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无名
无名愣愣的看着范昆远去的身影,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怎么回事?”
程怀宝得意一笑,所答非所问道:“嘿嘿……今后咱们再也不用担心老怪来找麻烦了,他躲咱们还来不及哩。”
无名声音异乎寻常的平静道:“怎么回事?”
程怀宝脖子一缩,已听出无名的不耐,不敢再吊他胃口,耸耸肩后一脸眉飞色舞的将他如何驯服老怪那精彩至极的经过道了出来。
却说程怀宝与范昆皆为轻功方面的超级好手,这一较量起来,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已跑出百里开外。
范昆内力再是深厚,毕竟年纪不饶人,体力耐力如何比得上年轻气盛的程怀宝,半个时辰的全速飞奔,可把老家伙累得够呛,牛喘有如打铁用的风箱一般剧烈,内腹之中火焚般炙痛难当,他晓得自己已至极限了,再追下去怕要受内伤了。
再看前面程怀宝,兀自劲头十足的连蹿带跳的向前飞奔,老怪物虽然不肯甘心,却不得不服老,猛然站定身形,边不住牛喘边叫道:“小……子,有种……你别跑,跟我老……人家打上……打上一阵。”
别看程怀宝在前面跑得挺欢,其实他也已近极限,只是为了保住小命不得不咬牙玩命罢了。听到身后老怪终于站定,这小子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又跑出五丈余远这才站定,他的喘气声也没比老怪小多少,转过身来,呼哧带喘道:“老……老鬼,有种……你便……别停,小爷带你……再跑上一百里。”
范昆喘道:“老夫知道……你小子已到……极限了,你就别……硬撑了,你认输……老夫饶你……一命。”
程怀宝想笑,结果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呛到,连喘三口气才将气倒匀,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小爷劲……还足着呢,再跑个……二三十里绝……绝无问题。”
范昆此时站着都觉费劲,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嘴上兀自不肯认输:“老夫再跑……五十里也没问题。”
程怀宝可不敢坐下,可又实在有些疲累,侧身靠在旁边一棵树上,他岂是嘴上肯服软的主,撇着嘴叫道:“小爷……再跑一百里……也无问题。”
范昆伸袖子擦了擦满头满脸的大汗,耿着脖子叫嚣道:“老夫还能跑……一百五十里。”
程怀宝:“二百里。”
范昆:“三百里。”
程:“五百里。”
范:“一千里。”
一老一少仿佛两只斗鸡一般,相隔八丈远口沫横飞的互相叫嚣着,谁也不肯服谁,却没发觉自己的行为比之稚童吵架还有不如。
突然,程怀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渐渐的变成前仰后合的狂笑,眼泪皆笑了出来,口中断断续续道:“你这老鬼……还能跑一千里?再跑……一里便将……便将你那两条麻杆腿……累折了。”
范昆早已忘了他上一次开怀大笑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自从练了僵尸神功,他身上已几乎没有了属于人的感情,然而此时,这一刻,他笑了,笑得开心无比,虽然他的笑容恐怖的足以吓死胆小的人。
两人间原本浓烈的敌意随着这开怀的大笑,渐渐消融,程怀宝甚至觉得老鬼那张骷髅一般恐怖的脸也有些顺眼起来,撇撇嘴道:“老鬼,就此算了如何?反正我打不过你,你也追不上我。”
范昆笑容突顿,神情转为冷厉道:“小子,我刚刚宰了你的兄弟,你会同老夫就此算了?”
程怀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翻着白眼大笑道:“就凭你这老鬼也能杀得了无名?你开玩笑也要有个谱啊。”
范昆嘴巴几乎快要撇到耳根去了,傲气十足道:“小子,老夫的僵尸真气中者无救,何况是直接打在那小子的胸前要害上,便是逍遥子、陆天涯挨这一下子,也要丢了半条命。”
程怀宝脑中灵光一闪,眼中射出两道挑衅的光彩道:“老鬼,可敢跟少爷我打一个赌?”
范昆缓缓站起身来道:“你小子想赌什么?”
程怀宝道:“赌无名死还是没死。”
范昆怎晓得无名身体的怪异,对自己所练的僵尸真气绝对自信的他想也不想便道:“赌就赌,老夫怕你不成?看在你小子方才让老夫开怀大笑有功,若那小子死了,老夫也不难为你,给老夫磕上三个响头,叫声爷爷便算了。”
程怀宝哈哈大笑道:“好,看在你这老鬼还有些意思的份上,若无名未死,少爷也不难为你,便认了你做小弟就是,记得叫无名大哥,小爷不才,正是你的程二哥。”
范昆呸的一声道:“你小子想得美,你输定了。”
程怀宝收刀入鞘,毫无戒心的懒洋洋走近前来道:“是输是赢,一会儿立见分晓。”
范昆怪眼一翻道:“小子你不怕老夫突然动手拿住你?”
程怀宝撇撇嘴道:“老鬼你没搞错吧?不论一会儿谁输谁赢,也不管是我叫你爷爷还是你喊我二哥,咱们都是朋友了,把你那难看的棍子收起来吧,这么拿着你也不嫌沉?”
范昆哼哼两声,将枯骨杖收入大袖之中,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人信任的感觉令老怪物那颗冷酷的心中生起一股暖意。
这老怪的嘴上却还挺硬,冷哼道:“是你小子搞错了,我老怪只有敌人,从没有朋友。”
程怀宝此时已走到了老怪的身前,一脸无所谓的神情道:“随你老人家高兴,走吧。”突然,这小子好似想到了什么,瞬间转成了一脸苦相道:“苦也,咱们方才少说也跑出了百多里路,这要走回去可要了我小命了。”
范昆的那张骷髅脸上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显然以两人这等近乎油尽灯枯的情形,走上百多里路绝非一件轻松的事情。
再不轻松,也要走啊,方才还是生死大敌的一老一少此时却仿佛难兄难弟一般,一步三摇的走上了回头路。
远远的传来老怪的骂声:“都怪你这混账小子,没事跑那么快干什么?”
接着是程怀宝的反驳道:“你这老鬼不追那么快,小爷我自然用不着跑那么快。”
程怀宝舒服的靠坐在大树下,一脸痛苦神情道:“他娘的,我还从未想到走路竟也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区区百多里路我与范老鬼足足走了近三个时辰,真他娘的累。”
听完程怀宝这个多少有些稀奇古怪的化敌为友记,无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愣了片刻才道:“只怕还有更令小宝痛苦的事,咱们的马已被范昆打死了,所以咱们不得不走到下一个县城。”
程怀宝早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得无名提醒,痛苦的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大叫一声:“该死的范老三,可害死你二哥我了。”随即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
无名没一点怜悯之心的踢了程怀宝一脚道:“别装了,见识过范老鬼的功夫,小宝有何收获?”
程怀宝一骨碌爬了起来,难得一脸正经道:“你未来的老婆说得没错,即使咱们两个联手,也未必打得赢范老鬼。无论功力经验,根本便不在一个层次上,那老鬼真够厉害。”
无名没好气道:“谁要你说这等废话,和范老鬼打了这一场,难道你便一点收获都没有?”
程怀宝冲无名作了个鬼脸,随即浓眉微蹙沉吟道:“虽然单以功力而言,老怪确实比咱们深厚得多,但咱俩也不至于弱到连他一招也接不下来的地步。对了,木头怎会连他一招都没接下,按说凭你那独步天下的圣手乾坤神功,怎都能让老鬼大吃一惊的。”
无名苦笑道:“我根本没机会用上圣手乾坤,明明感觉已将抓上他的手掌,谁想到竟突然抓空了!他娘的,那感觉真难受。”想来一招便被打得横飞出去,无名心里有些窝火,嘴里竟然用上了程怀宝的口头禅。
程怀宝道:“我又何尝不是,鼓足了力气的一刀,却怎么也砍不出去,难受的我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他奶奶的,老鬼身上的气机仿佛会变化的妖怪一般,忽左忽右,怎地也无法将他锁定。”
无名搔了搔头道:“我没练过内功,也感觉不到你所说的气机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感觉他出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只是因为我判断上出现失误罢了。”
程怀宝沉吟着思考无名的话,突然虎目中神光一动道:“木头你身上的伤有事没事?”
两人间的默契可不是假的,无名眼中紫芒一闪,已跳了起来,挥了挥手臂道:“血早止住了,足以把你打成猪头。”
经过半天的休息,程怀宝也已回过气来,缓缓站起身形,打趣道:“我可再不是当年那个一炷香的高手了,想把我打成猪头,怕你还要认真练个十年八年的功夫。”
无名道:“莫说废话,你试试看能不能模仿出范老鬼真气变幻的手段。”
程怀宝长刀在手,却并未出手,闭目凝神思索,无上太清罡气随着他有意识的牵引,在体内经脉之中不住变幻,忽刚忽柔,忽静忽动。
程怀宝虽然站在那里丝毫未动,站在他对面的无名却立时生出感应,竟有他或要进攻忽而又似欲飞身而退的错觉来,这种感觉怪异无比,完全是一种直觉上的反应。
无名眼中紫芒一闪,他晓得这便应该是程怀宝所说的气机变化,不禁在心底首次生出了对内功的向往。看到程怀宝这有若变戏法一般的气机变化,他也很想体会一下内功的奇妙感觉,想来一定很有意思。
自习武以来第一次,无名对隐在他丹田之中搞怪的紫极元胎生出一丝抱怨之心,自己身体所有的古怪都是这个怪东西搞出来的,看着别人如此神奇的真气变化,他却只有眼馋的份。
无名一瞬间的失神,已被全力运功下程怀宝敏锐的感觉查知,心动意到,一道刀光有若闪电一般,直劈无名颈项。
云月刀一动,无名立刻醒过神来,没有一丝迟疑犹豫,单掌挥出,径直抓向锐利的刀锋。
程怀宝真气一转,猛然收刀后撤,浓眉紧蹙道:“木头,有何看法?”
无名收手站定,淡然道:“你不出招时,我确能感受到你所说的气机变化,确实神奇,让我有不知该如何出手的怪异感觉。但你的刀劈出来后,那股奇妙的感觉立刻变没了,我能轻易掌握到了你刀欲砍向何方。”
程怀宝长长吐了口气道:“我明白了,出刀前我可以有意催动真气生出各种变化,因此木头你才会生出那等感觉来。可我这刀一挥出,精神便全集中在刀上了,自然再无暇顾及到真气的变化。唔……范老鬼虽然弄死了咱们两匹马,却给咱们指明了一条实战中真气运用法门的道路,如此说来咱们岂不是还要谢谢他?嘿!只要有了方向,我迟早能够练得比他还要厉害,到那时可就换成咱们追着他跑了。”
看着程怀宝这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模样,无名却有些失意道:“可惜我却一点收获都没有,没有内力,什么变化也使不出来。”
从没听过无名这等口气说话的程怀宝不禁一愣,随即打个哈哈道:“这酸酸的口气怎么听着像个娘们?”随即脸色一正道:“木头,你有你的优势,虽然你的习武之路会比别人艰难许多,但小宝我对你有信心,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江湖上万人敬仰的大宗师的,因你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特异体质与百折不挠的坚韧意志。”
无名淡然一笑,他生性淡泊,显然已经释怀,悠悠道:“咱们以前有如井底之蛙一般,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天下之大,咱们的功夫又算得了什么?”
程怀宝点头道:“木头说得有理,与范老鬼这一战,才真让我明白了徐大姐的那段话,经验确实在很多时候比功力与招式要有用得多。”
无名默然片刻道:“我们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偷袭别人,却丁点提防别人的心思也没有,咱们要学习的何止是武学方面的经验。”
程怀宝苦笑道:“幸好当时木头你推了我一把,不然你是不怕老鬼的狗屁僵尸真气,我可要与咱们的马儿一块见阎王了。你说得没错,咱们要学得何止是武学方面的经验。”
两个小子同时静默了起来,各自想着心事。混江湖,确实并非如他们想象中那般简单,哪怕是一丁点的疏失,便有可能将小命混掉。
无名身形一振,醒过神来,抬头看看天色道:“咱们该上路了,天已快黑了。”
程怀宝立时转作一脸苦相道:“又要走?我的娘,木头你能不能背我?”
无名眼神中射出两道古怪神采,淡然道:“背你我不会,我倒是另有一个主意可以帮你不用走路。”
程怀宝没看到无名那古怪的眼神,闻言精神一振道:“说来听听?”
无名道:“你躺在地上,我拉住你的两只脚拖着走。”
程怀宝哑然片刻,随即才笑骂道:“你这木头,越来越滑头了。”
两兄弟走在空当的官道之上,程怀宝突然道:“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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