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
“您失礼了,首相。”女王冷冷地说。
阿涅利一愣,才发现自己在激动的时候不知不觉地过于靠近女王了,他急忙后退,却不小心被自己绊倒,幸好被后面的人扶住,那一双有力的手牢牢地抓着他,几乎把他的手臂抓断。
“不要紧张,阿涅利首相是个懂得掌握分寸的人。”女王抬了抬手,近卫长官沉默着放开了面孔扭曲的首相,后退一步,继续隐入不知何时到来的黑暗里:“您看,首相,”女王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我觉得您最近有些情绪不稳,您真的不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去哪儿度个假,您的内阁成员都很能干,不会耽误您什么事情的,您可以选择去翡冷翠城邦的女子大学看看女儿,和她一起划划翘尾巴的小船,也可以去冰岛看看您的儿子,和他一起蒸蒸桑拿浴,吃点那里的特色黄油火锅。”阿涅利猛地盯住了女王,却只能在那双黑色的眼睛中看到一丝微乎其微的嘲讽:“不要那么惊讶,阿涅利首相,我们彼此关心,这是件好事。”
“如果您不想休息的话,”女王坐直身体,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我想,我需要在下个星期看到两份文件,第一:关于王储;第二:关于这次你在西撒丁的大规模秘密行动,毫无受益,成果,徒有损失,议会允许你为自己辩护。”她满意看到阿涅利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了。阿涅利执政四百余年,除了坚定的旧贵族为首的保皇派外,也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些反对者,原本在西撒丁的家族支持下,阿涅利对这些小人物从来不必太过在意——如果有人太过分,家族成员会为阿涅利家族除掉他们的,但现在……阿涅利觉得自己的额头与太阳穴咚咚地跳个不停,他需要好好反省自己的急功近利。
不过,现在最让他担心的就是萨利埃里家族会借着亚历山大成功进入贵族圈,和那些保皇派联手与自己抗衡。
一个最大的敌人,自从萨利埃里家族开始逐步从犯罪事业中脱身他就有这个预感,没想到它来得这样快——“我只是……”阿涅利闭了闭眼睛,疲惫地吐出一口气:“好吧,陛下,我只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您只是因为见到自己的孩子所以太过激动了而已……今天显然不适合谈论这件事情,这是我的失误。”
“我觉得您关心的重点应该在第二件事情上,阿涅利首相,如果议会提出弹劾,我将不会在您的连任书上签字。”
“您疯了!”正在考虑是否要先行提出告退的阿涅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僵硬了:“您以为换一个首相就能带来什么良好的改变吗?—玛丽亚,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是朋友!”
“注意您的用词,如果您不想被驱逐出去的话。还有,”女王无动于衷地指了指那些散落在茶桌上的文件:“如果您要离开的话,请把这些笑话带走。我可不想明天的报纸上出现女王最新爱好是三流鬼怪小说之类的花边新闻。”
“是的……我很抱歉。”阿涅利无奈地亲手去收拾起这些文件,他早应该想到女人那种冲动与不计后果的通病!
有几张照片飘落在了地上,他不得不单膝跪下,把它们一一捡拾起来,但最后一张怎么也拉不动,显然,女王藏在长裙下的鞋子踩住了其中的一角,他抬头准备请求女王略微抬一抬脚,却被一双距离过近的黑色眼睛吓住了。
“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有那么接近,你的父亲会欣喜若狂的。”女王近似于叹息地说道:“阿涅利,你是个不折不扣地,自私愚蠢的婊子。很抱歉,以我的教养不应该这样说,不过我暂时找不到其他更为确切的形容词——你居然还敢说我们是朋友,你指使萨利埃里杀了我的丈夫,你的儿子亲手杀了我的儿子,而今天,你竟然还能够向一个母亲展示她儿子被打成两截的照片?你应该庆幸,庆幸亚利克斯还能活着,不管他以什么方法活着,这一点是我至今还能保持理智的唯一原因。”女王那张虽然被岁月留下了深深印记,但依然秀丽精致的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撒丁最尊贵的女性慢慢地捡起了那张照片,事实上,那个断成两截的身体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你认为我会做些什么呢。阿涅利。”她就像解不出题目的孩子那样叹息了一声,把照片轻轻地放在阿涅里捧着的资料上。
“现在,”女王慢慢地在阿涅利骇异的眼神中直起身体,平静无波的说道:“您可以滚了。”
***
“哇哦,很漂亮。”亚利克斯眯起眼睛,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意料不到的地方会蹿出一头野兔来“呢。
他把那颗和自己同名的大块宝石放在灯光下看,“白昼中的祖母绿,黑夜中的红宝石”,宝石在白炽灯下和萨利埃里庄园自产的葡萄酒一样呈现出醉人的深红色,与女神的火热,金绿的阴沉不同,它的力量既温暖又沉稳,不过同样巨大而完美。:“谢谢你,妈妈。”他自然地站起身来,吻了吻卡梅的面颊。
年轻人的身体散发着固有的热量与气息,卡梅一点儿都觉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握住了亚利克斯的手腕,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伸手去抚摸他的头发。
“啊,妈妈,太过分了,你现在只宠爱亚利克斯了吗?”不甘寂寞的维尔德格硬是挤进了明明只能坐两个人的沙发,他和亚利克斯都是高大的成年男性,卡梅虽然身体娇小,但也没办法在他们之间找到空隙坐下,一番你争我夺之后,卡梅发现自己坐在了两个大孩子的腿上,于是她索性张开手臂,一手抱一个脑袋,捏他们的耳朵,挠他们的下巴,她抿着嘴唇忍着笑,很快就没了力气。
“哎……”她喘息着说道:“你们小时候经常这样呢?……维维看到我抱着亚利克斯,就一定把他挤下去呢。”她爱怜地吻吻维尔德格的头顶,原先黑色夹杂银色的卷发现在都变成了灰白色,不过摸起来有点像古种牧羊犬,丰厚、浓密,但不过分,就连很容易被毛发遮住眼睛这点都很像,就是不知道叫起来像不像啤酒罐头坏掉的声音。(此狗参照多le士涂料广告中的那只大狗)
“我们现在……可没有这样,”维维的皮肤滚热滚热的,他是个好学生,在如何隐藏自己的亡灵状态方面,比他的老师亚利克斯做得还要好,譬如现在他会断断续续的说话:“您看,我们……可是懂得分享的好兄弟呢。”他向亚利克斯眨眨眼睛,两人齐心协力,一起把自己的妈妈拦腰抱住,高高地把她举了起来。
卡梅坐在自己孩子的手臂上,几乎可以碰到吊灯,她不由得尖叫了一声,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
“等一下,阿伦。”站在家庭室的门口,含笑看着这一切的煦德动作隐蔽地拦下了负责情报的阿伦——他正要按照堂。何塞的吩咐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转告亚利克斯,:“等一下,略微等一下,如果可以,让我来和亚利克斯说。”
他抱着手臂,神态轻松,但灰色的眼睛却如同岩石一样冷硬。
远在翡冷翠城邦贵族女子学院读书的莉莉失踪了。
(双更,7000以上,敬请鼓励!)
第一小节
翡冷翠城邦看似面积不小,事实上它有三分之二的国土是建立在无数巨大的石柱上的,正在以每年0。3英尺的速度下降,剩余的三分之一也很难说是能够承受现代化科技手段折磨的坚实土地。所以它不可能有机场,也不可能容许铺设火车轨道,或是挖掘地下铁,旅行者们进入它的唯一途径,只有乘坐船只或者步行。
亚利克斯这次出行没有带上耶尔或者维维,亚利克斯留在小女孩身上的印记表明莉莉至少现在安全无虞,所以耶尔被他留下辅助煦德,而维尔德格被他留下来学习还有看顾家里,巫妖不想自己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却发现老窝被人抄了;另外不得不说的是,他还挺欢迎这次意外袭击的。卡梅看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温柔且悲伤,他不想在某个夜晚被堂。何赛叫到书房谈些他不愿意,最起码现在不想谈论的事情,一个萨利埃里家族就足够丰盛了,再来个国家——巫妖会非常的消化不良。
他从圣南西亚市转乘两次航班到西大陆联邦距离翡冷翠城邦最近的一个城市,这里到处都是旅馆,巫妖并不喜欢在外面住宿,所以他选择从特别水上巴士站直接租用小型游艇直接前往翡冷翠贵族女子学院,不过很不巧,因为恰逢翡冷翠城邦的狂欢节时节,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旅客涌向这个水上国家,“据说”会在水上巴士站排成队列等候挑选的游艇一只也看不到。大约数十英尺外的小咖啡馆外的露天座上有着两三个黑杵杵的阴影,黄昏时分的码头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只仪表堂堂的燕尾鸥停留在深褐色的系船栓上整理羽毛,看到亚利克斯的到来,它只是懒懒“嗄”了一声,似乎没有飞走的意思。
巫妖在心里微笑了一下,那颗亚历山大的力量竟然是“变化”,还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它给自己的第一感觉是那么的沉稳,温暖——不过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它的变化温柔而自然,犹如苔藓在岩石上徐徐蔓延,蛤蚌将沙砾层层包裹,当不死者还掌握着这块宝石的时候,他阴冷危险的本质被完美地隐藏在了凡人的血肉之下——如果他想,甚至可以伪装成精灵或者德鲁伊。
最令他高兴的是,他去动物园看望那些备用药材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的不死者本质而再次令得每一处混乱不堪——这意味着自己能够好好地观察这些孩子们,他很关心他们的健康。
哎呀,说起来,这种夜出性的鸟类好像有着好几种用途呢。
幸运的是,就在亚利克斯与这只水鸟依依惜别而耽误的几秒钟之内,一只小型游艇向岸边驶来,它的旗帜是降下的,表示无人租用。而且速度很快,船身后的波浪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白色弧线,蓝白相间的船体亮晶晶的,甲板上也看不见不必要的杂物,看来它的主人对它很爱护,也很爱干净。
“晚上好,先生。”
不过几分钟,这只漂亮的船就在距离码头几英尺外的水面上晃荡着了,船主注意到了码头上唯一的客人,也发现了他对自己的船很感兴趣,他自豪地微笑了一下,像拍打自己的孩子那样的拍打了一下船舷:“是条好船,对吧。”
“也许。”亚利克斯说:“还要看看它是否能以最快的速度送我去商会广场。”从商会广场走上二十分钟就能到亚利克斯今天的目的地。
“您真会说话。”船主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这条船已经有人预订了。”
亚利克斯轻轻地啧了一声。
“没关系。”
有人在他背后说道:“看来这位先生有急事,我也正好要去商会广场,如果您愿意的话,”他转向回过身来的亚利克斯,:“我们可以一起走,我想这条船还能够让我们互不打搅的度过这3个小时。”
他的声音温和而诚恳,不过这个一直在码头的小咖啡馆外坐着的人就是在等船?亚利克斯眨了眨眼睛,他倒觉得是在等自己呢。
“那么您呢?”船主殷切地问道,他当然希望亚利克斯能够同意,虽然那位先生已经给了自己满载两次也赚不到的钱,但没人会觉得钱多,是吧。
“十分感谢。”亚利克斯礼貌地向慷慨的主人道了一声谢。
说起来,这位先生显然是个标准的狂欢节爱好者,因为他已经带好了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银色面具,嗯,或者说面具上的眼睛位置留着两只细若芝麻的圆孔,面孔的边缘按照传统用黑色的布全部包裹起来;也披好了纯黑色的丝绒外套式斗篷,带兜帽的那种——他过早地把兜帽翻上去带好了,把下颌处的带子系得很紧,白色的高领遮盖住整个脖子,从宽大的外套袖口可以看到他的黑色丝缎手套一直拉到小臂上方,本来只是用来装饰的小珍珠扣子一棵棵都扣的好好的。
船主响亮地打了声唿哨,兴致勃勃地放下了极宽的跳板——看来经常有打扮好上船的客人呢,如果是一般的跳板很容易让这些不明上下南北东西的客人掉下去吧……他一边伸出手来迎接在亚利克斯的谦让下首先上船的狂欢节爱好者,一边叫嚷着:“欢迎,尊贵的阁下。”
客人的脚步微微一顿,差点从起伏的跳板上摔了下去,如果不是他身后的亚利克斯反应迅速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今天尊贵的阁下就要湿透了。
“噢,抱歉。”船主傻笑了一下:“我们这儿都这样,据说客人们都挺喜欢,您不喜欢?”
“是的……谢谢。”亚利克斯觉得客人被面具遮盖的地方说不定已经黑线无数了。
“那好吧,”船主满怀希望地转向亚利克斯:“尊敬的殿下?”
“谢谢……我也不需要。”
这次轮到亚利克斯黑线满满。
两个人在船主还没有叫出更可怕的称呼(譬如“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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