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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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学院的二年级生应该担任着的“承上启下”的任务——他们会管理2到3名新生,同时听从三年级生的命令,亚利克斯同期的新生已经被瓜分完毕,下一期的新生则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入校……简单的说,亚利克斯和第二个成功跳级的山寨新生劳尔。冈萨雷斯根本没有什么人可以指挥——所以教官们不能按照以往的做法,在学员经“帮助”仍不能达到要求时,以〃不适于担任军官〃的评语向校方提出淘汰建议——第一:这太不公平;第二:你不能淘汰一个未来的三军统帅。
他们唯有期望第二学年快快到来——就在这个时候,亚利克斯提出了第二份跳级申请——他要升上三年级。
不死者所需要的资料已经基本整理齐全,虽然图书馆中还有着更多令他垂涎三尺的藏书,不过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有轻重缓急的……善于规划的巫妖将暂时性地与那些仿佛还弥漫着无花果树汁的芳香(中世纪的墨水以无花果树的汁液作为调配料),触感柔滑细腻的古老书籍告别——三年级的学员开始学习导航和操作舰艇等技术性工作,然后将在军舰上训练五周,更有可能短暂服役——在亚利克斯需要亲自了解一下的撒丁北海上巡逻,或者参加某次小型的军事演习。
***
托马少将的嘴角死死地向下撇着,事实上,他脸上所有的突出部分都在向下撇以表示他的强烈反对与抗议——抗议王储极其不合时宜的跳级申请,他虽然不能像巫妖那样翻阅别人的思想,但他知道亚利克斯,这个看似又温和,又稳重,又聪慧强健,堪称完美无缺的殿下绝对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跳级到二年级,是为了图书馆的藏书,跳级到三年级……,或许是为了尽快毕业?他还以为亚利克斯在看完所有的藏书之前,除非迫不得已,不会想要踏进距离图书馆超过一英里的随便什么地方——三年级有着很多个日日夜夜必须在冰冷的北海上度过,狭小的舱室也不会容许他摆上过多的书籍,何况他们将在舰上所有部门实践,包括驾驶台、武器、物流、舰载直升机等等。——这可不能申请免修,譬如说,即便是王储在此之前也不可能驾驶过一艘战艇或者潜水艇——除了保证7个小时的睡眠与90分钟的用餐之外,不会有太多的自由时间供他们利用……老将军犹如一只目光锐利的猛禽注视着眼前这个从某个方面来讲非常不安分的年轻人,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他的视力有所减退,不过这可不意味着他的大脑也会随之退化。申请者神情平静,眼神清澈,既没有像一个渴望获得认可的孩子那样搓揉手指,也没有像一个等待谎言被揭穿或者成功的骗子那样因为紧张而微微突出嘴唇。
反正不管他有着怎样正义而伟大的理由,托马少将都不可能像申请者所期许的那样,高高兴兴的在申请书的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除非王储并不打算离开陆地——这不太可能,也许亚利克斯没有表露出任何迹象,但将军脑袋里一根弦正在拼命地拉响着警报——这小混蛋的目的是面积与危险性都要超过陆地好几十倍的大海。
在这个时候……不行,绝对不行。
上次的事情已经给了原本很有点自以为是的老军人一个恶狠狠的教训,如果再出什么问题,他想画像上的老朋友大概会跳下来直接掐死他。
“我不想我的学院史册留名——只因为它是撒丁最后一个王储的葬身之地。”
以这种近似于扭曲的凝固状态发出声音可真是个高难度的动作,人类的潜在能力令不死者赞叹,他没有什么恼怒或者沮丧的感觉,这个申请被悍然拒绝早在他的意料之内。
“我去看了劳尔。冈萨雷斯。”
一个巧妙的,简单的开头能够引导着人们随着你的叙述思考,最后得出你所想要的结果,这是半巫妖导师所教导小巫妖的。
“我想让所有的人都能尽快脱离这个危险的局面——”亚利克斯快速地,坦率地说道:“您必须承认,我的出现会给我自己及战友们带来巨大危险,而任何一种公开或是不公开的特殊待遇都会导致外界的不理解与批评——所以能够尽快做完我应该做的事情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我们的敌人不会因为我们的拖延而放松警惕抑是放弃攻击,相反的,充足的时间反而能令他们计划得更为周详,或者找到更多的漏洞,收买更多的人。
‘没有一个君王能够逃的过刺杀,如果刺杀者有着牺牲自己性命的觉悟与足够的勇气与决心。我若是转身逃避,那只是个掩面而死的懦夫,如果直面刀锋,却有获胜的可能。’——这是我在王家文献上看到的,我想您知道这是谁说的。”
……托马少将沉默不语,这句话是撒丁历史上唯一的女王所说的。玛丽亚陛下在自己的丈夫被谋杀,襁褓中的儿子生死未卜的时候拒绝了大臣们要求她暂时不要在公开场合现身甚至停止一切工作要求,丈夫的葬礼结束之后,她平静地继续尽着自己应尽的义务,出国访问,接见外交使臣,会见不同党派代表,探视养老院和孤儿院的老人与孩子,阅军,颁发勋章……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痛苦,但没有人能够看见痛苦对她的影响。
亚利克斯补充道:“母亲完全支持我的决定。您需要她给您电话吗?”
海军军事学院的院长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嘴角,他的双肩猛然塌了下来。亚利克斯看着他走到办公桌后面,从笔盒中抽出钢笔,拔开笔帽,狠狠地甩了甩,在地毯上留下一道蓝莹莹的痕迹。
巫妖的灵魂露出胜利的微笑,必要时不死者的口舌也能灿若莲花。
“那么……”托马少将慎重地画出了自己姓名的第一个字母:“你知道吗?那句话后面还有一段……虽然很少人知道,因为没公开发表过……陛下曾经这样说:请不要以为我手无寸铁,我有最为坚实的盾牌,因为我就在我的人民身边;我有最为锐利的长矛,因为我的人民就在我的身边……殿下。”他将自己签好名字的申请书交还给亚利克斯,同时非常诚恳地说道:“正所谓,施恩与受恩都是君王的义务……您认为呢?”
……自己还需要多多学习,巫妖反省ing。
***
对不起……今天写了一章,不甚满意,删除重写,所以……晚了……为了表示歉意,明天两更。
……鱼鱼叉手不离方寸再三致歉……
第十小节 再会(中)
“嗵!”
安托被丢进了水里,那水可真凉,水面上还漂浮着冰块。
他刚结束四英里的沙滩“散步”,之后还连续作了两组,四十个俯卧撑,浑身又热又软,然后被教官塞进冲淋房“淋浴”,在他们仍然身着全套夹克式作训服,包括配套作训帽、战术手套、作战靴的情况下——不要以为这是人们通常认知中的,上面有着一个个的淋浴莲蓬,里面喷出的水也是温度和力道非常适宜的公共淋浴——安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曾经做过一定了解的高压无接触全自动洗车设备,只不过以前看到的都在洗车,现在是在洗人(非人),水压虽然没有达到可怕的70。~80公斤/平方厘米,但最少也达到了一般高压水枪的程度,好在这个封闭的房间无论侧壁,天花板,地板,都有喷头猛烈地射出冰冷的水流,他们不至于东倒西歪——幸运的是那些无所不在的沙子几乎都被冲洗掉了,事实上安托觉得自己的皮肤也随之而去……他第一次知道穿着衣服也能把自己洗得很干净。
在被丢到水里的时候,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会肌肉痉挛,但他显然没有这个时间,教官们让他们把头埋在水中游泳,教他们如何在水中平缓地转动头部来换气,而不是把头抬出水面大口呼吸,这样才能保持水面平静。还演示了海军陆战队的标准游泳法,那是一种侧泳法,如果穿上脚蹼的话速度极快。除此之外,在今后数月的练习中他们还要学习如何蹬水、划水,在水中滑行,这些只是水下游泳技术基础,使他们能够精确目测距离,并在水下准确地游向目标。
曾经的年轻暴徒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他觉得过去的自己还真是心慈手软,就像是一个眯着眼睛在阳光下打盹或者编织毛线衣,养着十几只流浪猫的老太太——教官带给他们的并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他们不停地嘲讽、打击,用他们可以想得到的任何一个恶毒的词汇,在你准备为自己骄傲的时候把你贬得一文不值,或者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他准备在几个人自行放弃之前就把他们开除,因为他们这次加入不了,还有些则永远也加入不了。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总是意味深长的瞧着你,好像你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这里唯二不会缺少的就是海水和新人。”教官们这样说,宿舍的门背后,你的床头板,还有餐厅的墙壁上都贴着如何退出——只要你说“我放弃了”,那么教官们就会安排一辆车子送你离开,你甚至可以在训练的时候选择退出,车子会到训练场地来接你……教官曾经大声地宣布,自己选择退出的人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失败者;相反的,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家伙,因为他至少有自知之明,不会去浪费国家的钱,设施,场地,更没有傻乎乎地去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以及生命——至少比那些明知没有希望却还是坚持在这里展示自己是如何愚蠢无知的被虐狂要强得多。
“你随时可以放弃!”——那晚之后,阿涅利没有再和他直接联系过,不过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他为安托准备了一条足够宽敞光明的后路——安托如果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训练,决定放弃,那么他依然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功绩”成为一个年轻有为的二级警司,这段时间会被记录为短暂受训及交流,它不会成为一个污点,反而是个荣耀——他不是一个半途退出的海军陆战队预备队员,而是一个接受过特战训练的高级警务人员。
圣母在上,“放弃”这个字眼儿在很多时候是一个比成打的漂亮裸。女,成箱的毒品、大额钞票还要有吸引力的巨大诱惑——不知道有多少次,当安托摇摇晃晃地跑动或者精疲力竭地沉入水底的时候,脑袋和舌尖上盘旋的就只有这个词——如果不是那个名字,早就应该被踩进泥巴里腐烂却被人们送上黄金宝座的名字,他一定很早就放弃了。
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
安托从没看得起这个标准的公子哥儿——他们第一次,原本也应该是最后一次有所关联大概还是在几年前的三角海域基地——他命令下属打下那架载着萨利埃里家族三子的小型飞机。
现在回想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一刻开始脱离控制的——自己被羞辱,被暗杀,被追捕,被阿涅利以那种轻蔑的态度命令着像个被房门夹到了尾巴的老鼠一样匆忙小心地躲藏起来——这都要归功于那个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意为保护者和统治者,这是个多么崇高的名字啊。他曾经无数让这个名字从舌尖上轻轻滚过,同时嘲笑着它的名不副实——他认为亚历山大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私生子,只不过是个运气比较好的私生子,他的父亲愿意给他一个姓氏,他的兄弟愿意救他……而他甚至不是一个人!
“这个魔鬼!”安托低声诅咒,同时自心底生出深深的寒意来——他记得那天的事情,从滚烫的枪管到自己冰冷的手指,还有那份席卷全身心的狂喜——他看得非常清楚,他确确实实的打断了那个混蛋的身体,之后的照片更是说明这并非他的幻觉——别人或许看不出那一团模糊是什么,但安托可以,这是他的杰作。
“很好!小伙子!”
安托猛然从自己的回忆中挣脱出来,迎接他的是主管教官雪白的牙齿。
“训练的时候还能浮想联翩,亲爱的,看来这样的游戏太简单,已经无法满足你啦——仰面躺下,头部伸出水面,戴着脚蹼和装满水的潜水面罩做浅打水!八十次!”
“是的!长官!”
安托大喊着回答,确定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果然就是个灾星。
***
主管教官看着那个来自于西撒丁的小伙子开始被学员们评价为“简直是谋杀”的仰面浅打水——他的身体几乎全部浸没在冰冷的海水里,做完八十个浅打水他大概需要二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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