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
事实上是3~,翡冷翠的黑暗统治者得意地想道:“但是您不考虑撒丁的国民吗?如果安纳多……”
“撒丁的国民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死者用萨利埃里家族特有的甜蜜而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安纳多家族唯一的错误,只是不应该选择与我为敌。”
他将白晢的双手缓慢地插进了宽大的衣袖,向血族微微一礼,走进了船舱。
女神的战争 第二十八小节 圣杯(9)
—凡是家中的人,或是寄居在他们中间的人,若吃什必向那吃血的人变脸,把他从民中剪除。因为活物的生命是在血中,我把这血赐给你们,可以在坛上为你们的生命赎罪。因血里有生命,所以能赎罪。
—论到一切活物的生命,就在血中。所以我对人说:无论什么活物的血,你们都不可吃,因为一切活物的血就是它的生命。
凡吃了血的,必被剪除。——摘自《旧约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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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安纳多在黑暗中醒来。
吸血鬼的城堡并不如人类所想象的那样充满了灰尘,血迹,老鼠与各种各样的昆虫,无论怎样说,他们在生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贵族,他们喜欢干净,所以总会命令仆役们将城堡中的任何一个部分清理的一点灰尘也没有——这很难,不过那些已经丧失了尊严与自我意志的“牲畜”们(他们习惯于这样称呼自愿将血液奉献给自己的人类)甚至愿意用舌头去舔石板——他们出于各种原因对人类的自己深恶痛绝。
为了得到一个成为异类的机会,这些愚蠢到可怜可怕的生物什么都做得出——但如今最年轻的一个吸血鬼大概也有一百多岁了——有能力创造后裔的吸血鬼注视那些轻浮无知的年轻人类的时候就像是人类注视猪群,就算他们加了不少海洛因和大麻的血液确实比较甘醇甜美,吸血鬼们也没有任何兴趣和同他们建立起食物与摄食者之外的关系——就像是一头猪肉质再细腻可口,你也不会想要成为一头总是无所事事地在泥地里享受腐烂的食物,或者在众目睽睽下毫不掩饰的交媾的牲畜的养父或者养母——这种感觉完全是相同地,不会以物种迥异而有所区别。
除了和老鼠没什么区别的诺费勒族以及半疯的末卡维族之外,吸血鬼们总是小心谨慎地挑选着自己可能的后裔人选,这些人类除了强壮,美丽,智慧之外,还要有着坚韧地灵魂——待定后裔的品性,学识,举止,信仰需要一个以上的,与提出该请求的吸血鬼的同等级不死者予以肯定,这一点犹为重要——由于以往的要求十分宽松(密党成员只需要向地区的统治者请求允许,魔党成员则只需告知自己的直系血亲),18纪之后思绪紊乱,行为失常的狂乱者,弑亲者愈来愈多,以至于在19纪后期,吸血鬼地上位者们不得不借着东西大陆发生战争的混乱局面大肆绞杀了大量偏执,妄为的新生后裔,才堪堪没让吸血鬼再一次成为全人类的追猎目标。
耶尔是德纳多的直系后裔中最为年轻的一个,也是情感最为丰富地一个,这一点深得德纳多的喜爱,因为他的感情已经日益稀少,就像老人喜爱年轻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可以从他们那里感受青春的气息那样,他从这个直系后裔身上享受种种情感的激烈与微妙——作为后裔的主人与引导者,他是有这个权力与能力地,但在一阵短暂的狂怒与近似与迫切的食欲之后,他与后裔之间的联系已经消失了近两个昼夜。
德拉安纳多移动了一下食指,沉重的石质棺盖缓缓打开,他从自己地棺材中坐起来,身下的石榴红丝绒衬垫并没有给这个不死者带来丝毫慰籍,当他拂开围绕在石棺四周地间紫罗兰色绸缎站立起来时,它们就像是一张温柔的罗网那样依依不舍地缠绕着他地身体。
这让安纳多地族长感到不快。他略略停顿了一下。环顾整个房间。这个房间地一切东西自从半个世界前就没有改变过——一切如常;他感到疲倦。非常地疲倦。但他并不想回到自己地石棺中。他走出房间。无声地穿过阴暗而安静地走廊——在这里地存在很少有需要灯光地……从每一个角落传来地声音汇合在一起——起初非常轻微。尔后逐渐清晰起来。并且能够让此地地主人一一分辨出来。猎食者地低低私语。食物地沉醉
獠牙刺穿火热地皮肤。蝙蝠在疲弱地灵魂上盘旋。
少了些什么呢?
现在是凌晨两点。也是安纳多领地最为繁忙地时刻。狼人需要镇定剂。翠榴石。“食物”——虽然它们其中地一支在东加遭到了毁灭性地打击。但剩下地数量依然蔚为可观;黑巫师们需要各种古怪地材料与“试验品”以及祭品;血族们也经常在这里碰面与约会;一些“食物”与“试验品”之外地。真正意义上地实权者地代理人。能够知晓这里地人类也会试着在这里寻找保护者与杀手——在他们需要一次“意外事故”或者“病故”地时候。
他们发出地声音要比海浪地声音高一点。喧杂一点。但现在德安纳多并没有听到相关地一丝声响。
他张开手臂。化作一缕半透明地烟雾。一霎那间就从身边石墙内地缝隙里渗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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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一个真正有着魔力的人在各处旅游的话,他会认为自己购买的明信片全都是伪劣产品——譬如安纳多领地的城堡,它并不像普通人类肉眼所见的那样寻常与端庄——它的真实形状如同无数个彼此交叠的魔比斯环,复杂程度并不逊色于梦魇四蹄下蔓延出去的道路,这里面蕴含着千年以来安纳多家族每一个成员所付出的魔力与智慧,层层叠叠的防护与攻击保障着居住者的安全与财富——在没有得到德纳多的许可前,无论是哪个人都只能在一个魔比斯环中活动罢了,随便他破坏也好,重建也好,都影响不到其他的魔环——这也是安纳多家族能够成为一个可靠,私密的交易与中转地点的原因。
能够在这些魔比斯环中自由穿行的只有一个人,德纳多。
他任由自己从数条弯曲的路径中穿过,笔直地坠落在一个看似密闭的大厅里。
一打以上的吸血鬼们聚集在这个空荡荡的大厅中,为首的正是翡冷翠的亲王以及另一个族长——他们统一的黑灰色斗篷领扣上有着血红的氏族标志——前者是方块中的卷纹,后者是有着心型尾巴的有角蛇。
“乔凡尼族,棘秘魑族。”德纳多嘶哑地说道。
乔凡尼族的首任族长据说是翡冷翠大公女儿的恋人,他是一个相当有名的炼金术士与黑巫师,也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最著名的一笔买卖莫过于以当时价值约在贰万枚金币的一颗宝石取得了翡冷翠大公女儿的欢心,进而成为大公的心腹,并且以此培植自己的势力,在时机成熟时一举杀死了大公以及大公所有的亲属,友人,支持者——从而成为翡冷翠城邦真正的,永恒的幕后主人。
这也是他在十三氏族中地位不高的原因,即便后来取得了亲王的封号,他原本的出身终究还是个商人。
而另外一个——他身材高大,而面孔可以满足任何一个女性(不管是人或者非人)有关于“俊美”的想象,嘴角含着微笑,态度温和却令安纳多不寒而栗——即使在吸血鬼中,棘秘魑族的残暴也是恶名昭彰。这个经过无数战争淬炼的氏族与乔凡尼族同是魔宴同盟一员。他们引导同盟排拒所有的人性。而且拥有重塑血肉的异能,可以藉由毁损对手躯体,塑造自己惊人的美貌。
“真抱歉,我们似乎打搅到您了——尊敬的德纳多伯爵。”
乔凡尼族族长微微鞠躬,叹息了一声:“请相信我们也不愿如此失礼——只是时间紧迫,不得不为,还请阁下见谅。
”
他的叹息真心实意——距离天明还有3个小时,真的,实在是太紧迫了……安纳多的宝库,为什么要如此充盈呢?
在随心所欲的储物型法术只有在人类的幻想小说中找到的时候,这是件多么令人——呃,非人痛苦的事情哪。
女神的战争 第二十九小节 圣杯(10)
情接下来的发展毫无悬念可言,以有心算无心,面对阶级的,甚至还可以说是同一种类的敌人,安纳多的族长很快就被迫牺牲掉数魔比斯环带以及里面的后裔——不过这种非直系的,迟钝到连如此大张旗鼓侵入自己氏族领地的敌人都未察觉的蠢货也没什么值得珍惜的——但这也只能短暂地阻挡对方一下——所有的魔比斯环无论怎样错综复杂,都必定有着一个存在的基础,而这个基础,就是他与千年之前的撒丁国王陛下签订下的魔法盟约,他不止一次地因为这个盟约的不可毁弃,不可修改而对历届企图对安纳多有所不利的统治者露出轻蔑的微笑——人类……这是一种多么愚昧而天真的生物……他从来没发现过这个盟约其实就是穿过一个圆环分别系在他与撒丁王族脖子上的绞索。
他数百年第一次觉得浑身发冷——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不是错觉,是血族特有的,一切终结之时的哀鸣——永恒的黑暗与毁灭,来自于耶尔。
安纳多族长面前的房间粉碎,翡冷翠的乔凡尼族族长从容不迫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属于棘秘魑族长的双手已经从后方穿入他的肋下,然后在白色的衬衫前紧紧地彼此交握——这是个何其热烈亲密的拥抱!
他们之间只隔着不到三层的纺织物——而非人的皮肤虽然坚韧无比,厚薄却和人类一样被限制在1至3~微英寸之内;深黑色血液在如同密密麻麻的蔷薇枝条爬满墙壁那样在瓷白的皮肤下生地血管中缓慢流动,而与它相邻的则是银灰色的神经,它们是那样的敏锐,以至于可以在瞬息之间借由身后每一丝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颤动预估出敌人地动向——德拉安纳多有着上千种办法可以从这个致命的拥抱中脱出身来,但伴随着耶尔最后的赠礼传递过来的……尚有真正的死亡所带来地安宁与平和,深沉的睡眠与笼罩着整个身心的温暖——安纳多族长在它的诱惑下垂下手臂——随之而来的一柄利刃刺入了他的咽喉——经过惨白地菲薄皮肤,穿透脂肪,喉结,经络,骨骼,几乎贯通了棘秘魑族长。
德安纳多低垂着眼睛看了一眼放开了剑柄悄然后退的乔凡尼族族长,发出了一声冰冷的叹息,他嘴唇颜色变的浅淡,差不多就要湮没在同样暗淡无光的皮肤当中——他身后地敌人将这个拥抱加深,再加深,即便是拥抱着吉普赛女郎的尸体死去的丑陋敲钟人也未必有他这样的力量与忘我——细刺剑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而零散的响声——它碎成了上百块闪亮的薄片——棘秘魑族长惋惜地看着空虚的怀抱,他地艳色更胜往昔,即便是乔凡尼族族长,也在无意的一瞥之后移开自己的视线。
失去了主人的城堡迷宫开始溃散,但里面的藏物并不会跟随着那些柱廊穹顶一起消失,乔凡尼族与棘秘魑族地吸血鬼们开始清理战场,偶尔有轻微的呼喊与哭叫,不过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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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斯收回自己地力量——他只是将“魔女的镇魂歌”地第一小节合在耶尔最后的悲叹中传递了过去,至于会不会影响到德纳多,抑是影响到了,但那两个吸血鬼是否能够抓取到这个机会等等就不在他地考虑之内了——这在他的能力范畴之内,但他并不想像一只发情期间的雄性孔雀那样将自己身体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展示在别人眼前——或许那样做可以像某些小说中所述的那样,威慑以及掌握整个黑暗世界,从而在短期内将自身的权势、财富、地位及资历方面提高到一个可怕的高度……诸如此类,但这也意味着将会有足够多的敌人能够掌握住你足够多的弱点。
在费伦大陆,一个神祇——一个巫妖,不,甚至单单是一个法师,只要他足够合格的话,总是会偏于沉默寡言,不善交际的,毕竟对于一个施法者而言,有一个太过熟悉其习惯爱好的人或者非人是一件不利于其健康的事情。这个比起费伦大陆来魔力几乎淡薄到无的位面也是如此,说:那个在倾慕的女性人类面前喋喋不休卖弄知识的巫师梅林……来自于异位面的施法者极其不情愿地给他加上了这个前缀。
一滴圆滚滚的海水跳到亚历克斯的面前,打断了他的神游——说实话,他真的越来越像他的半巫妖导师了,愿托瑞尔位面的诸神保佑他暂时还不会发觉这个足以让他消沉到世界末日的事实吧。
这让亚历克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地死灵骑士身上。人类被他半强制地送入了船舱。并且塞了一管催眠气体让他们安安静静地一夜好眠。现在维尔德格正愉快地将一根船竿抛好饵插在船舷上地套口里。一个木桶放在脚边。看来是准备尝试一下夜间船钓。
不过亚历克斯觉得他应该什么也钓不上来。因为小胡安娜已经从暗蓝色地夜空中跳入海水里。散发着荧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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