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无名
一时间,江湖之上风声鹤唳。
经不住程怀宝的软磨硬泡,无名与徐文卿终于答应陪他去找谭菲雅讨人。
草草吃过午饭,三人又来到律青园所住那座大宅院的门前。
开门的女弟子接待无名与程怀宝的态度与前日可是大不相同了,殷勤热情了许多。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现时两人轰动江湖的名头自然要比汉中府两条地头蛇响亮一百倍。
爱郎受到如此礼待,徐文卿也觉得面子十足,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虚荣好面子的?一张绝美脸蛋上始终挂着矜持的笑意,只有星眸中几丝闪亮的光彩泄露了她心中的得意。
三人在赵琳的引领下,又来至那座清幽小院之中。
谭菲雅示意三人坐好。
程怀宝屁股还没坐牢,已心急的开口道:“园主大人,赌约小宝已经赢了。”
谭菲雅眼神中带着丝笑意,点头道:“程少侠赢了,依照约定,若小月同意嫁你,本园主不会阻拦。”
程怀宝哈哈一笑,登时忘了面对的是谁,得意忘形道:“园主你便等着我叫你师父吧。”
谭菲雅没好气的瞪了无赖一眼,却也拿他没一点办法,秀眉微蹙道:“本座有一事不明,想请程少侠为我解惑。”
心情大好的程怀宝大咧咧道:“园主有话便问,小宝知无不言。”
谭菲雅沉吟片刻道:“不知程少侠手中掌握了什么证据,来证明这场阴谋是魔门策划?”
程怀宝噗嗤一笑道:“哪有什么证据,我顺口胡说的。”
这话显然大出谭菲雅的意料,忍不住惊道:“没有证据你怎就一口咬定是魔门所为呢?”
程怀宝理所当然道:“魔门的名声已是奇臭无比,说幕后主使是它不会有任何人怀疑,简直便是专门用来背黑锅的,屎盆子不往他脑袋上扣,难道还扣在玄青观头上不成?再说了,我管他幕后主使是谁?有一个背黑锅的就行。反正咱们的赌约是破解阴谋又不是找出主谋。”
听着程怀宝这番超级不负责任的话,谭菲雅只剩下苦笑了,她事前怎的也没料到这无赖小子竟会为了赢得赌约而将所有的罪责一股脑嫁祸给魔门。
如此看来,幕后主使是谁,只怕再也休想找出了,这场阴谋不论是不是魔门所为,这口奇大奇重的黑锅魔门是背定了。
襄阳城南郊外小镇韩家集一处寻常大宅之中。
魔尊陆天涯一脸莫测高深的坐于大椅之上,在他面前跪伏着五色令旗的五位旗主。分别为黑旗令主柳飞烟、紫旗令主陈龙壁、蓝旗令主赵振东、绿旗令主范胡琛、黄旗令主周松明。
望着自己这五个得意的大将,陆天涯仿佛在说一件风花雪月的事情般缓缓道:“你们谁能说出计划失败的原因之所在?”
蓝旗令主赵振东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查的颤抖道:“禀圣尊,属下一时的疏忽,叫谭菲雅察觉到一丝痕迹,请圣尊降罪。”
陆天涯并未答话,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而赵振东的身子却明显的颤动一下,显然魔门那奇重无比的刑罚即使身居高位的他也畏惧的很。
陆天涯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有这个原因吗?”
这回五人身形同时一振,他们搅尽了脑汁,也没想出计划还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陆天涯轻描淡写提醒道:“姓程的小子在昊海楼中说的那段书你们可曾仔细看过内线送来的详报?”
柳飞烟道:“属下等已看过,可是……可是这小子根本就是在无中生有,所说全是胡说八道。”
陆天涯冷冷道:“就是他的胡说八道,却是坏我圣门大计的关键。难道你们就没从他的胡说八道中看出点什么?”
绿旗令主范胡琛灵机一动分析道:“程怀宝如此肯定这张藏宝图的背后是我们圣门,显然他已得到了确实的情报,而他用一番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来揭穿这事,显然是要保护向他提供情报的人。”说到这里他身形突然一振,失声惊道:“难道我圣门之中出了内奸?”
五色旗主能成为统领一方的魔门重将,自然都不是傻子,几乎是同时叩首急声道:“圣尊明鉴,属下对圣门忠心日月可昭。”
陆天涯脸上泛起一丝飘忽的笑意道:“自然不会是你们五人,但你们谁敢保证你们的手下里面没有内奸?去查,不能肃清内奸,我圣门危矣!近段时间正道定会大索天下,所以这段时间里停止圣门一切活动。”
五色旗主躬身应是,柳飞烟面现迟疑道:“圣尊可要属下铲平双尊盟?杀掉那两个小子?”
陆天涯微微摇首,双目之中两道寒芒一闪而逝,以沉缓的声音道:“他们两个小子本尊自有处置,你们不要动他们,都下去吧。”
五色旗主叩头而去,待五人尽皆退出,陆天涯面露一丝飘忽笑意喃喃道:“你们两个又给了本尊一个惊喜,本尊应该怎么回报你们呢?”
眼中精芒再闪,陆天涯已然成竹在胸,突地眉头一皱,显然想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片刻后他才低声自语道:“白魅闭关已过半载,竟还没有半点要出关的兆头……嗯,这次做的确实有些冒失,若有她在,现时便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真不知若陆天涯与五色旗主听到程怀宝与谭菲雅那段对话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不过想来定是精彩的紧。
魔门因为程怀宝那番彻头彻尾的胡说八道,开始了一场血腥的内部大清洗,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四十余名原本忠心耿耿的倒霉蛋成了程怀宝信口开河之下的牺牲者。
这场藏宝图阴谋终于以正道各派颜面尽失,魔门搬起石头砸伤自己的脚这等离奇结局而落下大幕,这出大戏中唯一占到便宜的便是新生的双尊盟。
原本的三流帮派,因为两位盟主的一鸣惊人,一举成为名动江湖的新兴势力。
程怀宝得了谭菲雅的应允,一颗心早飞到韩笑月的身上,哪里还有心思留在这里陪谭菲雅聊天,眼珠子一转,这无赖小子一捂肚子叫道:“哎哟,我肚子痛要去方便。”然后便堂而皇之的借着屎遁溜到外面去会他的佳人了。
望着程怀宝兴高采烈,几乎是连蹿带跳冲出小院的背影,谭菲雅摇头笑道:“无名,你怎会与小宝成为兄弟的?”不知不觉间,无名与小宝在她口中说出仿佛水到渠成般的自然,无论单纯的无名还是精怪的程怀宝,她心中既有喜欢又很欣赏。
谭菲雅的问题几乎是所有认识无名他们的人皆会有的疑问,无名淡然道:“我也说不好为什么,总之我们两个经过了这十来年的日子,便成了现在这样了。”
在无名的面前,谭菲雅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放松感觉,或许受了无名单纯至极点的气质影响,她竟觉得浑身一轻,丝毫感觉不到压在她肩头那已近二十年的园主重担。
长长吁了口气,谭菲雅轻叹道:“还真有些羡慕你们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没有一丝一毫顾忌。”
从未见过园主这等神情的徐文卿不禁有些暗自咂舌,无名与小宝的魅力也未免太大了,竟连一向高深莫测的园主在他们面前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些许真性情来。
无名与徐文卿陪着谭菲雅闲聊了一阵,接着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狼嚎之声,顷刻之间,原本宁静的大院突然热闹起来。
徐文卿失笑道:“无论小宝到哪里,都会引起骚动,还真是有够厉害。”
无名则淡然道:“小宝已将韩笑月搞定了。”凭他对程无赖的了解,这推断可说是十拿九稳,不会出错。
谭菲雅则苦笑道:“看来律青园是注定要损失两根栋梁了。”
无名奇道:“不是一根栋梁吗?”
谭菲雅斜眼瞟了徐文卿一眼道:“还有一根栋梁不是被你这小子拐跑了。”
徐文卿俏脸绯红,含羞带喜的与无名对视了一眼。
无名还没说话,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程怀宝这无赖毫无顾忌的牵着韩笑月洁白的小手从外面跑了进来。
这小子一进门,便毫不客气的大叫道:“园主大人,快将你方才答应小宝的话再说一遍。”
韩笑月一张绝美的脸蛋此时已通红的快赶上关公他老人家了,小嘴惶急道:“小宝你别……师父不是……”
又羞又急之下,她也不知是该先拦阻程怀宝还是先跟恩师解释才好。
眼见向来沉稳睿智的徒弟竟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刻,谭菲雅素面泛着微笑道:“小月莫急,为师的打赌输给了这个滑头小子,依照赌约,不会反对小月与他的感情。”
韩笑月一听俏脸微变道:“小宝你不是说师父全力支持吗?”
程怀宝嘿嘿邪笑道:“不反对自然便是支持,木头你说对不对?”
无名嗯了一声,大头连点,为程怀宝造足了声势。
三女被两兄弟这一搭一档弄得哭笑不得,与两人最为亲近的徐文卿忍不住笑骂道:“弟弟你也陪着小宝发疯。”
这天晚上,襄阳城中超过一半的江湖人已收拾好行囊,准备于次日离开襄阳,一场可能席卷江湖的超级风暴还没来得及发挥它的威力,便在无名与程怀宝的作梗之下消于无形。
至于无名与程怀宝这两人,晚上闲极无聊之下论起辈分来,徐文卿是韩笑月的师叔,如此算来,若两兄弟分别娶了二女,无名便成了程怀宝的师叔丈了。
程怀宝怎肯吃这个亏,大嘴一撇道:“律青园的弟子成亲后便自动脱离了律青园,到时自然便没有辈分上的差距了。”
无名本就是在开玩笑,自然不会与程怀宝纠缠,一笑置之。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官道之上无名与程怀宝两兄弟优哉游哉的骑着马儿缓行。
看这俩小子满面春风得意的神情,浑没半分佳人不在身边的失意。
这可不是他们没心没肺,实在是有一件大事想来就让二人喜上眉梢。原来,他俩已与二女定下了终身,这一趟是要返回汉中筹备四人的大喜之事。
依照嫁娶习俗,徐、韩二女自是不便再跟在他们身边,虽然依依不舍,却也只得随律青园大队人马返回园里待嫁。
不过在筹备喜事之前,两人还有一件大事要办——搞定活僵尸范昆。
两人并不着急,远远的缀在老怪物身后,隔了十余里路。范昆的形貌如此特异,自然不怕跟丢。
虽然徐文卿将范昆说得如何厉害了得,两兄弟心中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无名竟还颇有些跃跃欲试,打算不用偷袭暗算直接找老怪硬撼,试试江湖超等高手的功夫到底有多么了得。
不过无名的打算被程怀宝否决了,而程怀宝的理由硬是让无名没办法反对,无赖小子是这么说的:“木头你打算浑身是伤的迎娶亲娘子吗?请恕小宝我不敢奉陪。”
至于如何暗算范昆,兄弟两个倒是想到一块去了,尝到过甜头的两人决定再次用上程怀宝硬从纪中手里索来的折叠小弩。
就在两个小子自以为收拾范昆不过等闲,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到汉中后如何迎娶心中佳人的好事时,异变发生了。
一种无法言说的危险感觉突然自心头泛起,无名没有任何犹豫,完全凭借着自然反应,手快似电,一把将程怀宝推下马背。他自己也没一丝耽搁,借着那股反作用力,侧身跳下来马来。
无名的脚与程怀宝的屁股同时着地之时,一股无声无息却威凌无匹的劲气自后打来,本是袭人的劲气因人已落马而尽数打在两匹马的身上。
两匹骏马稀溜溜一声惊叫,受惊后扬蹄飞奔。
偷袭者显然未料到自己十拿九稳的一掌竟会无功,惊疑一声后猛然自道旁树后现出那有若竹竿一般细长的身形,不是活僵尸范昆还是哪个?
范昆细长身形有若箭矢一般直向狼狈落地后一时没爬起来的程怀宝扑去,人在空中又是一道阴毒的僵尸掌劈出,无声无息的掌力瞬间掠过近丈距离直向程怀宝袭来。
程怀宝岂是吃素的主,人在地上提溜一转,还未站稳,已是两记劈空掌夹带着锐风迎了上去。
“嘭”的一声闷响,冠绝武林的两种奇功异技在空中交会。
程怀宝踉跄的跌出数步,浑身毛孔只觉寒气大冒,胸口一阵憋闷,右臂酸麻难当,显然这记对掌吃了不小的亏。
无名反应奇快无比,大喝一声,人影连晃,横身拦在范昆身前。
范昆干枯恐怖的脸上泛起一个能吓哭孩童的可怕笑容,有如鸡爪一般的枯手平平伸出,直掏向无名胸膛。
无名双眸之中紫芒乱闪,显已怒极,重重的哼了一声,单臂挥出,以爪搏爪。
然而无名失算了,眼见两爪相交之时,突地对方爪影一虚,自己这一爪竟抓了个空。
心念电转,无名待要侧身抬臂相迎,哪里还来得及,“嘭”的一声响,无名庞大的身躯横飞出一丈余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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