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无名
无名忽的身形一震,口中急道:“小宝停手。”说着话一双紫眸警觉的看向四方。
程怀宝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到无名警觉的模样,目中锐芒一闪,立刻丢下即将完工的作品,飞身纵到无名身旁低声道:“木头怎么了?”
无名目中紫芒忽隐忽现,眉头一蹙间口中急道:“不好!快走!”
然而此时想走,已然晚了。
四面八方影影绰绰地尽都显出人影,各个展开身法自数百丈外狂冲而至,无名还没想好从哪个方向突围,已被围在核心,总数竟然不下四五十人,看方才这些人快疾绝伦的身法,没有一人是庸手,都在二流以上。
一双双透着凶狠杀气的眸子死死的瞪着无名与程怀宝,即使以程怀宝这等无法无天之徒,在这无边恨意之下,竟也有汗毛倒立的感觉。
不一样!
眼前这些人与方才被他们兄弟杀瓜切菜一般随意乱砍的所谓高手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们其中的一些人或许与方才死在两兄弟刀下的人的功力不相上下,但却多了一股锋锐刺人的杀伐之气。
两兄弟心中都在纳闷,同时双刀门的弟子,怎会相差了这么多?
他们又怎会知晓,自魔门败退归隐之后,三教五门忽然发现了一个共同的尴尬难题。
没有敌人的日子,原来并未如他们以前想象的那样美好。
魔门败亡,江湖一片升平,然而三教五门中的有识之士们却在这一片升平中看到了一个足以威胁各派未来生存的可怕危机。
没有了对手,不经过血腥杀戮的洗礼,自己门下的年轻弟子如何能够成长为真正的高手?
魔门覆没后这十余年来,绝大多数三教五门的年轻高手所谓的江湖历练,简直如儿戏一般,行走江湖像是在游山玩水,因为天下间几乎找不到什么人有胆量敢去招惹三教五门的人,一般江湖人见到他们都是忍之让之。
其中的大多数,甚至连一次与敌生死相搏的经验皆没有。
这样的历练,不但不足以使他们获得必要的江湖经验,反而助长了这些年轻弟子骄狂的性格。
目空一切,骄横自负,几乎是所有三教五门年轻弟子的通病。
长此以往,三教五门迟早会因此而彻底垮掉。
有鉴于此,三教五门的高层才会想出各种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似精英大会这等比武大会,便是在这种情形下诞生的,借以锻炼各自派中的年轻弟子。
然而三教五门的高层都知道,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杀历练的弟子。武功再高也不足以应付未来有可能的惨烈杀伐,因之又开辟出明暗两途来历练各自的精英高手。
明着便是派出年轻弟子追杀各地的江洋大盗,与这些横行天下的亡命之徒斗智斗力,自然是最佳的锻炼方法。
暗中各派更是将各自的年轻弟子化装成属下江湖帮派的帮众。在血腥的帮派杀戮中经受磨练。
然而无论是能入三教五门法眼的江洋大盗。还是胆敢与三教五门旗下帮派为敌作对的江湖帮派,皆少得可怜。
因之能够得到这等真正磨练机会的,只是一小部分被各派视为核心精英的年轻弟子。
现如今围住无名与程怀宝的这些人中,其中一半以上都是真正经历过杀伐历练的双刀门精英弟子,与方才两兄弟宰了的那些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林峭的目光扫过一地的尸骸,当落在死不瞑目的段志平脸上时,一层雾气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口中喃喃道:“小师弟,是为兄的害了你。”
在所有师兄弟中,林峭与段志平的交情最好。所以他到应城分堂当堂主,唯一开口跟秦胜要的人便是段志平。
这次为了对付隐身暗处寻不到踪迹的酒怪。林峭与段志平商定下了这引蛇出洞的计策。
每日派出巡逻搜索的这支搜索队,实力不强不弱,刚好既可以让酒怪心动生出偷袭之念。又可在真正遇袭时拖住酒怪一点时间。
而真正的打击力量,是从总堂秘密支援而来包括十个一流高手约三十九名精英弟子。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的引蛇出洞没能将老狐狸酒怪引出来。却引来了绝世双恶这两头恶狼,致使交情最深的段志平含恨而亡死不瞑目。
两道仇怨眼神直射在无名与程怀宝的脸上,说话一向平稳的林峭此时却声音冷厉喝道:“无、程两个小贼,老夫要你们以命偿还我双刀门弟子的性命!”
无名眸中紫芒暴闪,一股暴烈杀气随之弥漫开来,声音阴冷的好似来自阴间般道:“只许你们双刀门杀我们的人吗?”
本来还想着多说几句拖延时间的程怀宝也被林峭这州官放火一般的话气得火冒三丈,大喝道:“木头少跟这群王八蛋废话,想要咱们的命,凭实力来吧。”
一番话不啻是点燃了战斗的引线,没人再浪费口舌,林峭双目之中暴射出两道狠厉杀芒,纵起身形,双刀出鞘有若大鹏的双翅,在空中掠行,无俦杀意紧紧锁定在程怀宝的身上。
其他双刀门的高手也不稍慢,同时展开身法向核心处扑来。
一时间,围在两兄弟四周的包围圈急速缩小。
程怀宝的眸中射出两道凝重神光,低声急问道:“木头,哪边?”
被无数气机锁定令他生出无比危险的感觉,他再次确认了眼前这群双刀门的高手与方才死在他刀下的蠢货的不同。
无名冷静而果断的答道:“树林,走!”
随着走字出口,两兄弟同时拔起身形,化作一前一后的突击阵势,向着树林方向突围。
望着前方迎面疾进的十余个身法矫捷的高手,程怀宝心中幻想:“若是还有一瓶毒魔的蚀魂神烟该有多好。”
脑中忽的灵光一闪,在与前方敌人只有两丈之遥的一瞬间,程怀宝急叫道:“木头,破天神掌!”
两兄弟的默契可不是假的,几乎在程怀宝掌字脱口的同时,无名向前疾冲的身形没有丝毫迟滞,两只铁掌巳猛然前挥。
无名击毙石坚那惊天动地的掌力早已经由荆洲帮幸存下来目击者的口舌传遍江湖,已然成为绝世双恶的生死大敌,双刀门岂能不注意小心?几乎在第一时间,双刀门所有弟子都已被告知一定小心无名那恐怖的掌力。
因之当无名猛然挥出一掌的同时,所有迎面而来的双刀门高手尽皆不约而同的缓步横刀,紧张万分的准备迎接想象中山洪暴发般的可怕掌力。
结果却出乎他们的意料,无名威势赫赫的两掌竟然是虚招。
没能打出破天神掌,早在两兄弟意料之内,他们本就是抱着万一的侥幸试一下罢了,面前的十多个双刀门高手的冲式一缓,便成了意外的惊喜。
无名与程怀宝自然不可能错过这等对手平白送上来的机会,陡然加速,身形快若离线之箭,瞬间撞入敌阵之中。
无名晓得只要被前方的人阻上一阻,自己兄弟便将陷入重围之中,再要逃出生天,难上加难,因之打定了搏命的念头,抢在四周飞斩而来的利刀之前,铁手破开正面一名双刀门年轻高手的双刀,一头撞入他的怀中。
那人哪里禁受得起无名的全力一撞,“噗”的一声喷出满天血雨,壮硕的身形横飞而起,巨大无匹的冲力登时撞倒身后的三个同伴。
无名身形才一缓的当口,后面的程怀宝陡然跃起,自无名头顶超前,血魂宝刀舞起满天红芒,一阵有若崩豆一般密集的金属撞击声,连断四柄长刀,血光崩现间,三个双刀门的好手扑倒在地。
一招击杀三个高手,程怀宝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意,因为血魂宝刀上传来的巨大反震力,令得他的手腕一阵酸痛,冲势不由自主的一缓。
程怀宝心中暗懔,对手的功力之深厚实出他的意料,死在他手上的三人,各个功力不弱,那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高手功力只比他稍逊半筹,若不是仗着血魂宝刀的锋利,他很有可能连一个人都杀不了。
目睹同伴惨死,剩下的十余个双刀门弟子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一阵愤怒至极的暴喝从他们的口中发出,程怀宝的面前闪烁起一片恐怖的刀光劲气。
无名撞飞一人身形不可避免的一缓间,肩头已挨了两刀,眼角余光瞥到身后追敌已近至两丈,而前面程怀宝的冲势却缓了下来,面色在一瞬间变得冷厉无比。
他知道今日将是一场生死未卜的苦战之局。
第八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个老怪
远处看戏的老怪已然从四个变成了五个,多出来的是一个须发皆白,比矮子纪中还要矮半头的老侏儒,方才远处示警的蝈蝈声便是他发出来的。
眼见前方战况巳起,身穿灰色大氅的怪老人诘诘怪笑道:“酒鬼,若再不上去,你那两个小朋去可要悬了。双刀门这群小辈的实力可不是说笑的。”
酒怪一双通红的醉眼中射出两道亮得吓人的精芒,口中不紧不慢道:“咱们这些过了气的老东西受三教五门的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个老哥儿几个就拿这些小辈过过瘾,顺便教教三教五门一点敬老尊贤的道理。”
另外四双怪眼之中同时射出兴奋的神光,看来这些老怪物想找三教五门的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五道身影快似闪电,冲向两百丈开外的斗场。
此时无名与程怀宝已然陷入重围,被淹没在一片刀海之中,满眼尽是刀光,耳中充斥着刀气破空的凌厉锐啸。
身周一片刀山,眼晴己经不管用了,无名与程怀宝纯凭着神奇的气机感应与超人的身体直觉意念抵挡、闪避与反击。
在这等绝局之中,无名与程怀宝却没有丝毫畏惧气馁,两兄弟并未站死方位背靠背被动挨打,而是凭借他们那常人无法想来的完美默契,于刀山缝隙之间闪转腾挪,我挡你攻,你守我冲,仍然拼死向着只有咫尺之遥的树林冲去。
只要冲入树林,便还有一线逃生之机。
面对着同一瞬间几乎同时劈到的数不清的夺命刀光。武功招式简单直接地无名立时吃了大亏,眨眼间的工夫身上巳然遍布血口。
幸好经过紫极元胎与灵蛇宝丹所蕴灵气的数次伐毛洗髓,他的身体无比强悍,即使一流高手全力运刀一击,也只能在他远比大象还要坚韧许多的皮肉之上留下一道不算很深的刀痕,至于那些二流高手,顶多能划破他的肉皮。
但并非说无名的皮肉坚韧就能保证不败。若被一流高手砍中要害脆弱之处,或者只是失血过多,一样会死。
在漫天刀影之中,无名莫说还手了,挡都挡不过来,从未试过这么窝囊的他心中气怒交加,脑中发狂的想要让自己身体的动作更快。
就在这时。一种奇妙的变化不知不觉间在无名的身上发生无名猛然间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知怎么回事,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的身法动作竟然好像真的便快了一般。
不!不是变快!
出拳踢腿的速度并没有变,真正的变化是原本使出的招式便再难回转变化,而这时却能随着脑中的意念生出各种变化,脑中才一动念,身法招式已然随之变化。
因为没有真气变化,因此无名的招数向来是直来直去。虽然在汉中府外的山上百日苦修,他悟到了变招的诀窍,仍远没有一般练气之人那么自如变化,这一直是无名武功之中最弱的一项,也是他因为无法运用真气而生的最大瓶颈。
有生以来首次体会到念动势发的奇妙感觉的无名兴奋异常,无暇去想这变化是因何而来,全心体会那随心所欲的美妙动人感觉。
他的两只铁手仿佛变成了千百对手。不但护住了自己各处要害,且还能趁隙施展出凌厉反击,再不复方才那等只能挨刀的窘境,身上刀创的增加速度立时缓了下来。
程怀宝的血魂宝刀上下翻飞,每一动作间必溅数道血柱,其中有敌人的。更多的却是他自己的。
他不似无名那般皮粒肉厚只要护住要害便行,在某些避无可避的情形下。只能竭尽所能地减轻敌人利刀砍劈到身上造成的伤害,且还要保证自己宝刀之上每扬起一片鲜血,必能与敌人致命创伤,其景况同样凶险辛苦无比。
程怀宝不晓得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敌人太多实力太强,每挥出一刀,都要使出十二分的力量,陷入重围才不过片刻工夫,他竟巳有心神俱疲的感觉。
对方领头的那个须发花白的高手,与他的压力最重,无论功力招式都与他毫不稍差,前后硬拼了三刀,竟然无法将对方逼退半步,若非这个高手顾忌血魂宝刀的锋锐,程怀宝恐怕前冲一步都是梦想。
这一刻,时间都仿佛变缓了,每眨一下眼皮的瞬间,对于身陷重围的两兄弟而言都有如经年一般漫长,每向前冲出一步,身上都要付出数道伤痕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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