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
想不到的现代化在这里蔓延,仿佛海市蜃楼,但人人可以触摸——但改变的只有外在,除了资金和技术,西兰将一切拒绝在国门之外。
它的骨髓与头脑依然驻留在千年之前。
这个顽固的国家对维尔德格来说也不能算作完全陌生:“莉莉没有必要来吧——他们根本不会和一个女人进行正式的谈话,更别说是商讨与谈判了。”
“我想她清楚这一点,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亚历克斯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干预的权利。”
维尔德格无奈地被亚历克斯拉着走——莉莉必须来,被西兰羁押的是国际慈善组织的两个同僚,一个撒丁国籍,一个西大陆联邦国籍,他们因为莉莉发现并申请研发的戒毒新药在西兰王储身上产生的不良作用而被指用新型毒品谋杀王储,即日就被投入了监狱——各被判处1800下鞭子,以及20年与40年的徒刑——当然不是一次执行,每星期50鞭子,维尔德格深深怀疑他们是否能够撑过第二个星期,作为一个暴徒,他对各类刑具都有所研究,西兰行刑人用的是柔韧的几条牛尾制成的鞭子,长约12英尺,在特殊液体浸泡后,鞭子更加柔软更加吃肉,一鞭子下去能撕裂厚5厘米的木板。每一鞭间隔十分钟,每天5鞭,即便如此,大概也只有那些经过严酷训练的士兵或者暴徒能够支持得了……几十鞭子。
1800鞭……他们完全可以省略20年与40年的徒刑了。
莉莉来了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如果在两个同伴因为自己发现的药物而死于非命的时候还一派泰然自若,无动于衷——民众的情绪是很难凌驾于理智之上的——而且按照莉莉的脾性,让她待在原地等候消息也是不怎么可能的事情。
解决事情还要看亚历克斯,还有他们身后被外交大臣紧紧抓着,有点尴尬不适的西大陆联邦外长,两个国家的重要人物到访——虽然各自都有着表面上的理由,但西兰至少会对那两个倒霉鬼暂停用刑——还有戒毒新药的问题需要调查清楚,发现者是莉莉,但研发小组主要成员几乎都是西大陆联邦公民(据说他们也许会因此获得下一年的全球医学奖),两国合作研发的新药也已经进入了大规模投产阶段,只等最后的雷霆一击。
“不过……我们已经接受了……整整4天的款待了吧。”维尔德格在心里嘀咕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开始谈正事?”
“西兰人的传统,”亚历克斯淡淡地解释道:“一定要有耐心,一见面就立即进入谈判或者商榷阶段对于他们来说是很不礼貌的,他们喜欢款待谈判对手,喝咖啡,抽水烟,说些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了解一下对方……最好能够表现出你对他们的尊重,以及能令他们尊重你的地方,但你绝对不能主动提出你的想法或目的,他们会感觉受到逼迫,并为此愤怒不已。”
“他们很好地诠释了何谓时间就是金钱。”死灵骑士叹息:“他们真是太富有了。”
“维维。”
不死者不赞同地轻轻敲击了一下自己的牙齿。
“无论为了什么——强行将自己的观念施加在别人的身上是不可行的,不管你认为自己的观念是何等的正确而对方是何等的错误——那种动不动就要捍卫自己的权利却不愿意尊重别人想法,尊重不同传统的人,是无法获得他人的尊重与好感的,也会与自己所定的目标背道而驰。”
“当然,你如果确定可以解决问题……而不是增加问题的话,你也可以直截了当地——”
巫妖作了一个手势: “干掉他。”
“哦噢,我喜欢这个选择。”死灵骑士撇嘴。
“也许,”撒丁的王储瞥了一眼周围,“但你最好不要表现的如此明显——如果你并不准备买个黄金座便器回去的话。”
死灵骑士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从一个殷勤过度的金器商身前离开,也离开那只金光闪闪的清洁用具。
注释——在这个含蓄的国度,微微一笑可能代表着允可,也就是买卖成交。
第八小节 拯救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凭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与力量,敏捷,满怀愤怒的乘客们抓住了这些劫机者,把他们严严实实地捆绑起来——萨特得以轻而易举地从他们身上搜索出遥控器——与驾驶舱的遥控爆炸物相关联的电控锁控制器,这种控制器可以在1000英尺内起作用,而且必须输入密码才能起效——显然这些罪犯担心使用手机或者遥控玩具天线会造成不必要的误启动,他们的谨慎让乘客们有了喘息的时间,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让无辜者们的愤怒与恐慌达到了一个顶点,甚至有人建议杀死他们,但终究还是没有人动手。
机组成员几乎已经伤亡殆尽,一些比较有经验的乘客们已经开始组织人们向后舱转移,如果客机不是在空中即告解体的话,那里最安全。莉莉,萨特还有一个曾经担任过空中乘务员的中年女性停留在驾驶舱里——这里只有她,莉莉和萨特还有点关于飞行的知识,但仅限于书本上的知识,从来没有操控飞机的经验——莉莉乘坐萨利埃里家族的小型飞机或者王室专机的时候,出于普通人的好奇心而进入驾驶舱参观;萨特曾经采访过一个机长,并获得特权随同飞行一次,对驾驶舱内的机件位置还有所记忆的关系,能够发现不应该出现在驾驶舱里的东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有一盒猫食罐头大小的爆炸物被黑色塑料的外壳包裹着,黏附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看上去就象是一个附赠的变压器或者电线接头盒,并没有像电影中的爆炸物那样必定有着闪闪发亮的红色小灯与嘀嗒作响的秒表暴露在外面。
但三个人的心绪已经全部不在这上面了——他们面对的死去的两个驾驶员身前的两百多个仪表,以及不停闪烁的几十个告警灯——三人不由得停滞了数秒,最后还是萨特决定先将机长与副驾驶员搬离座位,搬出驾驶舱,作为一个男性他承揽起了这个让人恐怖的工作,他走到两个死者面前,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祷告,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先将机长搬出驾驶舱,然后是副驾驶员,但当他回到驾驶舱时,却意外地发现莉莉占据了机长的位置。
“那不是你该做的事儿,站起来,女人,回后舱去。”他沙哑的咆哮道,一边企图抓着小姑娘的肩膀把她从座位上丢出去。
莉莉看了他一眼,平静地,与。此同时,一个深重的阴影从驾驶舱掠过,接着又是一道,萨特的视线转向前方,驾驶舱大块的透明玻璃所框出的蔚蓝天空中,两架最新式的战斗机正从 前方交错经过,然后再次返回,拉近距离,他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驾驶员的脸——战机驾驶员应该也可以看见驾驶舱内的状况——萨特诅咒了一声,跳进了副驾驶座。
飞机与地面失去联系已经长达。两个小时左右,航向偏离原有方向,并保持一万英尺以下的飞行高度,这几项已经符合了被恐怖分子劫持的状况——事实也是如此,按照萨特所了解的,战斗机离要跟踪的民航客机的距离会保持在5英里左右,但如果发生紧迫的情况,战斗机将会立即加速,飞至距民航客机咫尺之遥,以观察事态发展。
他们已经进入西兰最为繁华。与富有的海湾地带,无数摩天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数年前一起客机在恐怖分子的控制下碰撞建筑物,造成数万人无辜伤亡的悲惨事件引得全球震动——为了确保这类事件不会再次发生,每个国家都会在这种状况下采取非常手段,但为了保证不会误射民航客机,战斗机和民航客机间有许多的“秘密规则”,只有当迹象显示这些“秘密规则”全被打破了,也就是恐怖分子已经完全控制了客机,那么 战斗机才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射出导弹——很有可能,战机先前已经确认“恐怖分子已经取得飞机控制权”——靠近只是在做最后的确定——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两个不明身份的男女正在试图控制飞机。
“我是CCA156……我是CCA156……”依然无法与地面联系,莉莉在曾经的乘。务员帮助下调整通讯频道,意外地连接到另一架客机的通讯频道上,借助它的指引,他们终于和战机取得了联系。
“收到,收到,收到,这里是705,请说明你们的身份……”
莉莉首先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是萨特,临时的。女乘务长——他们在机场都有登记记录,很快战机就发回了另一个指令。
“我是705,CCA156请注意,现在左转15,然后调整高度至200(200约等于。一万八千英尺)。156。”
“我是CCA156,听到你们。的命令了,我们愿意配合,但我们不会开飞机,现在是自动驾驶状态。705。”
“……”
抢夺过主驾驶的位置并非是一时冲动,在得知萨特在这方面的优势未必超过自己之后,莉莉宁愿自己来试着驾驶飞机——她记得一位航空专家所说的话:“飞行其实与驾驶汽车一样,在某种程度上都得依靠直觉。甚至有时候,前者相比之下更为容易……”而莉莉相信自己的直觉与反应力至少可以凌驾于萨特或者机舱里的任何一个人——她在狭窄的机舱里毫发无损地躲过了最少两支手枪的射击,现在她坐在驾驶座上,按照战机飞行员简单扼要传授的技术要领操纵这架飞机时,细微的警兆可以让她在错误发生前就察觉,并且靠着敏捷的反应力在最后一刻纠正自己的姿势与动作——她的聪慧与镇定让西兰战机驾驶员在发出命令的间隙不断地称颂真主的名字,这对于一个纯粹的西兰男性十分难得,西兰的女性在他们的心目中都是娇弱,可爱,应该被严密保护的,她们甚至不被鼓励去学习驾车——驾驶一架飞机? 这只能说是真主的荣耀下才会发生的奇迹。
临时的飞行家教不再试图让她和副驾驶座的萨特调换位置让莉莉松了一口气。
前去指导乘客如何在紧急迫降中摆出正确姿势的“乘务长”突然快步走进驾驶舱,“紧急状况,左引擎在漏油。”她低声说道,萨特跳了起来,跑到机舱中查看,同时战机也发出了相应的警告。
战机为他们联系机场,数分钟后传回的消息并不美妙,繁忙的西兰机场无法在他们必须降落前调整完毕。
“CCA156,只有一个方法,在你因为燃料耗尽而坠毁之前,往前开——越过西兰古首府,那里是一片平坦的沙漠,你可以尝试在那里迫降。我会在一边指导你,别担心,真主会保佑你的,你可以做到,156。”
“明白,705。”莉莉抿了抿嘴唇。
“至少比在海面上迫降的好。”萨特说道,水面迫降属于真正的高难度飞行动作,水面的镜像与折射会导致高度与速度的误判,而且怎样在水面上保持飞机的平衡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莉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已经能够看见那片金红色的沙漠,浩瀚的,广阔的,蜿蜒的巨型沙丘上有着复杂别致的纹路,远处有着高耸的神一样的陡峭山崖,用石板闭画出的灰白痕迹一般的干涸河道,一线黑点状的驼队——战机指示她,那个河道就是一个很好的迫降地点,
莉莉向乘客们报告了现在的情况,通知他们即将在沙漠上迫降,然后“乘务长”放了音乐,自己回到一个乘客中的座位上系紧安全带,和经过她检查的乘客们一样,两脚分开蹬地,手臂交叉抓住前方椅背,收紧下颚,头放在两臂之间。
没有盘旋,没有机动调整,只有尽量平衡减速,身形庞大的银色客机在耀眼的阳光下冲进了被高耸的沙丘与沙生植物保卫着的干涸河道。
茂密的沙蒿枯草,以及地面龟裂的深厚干泥,形成了一层层天然的减速带——客机在河道中作最后的滑行,机翼滑过两旁的沙丘,本身粉碎的同时将它们破坏殆尽,被撕裂的沙丘连同机身扬起的沙尘一直冲上半空,形成海浪般的金色砂涛,遮天蔽日——漫长的两分钟过去了,飞机奇迹般地没有解体与翻侧,当震动变得较小时,“乘务长”已经联合几个预先挑选出来的乘客志愿者打开了后舱的紧急通道,也就是劫机者们原本选择的逃亡之路,现在乘客们的生命也全部系在它的身上——滑行一停止,两个健壮的男性就率先跳了下去,他们抓住那个梯子原地等候, 人们先将伤员,儿童和妇女“抛”了下来,然后是老人,最后才是“乘务长”与其它几个志愿者——他们在最后也没忘记带上那几个劫机者。
人们一跳下飞机,就立刻拼命地往外逃——漏油的左引擎在他们逃出还不足三百英尺的地方爆炸了,爆炸引燃了所余不多的燃料,并且引发了右侧引擎的爆炸,这一次爆炸猛烈的多,幸存者们只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个恐怖的轰鸣声,火热的空气从四面八方猛烈地推搡着他们,直到他们因为立足不稳而摔倒在沙地上,炙热的碎片就像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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