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
那你可得小心,家族内兄弟为了继承权而厮杀的事情也没少发生。”
“亚利克斯不是那种疯子!”
安妮厌烦地扭曲了嘴角。
“好吧,我承认有罪。”她说:“但如果您刚才能够自告奋勇的话,无论是我,还是那个男人,或者是罗莎丽亚都能够省很多事儿。当然,我也不介意你下次再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勇气。”
很好,世界安静了。
***
男人把罗莎丽亚带出房间,穿过一小段走廊,来到一个教堂里,再次痛醒的罗莎丽亚惊讶地发现这个就是她们平时做祷告的地方,她有点视力模糊,隐隐约约地只看到周围点了很多蜡烛。
罗莎丽亚被丢在地面上,她呻吟着,转过头去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地面上画了很多繁复的线条,一个瘦高的女人提来一个桶,把里面的东西浇在小姑娘的身上,罗莎丽亚闻到了鱼虾腐烂的臭味,她开始哭泣,女人放下桶,从身上摸出一条手帕,蹲下来塞进罗莎丽亚的嘴巴里,罗莎丽亚看到了她的脸,是特丽莎,她瞪着她,而特丽莎却专心致志地瞧着那个忙着翻阅一本小册子的男人。她试图和他说些什么,但总是被他不耐烦地挥手制止。
翻找了一会,那个男人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他开始大声的吟诵:“阿里达、美达、美咯、美达、……”罗莎丽亚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胡言乱语,当她听到“战乱瘟疫的皇帝”时,脸刷地白了,这是流传甚广的咒语,据说可以找来恶魔为自己服务——需要准备小动物的血作为祭品,而她……显然就是那只小动物。罗莎丽亚衷心地希望这个男人使用西兰公国的仪式,据说那要二十四小时不吃不睡得念诵,也许他会在自己获救之前就死去,可惜事与愿违,男人念诵了一遍咒语,就拔出了身上的刀子,在罗莎丽亚的足踝,手腕上各划一道,罗莎丽亚可以感到血流了出来,但不是很痛,大概是骨折已经令她麻木了。
她的监护人曾经无数次的说过:“罗莎丽亚,不可以诅咒,那是女巫所作的事情。”可是现在的罗莎丽亚什么也顾不得!她诅咒这个男人,诅咒特丽莎,诅咒安妮,诅咒莉莉,诅咒其他的学生,诅咒院长,诅咒老师……还有伊诺。修昂米,自己的监护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就等着你来救我,我一直那么相信你,我一直那么听你的话,为什么!我诅咒你!伊诺。修昂米,你这个丑陋的骗子,骗子,一定会在千万人的诅咒中被撕成无数片,死无葬身之地!
“错了。”
?
亚利克斯站在阵图的外围,一只手托着下巴,稍稍歪着头严肃地思考着,眼前的魔法阵即便是费伦的大地精或者此位面地小学生都画不出来——太拙劣了,这个传播极其广泛的魔法阵巫妖在一年多前就研究过,确认它只能召唤出一些被负能量扭曲的古怪黑暗宠物之后就再也没了兴趣,何况眼前的这个魔法阵至少有着十七处谬误,召唤的咒语也至少错了四十五个发音,更别提其他的低级错误了……“没用的东西!”男人发现了亚利克斯之后,第一件事情竟然是给了特丽莎一个耳光,把她打翻在地,然后握着刀子向亚利克斯冲来。
伊诺?罗莎丽亚艰难地眨着眼睛,却只看到一个黑色头发的年轻男子干脆利落地把那个力大无穷的男人一拳打倒,然后一脚踢起——罗莎丽亚只能看到人型野兽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撞到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根据地面的强烈震动来看,他大概摔断了不少骨头。特丽沙尖叫着跑过去,一边痛哭着一边喊着可怜的宝贝什么的。
巫妖撇了撇嘴,人类的感情确实千奇百怪,无所不有,特丽莎这个从来不曾离开女子学院的孤女居然是因为一封寄错的信件而与这个又蠢又钝,一天到晚模仿别人做黑弥撒的低劣人种认识,并且通过一个星期一封信件快速地堕入了爱河,特丽莎自诩为这个“可怜宝贝儿”的拯救天使,而这个男人自然是把特丽莎视为黑弥撒祭品的免费供应中心了。事实上,不死者认为特丽莎这个女性人类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他踏进学院时,遇到的流沙,沼泽,迷雾,森林,迷宫……都是这个女性人类借着翡冷翠贵族女子学院经世相传的一只月光石的力量所营造的,很有点想象力——这是原来的女子修道院长为了在战乱中保护那些纯洁的修女而特意向当年的教宗求来的,没想到在这里成为了助纣为虐的工具。,亚利克斯在特丽莎的后颈上一击弄昏了她,拉下了那颗月光石项坠,让那对黑魔法恋人在冰冷的地面上相依相偎。
罗莎丽亚抽泣着,充满希望地看着那个年轻的男子走近自己,她已经可以看清他的面孔了,他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俊美,白色的高领衬衫纤尘不染,黑色的腰封,长裤,烛光摇曳着在他的黑发形成一圈金光,好像天使为他戴上了王冠。
他会先小心翼翼地抱起自己?还是撕开雪白的衬衫为自己止血?
亚利克斯在魔法阵中央站了一会,对这个无可救药的图形摇了摇头,走开了,没有了月光石干扰,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莉莉的所在。
那个女孩应该就是罗莎丽亚,身上有着伊诺的印记呢,现在没了障蔽,那个倒霉的圣殿骑士保姆很快就会冲过来吧。虽然小姑娘在流血,不过按照巫妖目测,最起码还要半个小时之后才会有生命危险,伊诺的速度应该没那么慢。
***
女孩的监牢被第二次打开,相对于吓的跳起来的莉莉,安妮显得非常沉稳,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看着那个黑发黑眼的男子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亚利克斯双手搭在间隔着莉莉与安妮的铁栅栏上,轻轻一拉,两个足以通行的空隙就出现了。
莉莉首先奔到亚利克斯的身边,她似乎很想拥抱亚利克斯,但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手。
安妮钻出笼子,欢喜地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而后她向亚利克斯露出微笑:“非常感谢,亚历山大。萨利埃里先生。”她主动伸出了右手:“我是安妮。玛格丽特。阿涅利。”
这个女孩黑发,褐眼,圆脸,与安托毫无相似之处。
巫妖认为她不会是在这个时候要求自己吻她的手,所以轻轻握了握。
之后安妮就没说什么,她一直微笑着,就算是莉莉要求亚利克斯抱着走的时候也不曾有过丝毫改变,虽然事实上,更需要抱着走的是起码断了两根肋骨,浑身疼痛的她。
不过看到罗莎丽亚的时候她就觉得安慰多了,被一身黑衣,带着面具的伊诺抱在怀里,全身染血,四肢软垂,看起来凄惨无比的罗莎丽亚居然还有力气盯着他们。
罗莎丽亚看着被莉莉紧紧揽着脖子的亚利克斯,原来他确实是个王子,只可惜前来拯救的不是她这个公主。
她嘴唇微微翕动,只有伊诺与巫妖的非人听力才能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罗莎丽亚在说:“魔鬼,魔鬼……”
伊诺在面具后皱起眉头。
哦哦哦,非常感谢风水引,平底锅,翰林鸟,slna,镜塘,闲子……诸位大人的赞扬,还有诸位大人的热情书评,九鱼会更加努力的!敲锣,转圈,翻跟斗!
第六节 尾声
安妮。玛格丽特。阿涅利,是个挺坚强的女孩儿。对于人体知之甚详的巫妖一眼就就可以看出她的伤势,肋骨骨折对于非法组织成员或不死者来说完全不是个大问题,但对于一个女性——尤其是一个在此之前,“受伤”的概念只存在于被绣花针刺破手指的女性来说,那种痛苦和痛苦带来的软弱会被放大到一个无可忍耐的地步,她应当哭喊,尖叫,哀求,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反正其他的圣殿骑士也到了,鉴于他们的骑士精神,应该不会放着一个受伤的被害者不管。
但那个女孩还是沉默着,跟着亚利克斯往外走,对于圣殿骑士的帮助她婉言谢绝,除了偶尔可以听到她为了压抑痛楚地张嘴急促地呼吸之外,跟在亚利克斯后面的好象是具活尸;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亚利克斯默许了这个有着阿涅利姓氏的女孩跟着他一直回到暂住的房间。
房间里萨利埃里的医护人员已经准备妥当,他们从亚利克斯的手里接过莉莉,却发现自己除了给她贴块OK绷之外什么事情也没得做,直到亚利克斯让出身后的安妮。
“谢谢。”安妮在医护人员剪开她身上的衣服时真心实意地说道,走出牢笼的时候,她就知道在圣殿骑士的要求下,翡冷翠贵族女子学院已经被全面封闭,学生都被家长接走了,而午夜时分被劫掠的她身上只有一件保守的睡衣,她还以为要露宿街头了,正在考虑到哪儿去捡几个硬币给父亲打电话呢。
亚利克斯背转身去看着窗外。
安妮在麻醉剂的作用下很快陷入了昏迷。
***
直到第三天安妮才能移动,虽然她姓阿涅利,但这个少女对于痛苦的忍耐力还是博得了医护人员的一定尊敬。
这些穿白衣服的暴徒每一个都尝过肋骨骨折的滋味,起初他们认定了小女孩儿一定会忍耐不住痛苦要求打封闭或者止痛药,为此他们已经准备好可卡因和海洛因。可惜的是自清醒之后,半坐在沙发上的安妮除了“谢谢”和“幸好只是单纯性骨折”“是否可以给我一点水”之外什么都没说,除此之外就是悄悄地吃掉了昨晚的兵荒马乱中掉在沙发下面的一个苹果,但谢绝了萨利埃里的医护人员叫来的匹萨。
安妮在周围的气氛不再这么冰冷,紧绷的时候,试探着索要了一个MP3随身听,于是人们可以看到坐在沙发上面的女孩儿一天到晚顶着一副封闭式的大耳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音乐。
关于安妮的事情,亚利克斯第一时间通知了煦德,由煦德转告堂。何赛,堂。何赛将这个消息转给了朗巴尔夫人,朗巴尔夫人转回的消息让人生气。
“阿涅利首相认为他的女儿可以在我们这里受到很好的照顾。”煦德说:“我认为他是不愿意暴露阿涅利家族在翡冷翠的据点。”
“我明白了,她没有大碍,明天就转送慈善医院。”亚利克斯简单的答道。
这件事情拖延了半天。
那天早上,莉莉被圣殿武士送了回来——她居然异想天开地拿着那枚月光石去探监,如果不是圣殿武士为了避免万一派人在监狱留守,那两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就能借着月光石的力量逃走了——安妮保持着半昏睡的状态坐在沙发上,对于这个女孩儿的愚蠢她已经无话可说,前一天的晚上她就故作神秘地告诉自己决定去救特丽莎,因为据说她要被火烧死,“这不完全是她的错,她只是不应该爱上那个魔鬼。”莉莉这样说。而安妮很想告诉她,那被埋在教堂的地下,挖出眼睛,剥掉皮肤,分割成一块块的同学们是绝对不会这么认为的。
莉莉吓得不轻,据说罗莎莉娅坚持要将她这个恶魔的同谋也烧死,如果不是伊诺坚持的话,教廷的广场上又能多立一根火把了。
月光石自然也被扣留了,它原本就是公教的东西。为此莉莉哭着向亚利克斯道歉,亚利克斯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回房间休息。
他回到窗台前的小书桌上继续他的工作,之前的事情似乎就是掠过房间的一阵微风,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尤其是在那双纯净的黑色眼睛中,安妮什么也看不到。
当晚安妮被送到了慈善医院,第二天她给父亲的办公室打了电话,父亲的秘书回复她说:“首相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国际会议。关于她的事情,大概在半个月内可以得到回音,稍安毋躁。”她给自己的外祖父打了电话——那个据说很宠爱她的老人去外面打猎了,没人能联系得到他。
他们是她唯二的亲人。
她哭了。
***
“莉莉真好运气。”罗莎丽亚气呼呼地说:“你从来都没有这样无条件的纵容过我。”
伊诺藏在面具后面的脸扭曲了一下,算作苦笑。带着手套的手在罗莎丽娅的小脑袋上重重地搓揉了一下:“那并不是好事儿,罗莎丽娅。”
他把躺在病床上,因为四肢还不能如常行动,所以只好尖叫着抗议的小姑娘留在房间里,自己一个人走进了书房。
坐在书桌前,伊诺铺开一张印制着特殊暗花的信纸,拿起一支全新的羽毛笔蘸了蘸墨水,灰尘在浅淡的阳光中飞舞,墨水在雪白的笔尖上留下闪着光的深蓝痕迹,这是用天青石粉末制成的墨水,昂贵而稀少,教廷与王室专用。
他的眼睛从笔尖上移到书桌的小抽屉上,那里藏着一个被便签包裹着的小水晶瓶子,里面的纯白药水按照便签的说明稀释浸浴可以缓解阳光对于皮肤的伤害——听起来有点像是女性常用的防晒霜,不过效果确实好的惊人——令他可以出现在一些重要的任务中……只希望不是围剿那个双黑的“年轻人”,无论如何,他们曾经并肩作战。
而且被自己的礼物逼入绝境,对于一个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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