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
树皮,木屑,花卉,苔藓……各种地下水,血液,体液……各种黑色的石材,还需要切割成绝对精准的形状,矿物,泥土,灰尘,结晶,从海拔最高的地方到海拔最低的地方……各种金属,配比准确的合金,纯净的白银,黄金,白金,铜,要做成线。板。钉等各种形状……
“你打算把它们用在哪儿?”这些东西可以装满一架波音747!吸血鬼绝望地说道:“旧约公教不会允许我们重建暗黑圣殿的。”
你以为我想吗?可怜这儿连个大地精都没有!更别提那些魔兽了——巧巫难于无材之阵,不说秘银,瑟银,巫妖神色黯淡地想起那些成群结队,自由自在地徘徊在无回森林中的魔兽们,凭借着位于森林中心地带那座亡灵塔的赫赫威名,它们得以免受冒险者和商人的围剿与捕捉,一个个是毛色润泽,膘肥体壮,连脑袋里的魔晶都格外纯净——曾经有那么多只魔兽放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如果AO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希望——把整个无回森林搬过来!……嗯……或者我只要带着维尔德格的灵魂回去就可以了?——巫妖还不想成为动画片里的脑残主角命中注定的敌人——意图毁灭一整个位面的大魔王,听起来比有着特殊性癖好的老色鬼还要囧。
亚利克斯按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最近他越来越有向自己的半巫妖导师发展的趋势了,不,这很不好,他希望得到的是导师的智慧与实力,而不是那不可救药的间歇性抽风。瞧着那痛不欲生状的吸血鬼,巫妖漫不经心转转羽毛笔,:“你也可以不做。”事实上这些东西很大一部分都是正式绘制死灵转化阵之前,试验性的小型魔法阵所需要的——巫妖撇嘴,对于这个贫瘠的低魔位面,他依然不抱任何好感,但已经完完全全地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还有很大一部分得归罪于法师那可悲的天性或说本能——女人的衣橱;永远缺少一件衣裳;法师的储物空间;永远缺少一件藏品……不过这个耶尔没必要知道不是吗?
耶尔当然不可能不做,按照巫妖暂时了解的东西来看,这个位面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耶尔所谓的高阶黑巫师造出个有着五岁人类孩童智力的僵尸都会欣喜若狂,更不要提比人类智商更高,反应更快,抗力更强的暗黑亡灵骑士——至于在费伦也算得上强者的死灵骑士,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
假如不是这个转化仪式时间紧迫,以及还有那些萨利埃里家族的生者需要顾及,亚利克斯还真想在报纸上登一则招聘启事,只要在上面画一个小小的法阵,准能招徕一大批黑巫师与不死者,就像那些被蜂后的激素吸引来的雄蜂……嗯,也许还有成批的光明牧师与圣骑士——有阴影的地方必定有光明嘛。
巫妖确实非常怀念那些没日没夜和亡灵塔的灵魂和不死者们互相探讨,研究,争论,时不时互丢几个“弱智术”或者“心灵迷雾”……间或和那些无畏近乎蠢的圣骑士,牧师,选民,冒险者……打架兼证实理论正确与否的美好岁月。
(弱智术:敌人的智力和魅力都降为1,接近于一只蜥蜴。心灵迷雾:制造一团薄雾,降低范围内所有目标的心智抗力,意志检定遭受-10减值。)
“……仪式在什么地方举行?”沉默了一会,吸血鬼问道,亚利克斯抽出一张彩图扔给他。
这是圣南西亚市1:100的地图,早就不需要呼吸的吸血鬼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随手画出来的正圆形红圈最起码标下了15000平方英尺的地块。现在这个位置矗立着一幢20层的商住大楼以及附属建筑群,不知为何,在那里工作,住宿的人很容易生病或者出意外……随着时间流逝,往那里去的人越来越少,该地区也逐渐变得异常冷清荒凉,如今即便是野狗,鸽群也不会随便靠近那个地方。
“那是距离萨利埃里庄园最近的负能量漩涡了,但不是最好的,据我调查,撒丁最好的类似地点一个在撒丁皇室墓地,另一个在安纳多家族领地……很可惜。”亚利克斯叹气,双手十指交叉,充满希望地看着吸血鬼,好像只要他表示出一点点可以考虑的意思,他就立马踏平了安纳多有着千年历史的城堡,港口,庭院,把一堆吸血鬼和黑暗生物从地窖里挖出来丢出去享受撒丁充沛而火热的阳光——只为他那个庞大复杂的难以想象,极端浪费材料浪费时间浪费人力(非人力)的,圣母或者该隐也不知道究竟有着多大成功率的所谓死灵转化阵!
如果不是亚利克斯已经展现过他无可辩驳的超群实力,耶尔会当机立断地灭了他——就算不是为了安纳多,也是为了萨利埃里,更为了撒丁——或者说为了世界和平。
“你准备怎么和旧约公教的人解释这件事情?”吸血鬼叹息:“四百年来他们大概就是等这个机会了。”即便是血族的千年祭祀也没那么奢华,高调……尊敬的亡灵法师,您不是想给神圣公国一个完美的借口插手撒丁吧。
亚利克斯微笑着招招手,标签已经微微变色的酒瓶和醒酒器,酒杯漂浮过来,自行在半空中醒酒,斟酒,送到巫妖的手边,亚利克斯满意地嗅着那种美妙的芳香,轻轻啜了一口酸甜的金黄液体。
“这个位面……世界,能够蒙蔽双眼的未必只有黑暗。”
巫妖似乎颇有哲理性的答案没能引起吸血鬼的共鸣,他莫名所以地盯着亚利克斯的面孔,好像那上面写着关于这个问题的详细注解,差点被摇晃着漂浮回原位的醒酒器砸到脑袋。。
亚利克斯向他露出雪白的牙齿。
***
贝弗里。
以《俄狄浦斯》一片夺得了小金人奖的“导演”终于回到了他心爱的木荷兰大道。他现在住在一栋很不错的房子里,有着花园和游泳池,还有他原来的妻子和孩子,银行里有存款,车库里有新车,客厅和卧室里面堆满了各色人等发出的邀请函和剧本。
接到亚利克斯的电话时,他发自内心的喜悦简直可以顺着电话线从贝弗里的木荷兰大道一路爬到萨利埃里庄园然后从听筒里面冒出头来。
“圣母哪,老板,我以为您已经彻底把我们忘记了呢。”
导演刚出生的小女儿惊骇地看着自己愈发肥胖的父亲把电话紧紧贴在耳边,摇摆着身体捏着嗓门轻声细语,她愤怒地以婴儿的异类语言咿咿呀呀地向抱着自己的母亲告状——爸爸他对我说话都没那么温柔过!
“噢,啊,是的……太奇妙了……当然,没问题……我爱你!……多少投资¥?圣母啊,我要晕过去了……我能……当然能,好吧—按照上次的,我来召集人手……对不起,我迫不及待了……。”导演迅速地挂了电话,然后深呼吸了一次,导演轻盈地转了个圈,猛地抓过一旁面露疑惑和担忧之色的妻子狠狠地吻了两下:“亲爱的,”他肥胖的脸上堆满了蜜糖:“我们很快就可以搬到你喜欢的那套别墅里去了!”他眨眨眼睛:“别担心,不是什么违法的事儿,是我的老本行,又一次美妙的大投资……哦,我真是爱死了萨利埃里。”
“电影?萨利埃里?在这种时候?维尔德格。萨利埃里不是……”
“没错!一部大制作!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大制作!……呃,当然,维尔德格的事情大家都很遗憾,不过在这种悲伤的时候我们更加要努力上进……啊,等等,我得马上打电话……”导演抄过自己的小女儿叭叭亲上两口:“今晚得让你来哄孩子睡觉了,我得先去联系一下那帮子混蛋,希望他们中间还没人被海洛因送上真正的天堂。”
被粗暴的亲吻骚扰到的小婴儿哇哇大哭,导演的妻子开始手忙脚乱地安抚她,不好,她哭得噎住了……糟糕,水在那儿?好了好了,小宝贝,不要哭了……——刚才的事儿一瞬间就被焦急的母亲抛到了脑后。
***
“2057年9月16日。……本报讯:……圣南西亚市的“鬼魂”聚居区将改建成中央公园!”堂。何赛看着手里的报纸,挑了挑雪白的眉毛:“萨利埃里家族的慷慨善举!……说得不错,”他放下报纸,拿起一边的咖啡:“3千万,这个价格不赖。”
“犹太人说里面阴冷的几乎连吸毒的家伙都呆不住,当然也没人愿意租借,它的所有者几乎都快破产了。”煦德摇头,为自己的父亲端上一叠香葱小圆饼:“亚利克斯说得不错,我看了录像,那里真让人感觉不舒服,干净,太干净了……连个苍蝇都看不到。”
“这些小东西往往比人类更敏感,好吧,反正这不是什么坏事儿。”堂。何赛耸耸肩膀,把小圆饼浸到咖啡里,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对了,亚利克斯已经走了?”
“今天凌晨5点的飞机。耶尔陪同。往撒丁首都。”
***
创建一个魔法阵,最基本,最重要的是什么?实物图腾?魔咒?法阵?都错了——是魔力。
没有魔力,魔法阵就只是一个好看的图形,也许可以用来装饰贵妇人雪白的胸膛,或者是纹在武士熊一般的后背上显示他的勇武,但对于一个法师来说,大概还不如一颗蝙蝠的粪便或者半截蛤蟆的舌头值得他关心。在这个低魔位面里,想要凭借那些稀薄的自然魔力来完成死灵转化阵的巨型魔法阵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连萨利埃里家族的地下室里的那个魔法阵,都是亚利克斯用了自己五分之一的血液勾画的,而它的作用不过是吸纳负能量以滋养维尔德格的灵魂,时效仅有一个星期——如果死灵骑士转化阵也要用这个方法的话——那巫妖起码得有成年蓝鲸那样肥大的躯体才能让这个法术不至于中途失败反噬。
(成年蓝鲸:身长可达30米左右;体重约170吨;一张嘴就可以开到容10个成年人自由进出的宽度。)
所以亚利克斯觉得耶尔的哀嚎完全是故作姿态,他还没把所需要的宝石列上清单呢,不然那卷纸最起码还要多出5英尺。
堂。何赛一时间也无法找到那么多的宝石,不过他给了亚利克斯一个地址,一个姓名。
“去找这个人,”堂。何赛理所当然地说:“放心,你尽可以予取予求。而且,”他撇了撇嘴:“世界上大概也只有这个人可以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种类的小玩意。”
这些小玩意可以毫不费力地满足一个小国家整年的财政支出。
第六小节
中午时分,亚利克斯和耶尔到达了撒丁都城。
这是一座古老而阴冷的城市,与充满了阳光与烈酒的圣南西亚市完全不同。14至16世纪是它的鼎盛时期。古城被深深地峡谷所围绕,古老的房屋就在峡谷边,陡峭的街道两边是高而窄的楼房。小城中密布着如迷宫一般的小径。
他们按照堂何赛。给出的地址一直走到一个深藏在小巷末端的建筑物前,它的老旧的高大的弧形木门紧闭着,和其他的房屋那样有着沙黄色的墙壁和挂满了墙壁的攀援植物,亚利克斯轻轻地敲击了一下黑铁材质的门环,大门立即被打开了,速度之快让人以为那个衣着整齐的黑衣中年男子在1个小时之前就等候在门后了。他礼貌而疏远地向两个陌生人行了半礼——也就是肩膀向下倾斜不超过15度。
“午安,亚历山大。萨利埃里先生。午安,耶尔。鲁美利卡瓦斯。安纳多先生。”他示意两人跟着他走,三个人沉默着穿过寂静的,盛开着无数黄水仙与玫瑰的岩石庭院,转入一个荫凉的回廊,经过半封闭的门厅之后,又经由一条两侧墙壁挂满了古旧画像的宽敞走道进入一个小会客室,亚利克斯注意到,迎接他们的人步伐稳定,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右手习惯性插在外套的衣襟里——这是旧贵族的常见动作,因为撒丁都城的冬天特别寒冷,大面积的落地窗与门又令得王宫与贵族宅第那些高大空旷的房间里总是阴风嗖嗖,即便燃烧着壁炉也很难温暖的起来,但按照礼仪规定,在室内是不允许继续带着手套的,为了随时可以拔剑应敌,贵族们就把右手插在衣服里取暖以免冻僵——这个并不曾自报身份的男人为两人打开门,“请稍候。”他说。
大约一两分钟之后,从另外一个门里走出一位身着黑色长裙的妇人。
“这是朗巴尔侯爵夫人。”男子介绍道,她面色和蔼地向两人点了点头,邀请他们坐下:“虽然……这样做确实有点不合礼仪。但我们知道您身负重任,不容耽误。”她将一份之前就握在手里的信封递给了亚利克斯,说:“请立刻作出答复。”
没有任何字迹的雪白信封用古老的紫红色火漆封住了信舌,上面有着精美的王冠与4等分的盾形图案,亚利克斯没有粗暴地将它直接撕开,也没有四处寻找拆信刀,而是简单地略微折折信件,就打开了它——是一封非正式的王室邀请函——女王邀请他共饮下午茶。
说是邀请,事实上是命令,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笔,在早已准备好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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