬头望了望天色,悠悠一叹道:“他娘的,又要回到勾心斗角的世俗中去了。”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他忽然脸色一正,道:“木头,我答应你了。”
无名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兄弟并未急着下山,在朝霞的映照下。练起了早晨的功业。
望着程怀宝呼啸刚猛的拳风,无名身形一顿站定,蹙眉奇道:“才数月未见,小宝的功力怎的突然浑厚了许多?”
程怀宝全力劈出一掌,掌风呼啸间荡起满天草屑,哈哈一笑,得意的道:“咱家老头说什么练功没有捷径,我呸!老子就禾信这个邪,嘿嘿……木头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看着程怀宝那一脸想知道就赶紧问我的坏笑,无名毫不为所动。随意耸了耸肩膀道:“不愿说就算了。”
程怀宝巴不得在无名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独创的练功捷径,怎肯就此打住,毫不在意无名的不给面子,得意洋洋的探手入怀,掏出那根他一直舍不得吃的百年老参,道:“就是这玩意?”
无名虽没见过真正的人参。却在医书上见过图样,自然认得,眉头微蹙道:“这是人参。”
程怀宝点点头,嘴巴几乎撇到下巴颏上了:“错!是长白山的百年老参。”
“吃这东西就能增长功力?”无名纳闷问道。
程怀宝呵呵一笑道:“吃一根自然没什么效果,不过要是一天一根可就不一样了。”
“一天一根?”无名摇摇头说出了最中肯的评价:“不是师父不晓得这条练功捷径,是他没钱买不起。”
程怀宝得意道:“这就是当老大的好处,这就是权势与财富的好处。整个夔州府地面的人参都巳经进了我的肚皮。为了给我找参来吃,赤炼帮巳开始向周边府县去寻找搜罗,五天前何巧巧还派专人前往东北收参,来回四千多里路。花销过万。咦?如此说来岂不是当年那个贪吃荔枝的杨贵妃也比不上老子?哈哈……”
看着程怀宝那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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