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无名
程怀宝闻言眼中一亮,情绪稍微高涨了些,忍不住道:“木头,你终于开窍了。”
无名没有理他,兀自边想边道:“这段时间里青龙帮的人肯定会全面戒备,咱们便在这座山的深处呆上十天,一为养伤,二来练功。”
程怀宝赞同道:“好主意,等青龙帮的人紧张过后,出现松懈之时,咱们再偷偷溜回去。不过报仇前咱们要先打探清楚青龙帮的具体底细,摸清地形,然后好好筹划一番。”
无名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商量定了。我手上的伤只怕需要好好弄弄了,麻木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抓起无名的手掌,程怀宝被吓了一跳,惊叫道:“木头你不想要这只手了吧?这么重的伤势竟还敢毫不在乎的挖土?”
无名没有话说,在程怀宝不停的唠叨中,终于将手掌的伤处理妥当。
若换了旁人,这只手掌可说废定了,然而无名凭借他那怪物一般的自我修复能力以及疗伤圣药玉脂万应膏的神效,不但保住了手掌,且恢复的快极。
两人在钟老爹坟前叩了三个响头,拜别后起身上山。山风不大,微微抚过二人的发髻,很舒服,仿佛钟老爹那粗粝的大手摸在头上的感觉一般。
明月照射下,汉水在重山外远处蜿蜒奔流,光波点点,蔚为奇观,落在诗人眼中,肯定诗兴大发,谱出篇千古流传的名句也说不定。
可惜这等美景落在程怀宝这圆月不如大饼美丽的俗人眼中,却没留下丁点痕迹。
程怀宝仿佛个野人一般蓬头垢面的趴在一座高崖之上,脸上的汗水与尘土和成了泥,根本看不出一点本来肌肤的颜色,此时的他累得除了喘气,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反观他身边的无名则要好了许多,虽然同样的蓬头垢面,同样的汗流满面,但无名却是坐在那块高崖之上,颇有些闲情逸趣的观赏着崖下壮丽的风景。
好半晌,程怀宝才恢复了些许力气,慢慢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即使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让他感觉吃不消,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终于将这口气压平,这小子终于忍不住道:“木头,便是要练外功,也用不着这么折磨我吧?”
无名悠闲的转过头来,淡淡道:“我十二岁时爬过的峭壁已比这陡峭许多。”
程怀宝讷讷道:“谁能与你这怪物比。”
无名道:“是你自己要求我督促你修练外功的,我只是在认真地完成你的请求罢了。”
程怀宝不再多说什么,这会儿后悔也晚了,死木头认起真来,便是一百头牛也休想拉住他。
第三卷 第四十六章 山中苦修
艰难的盘起腿来,程怀宝凝心静志缓缓催动丹田之中濒临枯竭的真气,运起了无上太清罡气。他知道,不管明日早晨他能否恢复体力,无名皆会如今日般拼命练他,偷懒是不可能的,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抓紧一切时间,练气以回复体力。
无名嘴角微扯,看向程怀宝的眼神中全是欣慰的神色,他当然有欣慰的理由,从来都是好吃懒做的兄弟,终于肯踏实练功了,难道不值得高兴?
徐徐将双目闭紧,无名心神内敛,引心火导肾水于丹田鼎炉之中,继续他每日炼丹的功课。
清晨,东方天际渐明,山间烟云弥漫,白雾缭绕,山形树影,时隐时现,虚无缥缈有若人间仙境。曙光初露,丹砂辉映,披着轻纱的峰峦和巧石,渐入眼底,整个山脉,沉浸在艳丽的彩光之中。
沐浴在初生阳光下的无名与程怀宝,仿佛穿了一身金色衣衫一般,虽蓬头垢面依旧,挺拔的身躯却英气尽显。
程怀宝手中云月刀猛然劈出,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一股凛冽刀气喷薄而出。刀过处,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拦腰折断,断口平滑,没有一根木刺。
程怀宝不无得意道:“木头,这一刀比那晚那刀如何?”
无名认真的想了想才道:“技巧上比那一刀高明成熟许多,威力则差得远。”
程怀宝纳闷道:“这话从何说起?”
无名道:“你那一刀使出时,我人在一边,却也有天地变色、心寒胆裂之感,何况正对这招的对手。在我想来,你那一刀厉害便厉害在这无匹的气势之上。而方才这一刀……”说到这里无名撇撇嘴,才又道:“简单点说,这一刀我有十足把握用手硬接,但那一刀我却生出了躲闪以逼其锋的念头。”
程怀宝被无名说的有些沮丧,垂头道:“入山修行六天来,无论我怎么运气用力,也再找不到当时那种人即是刀,刀就是人的完美感觉,木头你不晓得,那感觉既有说不出的古怪又有说不出的美妙。唉!因此我才会下定决心,弃剑改刀。”
无名道:“或许正是因为你心中有意才会如此,道家讲无为佛家讲空明,便是这个道理。那晚你心中也想着怎么用力了吗?”
程怀宝惊叫道:“我的娘,只怕当真如此。看来以后再不能叫你木头了,你这脑袋自开了窍后,比我还聪明哩。待我来试一试。”说着话深吸一口气,静心凝神,刀出,刀光如电。
无名点点头道:“这一刀又厉害了些,不过还是比不上那一刀。”
程怀宝搔搔头道:“他娘的,原来练刀也不比练剑省事,我起先还以为练刀会容易许多哩。”
无名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对于程怀宝这等喜欢偷懒走捷径的性子他只剩下无奈了。
程怀宝突道:“对了,木头你这几天来领悟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无名摇头道:“我脑子笨,几天来什么也没想到。无论我怎么练,也做不到使出全力后仍能回气变招。”
程怀宝叹道:“无名你也莫要心急,总会想到办法的。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头研究了你整整九年也没搞明白,唉!”
听了程怀宝的话,无名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隐约想起了什么,伸手制止程怀宝后面的话,整个人陷入到往事的记忆中。
能吸人真气的是丹田中的紫极元胎,而紫极元胎是当年那个自己拜了师父的怪人自脑顶上塞到自己体内。如此说来,那个怪人应该会有对付紫极元胎吸人真气的法子……
想到这里,无名身子一振,仿佛拨开了笼罩在心头的迷雾一般。有关于怪人的那段经历,他十来年间从未想起过。记忆这东西就是那么古怪,时间虽然过去了许久,那些记忆却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十一年前那天清晨,自己在小潭边遇到的那个伤重垂危却功夫高强的怪人,那怪人要自己拜他为师,一心想要学他功夫的自己当下便拜了。
然后他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东西,什么圣门什么三大派,当时的自己因为听不懂,所以什么也没记住,现在想来他说的应该就是当年那场正道与魔门间的决战了。
对了,他说他叫陆天涯!难道他就是正道人畏之如虎的魔门第一大魔头——魔尊陆天涯?
虽是疑问,但无名心中其实已经肯定了这判断。
无名心中对于正道魔门本就没什么概念,入世后经历的众多事情更使他产生了分不清何谓正何又谓之魔。因此对于自己糊里糊涂拜了魔尊陆天涯为师倒是毫不在意。
场景继续,他教了自己一套练功心法,只怕这套练功心法便是如何控制紫极元胎的,可惜实在太过晦涩艰深,他说了三遍自己也没记住。
然后他叹了口气,然后……然后他说了什么……
该死的记忆竟然到了这最关键的地方断了,无论无名怎么努力回想,也记不起来他后来说的话。只是大致知道是去一个地方找什么人。
苦思了良久也没想起来,无名放弃了,缓缓睁开眼睛,就见程怀宝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显然在等自己的解释。
无名道:“我想起了一件往事,或许能解决我不能练气的难题,然而到了关键的地方却再也想不起来了。”
程怀宝的好奇心最重,忍不住问道:“臭木头吊我胃口,还不赶快把你那往事说出来。”
无名摇摇头道:“我已答应了别人,不能将那事说给任何人听。”
看着无名一脸的正经,程怀宝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说了,索性省下些口舌,突然想起无名的手伤,关心道:“你的手伤如何了?”
无名若无其事的活动了两下右手,才道:“快好了,最多再有十天便能完好如初。”
程怀宝咂舌道:“你这家伙真是个怪物,伤的那么重还若无其事的掘土挖坑。”
无名嘴角扯了扯,突然道:“现在已是辰时,该练外功了。”
程怀宝丧气道:“木头,你就不能忘记一次?”
无名没再说话,当先向着西方那座最高峰跑去。程怀宝无奈的叹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一轮明月,斜照山岭。
无名与程怀宝相隔两丈对面而立。
两人这趟入山修行,到今日已是第一百天,远远超出了两人预先打算的十天。
经过荒山野岭中百日非人恐怖的修行,两人气质都生了巨大变化。
一阵山风吹过,程怀宝破烂不堪好似乞丐服般的外衫在风中猎猎飞扬,右手持刀,斜指无名,仿佛只是随便站在那里,却有一股不可一世的霸道气概,两眸中再无往日的油滑,全是坚毅的神采。
无名静静的站在程怀宝对面,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势外露,与往日对练时他那狂暴的气势有若南辕北辙般巨大反差。
然而程怀宝却感觉这样的无名更加难对付了,虽然眼中能够看到无名,刀上气机却怎样也无法将他锁定,仿佛他身周有一个真空的气场般。这等怪异的情形令程怀宝竟有发不出刀招的古怪感觉。
程怀宝脸上绽开他招牌式的邪笑,身上威霸气势猛然一泄,轻松道:“木头,你这是什么功夫?竟让我有发不出刀来的感觉。”
无名道:“交过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程怀宝道:“你莫不是还在记恨六天前的事?大哥,十年来咱们对练,哪一次我不是被你打的好似猪头一般?我可从来没记恨过。十年了我才赢了你这一次而已,你便记上仇了不成?”
无名知晓这滑头兄弟想激起自己的火气,自然不会上当,对于六天前那场生平对程怀宝的首次败阵,无名心中只有高兴,自己的兄弟真的变得强大了。
当然,好胜心极强的无名自然也想令自己变强,六天来他几乎不言不动埋头苦思,终于被他创出了一套堪称当世独一无二,只有他自己能够施展的古怪功法。
当然,这套功法到底管不管用,还要经过实战的检验,也因此才会有今晚这场对练。
程怀宝见无名毫不为所动,仍是那副虚虚荡荡不可捉摸的模样,心中一动,计上心头,口中道:“我说木头,你大晚上拉我到这里莫不是就是陪着你喝风来的?若不动手我便走了。”说着当真收刀,转身便走。
他这招确实很绝,既然攻不出去,何不引无名先攻?
果然,眼见他转身欲待离去,无名终于动了。
没有一丝风声,无名猛然蹿过两丈空间,仿佛突然之间来至程怀宝身前,抬手便是一拳,拳如流星,快似闪电。奇异的是往日里总会拳风呼啸的铁拳此时竟然仍是没带起一点风声,仿佛没有用上一点力气一般。
程怀宝虽觉他这一拳好生怪异,百忙中也来不及换招了,仍按照方才所想的,自创的小宝刀法中一式返魂有术,自腋下猝然发出,直取无名肩头。
经过他与无名共同参研,取三十六式太虚剑法中的精髓共创出十二式刀法,他自己取名为小宝刀法,虽嫌这名字不太威风,但一时想不到更好的,暂时也只能将就了。
无名眼见程怀宝出刀,猛然化拳为掌,横拍程怀宝刀背。
程怀宝有些惊讶于无名竟然能够在发招途中突然变招,这本是以前一直困扰着无名的最大难题,看来在自己的刺激下,六天里木头在武道修为上终于有了重大突破。
程怀宝心中微微有些激动,手上却没受丁点影响,陡然变招,随着身形自然一转,威凌一刀,当头劈下,刀风呼啸,威勇无匹。
六天前曾在程怀宝刀下吃过大亏的无名此时竟似乎忘得一干二净,毫不在乎那无匹的刀势,挥掌相迎。
一瞬间,程怀宝仿佛看到了六天前刀掌相交时鲜血横飞的景象,霎那间心中已有决定,宁肯败在兄弟手下,也不愿一时好胜又重伤了自己兄弟,当下猛提丹田真气,于没可能间竟然将刀停在了半空,露出自己身前好大一片空门。
然而无名并未趁势进击,反而一个后纵跳出一丈开外,皱眉道:“小宝你为何留手不攻?”
程怀宝道:“木头,我不想伤你。”
无名心中又怎会不了解自己这兄弟心中的想法,感动之余口中却道:“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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