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
“国公爷说的不错。”范文程接着问:“天下百姓,世代耕读,但是国公比之看,江南之地的百姓耕读的风气和各地有什么不同?”
“嗯?”王宪仁皱起了眉头。
范文程继续道:“国公爷,还是听我来说吧。江南之地,多是商贾,而商贾业主办各种作坊雇佣工人,士农商四等业中,从事工、商的两业地百姓隐然有盖过士农之势。我于三十年前就做了调查,不够惊心。商人逐利,利之当头,仁、义、理、智、信全可抛弃。若此风蔓延开来,我儒门一切教化岂不成了泡影?”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杞人忧天?”王宪仁哑然失笑。
“国公爷眼光并不长远啊。真实我也以为如此,但前些年,与西方蛮夷人接触过后,才发现其中触目惊心之处。这已经是一种制度的变革,这种变革蔓延开来,将会给我们儒门以毁灭性的打击。为此,我在去年请易天阳以元神算得未来,易天阳只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资本主义?!”范文程一字一铁地咬着牙齿道。“现在的明朝,看似腐朽,其实在酝酿,若能再苟延残喘百年,通过海关,中西两方交融,资本主义的文明将越发扩大,那时就会酝酿成革命!到那时候就算国公爷有通天的手段,能改变的心么?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你想想,人人都追逐利益,我们还能怎么样?莫非还把他们都杀了?到时候就算孔孟下凡也教化不能他们吧。圣人能未雨绸缪五百年,国公若非就真以为我所说的是杞人忧天?”
“自汉朝后,哪朝又不尊儒呢?改朝换代又有什么关系呢?国公如一心助明朝,害得只是我儒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抛开天命不谈,我们儒门中人也要相助满清,以野蛮来践踏这种畸形地文明,把资本主义的萌芽扼杀在襁褓中。”
“满人入主中原,所以上合天命,下合人心。儒心即人心,和我们的生死存亡来比,汉人鞑子又有什么区别呢?莫非国公爷不这样认为。”
良久,王宪仁眼光似乎也看到未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圣人未雨绸缪五百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大明气数未尽,又为我汉家苗裔,若毁于一旦,实在令人伤心。”
“汉统虽毁,然儒在!仁义在!儒好比精气神,汉统只是躯壳。没有了儒的汉统,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范文程道:“大明气数自是未尽,不过国公舍本逐末,也只怕不可取吧。”
“虽然天命注定,但天高难测,如今有了那妖孽地搅和,大势发生了很多变数,以后的日子再也不是一帆风顺。宪仁啦,你还是要打定主意才好。”孔令旗道。“我们儒门内斗归内斗,最终目的还是要将仁义礼法教化天下,切记不可舍本逐末,为汉统失了根本。”
王宪仁道;“你们地意思是要我支持满洲,此事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二。”
孔令旗道;“宪仁乃一代宗师,必然识得大势。我也不多打搅。就此告辞了。”
说罢,两人飞天离去。留下王宪仁一人在沉思种种。
“范文程所言的确是未雨绸缪,东林党也有人屡次上奏折重农抑商,但江南乃赋税根本,若失去了大商人业主,农田税收能有多少?国库空虚也万万不行。以后赋税只怕还要过多的依仗商贾。这样倒真是危险。天高不如人心高,莫非真只有借鞑子的野蛮来扼杀萌芽一条路?这事我还要回京与儿孙族人一起商量商量。niumowang手打”
王宪仁花了两个时辰静座,把体内地火毒都逼了出去,这才连夜起身,朝京城玄圣国公府飞去。
第二日天明。王宪仁已经到了国公府,却见到了皇太子朱常洛。
原来这天,是朱常洛摆宴。请江南最大的商贾,风、唐两家。
“玄圣国公居然从武当山起法驾前来,真是令我想不到。正好今日我借贵地摆宴,国公当之无愧为首席!”
王宪仁之子王跃阳,以及侄子王化贞,以及同宗兄弟王象乾等人,见到王宪仁突然到来,纷纷惊讶,上前拜见。
王宪仁见朱常洛也在,微微吃了一惊,随后听见设宴,心中却有想法;“朱常洛倒是个坐得天下主。那风家,唐家乃是江南最大的商贾,见见也好,我也可揣摩一下范问程所说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
“太子设宴,自是荣幸,贫道从武当山来京,只是云游回家看看而已。碰巧遇宴,自然听从吩咐。”
“玄圣公儒道双修,以至地仙之境,圣学渊源,我还要以师礼待之,国公实在不必客气。”
朱常洛身体修长,玉树临风,手里把玩着汉玉坠湘妃折扇,身穿金线滚边银绸衣,头发用明黄丝绦束起,雍容华贵地帝王气度之中,又有温文尔雅的芊芊君子之气,随便一个细小的动作,都符合儒家最上乘的礼仪,就算以王宪仁绝代宗师的眼光,都不得暗中赞尚朱家居然出了如此人物。
就在此时候,国公府大门外响起了咯吱咯吱踏雪落轿的声音。
玄圣国公府在崇文门不远的地方,占地两三顷,整个府邸连带仆人丫鬟,不下两百口,房间一间接着一间,一排排分过去,划分东南西北四个大圆,又有前花园,后花园,九曲廊,演练场等许多宽阔地地方,一般人进去了转都不容易转出来。
“好大的屋。”王秀楚跟在张,童二女之后,下了轿子,看见国公府门口一排家丁整整齐齐,不张开嘴巴大哈哈。
张嫣然笑着点头:“国公府仅次于王府,没有一点派头怎么行?”又望了望府上的云气,转身对童铃道:“里面还有高手呢。”
递上请柬后,门口家丁引路,四人穿过一条长长花厅走廊,便又换了两个小丫鬟带路。
“朱公子在大殿中,正等着二位小姐呢。”王秀楚探头探脑张望,突然听见花厅另一头也有两个丫鬟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两个小姐,一个高贵典雅,一个娇小玲珑,正是自己在路边吃酒醉打过的两位千金小姐。
“果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哇!”王秀楚心里却并不慌忙,只装做不认识两人。
进了府内客厅,十数道菜热气腾腾的摆在雕花大圆桌上,琳琅满目,色香俱全,都是精雕细刻。王秀楚不由喉咙痒痒,又想喝酒了。
“这位上玄圣公王宪仁前辈,碰巧今日于武当山上法驾至此。”还未入席,朱常洛含笑望着童张二女介绍,随后转移目光,朝风唐二女招呼,连带朝上官紫烟也微笑扼首,一切动作都自然潇洒,让人如沐春风。
“原来是玄天升龙到宗主王前辈,在下崆峒弟子。”张,童两女对王宪仁道个万福。
王宪仁点点头,并不说话,眼睛却径直望向了王秀楚。
王秀楚突然感到全身发冷,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凌厉寒冷宛如万年玄冰般的眼光正盯着自己。
“这老杂毛,好高的功力!”王秀楚立刻就迎了王宪仁冰冷的目光,毫不示弱。
“天下没有不忠不孝地神仙。”王宪仁收回目光,有意无意的道。
“那是自然,宗主说的是。不忠不孝的神仙都成仙升天了,天下自然没有。”王秀楚当初杀父,被捉拿都要凌迟,却被王钟卷起妖风渡走,知道王宪仁是针对他说的
眼睛余光瞟向了风,唐两女,却发现两女仿佛不认识自己,王秀楚心里暗暗奇怪:“这两女没有道理还不认识我,不简单,居然沉得住气。倒要小心些,不要中了什么阴谋。”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金甲战符,蒙神铁骑显威能 天下有风,明空遗物起争端
千匹烈马在辽河东岸的旷野上呈现一字排开,这些马比人还高大,毛皮漆黑发亮,宛如油滑绸缎一般。
每匹马头上都罩有薄薄漆黑的钢铁罩,只露出两只狂暴的眼睛。
三千马匹整齐的呼吸,每一次出气,鼻孔中冲出的气息在冰冷空气中形成了一股股强劲的白浪,整齐壮观的给人在气势上以强烈的震撼。
马上的骑士更是有如从地狱最深处踏出来的最为恐怖的魔鬼,个个全身罩着细碎的鱼鳞钢铁铠甲。
他们身体并不高大,马匹载着他们显得无比轻盈,但并不高大的身体却透露出无比精悍的神气。
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斜提着一柄比人还长,两指宽,通体蓝汪汪狭长的刀。
刀身刚强中带有柔韧,有规律的晃动着。四周的雪光反射在上面,都随着颤动的刀身流淌,似乎要从刃口上化为液体滴落下来。
这些骑士气势不动如山,长刀颤动蓄力,让人相信,就算面对一座大山迎面压来,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刀劈开大山。
山阻开山,水阻断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铁甲长刀,烈马狂战。
这便是蒙族曾经横扫天下,战无不胜的兵马,蒙神铁骑。
这些蒙神铁骑都是悍不惧死,活生生造出来的人,一切负面情绪都没有,有的只是最为冷静的头脑与精确狂暴地战斗本能。
恐惧、害怕、抗命、背叛、逃跑等词语在蒙神铁骑的词典中从来没有出现过。
当年蒙古进攻东欧诸国,两军对垒,甚至还没开打,一些国家的士兵就被蒙神铁骑排开的气势吓破了胆,不攻自溃。
“天下兵马极致,莫过如此!”面对着蒙神铁,王乐乐也不禁从内心深处感叹。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震撼了辽河上的坚冰。
在这严寒的辽东,广阔的辽河上也结了厚厚一层冰,连车马都可安然踏过。双方的大战,就在这广阔的坚冰之上拉开了序幕。
喝下符水,高喊着“刀枪不入、天下无敌”的三千铁甲战士,是由鳌拜率领的冲锋营,就仿佛一股旋风般地刮向河对岸。
小鳌拜手提皇龙爆裂鞭,浑身也没穿铠甲,只套了一件白色的紧身皮袍,整个人宛如虎跳山涧,轻轻一步就是三四丈,几个呼吸便领军冲到了河中央。
和冲锋营杀声震天截然不同,环列河岸的蒙神铁骑却是寂静得吓人。
眼看鳌拜率领三千冲锋营战士离队列只有十丈左右的距离,最前面一个头领长刀一举,顿时铠甲震动,铁蹄雷鸣,蓝汪汪的刀光铺成了海洋般的洪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冲锋营对撞在一起!
吼!吼!鳌拜也看出,这些敌人经过蓄势,无论是精神、体能都达到了巅峰,头一次对撞,是最为惨烈的拼命,往往一次战斗的胜负,在最先的交接中就能分出。
纵马一跃,长鞭震荡,炫出强烈的光芒,半吨重的皇龙鞭已经罩住了当前地十几个蒙神铁骑。
十几个蒙神铁骑迎上鳌拜之时,就已经闭上了眼睛,手中的长刀不约而同的颤抖,发出的嗡之声连成一片,如千万黄蜂同时出巢,蓝光星星点点,如暴雨梨花,点在了皇龙鞭的光芒上。
轰隆一声,鳌拜这惊天动地地一鞭居然被十几个蒙神铁骑用刀法联手防御住了。只是这十几个铁骑也被震得倒飞回了十几米,身下的马匹轰然倒地,躺上冰面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而那十几个蒙神战士的铁面罩中也流出了血液。
不过他们长刀仍然紧握,显然没有失去战斗力。
这一记对拼,所有人都听到脚下的冰凌也发出喀嚓喀嚓的连响,似乎马上就要破裂。
鳌拜心中惊讶,自己这一鞭居然只打死几十匹马,人一个都未死?
这是自己征战出道以来,从未有的事情。
估计错误,不由得使他愣了愣神。这些蒙神战士刀法的精奇,也大出他的意料。
而继续冲过来的蒙神铁骑仿佛知道他的厉害,并不朝他攻击,而是纵马一跃,从他身边刹那滑过,杀向了后面的冲锋营战士。
刷!蓝光闪过,一位冲锋营战士被一个蒙神铁骑纵马从头上掠过,竟然连人带刀和马被分割开来。因为刀势太过,这个冲锋营战士还足足冲出三丈远身体才裂成两半,热呼呼的鲜血连肠肚心肝一起洒在辽河的坚冰上,升腾起鲜腥的雾气。
接连就听得狂吼连连,一瞬间的接触,便有三四十个冲锋营战士死在了河上。这些战士或是被削掉了头颅,或是被劈成两半,都是一刀毙命,从来没有每二条刀痕,只是他们都喝了符水,没有惨叫,只有与敌皆亡的狂吼。
第一回合的交锋,蒙神铁骑全胜,只被鳌拜震死了十几匹马,无一人死亡。
两军迅速混战在一起,蒙神铁骑的冲锋是呈一个锥形,最前面的有三十六人,后面跟随的人数递加,如长江叠浪,一重高过一重。
哗啦!最先头绕过鳌拜的蒙神铁骑杀死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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