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无名
程怀宝还是一副悠闲状,当他眼睛看清远处走来的那群人影时,他竟笑了出来,且笑的开心无比更嚣张无比,口气突然一转,充满了不屑道:“小子,有种你再说一遍杂毛这两个字。”
沈天方受激不过,仰天大叫道:“莫说叫一声杂毛,便是叫十声百声你这杂毛又能奈我何?杂毛!杂毛!骂的就是你这小杂毛!”
他骂一声杂毛,程怀宝的脸上便多了几分笑意,待他骂完,程怀宝不笑了,突然正经起来的程怀宝还真有几分威严的气势,他道:“小爷爷确是不能奈你什么,不过有人行啊。”说到这里突然运气扬声叫道:“苍情乖孙,有人如此侮辱你的小祖宗,侮辱咱们玄青观,咱们应该怎么做啊?”这嗓子响彻天宇,显示出他那深厚的内功。
在圣人谷人马的后方,一声怪叫响起:“老子干他娘,哪个混账王八龟孙儿胆敢如此大胆,老子生撕活裂了他。”
圣人谷众人回头一看,身后一群道士打扮的高手正展开轻功飞速奔来。领头的是个身高九尺,满脸横肉穿一身青色道袍的凶道士。看道袍的颜色款式,可不正是玄青观的道士。
众道士飞速奔到近前,令圣人谷众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这些道士竟纷纷恭敬的向那两个一身邋遢毫不起眼的小道士躬身行礼,口称:“弟子参见小祖宗。”
其中领头的竟然是玄青观现任规法殿殿主苍穹,苍穹乃是玄青七老中逍灵子的弟子,二十余年前便已在江湖上创下大名,徒继师位现为玄青观规法殿殿主,是玄青观的二号人物,在江湖之上可说也算宗师级的人物。
连他都要向这两个邋遢小道士行礼,沈天方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已隐隐猜到对方的来头,自己怕是闯下祸了,圣人谷再狂,也不敢狂到玄青观的头上去。
程怀宝撇撇嘴道:“幸好你们来得合适,若再晚来片刻,只怕我们兄弟就要被圣人谷的诸位英雄埋在这里了。”
苍情(就是当年的无情)脾气最是暴躁,且生性好勇斗狠,方才听到有人大叫杂毛,已生了满肚子火气,这会儿更发现所叫的杂毛竟是对着玄青观,暴怒之下“呛”的一声长剑出鞘,指着圣人谷众弟子喝道:“方才是哪个混账王八蛋在这里放屁,站出来,老子刮了他。”
方才还满脸骄狂之气的众圣人谷弟子此时似也意识到事情怕要闹大了,脸色皆凝重起来。
沈天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生性狂傲的他自然受不得这等侮辱,可现在面对的是玄青观,他还没狂妄到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地步,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若早看出这两个不起眼的小道士是玄青观的,方才收敛一点便好了。
此时林瑶道:“这位玄青观的道兄请息怒,方才沈师兄因误会与这两位小道长生了些口角,若我们早知道两位道长是玄青观的,自然不会有这误会出现。”
程怀宝晓得这会儿可是大卖人情的机会,拍了拍苍情的肩膀道:“算了算了,咱们玄青观大人有大量,不与那不懂事的后生晚辈计较。”
小祖宗都已如此说了,苍情虽有砍人之心,却也只得收敛。
苍穹眼睛微抿,似想说什么,但看了看程怀宝这位青天小祖宗,轻叹一声,便沉默了。
接收到林瑶满是感激的眼神,程怀宝心中美翻了天。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悠扬的声音道:“圣人谷如此侮辱玄青观,岂能如此算了?若方才骂出那话的人不肯道歉赔罪,这事便没完。”
程怀宝心道:“这是谁这么不开眼,连我的话都不放在心上。”皱眉看去,却见发话的是一个目若朗星、鼻似悬胆、丰神绝世的少年道士,看着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可不正是逍遥子的关门弟子苍尘(当年的无尘)。
很显然,苍尘在玄青众弟子中颇有威信,此言一出,登时一片应和之声。
其实也难怪,江湖人最重名声。
光天化日之下,往来众多的官道之上,圣人谷弟子大骂玄青观两个小祖宗小杂毛,而玄青观竟未追究,若今日之事传出江湖,只怕玄青观的威名都要难保,因之这事已再不是斗嘴的小事,变成了玄青观与圣人谷这两大门派间互争高低的大事。苍穹便是想到了这点,只是碍于青天小祖宗在此,才没有说出来。
程怀宝也想到了这一层道理,因之也不好训斥这个苍尘。
此时,场边围观的江湖人已近三四百号,将两拨人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各个脸上皆是看好戏的神情,三教中玄青观与圣人谷门人弟子的争执,可不是轻易便能见到的。
眼见围观的江湖人越来越多,苍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再次朗声道:“在场的众位武林同道为证,圣人谷弟子当众侮辱天下所有修道之人,这已不是我玄青一门的耻辱,是天下间所有修道之人共同的耻辱!”
听了这番话,苍穹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一下,心中赞叹道:“苍尘师弟年纪虽轻,行事却厉害的紧,不愧逍遥师伯慧眼看重的关门弟子。如此一来,圣人谷今日这跟头怕是栽定了。”
程怀宝心中则道:“好家伙,这小子比我还狠,又给那龟孙重重加了一笔。”
在场的江湖人轰然应是,早在圣人谷中人与那两个来头奇大的邋遢小道士争执时,便已有不少人在边上围观,事情的来龙去脉是非曲直,大家皆看在眼里。
眼前形势如此不利,圣人谷众弟子纷纷面现土色,目空一切自以为能将天地踩在脚下的这群年轻人,至此时才知道,江湖并非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好玩,一步行错,便落入如此被动窘迫的境地。
现在的事态已极明显,要么沈天方赔罪道歉,要么按照江湖规矩,用刀剑说话。问题理在玄青观这一边,不要说打输了丢人丢到家,便是圣人谷打赢了也只是暂时过关,玄青观岂肯甘休,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沈天方虽然狂傲,总非愚傻之辈,心中斟酌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将长剑回入鞘中,上前一步道:“我沈天方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圣人谷无干,言语上冒犯了玄青观众同道,沈天方在这里赔礼道歉了。”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只从这番说辞,沈天方便是个人物,将所有事情一肩挑下,赔礼道歉的是他个人,没掉圣人谷一点脸面。
程怀宝才不在意玄青观能否压倒圣人谷,只要能博得美人欢心,让人骂两句杂毛又如何,想着便道:“今儿这事便就此算了,大家都是武林正道一脉,没必要为些许小事伤了和气。各位江湖同道都散了吧,没什么看的。”说着话两只眼睛却直看向林瑶。
哪里晓得林瑶那对美目直通通盯着苍尘那丰神绝世的面庞,眸中全是异样神采。
程怀宝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心道:“他娘的,见到漂亮男人便将小爷忘得干干净净,好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无名早已有些不耐,打又不打,还有一群人在边上看戏,他最是干脆,说了声:“小宝,走了。”当先转身便走。
程怀宝失意之下,有些失魂落魄,听了无名的话下意识的便跟在他身后也向外走了。
玄青观最讲辈分,两个小祖宗带头,其余弟子彼此看了看便在领头的苍穹的带领下,随着无名两人身后离开。
圣人谷众弟子在如此众多的江湖同道面前吃了个大亏,偏偏还是咎由自取,一个个垂头丧气,哪还有半点初时的傲气。
沈天方翻身上马,望着渐渐远去的玄青众弟子背影,眼中射出深深的恨意,嘴里喃喃道:“这事没完,咱们走着瞧。”
玄青观一行人,在苍穹的引领下,穿城而过,直接向南赶奔圆守寺。
一路上,玄青众人虽对两位小祖宗身上邋遢狼狈的模样很是好奇,可大家都聪明的很,谁也没问。至于各人心里是如何想的?怕只有天知道了。
佛教自东汉年间传入中土以来,直到隋唐时期才真正发扬光大。而作为隋唐两代的都城,西安可说中国佛教最重要的发祥地之一。
中国佛教八大宗派除禅宗外,其余七宗的发祥地皆在西安。
圆守寺建在骊山北麓的山脚下,距离千古一帝始皇赢政的陵寝仅不过十余里路。圆守寺建于五代时期,初名咸昭寺,唐时异名七佛寺,至大明王朝定鼎,太祖皇帝朱元璋亲自赐名为圆守寺。
六十余里路在一众高手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展开轻功赶路,没用半个时辰便到了。
远远望去,好雄伟一片殿宇楼阁。程怀宝嘀咕道:“这圆守寺比咱们玄青观可气派多了。”
众道士无语,人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自隋唐以后,当政者便重佛轻道,这是事实,无论宋、元皆如是。到了大明朝这情形才有所好转,因太祖皇帝身边有不少道教奇人为他打下天下,兼之太祖视自己幼年那段和尚生涯为不甚光彩的经历,因此大明朝自立国以来便遵奉道教为国教,总算令道门得以抬头。
来至山门前,有专责迎宾的小沙弥在山门处恭迎。
进了山门,头一次出门的一众玄青弟子好奇的打量着山门殿中左右伫立的两尊密迹金刚(也即民间俗称的哼哈二将)神像,只见这两尊神像塑得彩饰鲜明,栩栩如生,近两丈高的身形雄壮已极,上身裸露缠衣裳于腰部,手执金刚杵,头戴神冠,面目狰狞,气势昂然,其一张口,另一闭口,却与道观中的神像有很大不同。
程怀宝嘴上啧啧有声,满脸好奇的看罢,突然指着两座神像问道:“圆守寺怎地供奉两个妖怪把守山门?”
程怀宝这话还真叫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言一出,除了无名,所有人皆惊呆了,谁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来。
苍穹恨不得能使布将程怀宝那张臭嘴堵上,可惜他不敢,换了任一个玄青弟子他都可以也有权这么做,只有这两位青天小祖宗与无名小祖宗,他不敢。唯一能做的便是悄悄将身形后移了几步,拉开与程怀宝的距离,暗示他们并不是很熟。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圆守寺
看来其余玄青弟子也是这么想的,除了无名外,所有道士皆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程怀宝的身边。
那专责迎宾的小沙弥本就觉得这两个衣着打扮邋遢狼狈的小道士与众不同,在一群整洁优雅的道士中颇为显眼,一时猜不透他二人的身份,没承想其中一个竟会问出如此问题,怔了半晌才结巴道:“回……回道友的话,这两尊乃是佛门密迹金刚,不是什么妖怪。”
程怀宝兀自不信道:“明明生得一副妖怪模样,还说是什么金刚?”
小沙弥口打佛号道:“阿弥陀佛,这两尊密迹金刚是我佛二十诸天的护法,绝非妖怪。”
程怀宝看那小沙弥小小年纪却一本正经的模样来了精神,一撇嘴道:“小和尚,你既说他们是什么二十诸天护法,可有凭证?拿来让我看看?”
小沙弥不愧被委以迎宾重责,脾气好的紧,面对程怀宝近似无赖的话,仍正经答道:“佛门典籍《大宝积经》与《正法念经》中均有记载,道友有闲可找来一读。”
程怀宝还待废话,无名已自不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浪费时间。”
程怀宝耸耸肩,只得作罢。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二进殿天王殿。
天王殿左前为钟楼,右前为鼓楼,钟鼓皆为佛门法器,钟鼓齐鸣唤作我佛慈悲。
进了天王殿,正中供奉着一座近两丈高的大肚弥勒佛,左右两侧为四大天王塑像,佛门著名护法韦驮之像便立于弥勒佛背后,身穿一席武士服,手持金刚杵。
程怀宝自进了天王殿,一双眼睛便没离开过大肚子弥勒佛,看着看着突然大放厥词道:“看来还是做和尚好。”
众人齐齐一愣,苍穹心里这叫一个气:“青天小祖宗怎的如此长佛门志气,灭我道门威风?”
佛道之争已近千年,世上除了少数有道全真与得道高僧外,大多数和尚与道士心头皆有攀比之心。领路的小沙弥听了这话自然心头暗喜,口唤阿弥陀佛,问道:“道友何出此言?”
程怀宝理所当然的一指弥勒佛道:“你看这胖和尚,天天大鱼大肉只怕也未必能吃出这么大的肚子,那里面得有多少油水,我的亲娘,你看他乐的,嘴巴都够到耳根子了。”
玄青众道士:“……”肚皮都快笑破了,偏偏面上还要强忍着,不然岂不是有同谋之嫌。
小沙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怔了半天,除了阿弥陀佛便再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程怀宝自以为说的有道理,还不忘回身去问无名:“木头,我说得对吧?”
无名知道什么?他可是没下山之前连和尚是秃头都不晓得的主儿,闻言点点头道:“有理。”
小沙弥的脸已彻底绿了,胆敢在圆守寺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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