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
此时,王钟的肚子就仿佛一个充了气的蛤蟆,身体干枯,几乎成了皮包骨,风干尸体。
所有的精血,内家元气都被天妖转生大法催动,聚集丹田,与至阴至毒的黑煞气纠缠,融合,随后延着血管,返回到全身,使整个身体朝着一种无法想象的类型转变着!
头发一尺一尺的增长,由乌黑浓密变得银白如雪,披在脑后,在满室的阴风中飞扬,双手的指甲也一寸一寸生长,如铁钩利刃,哗啦哗啦。
最后,半丈长的银丝四面飞舞,一尺来长,弯钩锐利,似妖魔双手抬起。
这形象说不出的诡异和霸道!真如当年初见黑山老妖在七杀魔宫大殿中的形象!
“天妖转生,万魔来朝!”
王钟突然口一张,干枯瘦手朝前虚抓,先是吐出一连窜岩浆似暗红的地煞火!
整个房间顿时阴风滚滚,鬼影幢幢。
而后随着虚抓,从身体里面飞腾的黑煞气如潮水样涌过来,飞到一点暗红的地煞火上,化为一个个狰狞鬼头,大如拳头,千形百态,各张着恐怖血口,獠牙重重叠叠,仿佛在狞笑!又仿佛在哭嚎!
这些狰狞鬼头与地煞火缭绕王钟干枯瘦长的身体漫空飞舞,共有一百零八个。
在烟火黑气中,王钟麻衣翻飞,整个人的身体违反常理的凌空漂浮起来!随后,一百零八个鬼头都呼啸冲过来,咬住王钟全身一百零八的穴位,一声厉嚎,化为黑烟钻进身体!
噼里啪啦!皮肉仿佛被冲了气,王钟整个人又恢复了原来壮实的形象。
只是指甲,头发没变,还是银白如雪,锐利如钩,十分恐怖!
王钟落下地来,只感觉自己身体内的精血,精髓都空空荡荡,自己调养大补了二十年的身体精元全被消耗进了天妖转生术中,此时的肉皮和骨头之间,全是靠煞气撑起的。
八条贯通的经脉中间已经新生不出任何本命元气!炼精化气!现在是精元一空,如何再炼。
虽然消耗了十成精元,对自己日后本命修炼大有阻碍,不知道要如何调养才能恢复,但现在成就了天妖真身。实力比刚才前不久何止增加了十倍!
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王钟踏了道履,把黑麻大衣一拂,双手叉抱胸前,指甲突出如钩,银亮雪白的长发四散飘扬,诡异乱舞。踏步从容,进了无边的黑暗,外面的夜虫都停了叫声,一片寂静。
“姥姥!黑山老妖与儒门三大宗师在关外决战,被达赖喇嘛索南嘉措,玄天升龙道祖师王宪仁,戚继光围攻,身陨当场,尸骨元神都被化去,无影无踪!达赖喇嘛索南嘉措重伤不支,转西回藏。张居正神形俱灭,刘宗周,黄道周,王宪仁元神几乎溃散,被戚继光带回了中原。如今黑山老妖已死去,传人未成气候,却正好落到姥姥手里。姥姥何不乘机下手,逼迫那小子交出黑山老妖的功法,只要寻时机炼成,日后天下大乱,定可逐鹿中原,染指天下。”
这兰若寺另一头的庄园之中,亭台水榭,灯火辉煌,四面都是轻纱幔帐,此时,姥姥坐在一太师大椅上,面容阴鸠,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面前放了一杯血红的液体,也不知道是鲜血还是酒。
姥姥对面,是一个极其俊美的年轻人,穿一身淡青色的儒衫,手拿一柄折扇,胸口绣着一朵白莲。
正文 第五十章 白莲教
姥姥抖了抖身上鲜血酱染的袍子,喉咙里面发出咯咯!咯咯!似老母鸡下蛋时的声音,一张老脸上的皮肤却是嫩如婴儿,白里透红,另人一看,十分别扭与恶心,怪笑两声,眼睛直盯着面前这年轻人,闪出冷光,略带杀意:“你们白莲教消息果然灵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莫非就是横插一脚不成?”
“姥姥何必如此戒备?”年轻人悠闲的靠在大椅上,享受着清凉夜风,“黑山老妖已身死,儒门三大宗师一死二伤,达赖喇嘛索南嘉措晋升为天下第一高手,关外蒙,满迟早又要进攻中原,明朝已经是内忧外患,天下即将大乱,正是我白莲教重夺天下之时。”
“当年朱元璋就是我白莲徒,明朝朱家本就是我白莲教天下!只可惜朱元璋狡诈,窃取了江山!眼下只要我教教主振臂一呼,天下亿万教主云集,逐鹿中原,虽不说是易如反掌,却也有七八成把握。姥姥与我教合作,日后富贵不可限量,要什么没有,也不必窝在这小小的兰若寺里。”
“嘿嘿!嘿嘿!”姥姥发出刺耳朵的怪笑,“有七八成把握?明庭藏龙卧虎,单单是兵家宗师戚继光就叫你白莲教无可奈何,要不是沿海倭寇横行,加上徐鸿儒躲藏的厉害,早就被杀死了,再说你不过是白莲教河北分舵一个小小的副主事,只怕连那徐鸿儒面都没见过,空口就说保我富贵大权,当我姥姥是傻子?”
年轻人一听,脸色一变,猛的坐了起来,肌肉抽动一下,勉强恢复了平静:“桑姥姥,实话就告诉你,我今天就是受舵主差遣,与你合作,只要得黑山老妖的功法,我等一同参修,炼就绝世神功,才可共图大事。姥姥也知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只要黑山老妖传人在这兰若寺的消息传了出去,姥姥任凭是天木血妖大法即将圆满,也只怕下场不是很好!况且姥姥借助我白莲教的财势人脉,修炼天木血妖大法极其容易。”
“宁采臣!你也敢吓唬我!此事我也不是没谈的意思,只是你白莲教诚意不足,你也不能做主,三日之后,叫燕赤霞来与我亲谈。”
姥姥阴阴笑了起来,心中也颇为犹豫,白莲教势力极大,遍布全国各地,缕缕造反,明朝多次派官兵围剿,都不能铲除。
白莲教主徐鸿儒一身修为至高,除几大宗师高手以外,并不亚于东西崆峒,南北少林,峨眉,青城,华山,等门派掌门,其手下更有十三省分舵的舵主个个都是高手。
白莲教近些年虽然经过几次大的围剿,风声黯淡。但其实却在暗暗积蓄金银财货,粮草,铁器刀剑等等,只等时机一到,立刻招兵买马,打弓造箭。高举反旗。眼下已经是高手如云,自己虽然武功绝高,有妖法在身,但毕竟势单薄,不能抗衡。
就是这河北分舵舵主燕赤霞,本是峨眉派弟子,不知因何事被弃扁下山。
燕赤霞本身得峨眉派剑术精要已经先修剑之道。炼就一口赤霞剑,乃五金采取早晚赤霞紫气修成,厉害无比,后入白莲教,更是得教主徐鸿儒传授了不少秘法,修为更加高深。
“这样也好!”宁采臣起了身,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颇有些当年春秋战国纵横家的味道,“姥姥既然定了三日之期,我这就回去禀报我家舵主,三日当亲自拜访兰若寺,只希望姥姥不要生出别的念头,让我家舵主来时人去楼空。若事情闹大了,惊动教主,那就有些不妙。”
“不过我家舵主掌控河北之地,就是京师的动向,甚至连紫禁城皇宫中万历皇帝的一举一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姥姥若要先走,我家舵主定然前来送行。”
“小生这就告辞了!”宁采臣哈哈一笑,转过水榭就亭台,一步一步从容出了兰若寺庙。
“桑红儿。”等宁采臣走后,桑姥姥发出了一声尖叫,树上突然飘落下来一个女子,穿着桑红的纱裙,小巧白嫩的肚脐眼若隐若现,瓜子脸,樱桃口,桃花眼,柳叶眉,聂小倩是清纯的味道,而桑红儿却是异常妖媚。
“姥姥,那酸书生太放肆了!”
姥姥阴沉了一张脸,活脱脱就是一老妖婆的摸样,“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动静没有?”
“回姥姥,那边是聂小倩在侍侯着,我不清楚。”桑红儿说起聂小倩,眼睛闪过一丝妒忌。
“哼!”姥姥点点头,阴笑两声,“白莲教已经得知了消息,兰若寺是不能待下去了。今日天色已晚,那宁采臣来不及回城,定然在镇上客栈歇息。你去叫聂小倩来!”
桑红儿一会儿与聂小倩双双到来,“桑红儿,你去收拾金银细软,一面看住少主。聂小倩,你先去镇山迷惑宁采臣,以小藏魂吸精抽髓大法吸干他的阳气精血,天亮之后,再向南而行,到湘赣交会的罗霄山天木观会合。”
“宁采臣?”聂小倩一愣,突然想起就在刚才不久王钟问过自己,自己从来没见过此人,也没听过,现在突然听到从姥姥口中说出,顿时心里狂跳。
桑姥姥眼睛对聂小倩打量了有一下,突然发问:“你吸纳的阳气都到哪里去了?”
聂小倩一惊,知道被姥姥看穿了,顿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暗戒备。
“好!很好!”桑姥姥皮笑肉不笑,出乎意料的不再追问,“宁采臣是白莲教河北分舵副主事,书生摸样,穿青衣,胸口有一朵白莲,你去镇上客栈寻找。天亮之前,务必要结果了这人,去吧!”
聂小倩一阵心惊肉跳,姥姥性情残暴诡异,喜怒无常,每每让聂小倩迷惑各样的武林中人,儒门书生,吸取阳气精元,再转嫁给自己修炼妖法。聂小倩早就有心脱离魔掌,只是碍于姥姥控制,欲罢不能,如今王钟出现,事情有了转机,姥姥对王钟心怀不轨,是她早就看出,是以把自己偷偷积攒的阳气精元渡给王钟,却是决定把自己的命运悄悄的压在了这新一代的黑山老妖身上。
不想姥姥心思阴沉,还是被看了出来,但破天荒的没有对自己怎么样,聂小倩心思有些慌乱,连忙答应一声,蓝裙一闪,出了兰若寺,往镇上寻桑姥姥口中所说的宁采臣去了。
“这贱人,枉姥姥把她救出来,不然早就被卖进窑子里面,受千人骑,万人压。”
桑红儿和聂小倩都是被姥姥收养的,原来聂小倩本是河北官宦之家的小姐,因得罪权贵,全家被抄,人也要被充做妓女,桑姥姥碰巧看到,见聂小倩容貌天资质都是上上之选,正好培养吸取旁人的精元,为自己祭炼天木血妖大法所用,便救了出来,一直到如今。
“那小子气候未成,却是不用担心,当下还是离开河北要紧!”姥姥舔了舔嘴巴,心中暗想,“此地已不能待了,正好去罗霄山天木观找我师兄,暂且栖身。如今黑山老妖已身死,只要学了老妖的功法,天下之大,哪里不能纵横?聂小倩那贱人居然有背叛我的心思,如若得手,那是最好,若不能得手,落到白莲教手里也是正好。”
原来罗霄山天木观有一位元木道人,正是桑姥姥的师兄,师从天木妖道,当年黑山老妖元神游中原,要收服师徒三人,天木妖道不服,被轰杀灰烬,那桑姥姥,元木道人就跟了黑山老妖上七杀魔宫服侍一段时间,后被黑山老妖赶出宫回中发展,为日后改朝换代打下基础。
元木道人依旧回了罗霄山,而桑姥姥要炼阴毒的妖法,却倚仗从七杀魔宫带出来的金银珠宝,就在这河北偏僻之地立了兰若寺,一是注意京师,二是图个人多复杂,好吸精元。
黑山老妖临死之时,冥冥之中把王钟送走,落在兰若寺中,命桑姥姥好生安排。
桑姥姥知道黑山老妖神通广大,还在时,自然不敢有二心,但自死讯传来,心中就有想法,蠢蠢欲动。聂小倩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哪里还看不出。
“嘿嘿,嘿嘿!”桑姥姥嘴里发出尖笑,“聂小倩已经把那小子迷得神魂颠倒,故意把她留在房中。要不是有了背叛我的心思,还真舍不得。”
桑红儿一听,柳眉一挑,“姥姥,我也不会比聂小倩那贱人差!”
“哦,你若能迷惑住那小子,叫他乖乖吐出功法,日后你的好处都想象不到!”姥姥怪笑:“去对那小子说,天亮之前,一定要离开。”
“不用离开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似乎从无边的九幽传了出来,又仿佛高高的九天上降落凡尘。带有无边的威严与威慑。
在桑红儿惊讶的目光中,只见西面漆黑的虚空中,突然踏出一个人来。桑姥姥的眼光立刻紧缩,猛的站了起来。
“你是谁?”
桑红儿见到这人,大吃一惊讶,只见这人半丈长的银发飘飞脑后,诡异疯狂的乱舞。两手抱胸,十指指甲白深深,勾上肩膀,尤其是一双眼睛,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绿油油妖光吞吐,好似一个深潭,只要一对上了,把整个人的灵魂都要吸收进去。
“就不认得你们的少主了么?”
王钟从黑暗中踏出,一步一步,上了亭台水榭。
脚步咚咚咚咚,每踏一步,整个兰若寺都似乎伴随着声音抖动起来。随后阴风旋转呼啸,卷起落叶枯草,四面扫荡,幔帐发出“扑扑!”“扑扑!”的声音。寺庙上的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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