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无名
这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在故意散播这消息。
虽然对方的手法很隐蔽,消息也为逐站式按距离向四方传播,但仍留下一个破绽。
根据本座对各府各州上交的情报分析所得,以襄阳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第一个波次的传播速度几乎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同等距离的几个方向的府县几乎同时流传起这个消息,前后差距都在两天以内,从中不难看出其中的脉络联系。
我想这是幕后主谋无意中的一个疏失。”
听谭菲雅如此一说,徐文卿哪还有半点怀疑,似提问又似自语道:“如此庞大的计划,如此周详的安排,幕后主谋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才行,是哪个呢?”
谭菲雅平静道:“文卿将问题想复杂了。”
徐文卿玉面一肃,恭声道:“请园主指教。”
谭菲雅道:“幕后主谋不外乎两个范畴,敌人与友人。”
“敌人?友人?”徐文卿奇怪的重复着,很明显她的脑子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无名在一旁冷不丁道:“敌人是不是指魔门?友人应该就是三教五门了。”他的思想简单至极,不似徐文卿般被众多考虑干扰,反而轻易说出了答案。
谭菲雅显然有些意外,没料到看似单纯质朴的无名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点点头道:“无盟主果然厉害,一语中的,本座佩服。魔门于十一年前惨败,魔尊陆天涯被逍遥仙师诛杀,各大门派都以为魔门再不足惧了,天下太平了。
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魔门这等与正道诸派争斗千年不灭的庞大组织?难道死了一个陆天涯便万事大吉了?谁敢说这十年间魔门不能再出一个甚至几个陆天涯来。”
徐文卿自然晓得园主这话绝非危言耸听,可惜现在正道中人皆已被十一年前那场大胜冲昏了头脑,各个皆以除魔卫道的大英雄自诩,哪还有当年的半分谨慎。
无名没耐烦听谭菲雅说这些,忍不住插口问道:“既然你已看出背后的阴谋,为何还要带着这许多人马赶到襄阳?”
谭菲雅毫不在意无名的无礼,素雅玉面上现出一丝苦笑道:“全江湖的势力都赶到了襄阳,若只有律青园不来,别人会如何想?”
无名默然,谭菲雅这话中的内容太过纷繁复杂,牵扯的东西太多,他简单的头脑自然便有些不够用了。
谭菲雅却以为无名的沉默是听懂了的表现,又道:“所以即使明明晓得整件事情是个巨大的阴谋,我也只好带着人马前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突然生出的感慨让谭菲雅说出了最后那句江湖人使用频率最高的名言来,她却未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随着无名的口吻你我相称了,两人间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徐文卿道:“园主这些话与什么人说起过?”
谭菲雅平静道:“只说给了你们二人听。”
徐文卿与无名大惊,怎都没想到竟会如此,无名纳闷道:“为何只说给我们听?”
谭菲雅睿智的明眸扫过无名憨厚的脸庞,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伤感神色,音转低沉道:“方才我已说过了,主谋除了魔门外,也不排除是三教五门中某一势力所为。可叹啊!自魔门销声匿迹后,我们这些曾经的盟友这十多年来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彼此间再无丝毫信任可言。
无论玄青观、圣人谷还是双刀门,皆怀着号令江湖的野心。他们自然也有实行这场阴谋的动机。
自然,也不能排除有些潜势力庞大的帮派想要搅浑江湖这潭水,借机出头的可能。不过以我看来这个可能性并不高。”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无名的脸上,朱唇轻启道:“所以我以为,破解眼前迷局的最佳人选,非无名你们兄弟莫属。”
徐文卿惊诧道:“无名与小宝是破解迷局的最佳人选?园主您……您……”
无名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静静的与谭菲雅对视,既无惊讶更没有奇怪。
谭菲雅的目光自始至终锁住无名的眸子,她却发觉,听了自己如此出人意料的话,这个年轻汉子的眸子竟然没有丝毫波动,对这个无名,向来睿智的她竟生出看不透的感觉来。
谭菲雅听了徐文卿的话,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当前的江湖形势,三教五门互不信任,便是关系向来紧密的门派间也起了嫌隙。
在这种微妙的局势下,只能由不属于任何势力却又与各势力间有些关系的局外人前来破解迷局,最重要的是这个局外人不能引起各方的反感。
所以,出身于玄青,身份又极为特殊的无名与程怀宝便成了最佳的人选。
据我所知,你们俩虽然脱离了玄青观,但玄青观从上到下却并未敌视他们,甚至曾有传闻说玄青仅存的几个逍字辈长老闻听此事后激动异常,一致要求观主苍空请回他们来。
因此我才以为你们俩是破解这个阴谋的最佳人选。”
徐文卿恍然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无名,在她看来这实是双尊盟扬威江湖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能成功破解这惊天阴谋,双尊盟将有可能成为继三教五门之后又一个天下级的大势力。而作为整个事件的主角,无名自然当之无愧的成为天下级的大英雄大豪杰。
这绝对是名利权势一举四得的天大机会。
然而,无名的表现却令谭菲雅与徐文卿同时傻了眼,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木然的与谭菲雅对视,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徐文卿心急之下偷偷拽了拽无名的袖子,催他答复。
无名终于开口了,口气淡漠之极道:“我们为什么要管这档事?既然魔门藏宝只是子虚乌有,我们大可拍拍屁股回汉中去,别人打死打生与我们何干?”
向有女诸葛之称的谭菲雅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她会有哑口无言的尴尬窘迫,然而这一刻,她终尝到了这等滋味。
面对无名,她无语。
谭菲雅一生之中很少会有意外,因为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算中,然而这一次,无名的回答却大出她的意料,她怎都没料到无名竟会对这天大的机会如此漠然。
实际上自从与徐文卿说第一句话起,她已习惯性的用上了鬼谷子的纵横之术,先晓之以利害,再委之以重任,环环相扣,句句占理,只怕除了无名这无欲无求的怪物外,这世上任何人也绝无拒绝之理。
其实倒也不能怪她料错,实在是因她不了解无名,自出江湖以来,无名向来低调,出风头的事情全有程怀宝去干,因此有关无名性格方面的情报几乎为零,甚至连玄青观的道士们对无名也只有少得可怜却互相矛盾的几个评价——憨厚、单纯、狂暴、嗜血。
知己而不知彼,谭菲雅只能凭借经验判断,又如何能够事先料中无名的反应?
徐文卿愣过之后,芳心中登时急了,为无名轻易放过眼前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绝好机会而心急,也忘了在园主面前避嫌,一拉无名的大手道:“弟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天大机会,你怎能如此轻易便放过了。”
无名摇摇头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冷不丁这傻小子嘴里冒出这么一句名言来,说的谭菲雅与徐文卿尽皆一愣。
因为面对的是徐文卿,无名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解释:“我们本来在漩涡之外,为何要投身到漩涡之中,江湖大乱只是迟早之事,这次危机解了,自然还有下次还有下下次,似这等争权夺利之事永远也不会有尽头,咱们又何必多费力气?”
无名的话犹如一盆凉水,瞬间便将徐文卿已有些发热的头脑降下温来,徐文卿心思百转,最后选择了默然。她了解无名,更深爱着这个单纯的家伙,自然不愿勉强他去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谭菲雅秀眉微蹙,似被无名这话点醒了什么,旋即摇摇头,她已是漩涡中的人,自然不比无名。看着无名那双清澈洁净的眸子,谭菲雅突然生出不忍之心,不忍让无名的双眸中沾染上世间的俗气,而变得与常人一般的污浊。
无名突然想起了什么,精神一振道:“姐姐说律青园的弟子若要出嫁,需得园主的同意,我要娶姐姐,你不反对吧?”
还没自方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二女听了他这有若从天外飞来的话,同时一愣,随即徐文卿一张玉面有若大红缎子一般通红,她怎都未想到这傻弟弟竟然就这么直通通的求上亲了,真是羞死人了。
谭菲雅回过神来,眼神怪异的看向徐文卿,看她素净的玉面上罕有的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情,想来也是头一次碰上似无名这般求亲的主,一时有些适应不良。
没有反对的声音,无名自然当谭菲雅默认了,转头开心地看向徐文卿,却见姐姐此时玉首整个垂到了盘坐的腿间,摆出一个古怪到极点的姿势,想说的话临到嘴边换成了关心:“姐姐,你莫不是那里不舒服?”
徐文卿死活不肯抬起头来,天!她哪里还有脸见人?抬起小手在空中摇了摇,表示自己没事。
无名哪里肯信,随意的跟谭菲雅打声了招呼,大手一抓,在徐文卿一声惊呼中,将她的娇躯整个抱了起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门。
来到院中,徐文卿使劲挣扎的下了地,这会儿她也没脸再跟园主施礼告退了,拉起无名的大手,仿佛逃难一般冲出了这座小院。
谭菲雅只听得两人的声音自外面隐约传来,先是无名憨憨的声音道:“姐姐,园主已答应了我的求亲。”
紧接着便是徐文卿羞恼的声音:“弟弟真坏,哪有你这样求亲的?”
“这样求亲有什么不好?”
声音渐行渐远,终不可闻。
谭菲雅长长的嘘了口气,十多年来如古井无波的一颗心因为方才两人的小儿女态生出一丝波动。
“无名……”谭菲雅无意识的自语道:“很可爱的孩子,配上文卿这丫头倒也合适。”
徐文卿又羞又窘之下,一张玉面红得好似关公一般,自觉没法见人,拉着无名一通狂奔,哪里还顾得上礼数,路上碰到师姐或晚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这么直接逃出了大门。
来至大街上,徐文卿终于舒了一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星眸嗔怪的瞪向无名,开始算起后帐来:“你这呆子,哪有这么求亲的?”
无名委屈的搔了搔头道:“不这么求亲怎么求?”
徐文卿没好气地翻了个娇媚的白眼,抬起水葱般白嫩的手指点着无名的胸膛道:“自然要使媒下聘,如此才叫明媒正娶,懂吗?”
无名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道:“不懂!”
徐文卿这下也没了脾气,无奈的叹口气,便待给无名上一堂婚嫁习俗的课程。
就在这时,一个动听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师叔留步。”
两人转身看去,竟是韩笑月。
两个多月的时间未见,佳人有些消瘦了。
美人就是美人,不但未减半分风华,反更增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动人。
自无名晓得这名女子拒绝了程怀宝,心中便已自动将她列为无关的那一类人中。这愣小子面上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仿佛这名绝代美人是透明空气一般,无事人似的又转回头来,长腿一迈,便待继续走路。
无名可以毫不理会,徐文卿却不行啊,徐大小姐好笑又好气的一把将无名拉住,星眸无声的乞求无名等她,待无名不甘不愿的微点了下头,这才转身走向了韩笑月。
两位绝色佳人并立于街角,这是何等养眼的景色,引得几乎所有路过的行人皆忍不住对她俩看上两眼。
徐文卿看着韩笑月微见憔悴的面色,心中偷笑,看来小宝非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小月这妮子也动心了。
走到近前,徐大小姐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逗弄道:“小月,叫师叔留步有什么大事相告啊?”
韩笑月玉面微微一红,她会追出门来,实在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早已想的通透,自然不会在意徐文卿的调笑,她望了远处等候的无名一眼,柔声道:“看来师叔与无盟主的感情融洽的很啊。”
徐文卿温柔的回头看了无名一眼,再回过头来已是一脸幸福模样:“是啊,师叔我也是尝到了男女间这酸酸甜甜,中间还带些苦涩的滋味,才明白为何世间女子都在寻觅那个属于她的男人。这等感觉绝非没尝过这滋味的人所能想象的。”
韩笑月面上神色丝毫未变,一颗芳心却满是苦涩。
当日她虽然为报师门大恩而选择了中断与程怀宝这段方自开了个头的缘份。
然而感情这等事又岂是她所能左右的,她心中一根情愫之丝早已缠绕在了程怀宝的身上,这两个月来她过的很不是滋味,种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参揉在一起,时时搅动她原本静若止水的心湖。
世间最苦莫若为情所困!韩笑月虽然已断了情愫,但不曾料想,却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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