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
女性放在黑色键盘上的手指。就像是荷马常提到的厄俄斯女神所拥有的,这个女神每个早晨都会用自己玫瑰色的,晶莹光洁的手指抚摸过这个位面的第一个黎明,指甲上没有涂抹任何人工制造的油溶颜料,它们就像水晶那样透明与闪闪发亮,下面透出粉嘟嘟的颜色——莉莉从键盘上收回双手,抬起头来,盯着那个注视她的人,其程度与他的专注程度相仿。
抱起双臂的莉莉即便是坐着,样子也足够威严、骄。傲,她昂着头,稍微把眼睛眯着,视线略略向下——直到那个棕发黑眼的无礼者放下原本交叉在膝盖上的手,避让开她的视线,略显局促地点了点头,:“你好,我是萨特。莫尔斯,自由撰稿人。”
莉莉在心里扭动了一下嘴唇以庆祝又一次的成。功,亚历克斯曾经说过,超乎想象的东西会让人产生恐惧与敬畏感——人们或许会对完美的面孔着迷,却会下意识地远离这种带着威胁性的东西——这种方法她已经使用过很多次,屡试不爽。
自由撰稿人在某个程度上等于是媒体与文化。界里的野生动物,其中不乏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正义付出一切的热血青年,但更多的人会为了自己的欲望与生存经常会选择使用些不怎么体面的手段与计谋,莉莉也不止一次在他们的手里吃过苦头,但现在的她毕竟已经不是那个对世界的阴暗面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她懂得应该怎样应付这些人——“很高兴认识你,莫尔斯先生,”她冷淡地说道,然后放下手臂,继续自己的工作。
她可以感觉到。隔壁座位的男性正在认真地思考——他不再注视她,但显然正在设想如何与她搭话,万幸的是他并没有伸出手来主动要求握手。
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正令莉莉焦急不安,如果那个家伙在这个时候还敢来骚扰她的话,她不介意让他的某个部分处于永远的青春期活跃状态。
……
(你学坏了……莉莉……能够看懂的大人……您们也学坏了T……)
***
萨特。莫尔斯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属于自由撰稿人的那部分敏锐特性与避让危险的本能提醒他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搅他的目标——没关系,他们还将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
他听到扩音器里传出乘务员标准化的甜蜜声音,她提醒乘客,待会儿就要发放早餐,请打开以及清理桌面,并且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早餐的种类,随着航空业的竞争逐渐激烈,各个航空公司的服务都在不断提高,原先属于头等舱的鸡尾酒,新鲜果汁,烤鸡卷或三文鱼色拉也被摆在了商务舱乘客的菜单里——萨特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饿了,他像其他乘客那样殷切地期盼着早餐车的到来。
早餐车一共有两部,前面一部是面包,三文鱼色拉,烤鸡卷,以及当季蔬菜煎蛋,后面是饮料车,萨特要了自己的早餐后,一边啜饮着酸甜的鸡尾酒,一边出于职业习惯观察周围——从暂停工作正在用餐的莉莉身上扫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孕妇,一对银色头发的老夫妇,还有几个衣着利索的年轻男女,最后停止在一个正在拉开易拉罐的乘客身上,他和萨特间隔着四个座位,塞在西装里的壮实身体向走道倾斜,好像是怕不小心让喷发的饮料溅到旁边乘客的身上,他的指头很粗大,试了几次也没有拉开那个小小的金属环,黧黑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小的汗水。
萨特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在此前经过的饮料车里,他没有看到易拉罐,而自从液体炸药出现之后,顾客是不会被允许带着这类无法辨识的液体上飞机的,而且乘务员即便是要为乘客提供啤酒或者其他易拉罐装的饮料,也一定会打开,为他倒满杯子后收回易拉罐。
就在这个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个蜜色肌肤的新贵美人儿突然惊讶地抬起头来,皱着眉,紧张地向四周张望。然后,她的视线也盯在了原先他所注意到的地方,那只易拉罐终于被打开了,但从里面流出的不是果汁,饮料或者酒,而是浓厚的烟雾,那个男人把它扔在地毯上,随着它的滚动,越来越浓的烟雾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有人尖叫,但更大的声音要求人们保持安静,原地不动,这样的声音从前方的头等舱与后方的经济舱里传来——自从胆大妄为的恐怖分子开始将目标转向飞机之后,飞机上就开始配备携带枪械的警卫人员——他们的枪械是经过特别处理以免打穿飞机舱壁的,听起来声音格外低沉,但很快,普通枪械发出的声音就将它们掩盖住了——有人继续发出刚才被打断的尖叫。
等到烟雾散尽,惊慌失措的乘客们才发现机舱过道里站立着几个人,他们无一例外地有着一张难以记忆的平淡面孔,衣着普通,手上拎着乌黑的武器,饮料车停在萨特的身边,饮料车的前方是刚才突生变故时跳起来的警卫人员,他本可以轻易干掉前面那个打开易拉罐的男人,可惜的是他犹豫了,在他犹豫的时候一辆沉重的饮料车撞在他的后腰,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
那个身材曼妙的乘务员警惕地站在经济舱的走道中间,手上也握着手枪。
还有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进入了乘务员的休息舱与小厨房,它们的前方就是驾驶舱。
一番忙乱之后,扩音器里传出机长无可奈何,要求乘客安静与配合的声音,整架飞机被这些不速之客控制了。
停留在商务舱里的罪犯之一来回踱了几步,停在了萨特面前,他挥了挥握着枪的手,在空中划出弧线的准星距离萨特的鼻子只有几毫米。
“请出来,莉莉小姐。”
他傲慢地命令道。
第六小节 来临(中)
经济舱和头等舱的乘客们被劫机者们驱赶到商务舱,当那些惶恐不安的人们经过和罪犯站在一起,但明显受到监视的莉莉时,他们投来的眼神中有着担忧,惋惜,惊讶,但也有着厌恶与憎恶——这些人觉得自己遇到这种事情全都是莉莉的错——莉莉不置可否地看向驾驶舱的方向,但下一个瞬间她被那名乘务员粗鲁的从原先站立的地方拉出来,她把一个降落伞包丢在莉莉的脚下,命令她套上降落伞。其他几个劫机者也轮流走到后面,将降落伞包挂在自己的身上。
“我不会跳伞。”莉莉瞧了瞧脚下的降落伞包,看来这群人并不准备直接杀了自己,那么自己的生命也许还可以用来讨价还价:“你们这是谋杀。”
“说谎是你们的圣哲所不允许的七大罪行之一——你会因此受到惩罚,但不是现在,莉莉小姐,”乘务员用手枪的枪管使劲儿顶着莉莉的额头,在上面留下一处鲜明的红色痕迹:“你在半年前就取得国际跳伞员证书。”
她露出一个毫无喜色的笑容:“*级,25次自由跳伞,30分钟自由坠落,不是吗?或者你们自以为这还是个秘密?拿起包,背好,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她是认真的,莉莉无声地叹息,弯下腰去捡起背包。非人的听觉告诉她乘客中正有人在窃窃私语:从客机上跳伞几乎是一个标准的自杀行为,高空的低气压,低温,打开舱门后压强的巨大变化,狂暴的高速气流,卷入发动机,撞到机翼或者机身,都有可能瞬间致人于死地——莉莉认为这些劫机者不会那么蠢,果然,在她尽量缓慢地做着跳伞准备的时候,没有收拾过的餐桌上杯子与餐盘稀里哗啦地摔成一堆,乘客们拥挤地坐在一起,发出低低的惊呼声,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巨大的人造机械发生的变化,从机窗可以看到薄薄的云雾不断地擦过明亮的玻璃,机身开始急速下降,并不断抖动。
莉莉听到驾驶舱内一个冷。静而平和的声音正在发出命令:“航向转右15度,维持高度在10000英尺以下、速度150节以下、起落架不得收起、襟翼设定15度、机舱不得加压。”
十七分钟二十秒之后,飞机停止。抖动,逐渐恢复平稳,莉莉计算着时间,劫机者们两人一组向后舱走来,乘务员打开了后舱连接尾部登机梯的门——除了一般从飞机侧面打开的登机门之外,这种型号的客机在机尾下方有一具向后放下的登机梯,使得这种飞机不必靠接空桥,就可以直接上下旅客,非常便利。劫机者们就利用这一点,在飞行中放下登机梯,跳出飞机,完全不会被引擎的高热尾流给波及。相反地,如果劫持一般飞机,想要从侧面跳机,不但机门因为风压关系极难打开,跳出后也可能撞上飞机的水平尾翼。
就连他们选择的降落伞也是。可以自行决定开伞时机的手动民用降落伞,销售量大,顾客面广,没有编号与登记,难以查找。
劫机者们只有六个人,两个守在商务舱,乘务员与。另一个男人挟持着莉莉向后舱走去,而就在距离后舱门还有一段不远距离的时候,莉莉听到了那个男人第二次发出命令:“调整为自动驾驶。”然后又是一阵凌乱嘈杂的声音,这种声音没能维持太久,驾驶舱很快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仪器的嗡鸣,飞机的震动,以及轻微而奇异的咕咕声……丝丝缕缕的负能量被莉莉身上的刺青吸引了过来,这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人类的死亡,尤其是非正常的死亡是负能量滋生的最好土壤——在莉莉紧紧抓住自己手臂以等待这种不好的感觉过去时,乘客们发出又一波尖叫——一个年轻的乘务员满身是血的跑了出来,虽然后面的凶手随即追了上来,补了一枪,但她来得及大喊:“他们杀了驾驶员……!”
乘客们沉静了一下,然后立刻混乱了起来——有两个。勇敢的家伙企图冲进驾驶舱,他们与正从里面出来的劫机者撞个正着,没有任何发问与威胁,两颗子弹贯穿了他们健壮的身躯——枪声与鲜血迫使人们再一次安静下来,劫机者们露出不屑的笑容,挥动着武器大踏步地从过道上走过。
劫机者中唯一的女性拉扯着莉莉的胳膊,推她。的背,想要让她赶快走下去——她的动作突然停止,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僵直,生者无法看见的,被异位面的不死者所制作的魔法刺青吸引而来的负能量在短暂的犹豫之后,选择了美味的,自行送货上门的仇人,一丝阴冷的能量蛇一样钻进了 她的手臂,并且直接钻入了她的心脏。莉莉看着她倒下,在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她抓住了乘务员的身体,躲在她身后一起倒下,她的同伴果然向莉莉开枪了,幸好劫机者们也没有选择威力过大的手枪,几发子弹都卡在了乘务员的身体里,只有一发扫过莉莉的皮肤,在她的小腿上留下烧灼的痕迹。
她就像一支鼬。鼠那样灵活地在经济舱的座椅狭窄的缝隙间窜来窜去,感谢亚历克斯的“练习”课程,莉莉想到,同时她也用了一部分脑子来思索刚才的问题——一部客机一般都有2个驾驶员,如果只是一个被杀死的话,那个被杀死的乘务员不应该表现的如此激烈——什么让她不顾一切地向乘客们转达了这个消息?等劫机者离开飞机再说也未尝不可……除非……莉莉的身体一冷,他们杀死了两个驾驶员。
飞机没人驾驶!
这些劫机者显然没准备让这些乘客活下去——但这些乘客中的大部分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在须臾之间——那位死去的乘务员应该也在劫机者的杀戮名单之中,她最后的一声呼喊只是为了提醒乘客们,不然有可能他们在飞机坠落之前都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鼓舞术!”莉莉在座位下低喊,同时她胸针上的一枚宝石碎裂了,这是她所有的最大威力的法术了——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她的胸膛间爆发了出去,灿烂如阳光般的光透过座位与隔离板渗透进乘客们的体内——它促动并补充着人们深藏着的正面情绪与力量。
萨特。莫尔斯从座位上猛地跳了起来,他这辈子大概还是第一次用出这样大的力气,他的肩膀撞在一个劫机者的肋下,把他整个人顶在座椅上,双手死死地抓着他拿着手枪的那只手,强迫它指向上方的行李架,一边狠劲儿用膝盖踢他的两腿中央——他的同伴转过身去对准了这个反抗者的脊背,但他还没有扣动扳机之前,一双金属细根的高跟鞋恶狠狠地踹上了他的臀部,男人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前方的座椅,手枪飞了出去——这个杰作来自于一个正当妙龄的模特,她的背部紧紧地贴着椅背,双手扶住座椅的椅面,屈起腿,再狠狠地踢出去——旁边的乘客很是时候地抓住了她,免得她摔倒在满是血污的地毯上。
还有两个劫机犯也遭到了相似的打击,他们狂怒地吼叫,不明白是哪儿出了错。
莉莉又发了一个晕眩术,让那个位于后舱的劫机者暂时无法加入到那一团混乱中去——在他摆脱了莫名其妙的眩晕之前,她钻出自己的隐蔽所,跳近他的身边,接触到他的时候,莉莉再一次使用了身体中的正能量, 被催生的手指甲与脚趾甲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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